荆棘里的向阳花 第4章 第四章 转学后的裂痕与微光

她们是彼此在新环境中的归属感。

段思思的父亲将她们两人送到学校门口就因为工作的原因，交待了两人一番，便急忙离开。

段汐曦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心沁出了汗，指节泛白。拉杆箱轮子在鹿鸣中小学门口的石板路上磕出“咯噔咯噔”的响，像在敲她的心跳，而身边的段思思正踮着脚往校门里望，高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听说这学校有两个食堂呢！还有图书馆，比咱们以前的学校好太多啦！”

段思思的声音带着雀跃，段汐曦却只觉得喉咙发紧。段思思笑着说“有我在，不用害怕”，可段汐曦看着眼前气派的欧式校门——白色柱子上爬着翠绿的藤蔓，电子屏滚动着“欢迎新同学”的红色字样，和以前那所红砖墙斑驳、操场只有两个篮球架的旧学校比，像两个世界。

“别慌，我牵着你。”段思思察觉到她的紧张，悄悄把手指塞进她汗湿的手心，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等会儿分宿舍，咱们争取住同一个屋，晚上还能一起聊八卦。”

段汐曦跟着段思思往里走，校门口的保安笑着朝她们点头，走廊里飘来初三学长学姐的读书声，裹挟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这是旧学校没有的味道，旧学校的走廊永远飘着粉笔灰和食堂飘来的饭菜香。她们跟着教务处的老师往宿舍楼走，路过操场时，段汐曦看见塑胶跑道上有学生在跑步，穿着统一的白色运动服，队伍整齐得像一条线，而以前的学校，跑道是煤渣铺的，跑起来会溅起黑色的灰。

“咱们的宿舍在三楼，302室，里面住了两个同学。”宿管阿姨拿着钥匙，声音洪亮，“学校规定，晚上十点熄灯，早上六点半出操，不能用大功率电器，记住了吗？”

段思思连忙点头，拉着段汐曦走进宿舍。302室是四人间，上床下桌，靠窗的两个位置已经铺好了被褥，粉色的床单和蓝色的床帘，看起来很温馨。另外两个女生正坐在书桌前，一个戴着耳机刷题，一个对着镜子编辫子，看见她们进来，只是抬了抬头，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

“你们好，我叫段思思，她叫段汐汐，我们是新转来的。”段思思主动打招呼，笑容灿烂，可编辫子的女生只是“嗯”了一声，刷题的女生连头都没抬，只是认真的干着自己的事。

段汐曦将行李箱放在空着的书桌旁，突然觉得有点局促。段思思却不在意，拉着她整理行李，“我睡你上铺吧，这样你有事儿喊我，我一低头就能听见。”她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玩偶熊放在枕头边，“这个熊熊陪了我三年，晚上抱着它睡觉，就不怕做噩梦了。我记得段珩哥不是送了一个小粉熊给你吗？你怎么没带来让它也陪着你。”

“啊，我…放家里了，没带来。”说完这显得段汐曦有些不安。

段汐曦看着段思思忙碌的身影，心里的紧张慢慢消散了些。她想起以前在旧学校，她们俩也是同桌，段思思总把最好吃的零食分给她，有人欺负她时，段思思会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她。那时候不住校，只有中午可以在桌子上休息一会，下午她们就徒步回家，有时候段思思的父亲也会来接她们俩。现在条件好了，可身边少了熟悉的同学，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段汐曦不明白父亲对她这个“女儿”到底是怎么样的，新学校和旧学校是天差地别。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不是一切不是父亲安排的，他只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整理完行李，她们去教室报到。班主任是个二十多岁的女老师，姓黄，黑长直，说话很温和。“段汐曦、段思思，你们俩就坐在第三排吧，正好那里有两个空位。”黄老师指着教室中间的位置，段汐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两个空位旁边坐着一男一女，男生正趴在桌上睡觉，女生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画画。

她们走过去，刚把书包放在桌上，睡觉的男生突然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瞥了她们一眼，“新来的？”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嗯，我们是今天刚转来的。”段思思笑着回答，男生却没再说话，打了个哈欠，又趴在桌上睡着了。旁边画画的女生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小声说“我叫李萌”，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在纸上画着什么，纸上是一只可爱的小猫，线条很流畅。

段汐曦坐下后，发现桌肚里有一张皱巴巴的试卷，上面写着“数学单元测试”，红色的分数是58分，名字处写着“张昊”——应该是之前坐在这个位置的同学。她把试卷拿出来，想扔进垃圾桶，段思思却拦住她，“先放着吧，万一人家还要呢。”

第一节是语文课，老师讲的是鲁迅的《圆明园的毁灭》。段汐曦翻开课本，发现和旧学校的教材版本不一样，有些段落的注释也不同。老师提问时，叫到了段思思，段思思站起来，声音响亮地回答，思路清晰，老师笑着点头，“回答得很好，看来基础很扎实。”

段汐曦看着段思思，心里有点羡慕，旧学校的进度比这里慢，再加上新环境让段汐曦感到很陌生和不安。她很害怕自己跟不上。第二节数学课，老师讲的是“几何图形的面积与体积”，段汐曦翻新课本，看着上面的例题，脑子里一片空白，笔记本上只画满了杂乱的问号。

“你听懂了吗？”下课后，段思思凑过来问她，“我没听”段汐曦说道。

“啊？”段思思满脸疑惑

段思思拍了拍她的肩膀，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你看，这是我之前整理的知识点，二次函数的图像和性质，我都标出来了，没事，晚上回宿舍我给你讲。

段汐曦接过笔记本，上面的字迹工整，重点内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还有清晰的思维导图。她看着段思思，心里暖暖的，有她在，好像再难的事也没那么可怕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段思思拉着段汐曦去了二楼的食堂，“听说二楼的糖醋排骨特别好吃，咱们去试试。”食堂里人很多，队伍排得很长，她们排在队伍后面，前面的同学聊着天，说的是新出的动漫和明星，段汐曦都没听过，只能安静地听着。

终于轮到她们，段思思点了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段汐曦点了青菜和玉米。她们找了个空位坐下，刚吃了两口，就看见早上在宿舍遇到的两个女生也来了，她们坐在不远处，一边吃饭一边小声说着什么，时不时朝段汐曦她们这边看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异样。

“别理她们，咱们吃咱们的。”段思思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段汐曦碗里，“快尝尝，是不是很好吃？”段汐曦咬了一口，排骨酸甜可口，确实很好吃，可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总觉得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下午的体育课是自由活动，段汐曦和段思思坐在操场的看台上晒太阳。段思思拿出照相机，给她看以前在旧学校拍的照片，有她们一起在操场放风筝的，有一起过生日的，还有一起参加运动会的。“你看，那时候你跑八百米，最后一百米还是我拉着你冲过终点线的呢！”段思思笑着说，段汐曦也笑了，那些回忆像温暖的光，驱散了心里的不安。

就在这时，几个女生走了过来，为首的女生留着短发，穿着黑色运动服，看起来很不好惹。“你们就是新转来的？”短发女生双手叉腰，盯着段汐曦和段思思。

“是啊，怎么了？”段思思站起来，挡在段汐曦前面，语气有点警惕。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们，这所学校有这所学校的规矩，别以为从乡下转来就可以随便乱逛。”短发女生的语气带着嘲讽，旁边的女生也跟着起哄，“就是，看你们穿的衣服，土死了。”

段汐曦的脸瞬间红了，她攥紧了衣角，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段思思却不慌不忙地说：“我们穿什么是我们的自由，而且我们不是从乡下转来的，是正常转学。还有，学校是大家的，我们想在哪里晒太阳就在哪里晒太阳，好像不用你管吧？”

短发女生没想到段思思这么能说，愣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说：“你们给我等着！”说完，就带着女生们走了。

看着她们走远，段思思松了口气，回头对段汐曦说：“别害怕，她们就是欺负新来的，咱们不理她们就好。”段汐曦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有点怕，她拉着段思思的手，“咱们还是回宿舍吧，我不想待在这里”

回到宿舍，另外两个女生不在，段思思给段汐曦接了杯热水，“喝点水，别跟那些人一般见识，不值得。”段汐曦捧着水杯，温暖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去，心里也暖和了些。她看着段思思，认真地说：“思思，有你在真好。”

段思思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我不护着你护着谁？晚上我给你讲数学题，保证你能听懂。”

傍晚时分，宿舍另外两个女生回来了。编辫子的女生叫谢雅，刷题的女生叫蒋菲，她们手里提着从校外买的奶茶，进门时瞥见段汐曦和段思思，谢雅突然开口：“你们俩晚上别开灯看书啊，宿管说过好几次了，被抓到要扣分的。”

段汐曦刚想点头，段思思却笑着说：“我们知道啦，谢谢你提醒。对了，你们去校外买东西了吗？学校附近是不是有很多小店呀？”

谢雅没想到她会搭话，愣了一下，然后说：“嗯，出门左转有个文具店，里面的笔还挺好看的。”蒋菲也放下耳机，补充道：“再往前走有个书店，教辅资料很全，你们要是需要可以去看看。”

气氛慢慢缓和下来，段汐曦看着段思思和她们聊天，心里的拘谨又少了些。原来只要主动一点，陌生也能变成熟悉。

晚上，宿舍熄灯后，段汐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白天体育课上短发女生的挑衅，想起食堂里那些异样的目光，心里有点委屈。这时，上铺传来轻轻的敲击声，是段思思用手指敲的床板，“段汐曦，你睡着了吗？”

“没呢。”段汐曦小声回答。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咱们明天还要上课呢。”段思思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带着点温柔，“我给你唱首歌吧，就唱咱们以前最喜欢的那首《小幸运》。”

说完，段思思轻轻唱了起来，“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她的声音很好听，像轻柔的月光，洒在林默的心上。段汐曦听着歌，慢慢闭上了眼睛，心里的委屈和害怕渐渐消散了，只剩下满满的安全感。

第二天早上，段汐曦被闹学校的铃吵醒，段思思已经起床了，正在整理床铺。“快起来，今天要出操，别迟到了。”段思思笑着说，段汐曦赶紧爬起来，洗漱完毕后，和段思思一起去操场。

出操的时候，段汐曦又看到了昨天的短发女生，她站在不远处，狠狠地瞪了段汐曦一眼，断汐曦赶紧低下头，拉着段思思的手。段思思察觉到她的紧张，小声说：“别怕，有我呢。”

早操结束后，她们去食堂吃早饭。刚坐下，就看见李萌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她小声问。

“当然可以。”段思思笑着说，李萌坐下后，犹豫了一下，对段汐曦说：“昨天体育课的事，对不起，我知道她们不对，但是我不敢说。”

段汐曦愣了一下，没想到李萌会道歉，她摇了摇头，“没关系，这不关你的事。”

“其实她们就是有点霸道，你别往心里去。”李萌小声说，“那个短发女生叫吕莉，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平时就喜欢拉着人抱团。以后要是她们再欺负你，你可以告诉我，我虽然不敢当面帮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她们的习惯，让你避开她们。”

段汐曦看着李萌真诚的眼神，心里有点感动，她点了点头，“谢谢你。”

吃过早饭，她们一起去教室。路上，段思思笑着说：“你看，这不就交到新朋友了吗？别总把自己封闭起来，其实很多人都很友好的。”段汐曦看着段思思，又看了看身边的李萌，突然觉得，新学校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数学课上，老师提问段汐曦，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说出了答案。老师笑着点头，“回答得很好，继续努力。”段汐曦坐下后，段思思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眼神里满是鼓励。

课间，李萌凑过来，给段汐曦和段思思递了一颗糖果，“这个是我妈妈从国外带回来的，很好吃，你们尝尝。”段汐曦接过糖果，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像心里的感觉一样。

看着大家热情的样子，段汐曦心里暖暖的。她想起刚转学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可现在，有段思思一直陪着她，还有李萌这个新朋友，那些因为转学产生的“裂痕”，好像正被这些温暖一点点填满。

放学路上，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段思思拉着段汐曦的手，李萌在旁边，几个人聊着明天的假期分享会，笑声在晚风中散开。段汐曦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橘红色的光洒在脸上，她突然明白，转学虽然带来了陌生和摩擦，但也让她遇到了更多温暖的人。

而段思思，就像她的救赎，在她迷茫和害怕的时候，一直牵着她的手，给她勇气和力量，让她在新的环境里，慢慢长出面对世界的底气。她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有段思思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假期分享会那天，段思思拉着段汐曦早早到了分享会教室。也有同学比她们更早到了，热闹得让段汐曦有些晃神。

然而段汐曦的落在目光操场上帐篷两侧的画板上，有色彩浓烈的油画，也有细腻温柔的水彩，其中一幅画着校园晚霞的作品，让她想起昨天傍晚和段思思，李萌一起走的路。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段思思分享了春节时一家人吃饭的场景和观看春晚的画面。还有她们一家人出去旅游的欢乐时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段汐曦放弃了这一次的分享，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在她看来别人的家庭是幸福美满，在她的记忆中她的家庭是支离破碎的。

突然，段汐曦瞥见了吕莉的身影——她正和几个女生站在后门，朝这边看。段汐曦下意识地往段思思身边靠了靠，段思思察觉到她的动作，握紧了她的手，笑着朝吕莉那边点了点头。吕莉没想到她们会主动打招呼，瞪了一眼，然后别过脸，拉着女生们走了。

“你看，她也没那么可怕吧？”段思思说，“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不怕事，但也不惹事。那些“讨厌鬼”就会离我们远去。”段汐曦看着段思思的笑脸，慢慢点了点头。或许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只要自己足够勇敢，那些曾经让她害怕的“裂痕”，都会变成成长的印记。

段汐曦看着段思思，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段思思，突然觉得，转学这件事，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它让她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却也让她遇到了更多温暖的人，让她学会了勇敢，学会了成长。而段思思，就像她生命里的一束光，照亮了她前行的路，让她在陌生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感到孤单。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书桌上，照亮了段汐曦脸上的笑容。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有段思思在，她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去迎接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

但似乎老天也不太眷顾段汐曦，殊不知一场意外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