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江作屿,连骆见疏也感到疑惑。
台上的琉璃看了一眼倒计时,转身对陆溪浊说:“陆队稍等一下,我这里还有五分钟的倒计时,上头规定了时间,现在得进行分组,陆队通融一下,等我这里结束,在带走他们吧。”
陆溪浊不怎么耐烦,挥挥手说:“我先回去,结束了你们把人带回来。”
陆溪浊放好手枪,独自开着车走了。
“还有四分多钟,请大家确认分组。”琉璃说着,这才出现了搬道具的工作人员,把编剧用品整齐放在台上。
倒计时结束,琉璃宣布让编剧上台拿本子,几十个编剧前前后后上台排队,江作屿在中间靠后的位置。
说实话,台下几百双眼睛这么盯着,真不舒服。
江作屿往前挪动几步,听身后熟悉的声音问说:“江队长和骆见疏是什么关系?”
江作屿余光往后一撇,能听出来,是白晏山的声音。
“队友的关系。”
白晏山没再说话。
前面的人都拿了本子,轮到江作屿的时候,见被拿的最多的是写着“者”字的蓝色本子,还有写着“皆”字的白色本子以及写着“阵”的黑色本子。
看来大家还是有意避开了标有动词的本子。
可是目前他也没分析出什么头绪来,上一轮虽然拿了“阵”字,但是队里死了两个队友,许真鹿还被困住了,所以不见得一定有安全的字。
“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江作屿又默默看了一遍本子。
上一轮拿的“阵”,剧本最后产生一个寺庙,留住了一个人成为山神,负责镇守。
阵......镇......
江作屿回忆之前简单查了一下这几个字,“阵”是奇门之术,代表的是“方法”,而剧本中曾要他们抽签,按照签文给与不同难度的任务,最终被困的是空签的许真鹿。
那张签文是他写的,虽然符合格式,但的确被留下来了。
如果“方法”指的是签文,“阵”则是那个寺庙,那么阵所代表的困境就是“留人守阵”吗,这么说道,难道不管是哪个组拿到“阵”字,都会失去一个队友......
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对不对,只能拿一本能大致判断出困境的本子,之后进入剧本去确认。
江作屿伸手,拿了一本写有“斗”字的紫色本子。
这一摞本子基本没有人动。
江作屿拿本子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琉璃,但不同于上次的反应,琉璃只是略显疲惫地淡淡一笑。
江作屿拿完本子,往前走的时候回头看白晏山,见他恰好拿了一本“阵”。
所有编剧拿完本子,琉璃又嘱咐一遍:“24小时后,下一轮剧本将开启,请记住,队友不看剧本只看人设和人物目标,评分为剧本狗血度以及玩家演技,系统将随时对违规者进行惩罚,两轮累计评分最末的队伍,全员淘汰。”
琉璃说完,对维和队的人点了点头。
维和队才绑着人上了远处停放的巡逻车。
这巡逻车看上去很像沙漠车,轮子特别大,没有门,动力十足,一车能坐10人,江作屿先坐在了最后一排,骆见疏后上来的,挨着江作屿。等车坐满,维和队的人一手拉住车顶把手,就这么围车一圈,站了一路。
路程很远,江作屿没想到这地方这么大,只是仍奇怪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能清晰地看见观音渡的神像,而且此刻神像依然是面对着他的。
车在空旷的场地大概开了十五分钟。
江作屿觉得奇怪,刚才发生动乱不过两分钟,这些人就已经出现了,难道他们早就在来的路上了?他们怎么知道会发生事的?
陆溪浊站在空旷的基地中央,车就停在他面前。
“把灰衣服那小子和他带到a1审讯室。”陆溪浊指着江作屿,说完这句,眼睛又瞟向紧挨着江作屿的骆见疏。
骆见疏很欠地自己跳下车,手腕一转,就把手铐解开了,路过陆溪浊时故意甩着银晃晃的手铐,问了一嘴:“a1怎么走?”
江作屿低头,看了看腕间的手铐,无论怎么转,都不可能轻松取下手铐......
陆溪浊侧头,看着与自己差不多高的骆见疏,他很明显感受到骆见疏的不同,这家伙故意暴露特能,挑衅他?
陆溪浊不屑地“哼”了一声,既然自投罗网,他哪有不举刀收妖的。
陆溪浊转身,说:“跟上。”
审讯室不大,四周无窗,中间只有一张铁桌,四把椅子,天花板的四个角落按着四个摄像头。
部下先进来,在对面多加了一把椅子,和陆溪浊并排坐着,准备好纸笔开始记录。
陆溪浊对面分别坐着灰衣青年,江作屿,骆见疏。
灰衣青年弯着腰,头埋的很低,乱糟糟的卷发几乎盖住了眼睛。
“叫什么名字?”陆溪浊伸手点了点桌面。
“周月礼。”灰衣青年的声音意外地低沉,这种声音在江作屿的想象里应该属于成熟务实的职场精英,与这幅青涩学生气的外表并不符合。
“年龄?”
“29。”
周月礼回答完,江作屿转头看了一眼,他以为这人不超过20岁。
本以为陆溪浊要继续问,结果却转眸看向江作屿:“你,名字。”
“江作屿。”江作屿主动回答,“17岁。”
陆溪浊盯着江作屿的脸看了几秒,又看向翘着凳子一摇一晃的骆见疏,“你以为你是来旁听的?坐好了,报名字。”
骆见疏椅子放平,发出砰一声响,他两只手搭在桌上,说:“骆见疏,性别男,23岁,射手座,籍贯不详,现住——”
“你进游戏之前,是做什么的?”陆溪浊直接忽略骆见疏,转而向周月礼提问。
骆见疏也不插话,继续翘凳子,并且侧着身子,一只手搭在桌上,一只手搭在江作屿的椅背上。
“我在一家影像店打工。”周月礼多一句都不肯说。
“父母做什么的?”陆溪浊很有耐心,明知这些不是重点,但为了让对方放下戒心,缓慢进入主题。
“我没有爸妈。”
陆溪浊听后,点了那根没抽完的香烟,斟酌之后才问:“孤儿院长大的?”
江作屿心一紧。
骆见疏眸光落在周月礼身上,但中间隔着江作屿,那目光又转到江作屿的侧脸,看见江作屿眨眼,睫毛很长,皮肤很嫩,鼻梁不算太高,鼻尖到嘴唇的夹角很完美,嘴唇......轻轻抿了一下。
骆见疏移开目光,突然坐的端正。
江作屿余光朝骆见疏这边扫,恰好又见陆溪浊解开衣领,从内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来,放在桌上推到了周月礼面前。
江作屿跟着陆溪浊的手看过去,见是一张破损的照片,集体照。
“是这个孤儿院吗?里面哪个是你?”陆溪浊的手始终按在照片上,说完这句,江作屿的心又一紧。
骆见疏心扑通响,身子往前一动,差点想伸手,但就算是那个孤儿院的合照又怎样?他根本不记得夏天小时候的模样了。
骆见疏的手捏成拳,或许看一眼就想起来了呢?
周月礼终于抬起了头,眼睛看向照片的时候,陆溪浊才瞧清对方的脸。
周月礼长得一副女相,鼻子嘴巴都很秀气,眼睛很大,偏圆,被刘海遮住瞧不出单双,这张脸娇滴滴的脸和稳扎稳打的嗓音再一次对不上号。
陆溪浊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捕捉到明显的停顿。
“不是,没有。”周月礼移开眼,再次低下头。
陆溪浊的呼吸声很重,他直起身子,两指夹着照片翻转,指了指照片背后名单中的一个。
“第二排左起第一个,周月礼。”陆溪浊又把照片往前推了推,食指点在“周月礼”三个字上,“在我面前也敢说谎,你胆子比眼睛还大。”
照片离得更近了,江作屿正大光明盯着看,那名字密密麻麻,但他一眼就看见了最熟悉的一个。
许真鹿。
陆溪浊唰一下,将照片收了回去。
“你呢,和许真鹿什么时候认识的?”陆溪浊转问江作屿,简单直接。
听见这个名字,江作屿心跳很快。
“有记忆开始就认识了,请问许真鹿现在在哪?”突然提到许真鹿,一定是因为有什么消息,陆溪浊又有当年孤儿院的合照,看来他知道很多事,很多人。
“现在是你配合调查,回答我接下来的每一个问题。”陆溪浊抽了口咽,转过头对着隐藏的通风口一吐。
“你现在的父母,是你的养父母?”
“是。”
骆见疏凝神听着,眼睛一直落在陆溪浊的胸口,对那张照片垂涎欲滴。
“收养你之前,你叫什么名字。”陆溪浊问江作屿的时候,眼睛又朝周月礼身上瞟,这人宛若石头,一动不动。
“李紫洋。”江作屿回答。
骆见疏闻言挑眉,转头看着江作屿。
陆溪浊继续问:“再之前呢。”
江作屿蹙眉,心情逐渐不好,“吴小乖。”
骆见疏眉毛挑的更高,哼笑出声。
江作屿不快。
陆溪浊扫了一眼骆见疏,似乎觉得让一个人的私人信息公开在另外几人的面前确实不妥,但必要的东西还是得问,于是深深呼吸一口,双手交握在桌上,直接问:“在第一对领养者领养你之前呢,你叫什么?”
骆见疏忽然变脸,莫名其妙心脏乱跳,眼眸一转,余光都笼在江作屿身上。
江作屿面色不改,但对陆溪浊生出抗拒心来,他非常讨厌别人带着答案来问他问题,他保持平静,说:“太小了,记不清了,之前住过院,很多事没有记忆了。”
“是吗。”陆溪浊低着头,看着指尖不断缩短的香烟,伸手指着周月礼,问说:“那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江作屿答的很快。
陆溪浊手指移动,又指向江作屿,抬头说:“周月礼,你认识这个人吗?”
周月礼没有立马回答,他缓缓转头,小心翼翼地瞧着江作屿,江作屿也转头,对上周月礼的目光。
两个人这么对视,江作屿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根本看不出来眼前的人是不是见过,他觉得所有人都长得一样,周月礼、陆溪浊和骆见疏,他们的长相没有任何的区别。
周月礼喉结滚动,转回头来:“认识。”
江作屿一愣,皱起眉来。
“哦?什么时候认识的?7岁之前?你所认识的他,叫什么名字?”陆溪浊抓住了周月礼眼神的回避,看他犹豫,就知道其中隐藏着什么。
周月礼回答:“他是000-A编剧,在观音渡出了名了,叫江作屿。”
江作屿松了口气,生怕对方说出什么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来。
陆溪浊身边记录文字的部下听了半天,感觉陆队长一直都在被耍,小心翼翼瞥了好几眼,这会儿终于见队长把腰间的手枪取出来,放在了桌上。
“没事,这只是简单的询问,进了地下审讯室,里面的人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们开口说实话。”陆溪浊说完,等了几秒,见江作屿和周月礼无动于衷,特能人不好对于,他有预料,他转向了骆见疏。
“你又是什么身份的人?父母是做什么?”
这句话问的突然,骆见疏终于来了精神,嘴角笑起来:“我是最后一个加入的游戏玩家啊,无业游民,啃老的,母亲全职主妇,父亲......”骆见疏抬头看天花板,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父亲属于公司高层领导。”
他不知道这么说是否描述准确。
“经营什么的?”
骆见疏低下头思考,最后说:“做游戏的。”
“不过,陆哥,你们这里是不是太落后了?”骆见疏指着记录文字的小士兵,“你们还用这么原始的手写啊?不是很没有效率吗?”
小士兵眨眨眼,看着自己的本子。
“为了不被算法控制而已。”陆溪浊颇有耐心地解释:“电子档案会被盗取,在这地方,能人异士多得很,我们只保留纸质文件,不过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告诉我,你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什么人?你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听到后面两句,骆见疏没有立马说话,搭在桌上的手指无意敲打着桌子,过了半分钟,陆溪浊都一直看着他,连江作屿都转过头来,骆见疏才说:“有一个不成气候的哥,一个好像从来不存在的姐,至于我犯了什么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那种下地狱都不解他们恨的罪。”
“他们?”陆溪浊没问他们是谁,而是问:“他们也是游戏玩家?”
“不是,他们不敢。”
回答完这句,骆见疏身子往前,脚尖点地,做好准备:“问完了?关于我的珍贵情报,我可不能白给你。”
陆溪浊知道江作屿不好对付,他掐了烟,右手握枪,上膛,“在这里,维和部队大于一切。”
江作屿想伸手拉骆见疏,让他别再说话,但他没这么做,因为没这个理由,仔细一想,他和骆见疏又不是朋友。
骆见疏笑说:“别激动,我只不过想用我的情报交换一样东西。”
陆溪浊枪指骆见疏:“在那之前,你会先失去生命。”
话音未落,骆见疏竟原地消失,江作屿一眨眼,就见骆见疏站在了陆溪浊身后,弯着腰,一只手紧贴陆溪浊的胸口。
骆见疏玩味一笑:“呦,胸肌挺发达啊。”
这本书之前停过一个月,没想到还有小宝在继续看啊啊啊,真的很谢谢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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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珍贵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