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确实来源于南疆,但并非是近来得来的。”
面对商时序犀利地审视,夜烬坦然面对:
“我知晓毒究竟源于何处,而且还掌控着目前玄影卫未察觉到的线索,不知商少卿,意下如何?”
商时序未答,神情淡然,若非与夜烬四目相对的眼神带着审视和探究,还真让人以为他对此时无感。
夜烬直觉商时序在动摇,不动声色地继续试探:
“商少卿来此处是从赵弘那儿得来的消息。”
“呲。”话语停了一瞬,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一般,夜烬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那你猜,我是如何知晓你是从赵弘那儿得的消息,而不是他背后的晋王?”
商时序一怔了一瞬。
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之前已然觉察不对却无法解释的事,突然抓住了什么,所有的猜测在听到夜烬这句话后也越发明晰。
所以,赵弘真正的目的不在此处——是调虎离山!
为了掩人耳目,赵弘倒是费尽心机。
难怪会派两位不和的镇抚,发布一份模棱两可的任务。
原来最终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抓捕南疆人——
因为南疆人根本不在此处!
所以哪怕他们不和导致最终失败也无妨。
那问题是,赵弘为什么要派季林和孙帆呢?
除了他们两个不和,是否还有其他原因呢?
思绪万千,面上却端着不动声色,反问夜烬:
“既是如此,那郁同知为何还在此处?”
“商少卿觉得呢?”
匕首薄刃轻佻地挑着商时序的下颚,笑意渐浓地看着他,仿佛觉得他是在明知故问:
“你说,案子扔给了赵弘,一身清闲的我,来这烟花之地……能干什么呢?”
还能干什么呢?
——清闲自在的人来这儿,当然是逛青楼享乐啊。
商时序偏头躲过夜烬轻佻的动作,对于夜烬的话语和行径,他下意识地生厌,皱眉冷笑:
“倒是打扰同知雅兴了?”
听出他话里头的些许不耐与厌恶,夜烬并不在意,反而笑靥如花:
“那倒没有。”
“怎么会打扰雅兴呢?”
夜烬的声音很轻,轻佻地像云,又像是勾人心魂的精怪,眼尾上挑,一瞬不瞬地强迫着商时序与自己对视,恶魔低语般的清冽嗓音在耳畔回荡。
“少卿大人这般俊美无俦,倒是比那些清倌儿还要勾人呢。”
伴随着嗓音,薄刃轻轻拂过脸庞,将轮廓勾勒出来,轻柔的,带着莫名的痒意。
夜烬神色温柔缱绻,倒让人品出些许缠绵悱恻之感。
“不如……”
“嘭。”
商时序似是在方才蓄积些许气力,趁着夜烬的凑近,准备反攻。
却不料夜烬似乎早有预料。
也不知他点到了哪处穴位,商时序一怔,好不容易蓄的力瞬间破功。
原本想反制压倒对方,并用匕首威胁命脉,最终变成了勉强将夜烬压在身下,好在他眼疾手快地夺取了匕首 ,并将匕首架到夜烬染血的脖颈上。
胳膊实在无力,又因为方才,勉强抬起便已经是强弩之末,随即一软,千钧一发之际,另一只手堪堪撑住前倾的身体。
被人压在身下,脖子上还架着匕首,但夜烬却像是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也不在意商时序的动作,就那么任由着商时序挟持。
两人的距离越发近。
夜烬仍是一份饶有兴致的模样,甚至还起身凑近了些许,腰肢勾勒出一道柔韧的弧度。
凑近些许看着商时序那几乎咬牙切齿的模样,气息交缠。
“倒是厉害,中了这毒,竟然还能使出这般快的攻势。”
商时序只觉嘲讽,被他称为快的攻势却被对方瞬息反制。
真是讽刺。
那双向来无波的眸中此时带着隐隐的愤恨,一张冷脸破冰,暗淡的光线中,耳廓似是晕出了一抹红。
兴许是错觉。
更多的是咬牙切齿。
行动受挫,连最简单的都办不到,气力、速度、威力通通锐减,他根本没办法,也没有机会在此时反制住眼前这位,无论行径还是态度都可以算得上变数的主儿。
被人调戏便罢,此时他这般,明明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想反制住对方,却被对方提前意料并瞬间反将一军的牵制。
最终反制不得,反而更被动了,而且此时看起来更像是在投怀送抱……
商时序有些懊恼。
向来沉稳的理智第一次有些失控,也不知道是被这疯子气的还是怎么,第一次有些意气用事起来……
啧……
等等……不对劲……
怎么有点……
“……商时序。”夜烬凑到商时序耳边低声喃喃些什么,“时间到了……”
商时序却有些听不太清。
什么情况……
意识模糊,思绪回笼,昏昏沉沉。
……
却月阁雅间走廊
南长黎直觉一处暗下来的雅间不对劲。
方才他坐在那儿,百无聊赖地等着商时序和景晖,觉察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觉察看去时,那人却又匆匆离开。
南长黎随即马上跟了上去。
但跟到此处却怎么也不见踪影,他刚欲悄声四处探查,便觉察到一处名为“牡丹”的雅间不太对劲。
灯光熄灭,但声响却不小,南长黎能隐隐觉察到间里绝对不止一两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南长黎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向“牡丹”雅间靠近。
“小公子,可是迷路了?”
声音清冽悦耳,却让南长黎下意识背脊一凉。
原因无他,若非对方开口询问,他根本没有觉察到对方的靠近!
怎么可能?!
就凭自己方才处于极度谨慎提防的状态,不可能没有任何觉察——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对方的武功内力远在自己之上!
南长黎谨慎转身的瞬息,手中紧紧握着的短刀出鞘。
伴随着“唰”的一声,南长黎看到了一张笑意柔和昳丽精致的脸庞。
迅疾收势,刀刃堪堪削去了对方襟前的一缕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