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本来是去当服务员的,结果因为董遇淑横插一脚,你室友也觉得是个赚外快的机会,就把你当台T推过来了?”
重新换上件正经睡裙的席文清一脸痛苦。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更何况罪魁祸首明明是董遇淑,最后买单的那个怎么就变成她了?
想到自己之前种种行为,席文清只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所以,”深吸一口气,她更加绝望地开口,“你根本不知道我让你来我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不对?”
“我知道啊,”江月明仰脸冲她笑,“你想让我陪你玩。”
席文清:……
她现在百分百肯定江月明对这个“玩”的概念和自己想的绝对是两码事。
“没错。”
这锅得认,不然江月明要是知道她之前做那么多事都是为了把她拐上床,她觉得江月明的三观都会受到冲击。
没准转头就把她当变态了。
但话又说回来,这姑娘也太缺心眼了,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贩子拐走真是个奇迹。
恼羞成怒的席小姐急于找个人迁怒,所以在哀叹完自己的倒霉劲后扭头就冲江月明数落道:“不是,你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我让你跟我回家就回家,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闻言,江月明的表情认真了些,“你是吗?”
这话问的,就算她是,难不成她还能承认不成。
被江月明眼底的清澈所打动,席文清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妹妹,这社会很复杂的,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就喜欢骗你们这种小姑娘,一不留神,小命都没有了。”
江月明咧嘴笑。
“你笑什么?”
“林紫也经常这么跟我说。”
席文清:……
那你倒是听啊!
见她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到底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还在那儿嬉皮笑脸,席文清立刻板起脸,严肃地瞪着江月明。
这招很管用,江月明顿时收了笑,抿了嘴也装着一本正经地思考。
“其实我能分出坏人和好人。我觉得你是好人。”她想了半天,小声说出自己的结论。
被发了好人卡的席文清有些无语,虽说西北地区民风淳朴,但淳朴成这样,她是怎么在四方市这个钢铁丛林里活下来的?
揉了揉额头,席文清有些头疼:“我们从见面到现在都还不到一天,你觉得我是好人?”
“对!”江月明嘴角的笑根本憋不了多久,闻言翘起嘴角,眼底亮晶晶。
然而席文清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反倒有些无奈:“我说,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的,你不要抱着侥幸心理,不然迟早会吃亏。”
“哦。”江月明答得漫不经心,从小到大已经有无数人对她这么说过,这话听得她耳朵都要长茧了。
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把席文清的教训当做耳旁风,席文清虽然有些气恼,但毕竟和她无亲无故,也没必要摆出过来人的架子硬讨人嫌,便是没再开口。
一时谁也没说话,现在已过晚上十一点,江月明澡也洗了,衣服也换了,这个时候撵她出去未免太不地道,席文清正想着该怎么安置江月明,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首动感十足的摇滚乐。
“是我的电话。”江月明连忙掏口袋,短短的几秒钟里,铃声越来越大,催命似地吓人。
她赶紧按了接听,还没从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中缓过神,就听林紫劈头盖脸地吼道:“江月明,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一圈了!”
包厢里的客人实在能闹腾,林紫和几个队员一直陪到现在才将这尊大佛送走,然而当她去找江月明时却发现她和那桌的客人都不见了。
客人不见了倒是正常,毕竟也不是每个客人都有在酒吧一待就是几个小时的精力,但江月明呢?
包厢里的客人被哄得高兴,小费见人就给,想着让江月明也来捡个便宜,她还特意将包厢号发了过去,让江月明结束后赶紧去找她。
结果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倒不是怕她丢了,这人傻归傻了点,毕竟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基本的自理能力还是有的,主要这家伙过往做的骚操作实在太多,林紫怕她到处闯祸,到时又留给她一堆烂摊子。
已经闯祸的江月明没有一点自知之明,闻言还在笑。
“你发消息过来的时候我早就走了。”
那时候她正在开车送席文清回家,车上不方便回消息就没回,后来中途停车喝粥,被这么一耽搁,干脆就将这事儿给忘了。
林紫很无语。
“我真是服了你了,哎,那两个女的没对你做什么吧?”
这里的“女的”特指董遇淑和席文清。
“做什么?”江月明问。
既然还有心情这么问,看来没发生什么大事,不然江月明早就连珠炮似地找她诉苦了。
这么想着的林紫放了心——事后发现这心放得太早——她换了左手拿手机,右手则摸进裤兜里,倚着酒吧的后门拿出了一根烟。
“行,那你早点睡,我把她们桌的酒水提成也算到你名下了,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强吧,明天你还是七点来店里,有合适的顾客我再介绍你过去试桌。”
“哦。”江月明已经习惯了听林紫的安排,闻言没什么意见,乖乖挂了电话。
等挂完电话,她才发现席文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直在盯着她看。
“你和你室友关系还挺好。”
手机的通话音量很大,席文清没打算装听不到。
刚刚的对话虽然不长,但听得出林紫确实很照顾江月明,几乎什么都在替她考虑。
“林紫啊……”江月明仰头想了想,接着她和席文清刚刚聊天的话题,继续补充,“林紫也是个好人。”
得,又是个好人。
席文清实在好奇:“江月明,你眼里有坏人吗?”
总觉得她看谁都像好人。
这话其实也就是一句吐槽,没想到江月明的表情竟然严肃了些。
“有,我的上一个室友就是个很坏、很坏的人。”
她连着用了两个“很坏”,用以强调那个人到底有多坏,席文清的好奇心被勾起,追问道:“为什么?”
“嗯……她老欺负我,要我帮她带饭、打水、做笔记、拿快递……还总是让我给她买礼物,我的生活费都要被她花完了。”
说到这,江月明一脸委屈,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每个月的生活费本来就好少、好少的。”
不过席文清的关注点没被她好少好少的生活费转移,依然放在那个很坏很坏的室友身上。
“她为什么要让你给她买礼物?”
本来是想问江月明为什么不拒绝,但这话听起来就好像在责怪受害者一样,所以席文清换了个问法。
江月明想了想:“她说如果我不送,她就和我绝交。”
席文清:……
怎么说江月明当时也是个大学生吧,居然会因为这么幼稚的理由受欺负,席文清这时的心情就和当时第一次听说这事的林紫一样无语。
作为国内的超一线城市,四方市的本地人对外地人总有一些迷之优越,哪怕他们本人在本地也不过是最最底层的存在,但只要有了一个四方市的户口,便立马化身人上人,血统从此就高贵起来。
作为外省学生,林紫在原来的寝室里没少受排挤,而且因为她在开学第一天自我介绍时就公开说过自己是个同性恋,所以当时的室友们对她的态度也一直很恶劣。
如果江月明的受欺负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她的外省身份及傻,那么林紫受欺负就是因为外省身份及同性恋。
室友们不光在私下里编排林紫的私生活,说她不讲个人卫生,内裤一个礼拜都不换一次,身上总是一股异味,而且还有严重的妇科病,她们亲眼看到林紫偷偷在卫生间给那里上药。
对于那些和林紫走得近一点的女同学,她们往往也都会言之凿凿地认定那个女生肯定也是个同性恋,刚刚踏入大学的新生们哪里经受过这种谣言攻势,渐渐的,林紫的身边也就不再有人接近了。
不过林紫对这种过家家的把戏根本无所谓,倒不如说一个人清清静静还更自在。
可惜她这匹孤狼还没坚持一个月,就被江月明这只傻狍子给赖上了。
开学不到一个月,江月明所在的寝室发生了严重的打架事件,当时动静闹得很大,辅导员本来打算给她们四个全部记处分,后来学生们的家里广泛发动关系,说情的说情、送礼的送礼,最后处分不了了之,倒是年级里下达了重新调配寝室的通知。
趁着大换寝的机会,林紫也提出了申请,结果可想而知,没人想和她一个寝,除了那个傻兮兮的江月明。
最后她们两个同样被周边人孤立的难姐难妹就和两个不同系的学姐组成了混寝。
江月明和她那个坏室友的故事也就是这个时候听到的。
“不过后来我和林紫当室友了,林紫说真正的朋友是不会用绝交来威胁对方的,况且绝交就绝交,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就再也不理她了。然后,她也挺奇怪的,我不理她以后,有一天她忽然跑过来说她其实很喜欢我,想要和我重新开始,我直接就拒绝了。”
这么说着的江月明有点小骄傲。
席文清琢磨着这句话,越想越不对劲。
“她喜欢你?”
怎么听着那么像告白呢?
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江月明:“是啊,那天她来找我后,我还和林紫说了,林紫说她活该,又说这就是报应。不过我没太听懂。”
说到这,她定定看向席文清,问:“席小姐,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席文清看着就聪明,况且看着比林紫温柔多了,林紫不愿意说的,没准她会说。
被寄予厚望的席文清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非常谨慎地提出一个假设:“你说,有没有可能,你之前那个室友之所以那么欺负你是因为她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只不过一开始她也没意识到,后来你离开了,她意识到了,所以后悔了,才会去找你想和你重新开始。”
“谈恋爱?”江月明睁大眼,“我吗?”
她立刻摇头。
“不可能的,她后来交了好几个男朋友呢,她不是同性恋。而且,我也不是。”
江月明一脸笃定。
本来只是当听故事的席文清猝不及防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斜斜靠在床头的腰板瞬间挺直。
“等等,你是直的?”
所以她不仅会错了意,还差点性骚扰了一个直女?!
江月明此时对自己性取向的认知完全来自林紫,林紫觉得江月明对女生没反应才这么说的,事实上,江月明目前在感情上根本没开窍,对谁她都没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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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台T守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