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大楼里的人来来往往,琉璃满脸疲惫,叹了口气,转身后又立马提唇笑着,恭敬问说:“您这次为什么要放水呢?明明第一轮您就查出小丑的身份了。”
骆见疏将文件夹随意放在桌上,笑了笑:“被他说中了,系统的规定,小丑无论如何都能活到第三轮。”
琉璃不解:“可只要您一句话,这游戏就可以结束......何必在经历后面两场剧本,您也可以早点出来休息。”
“他要是输了,他们组必死,但他不能死,其他编剧都是老狐狸,待着累,只有江作屿一个小白花,待在他队伍里,有趣。”骆见疏看似解释的随意,但嘴角带笑,还笑的真。
“您不是只在白晏山的队伍待过吗,怎么就判断其他编剧是老......”
骆见疏笑容一滞,抬头看琉璃:“你最近问的越来越多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剧本里,装成江家司机?”
“啊,那个......”琉璃面露尬色,“因为实在太过无聊,也想进去玩玩,就随便给自己安排了个角色,体验一下。”
骆见疏没继续搭话,看似不在意这件事,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对了,这东西我大致看了一下,为什么这么多编剧都没有准确身份信息?”
琉璃松了口气,回答说:“这些都是上面叮嘱送进来的人,您也知道,这游戏里会有上层送进来的玩家,身份就不需要验证,所以是空白的,就跟您一样。”
骆见疏又看了琉璃一眼。
琉璃意识到说错话,低下了头,最近实在太累了,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思考。
“你看上去挺累啊。”骆见疏抬手又翻开文件夹看着第一页江作屿的身份信息,“怎么,除了我,你还接着别人的任务?”
江作屿的照片是穿着校服拍的,蓝色的校服衬得他格外青春洋溢,只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种随时置身事外,冷漠死板的气质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没有没有。”琉璃忙摆手,“可是能最近场地发生太多斗殴事件,不少人不信邪,非要从剧本里带东西出来,又得守着开惩罚剧本,处理起来挺累的,日以夜继,心力交瘁。”
骆见疏面上不显露,心里盘着,琉璃刚才说自己是无聊进剧本体验,现在又说累到心力交瘁,前后矛盾,破绽百出。
“斗殴?什么人。”骆见疏忽略从剧本里带东西这件事,他觉得很正常,自己就是惯犯。
琉璃垂着眼,嘴角扬的累,表情有些生硬:“编剧之间抢人呢,越来越频繁了,大家都希望能得到上一轮当中分数高的队友,好在下一轮中获利。”
说到这,琉璃抬眼,却见骆见疏表情凝重,以为他是不信,琉璃眯起眼笑了笑,多解释了几句:“大概是因为都亲眼看见最后一名的小组惨死在广场上,大家都怕了,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而且,现在场地多,负责人少,琥珀处理高级剧本,所以这些琐事我都得负责......”
“你跟我抱怨没用。”骆见疏打断了琉璃的话,“人员安排不是我负责,规则也不是我制定。”
骆见疏把这些话看似轻松地说出来,撇清和这游戏背后的势力方关系,他转了个话头:“最近怎么不见段舍离了?”
琉璃想到骆见疏的遭遇,低下了头:“段哥被上阶派出去了。”
“去哪儿?”
“发传单去了......”
“发传单?”
琉璃垂眼,如实禀报:“是,听说上面正在大量召集玩家,所以闲着的下阶,都被派出去了。”
骆见疏皱起眉头:“演员不是需要有罪之人吗,怎么变成明目张胆的招揽了?”
“害,这就不知道了,或许现在随便一个人身上都有罪,踩死蚂蚁那也可以算作有罪——”
琉璃还没说完,就被骆见疏打断了:“是招揽玩家,还是招揽npc呢?”
琉璃抬眸,对上骆见疏的眼睛。
骆见疏起身,走到琉璃身边,他全身寒气逼人,自带一股亡者之气,很阴。琉璃低下头,打了个寒颤,没敢辩解。
下一秒,骆见疏的手拍在琉璃后脑勺上,低声说:“你是觉得我很好骗,还是觉得我脾气太好?”
琉璃身体压的更低,“我并没有这种想法,我只负责场地游戏,其他消息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再问你一句,你是谁的人?”骆见疏手上力气不减,压的琉璃抬不起头来。
“琉璃当然是您的人。”
骆见疏掌心冒出黑气,俯视琉璃后勃颈,他现在要杀了琉璃轻而易举,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但如果杀了琉璃,场地就要换负责人,到时候他获取信息就没这么容易了,他现在能用的人不多。
他收了手,转身说:“惩罚剧本的事,交给琥珀,你多去天神殿走走,有什么消息随是告诉我。”
琉璃后颈冒烟,炙热泛红,他额头流着汗,脸上除了疲累没有别的,连惊慌也没有,“是,我知道了。”
琉璃愁苦着脸笑了笑,骆见疏无论如何都不会杀他,这是骆游山亲口告诉他的,因为骆见疏只能用他。
周旋在两兄弟之间的他,有种死也不得安宁的破碎感。
观音渡再次聚集了所有玩家,琉璃站在台上,宣布第三轮剧本的相关事宜。
“第三轮剧本由各位编剧自行编写,不过这次不需要太过细致,只需背景设定和情节走向。”琉璃站在台上,这次说话声比以往都小些,“最主要的是,这次需要写出参演人设,因为最终剧本不需要给队友看,只是让队友知道自己的人设,临场应对所有剧情。”
说完,下面传来议论声,不知道剧情,就是考验的临场反应,这是大家最怕的。
“现在是分组时间,半小时内,请编剧确定自己的组员。”
琉璃说完,下面就传来疑问:“不是,这次怎么不给休息的时间啊?我们才从上一个剧本死里逃生出来,马上就要分组,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怎么能毫无计划,仓促分组啊??”
“是啊,好歹给我们休息一天啊,饭都还没吃,我们是人,不是机器啊。”
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但琉璃无奈,这不是他说的算的,上头给的命令而已,“每个场地都是如此,我们不是特例,要吃饭就快点分组,分完组24小时完成剧本的时间就是你们休息的时间。”
琉璃不给反驳议论的时间,直接宣布:“倒计时三十分钟,开始。”
大屏幕上出现了29:59的数字,下面的人赶紧转身,开始商议队员的来去。
李黄昏站在江作屿身边,拿着笔记本正在看,“怎么样,队长有想更换的队友吗?”
说完这句,姜绵绵和郭进善都看向江作屿,只有陶识站在稍远的地方,与顾昙之讨论着塔罗,陶识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江作屿想了一下,说:“我不会强迫谁离开或者进来,全凭你们自愿,要是想离开去更厉害的队伍,我不会拦你们。”
“更厉害的队伍大概不会收留我们吧。”姜绵绵取下一个黄色发卡,捋了捋头发,重新别上,“不如咱们把厉害的人挖进来吧,你们看那边那几个大块头好像很厉害,一直在看我们,是不是想加入我们?”
江作屿和李黄昏顺着姜绵绵手指的反向转头,看见几个穿西装带墨镜的男人,几人的确都在看这边。
“他们在看你呢队长,看来你已经出名了。”李黄昏转回头,翻了一页笔记,看着文字思考。
“我怎么出名的?”江作屿看着那几人,想起第一场剧本中,要埋了自己的那几个西装男,目光收回来的时候,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
李黄昏眉头紧皱,嘴上却打趣:“当然是因为你战胜了颇有威望的白晏山。”
“呦,江队长这是在欢迎我归队呢?”骆见疏扬着笑,直奔江作屿。
听见骆见疏的声音,其余几人都看过去,姜绵绵看见骆见疏一脸献殷勤的模样,立马抿着嘴又看向江作屿,江作屿神色淡淡,有点想要回避,但似乎嘴角有微微偷笑,姜绵绵眼神在两人间来来去去,又低下头笑笑。
“你要回来?白队不是更厉害吗,何必回来?”江作屿没看骆见疏,头转向一边。
“你还不明白我的用意吗?我是去当间谍的,没有我,怎么保全咱们队伍,上一轮的胜利,我功不可没。”骆见疏说的跟真的一样,但江作屿还真反驳不了。
江作屿皱眉,觉得骆见疏真是捉摸不定,之前还在宿舍为了一本日记和自己针锋相对,言辞激烈,现在又笑嘻嘻说什么“归队”,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样也好,小骆能回来,的确对我们有利。”李黄昏合上本子,看着江作屿,“据我打听,现在一大部分的编剧都想抢小骆,说是白晏山都想要的人,一定是头脑聪明,演技绝佳的,哪个队伍得到小骆就赢了一半。”
这话刚说完,就好好几个人走来,问骆见疏:“请问你就是骆见疏吗?我们组现在是第九名,队友都很好相处,可以到我们队伍里来吗?”
“我们队长说我们赚的所有游戏币都可以给你花,骆哥,你来我们队吧!”
“我们队都是美女!来我们这,人美声甜,都会叫哥哥!”
“去一边吧,你没听说骆哥不好女色啊?听说他在任务里手刃千年女鬼,从不被美色诱惑,你没希望,骆哥,来我们队,我们所有人都当你的小弟,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啧,原来大家都抢着要我?”骆见疏不皮一下不舒服,他无视其他人,弯腰平视江作屿,看着对方眼睛:“江队长要用什么理由抢我,我听听看?”
江作屿回避骆见疏的目光,看着刚才说完这些人,“不是,他在白队队伍里没有任何作用,他们都输了,你们为什么还抢着要他??”
离江作屿最近的那个满眼星星地望着骆见疏:“你不知道吗,白哥已经说了,这次输游戏是因为与骆哥有赌约,白哥输了,所以故意输掉游戏,骆哥是为了让你们赢才这么做的,不然你们队必死啊,可见骆哥不仅是足智多谋,有勇有谋,甚至情深义重,品德高尚啊!哪个队伍有骆哥简直是福气!”
江作屿听后,嘴角抽了抽,这不像是白队传出来的,怕是骆见疏这只孔雀自己编造传出来的。
江作屿转身,摆摆手:“你们喜欢拿去好了。”
大家顿时疯抢,有人甚至要伸手抓骆见疏胳膊,骆见疏先是愣了一下,皱眉抬手挡开不让别人触碰,紧接着跟在江作屿身后,生气过后饶有兴致地说:“欲擒故纵,有手段。”
江作屿不想理,但队友们都认了骆见疏,郭进善更是恭敬鞠躬,“原来是这样,感谢骆先生鼎力相助,辛苦您了。”
“嗯?”骆见疏转头看着这个小孩,忽然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叫郭进善。”郭进善又弯一腰,以示尊重。
骆见疏皱起眉,不知这小孩到底是演得好还是另有隐情,他看资料的时候曾觉得奇怪,因为没有详细身份信息的人太多了,其中就包括这个郭进善。
如果没有信息的人都是被上阶送进来的,那郭进善又会是谁的人?
送这么个愣头青进来,目的是什么?
“老子不管,今天必须将这个场地有用的人集中起来,再输下去,就要死了!”人群中传来粗糙的吼叫,一个身高起码190的壮汉疯了似的,在人群里不停狂奔。
“谁是骆见疏,谁是唐锦衣,谁是乔子北,都他妈过老子过来,来老子的队伍!!”那壮汉体型似熊,随手一推就推倒好些人,他双目通红,极为愤怒,喘着气走到江作屿身边,喷着口水质问:“你,把骆见疏交出来,不然老子干死你!!!”
这大汉的队伍此刻已经是最后一名,他慌不择路,开始抓人。
江作屿还没说话,那大汉冲他门面挥出一拳,江作屿反应还算灵敏,侧身一躲,拳风竟撩起他额前头发,江作屿瞪大眼,料想要是被打中,不得把脸打碎了!
庆幸之际,发现这大汉挥出的拳头被人接下了。
这样的力量,和巨石相撞有什么区别?总有一方会被击飞,怎会原地不动?
江作屿跟着周围惊异的目光转头一看,骆见疏一掌紧握这大汉的拳头,不仅接下了这道巨力,还把人抓的动弹不得。
好像所有的力量到骆见疏手里都风轻云淡散了一样。
骆见疏手臂青筋暴起,表情生冷,他在空隙间瞟了一眼江作屿微乱的刘海,不知为何,徒生愤怒,“你要干死谁都行,干死我们队长,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