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把食物藏起来呢?”江作屿自己低头思考,琢磨着手中地图。
这张地图是手画的,地下室的图看起来像一个迷宫,横七竖八都是死路,每一条死路都画着一个骷髅头,而地下室靠里的位置有一间房,门口画着一把钥匙,房子正中间是一个黑色的实心圈,看起来像一个黑洞。
江作屿盯着那个黑圈看,正琢磨那是什么,就听骆见疏解释:“那个是任务点,说明那里有npc。”
江作屿抬头:“npc?他们怎么知道那里有?”
“每个剧本都有固定位置的npc,npc就守在那,只要不死,位置是不会变的。”骆见疏状似闲散,伸了个懒腰,随便动动脖子,往前走,“只要参加过一次游戏,不就大概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第二次......”江作屿皱眉想起规则里说若编剧死亡,则剧本重启,难道说他们的编剧已经死过了?
后面究竟要经历什么......
江作屿思绪涛涛,却见身前一道黑影袭来,对方猛地推他肩膀,江作屿倒退好几步,后背撞在墙上,对方伸出一只手,掌住了他的后脑勺。
江作屿大惊,抬头看骆见疏。
骆见疏一眯眼,手掌一揽,硬生生把对方扣在自己怀里。
江作屿像只小雀,来来去去没有一个动作是自愿的。
“你干——”江作屿睁大眼,话未说完,就听见身后开门声。
他震惊这幅模样被看见还得了,想要挣脱,却被骆见疏按的紧,身体动不得分毫。
“啊,不好意思,开错门啦。”说话的是赵安,她的声音很甜,对上骆见疏双眼时,她愣了一下,又充满歉意地要关门,“我没看清门牌号,实在不好意思啊。”
赵安轻轻将门关上,似乎又对身后过来的人羞涩地说了句:“哎呀,我开错门啦!”
后面的人说了句“笨蛋”。
“放开。”江作屿手掌在骆见疏肩上推了一下,一点没推动。
“这是你最大的力气了吗。”骆见疏的声音很轻,在江作屿听来反倒有种调戏的味道。
江作屿皱起眉,忍着抬腿踢的冲动,心想毕竟是演戏,要是真踢得他断子绝孙也不好,他生气地说了句:“我让你放开。”
没想到骆见疏居然真松开了手。
“你的这点小力气,远不如在第一个剧本里的时候。”骆见疏手摩挲着下巴,盯着江作屿这张脸看。
江作屿也没化妆,只是变成长发,怎么就长成女生的模样了呢。
骆见疏还在好奇,江作屿却拿着地图背过身,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劝你打消对我的歹念,绵绵这么好的姑娘,哪里配不上你。”
骆见疏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出来,“因为我太坏了,她这么好的姑娘该配一个乖巧的,像昙之这样正派又绅士,配她不更好?”
江作屿回答:“这倒是。”
“很配吧。”骆见疏盯着江作屿后脑勺上的黑猫发绳,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江作屿摇摇头,“我说你弟弟的确很绅士,还知道关心我的伤口,不像有的人,只对嫌疑犯感兴趣。”
“嗯?”骆见疏上前,与江作屿并并肩,侧头说:“你不希望我关心嫌疑犯?”
江作屿无奈,他大概记了路线,折好地图,正要告别骆见疏独自去地下室,就听骆见疏说:“这不是你的任务吗?我在帮你。”
江作屿盯着,回头,“任务?”
骆见疏说:“之前抽角色的时候,你的纸上不是写着任务是查清案件?这出现的每一个可疑之人肯定都和未知的案件有关。”
这家伙就这么把“任务”这个此说出来了?不过刚才也说了npc这样的话,江作屿心中叫糟,不知道要被扣多少分。
江作屿看了看四周,真想知道是否有隐藏摄像头。
“放心,我在评委里有人,不会扣分。”骆见疏嘴角一翘,笑的不怀好意。
不过这打分机制究竟是怎样的,江作屿也不知道,之前违反人设出现的扣分系统,也仅仅出现过一次,难道真是因为骆见疏在那有人,所以之后都不扣分了?
江作屿心中存疑,不过即使有人,也是骆见疏的人,不是他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作屿低头,把地图进衣服兜里。
自己的分要保住。
“我说,之前在外面伤你的人应该也是那个打扫卫生的女人。”骆见疏走到江作屿身前,江作屿正好抬头看他。
“刚才我试了一下你的力气,明显不如之前,看来这是随人设变化的,按你现在的力气来说,一个女人也可能伤得到你,你又说对方和你差不多高,我估摸就是她了。”骆见疏说完,走到门边,“走吧,去地下室看看。”
江作屿呆了一下,没想到骆见疏看似玩乐的每一个行为实际上都是有目的的。
骆见疏站在门口,朝江作屿招招手,“走啊,发什么呆?”
江作屿跑了两步,跟上骆见疏。
下到一楼明显感受到寒气,天气越来越冷了。
骆见疏走在前面进入厨房,看见厨房深处站着两个人。
听到动静,那两人回头,是赵安和赵林那对小情侣。
“哎呀,你们也来啦!”赵安笑的很甜,撩起耳边碎发,微微鞠躬说:“刚才真是抱歉,我太鲁莽了,没打扰到你们吧。”
骆见疏没回答,他见那两人站在冰柜前,又问:“找到了?”
赵安和赵林对视一眼,吞吞吐吐说:“啊?找到什么了?”
骆见疏指了指冰柜:“地下室通道。”
骆见疏不喜欢装样子,累得慌,他过去直接拉开柜门,回头看江作屿:“我先下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出来告诉你。”
“等等。”江作屿快步走上去,“我和你一起吧,下面挺大的,别耽误时间。”
骆见疏点头。
“那个......”赵安看着骆见疏,说:“我和林林跟你们一起下去吧,遇到个什么事互相也有个照应。”
赵林站在赵安身边始终没说话,这会儿才摸着后脑勺,笑说:“对啊,人多力量大嘛。”
“可。”骆见疏转身,开路进了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很窄,左右只有一个人身的距离,两旁是冰凉的石壁,顶高不过两米,骆见疏几乎要擦到头顶。
越往里越暗,下台阶的时候,隐约可以闻到一股臭味,骆见疏闻见,嘴里小声骂了句。
味道渐渐浓烈,江作屿皱着眉忍受,伸手赵安捏着鼻子说:“天啊,怎么会这么臭,下面不会是粪池吧?”
“我受不了了。”赵林跟在最后,停住了,拍了拍赵安的肩膀:“安安,我们回去吧。”
骆见疏没回头,也没有停,他确定江作屿跟着他,就只管往下去,但这会儿下到最下面的平地时,却踢到了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骆见疏忽然不动了。
“怎么了?”江作屿在身后小声问。
赵安和赵林站在远处,听见江作屿问,赵林觉得后背发凉,死死拽住赵安的胳膊,背贴着墙往后看,生怕后面跟着什么。
赵安则摸着赵林的手安抚,然后问前面两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骆见疏没回话,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他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眼时,瞳孔变了样子,眼前也清晰起来。
脚下全是尸体,铺在地上像人肉毯子,有的地方血水还在流动,而再往前是一块干净的平地,那里是地下迷宫的三个入口。
这里的味道非常难闻,骆见疏捏着拳,忍着将这个臭地方挥手打碎的冲动,回头说:“过来,我背你。”
“啊?”江作屿愣了愣,“前面是什么,是河吗?”
“河??”赵林听见后,打了退堂鼓,“算了吧,万一有什么食人鱼,水蟒或是水怪,那我们不就交代在这里,好恐怖啊,还是回去吧。”
赵安虽然也怕,但并不想回去,她问说:“但是怎么没有听见水流的声音?”
“不是河。”骆见疏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蹲下身:“快。”
骆见疏催促,江作屿以为有什么紧急情况需要快点过去,他也没在犹豫,上前伏到骆见疏背上,双手小心地搭在骆见疏肩膀上。
他心想他的身高变了,力气变了,体重应该也变了......
骆见疏背上江作屿,低头看着尸堆,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他尽量避开有血水的地方,每一步都很难下脚。
他不想踩这些尸体。
赵安见骆见疏他们往前走,于是拉着赵林,劝说:“林林,应该没事的,下都下来了,我们也过去吧,你看他们过去了也没事呀。”
赵林不安地前后看,最后还是妥协了。
江作屿虽然不知道地上到底是什么,但他闻见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快到了吗?”江作屿凑在骆见疏耳边问。
骆见疏抬头看了一眼,忽然觉得奇怪,自己往前走了这么多步,为什么离那三道门好像更远了?
“你们别下来。”骆见疏赶紧回头对小情侣说。
赵安跨进尸堆的脚,立马缩了回去,“怎,怎么了吗??”
骆见疏低头,看着脚下的尸体,发现这些尸体都是脸朝地的,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看着那三道门,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低头一看,果不其然,离那三道门的距离不近反远,倒是离身后的赵安二人更近了。
“这地上的东西会动,不让我们走过去。”骆见疏说这句话的是带着玩味儿的笑意,好像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什么意思?地上有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啊?”赵安问完,蹲下身仔细看,仍然漆黑一片。
“地上的都是老朋友。”骆见疏转头看着慌张的小情侣,“等我过去,给你们点灯。”
说完他低头寻找,在右前方找到一具白骨,那白骨是这些尸体的头,骆见疏走过去,一脚踩在头骨上,弯腰说:“知道谁来了么,还不快让路。”
骆见疏的声音低沉镇静,充满压迫,江作屿伏在背上感受到寒气外溢,在骆见疏弯腰的时候,他跟着看见了森森白骨,那白骨听完骆见疏的话忽然颤抖起来,骨头声咔咔咔地响,随即地上有什么东西开始移动,能听见声音但看不见具体是什么。
几秒的时间,骆见疏站在不动,就到了干净的平台上,他跨上平台,放下了江作屿。
“谢谢。”江作屿小声说了句。
“你们过去了吗?”赵安问。
骆见疏从口袋了掏出个东西,往天一扔,噼里啪啦的炸响,火光照清了整个场地。
持续了三四秒,火星子坠落,再次陷入黑暗。
然后就听见赵林一声破天荒的喊叫,还是赵安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林林别怕,死人而已,不会伤害我们,快过去。”
于是赵安拉着赵林的手,像拉一头固执的牛一样,费力上了平台。
因为骆见疏还在这,那白骨不敢再捣乱。
“这里好像有块石碑。”
骆见疏转身,见江作屿蹲在地上,走上前瞧见地上有块凸起的石头,上面有字,但因为太黑什么都看不见。
赵安一个小姑娘在后面安抚着失魂落魄的大男人赵林,一边顺着赵林的胸口,一边看向眼前的三道门,“石碑上写着什么?是规则吗?”
江作屿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也一个字瞧不见,骆见疏走过去看了一眼说:“写着不走回头路。”
赵林抖的说不出话来,赵安只等着前面两人出个主意。
江作屿站起来,看了眼前面的三道门,一道木门,一道铁门,一道玻璃门。
“也就是说,进了其中一道门,就不能原路返回,我记得地图上一个房间,看来只要到了那个房间就能从另一边出去。”江作屿转头看骆见疏,“你有主意吗?”
骆见疏转身,回到尸堆,弯腰伸手,从刚才那具白骨上扯下了一只手。
他走到玻璃门前,抬起手骨,问说:“进不进?”
手骨哒哒哒哆嗦的厉害,犹豫了下做出指向玻璃门的动作。
“他的意思是进吗?”江作屿问。
骆见疏摇摇头,又走到铁门前,问说:“进不进?”
手骨这次立马指向铁门。
江作屿好奇地盯着白骨,“这次很坚定啊,难道是进铁门?”
骆见疏没说话,最后到木门前:“进不进?”
手骨惊吓地左右挥手,骨头声咔哒咔哒响,好像十分排斥。
“我的天,他害怕成这样,看来这里面很危险!”赵安指着铁门:“我们进这里吗?”
骆见疏伸手就推开木门:“这家伙爱说谎,进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