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筱儿。”
“陛下缘何总叫臣妾时时忧心呢。”
“都是朕的错,筱儿莫气。”
“方才,臣妾来,见到为大人,但臣妾觉得……”
荣妃吕筱欲言又止,似乎还是觉得不妥。
“和你很像对吗?”皇帝直接道。
吕筱一惊,没料到皇帝如此直接言明,思忖一番还是应声。
“朕知晓你想问什么——筱儿觉得,煜儿如何?”
吕筱一愣,她其实隐隐猜测到什么,但只觉不可能,没想到皇帝竟然就这么直接表现出和那位玄影门同知郁景的关系。
“自是极好的。”吕筱忐忑地看向皇帝,“这位不会就是——”
“正是。”
“难怪方才七殿下见臣妾时……”
“爱妃莫怪。朕这煜儿自幼失去母妃,你与他母妃相像,初见他自然会震惊——爱妃还记得朕之前的许诺吗?”
“嗯。”
“朕这皇儿,行七,名煜,是朕最为看好的一个。”
“陛下是打算……”
“嗯,朕这煜儿自幼失去母妃,你与他母妃相像,所以朕想将煜儿过继在你膝下。”
“可……陛下,七殿下并非稚子,且又早已封王有了府邸,臣妾如何……”
“朕思来,爱妃前些日子为了救朕伤了身子,如今膝下无子依傍,免不了在这宫里受欺负。”皇帝垂眸,“而且,朕也私心想如此,这么些年,朕一直觉得待这个皇儿有愧,养在你名下,你与他母妃极为肖似,他也好有个慰藉。”
“再者,煜儿如今羽翼渐丰,前朝党争难免牵涉后宫,朕不放心你。煜儿若是肯认你,朕也安心。”
“陛下……”
吕筱眼眸湿润,要哭不哭的朦胧美,此时一脸感动的看向皇帝。
“过些日子,朕会以事宜诏煜儿入宫待些时日,朕会将此事告诉他。”
“爱妃可愿?”
“自是愿意的。”吕筱美眸流转,缓缓垂眸,“臣妾愿意一试。”
“不过,煜儿身份的事情,暂时不可外扬。”
“自然,臣妾明白。”
言至于此,面对通情达理的吕筱,皇帝一时间思绪万千,一把抱住吕筱,喃喃:
“朕要是早几年遇到你就好了,这样也能给煜儿早些找个慰藉。”
“能与陛下相知,是臣妾三生得来的福气。”
是夜
“主上,查到了。”
浔也几乎是瞬间出现在黑暗一旁,看着端坐在主位的夜烬和一旁无所事事的归云。
“说。”
夜烬示意浔也直接说。
“此人名为吕筱,青州女,家室清白,落寞寒门之后,无权无势。今年春入宫选秀,不到一年的时间被皇帝破格升为了妃,除了因为她容貌与已故的淑妃相似,更是因为她在此前的一次暗杀皇帝的行动中,救驾有功。”
吕筱……
呵。
归雁看着他们主上的冷笑,不明所以。
“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
——呲,真是个好名字。”
如果说,在这之前夜烬只是怀疑这位荣妃娘娘,现在就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哪怕她的身家背景被塑造的再多清白。
司清涟,是已故淑妃名讳。
归雁不明所以,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白云环绕着幽深的山石,嫩绿的细竹在清澈的水波旁显得妩媚动人。”
一袭黑衣的云微悄然出现,语气冷淡地释义。
“云微姐。”
归雁见到她,眼睛亮亮的喊人。
如此巧合的名字,相似的容貌,神态,甚至连下意识的一些行为都意外的相似——根本不是巧合。
这个吕筱绝对有问题——
而且……
归雁结合之前的一些疑点,好奇地问:
“所以主上的意思是,这个什么吕筱有问题?”
“何止是有问题。”夜烬冷笑,眼眸里却是极致的冷漠,“给皇帝备的药膳里有夜枯藤。”
“夜……夜枯藤!?那不是……”归雁惊愕,“她……她想弑……”
归雁下意识捂嘴,瞪着眼睛,但又想到这里安全,什么话都可以说。
“又不是只有她想。”
云微不以为意地淡淡接茬,抬眸看向夜烬的方向。
归雁看向云微,下意识又看向了一旁的夜烬。
云微来京都一趟,主上又正好故意受了伤……
——这下,云微不会先说他,而是训他们主上了。
“云微姐。”
夜烬脸上自然笑着,归雁啧啧称奇。
以前主上就是一行人中最不不会惜命的那个,根本管不住。
每次月坠就会负责苦口婆心地训主上,而云微就会一脸冷漠的毒舌夜烬,可谓是混合双打。
可效果用处不大,夜烬仍是总是受伤,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故意受伤,亦或是无意。
但多数时候都是有意为之。
就不让这次,故意挨了赵弘派来暗杀的人一刀。
“许久不见,主上还是依旧如此。”
云微冷眼睨了过去,嘴里说着最尊敬的称呼,但说话却丝毫不客气。
“为达目的,那刀直直往身上砍,迟早废了。”
“不会,还是有分寸的。”
夜烬一副老老实实的态度,说的话却莫名让人火大。
“有分寸!?”
云微冷笑,生生气笑,第一次如此多话:
“有方才你故意让那刀往身上砍?有分寸你在伤口没有愈合的情况下使刀?甚至还强卸内力,怎么,你认识那个什么大理寺少卿,为了掩皇帝耳目故意伤他,还非要确保他分毫不伤,全伤在自己身上?你那胳膊根本承受不了内力反震——你是非要废了才甘心吗?”
“云微。”月坠不知何时出现,劝道。
夜烬沉默挨训,知晓他们其实也是担心他。
“药换了吗?”云微皱了皱眉,还是道。
“换了换了。”归雁积极作证配合道。
当时强行自卸内力用有伤的一边使刀,便是为了表面上看上去一计杀招,却因为伤势根本没办法使劲,为了不真正对商时序动手,而是制造了一种被他避开杀招地假象。
实际上,夜烬使出一计杀招根本没有什么人能避开,尤其是在商时序还犹豫片刻的情况下。
为的,就是做戏给狗皇帝暗中安插在他身边监视他行径的看,避免狗皇帝因此生疑。
因为在外人看来,他和商时序应该是互不相识的,其实原本也应该这样。
而狗皇帝希望的,就是景煜成为一个无情无义的帝王。
帝王不能有感情,面对一切可能威胁到自己秘密的存在,都有应该立刻毫不留情的抹杀。
在狗皇帝看来,商时序显然就是那个可能撞破景煜身份的人,所以监视夜烬是否能下得去手——以此来看掌控景煜的程度。
夜烬垂眸。
皇帝那句“有用者留,无用者死。”
便是给夜烬的警告。
夜烬明白他们的疑惑,在他们看来,他与商时序根本素不相识,不小心伤到也不会致死,他们还是相信夜烬的内力强悍的精准掌控的。
犯不着为了分毫不伤到商时序而如此损失自我。
“就当我。”
夜烬垂眸,鸦羽般的眼睫敛去眸中的情绪,他似乎陷入了曾经的某个时刻的回忆里。
“在还他,当年的一个恩情吧。”
归雁一行人见状,并未多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