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天 第5章 第五章

光阴荏苒，五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在诺丁学院充实的学习生活中悄然流逝。

当唐三和小舞并肩站在诺丁学院古朴的大门前，准备告别这段青涩岁月时，他们已不再是当初那两个对一切都很懵懂的六岁孩童。

十二岁的唐三身形已经拔高了不少，虽然依旧清瘦，但宽阔的肩膀和沉稳的站姿已然让他透出一股远超同龄人的可靠与坚毅。他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淡蓝色劲装，腰间围着一条镶嵌了二十四颗玉石的腰带，黑色半长发勉强垂到肩膀，相貌虽不算英俊，但却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嘴角处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五年的玄天功修炼，尤其是突破第一重瓶颈后，他的内力与魂力完美融合，紫极魔瞳的境界也更为扎实纯粹，使他的目光在多了一分洞察世事的锐利。

此刻，他已经是一名二十九级的大魂师，距离魂尊仅有一步之遥，在同龄人中已是超然的存在。

站在他身旁的，是高上半分，同样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舞。五官精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依旧，长长的蝎子辫已经垂到了小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平添了几分娇俏与活力，一双腿笔直修长，充满了惊人的爆发力。

这些年来，她在诺丁学院的老大地位从未动摇，这并非全靠那堪称无解的柔技，更是因为她爽朗率直、爱憎分明的性格，赢得了所有人的喜爱与敬畏。她的魂力等级也和唐三一样，来到了二十九级。

“哥，我们真的要走了吗？”小舞偏过头，看着身旁的唐三，声音里带着些许不舍。

“嗯。”唐三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这熟悉的一砖一瓦，心中也泛起淡淡的离愁。他在这里认识了小舞，拜了教导他诸多的老师，获得了两个魂环，真正踏上了魂师之路。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记忆。

“老师说，史莱克学院才是最适合我们的地方。”唐三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得到最好的指导，才能变得更强。”

“变得更强……”小舞喃喃地重复了一句，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远方，似乎在想些什么。

唐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的细微变化，很自然地伸手轻抚她的头顶，动作熟练而亲昵：“放心吧，不管去哪里，我都会保护你的。”

小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摸头打断了思绪，不满地拍开他的手，鼓起腮帮子抗议道：“谁要你保护，我可是小舞姐，打遍诺丁学院无敌手！”

唐三看着她这副故作凶狠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五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小舞的口是心非，他知道这个活泼勇敢的女孩内心其实相当细腻。

他们的老师玉小刚走了过来，依旧是那副僵硬刻板的模样，但看向两位学生的眼神里充满了欣慰与自豪。

“小三，小舞。”玉小刚招了招手，将他们叫到跟前。

“老师。”“大师。”两人齐声应道。

玉小刚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和一封信递给唐三：“这是去往索托城史莱克学院的地图，还有给学院院长弗兰德的信。记住，史莱克学院的招生标准极为严苛，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是，老师。”唐三郑重地接过地图和信，小心地收好。

玉小刚看着唐三，神情变得无比严肃：“小三，还有一件事你必须时刻警惕。”

唐三神色一凛，他知道老师要说什么。

“那股未知的邪恶气息，”玉小刚的声音压得极低，“这五年来，它并非没有再出现过。还记得你三年级时，我们去为你的第二魂环寻找合适的魂兽种类进行观察，那一次，我们碰上了一头只无故发狂的百年鬼豹。”

唐三点头道：“记得。那只鬼豹身上也出现了和当初猎魂森林里那些魂兽一样的黑色雾气，它的攻击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我。”

“正是如此。”玉小刚的表情愈发凝重，“它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你。而在那之后，类似的小规模的事件又发生过两次。它们都具备几个共同点：一，出现得毫无征兆；二，被侵蚀的生物会变得疯狂且极具攻击性；三，它们攻击的首要目标，永远都是你。”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试图描述那个只存在于他逻辑推演中的恐怖概念：“我查阅了所有我能接触到的武魂殿典籍，走访了一些老一辈的魂师，没有任何关于这种力量的记载。它就像是一个幽灵，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认知体系内的错误。它充满了混堕落和侵蚀的特性，与我们所熟知的任何魂力、任何武魂都截然相反。它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污染和毁灭一切生机。”

“我将这个未知的威胁，暂时命名为‘深渊’。”

玉小刚并非第一次提出这个词，这是这位理论大师基于现有线索，对他所无法理解的恐怖现象所做的最贴切的概括。

“小三，你要记住，”玉小刚死死盯着唐三的眼睛，“你对这种深渊力量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这或许与你的武魂有关，或许与你的体质有关，我现在还无法得出结论。但你必须万分小心，你的那枚羽毛切记不可离身，它既然能数次在你面临危险时自行护主，就说明它对那种邪恶气息有着克制作用。还有，尽量避免受伤，尤其是在荒郊野外。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的血液……或许也是吸引它们的关键。”

玉小刚毕竟出身上三宗之一的蓝电霸王龙，又与武魂殿有过诸多交集，对这枚羽毛的来历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我记住了，老师。”唐三沉声应下，又摸了摸胸口。那枚金色的羽毛隔着衣料，传来一阵恒定的温热，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触碰。这五年来，它已经不止一次在关键时刻保护过他，虽然每次的动静都不算太大，仅仅是释放出一圈淡淡的金光驱散那些试图接近的污染生物，但足以证明其非凡之处。

“我接下来要先去一趟天斗帝国的首都，处理一些事情。之后，我会前往史莱克学院与你们会合。”

玉小刚挥了挥手：“记住，真正的强者不仅需要强大的实力，更需要一颗坚韧不拔、永不言败的心。”

“老师保重！”

“大师再见！”

唐三和小舞深深地向玉小刚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踏上了前往索托城的旅途。

巴拉克王国，位于天斗帝国南，与法斯诺行省接壤，说是王国，其实它的面积只有法斯诺行省四分之三大，隶属于天斗帝国，是天斗帝国境内的四大王国之一。

巴拉克王国南方，直接与星罗帝国接壤，因此，在天斗帝国四大王国之中，巴拉克王国的军事力量是最强大的，也可以说是天斗帝国的门户。

唐三和小舞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巴拉克王国境内最富饶的立马平原中央，有巴拉克粮仓之称的索托城。

他们并没有选择乘坐马车，对魂师而言，长途跋涉本身就是一种修行。他们计划用双脚丈量这段路程，一边赶路一边磨练技巧。

离开诺丁城后，两人沿着宽阔的官道一路向南。春天的田野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金黄的油菜花在微风中摇曳，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宁静祥和。

“小三，你看那只蝴蝶，好漂亮！”小舞像一只飞出樊笼的小鸟，对沿途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时而追逐彩蝶，时而采摘野花，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了整条乡间小路。

唐三跟在她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神却始终保持着警惕。他的紫极魔瞳悄然运转，观察着周围方圆数百米内的一切风吹草动。

五年的朝夕相处，让他与小舞之间的默契达到了心有灵犀的程度。在学院的对战中，他们两人联手，几乎横扫了所有年级的学员。唐三的蓝银草在他的第一魂技缠绕和第二魂技寄生的加持下，配合神出鬼没的鬼影迷踪和精妙绝伦的控鹤擒龙，构筑起一张无懈可击的控制之网。而小舞则是这张网中最致命的猎手，她那神乎其技的柔技和倾倒众人的魅惑，是所有对手的噩梦。

“小三，我们来比试一下，看谁先到达前面那棵大树吧！”小舞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一棵巨大的柳树，挑衅地扬了扬眉。

“好啊。”唐三一口答应。

话音刚落，小舞一声“现在开始”，身体已经化作一道粉色的残影，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她的速度极快，每一步都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形飘忽，宛如唐三前世见识过的凌波微步。

唐三见状，脚下步伐一变，鬼影迷踪瞬间发动。他的身影仿佛化作了无数重叠的幻影，看似不快，却总能与小舞保持着不相上下的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在道路上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追逐。

最终，两人几乎同时抵达了那棵巨大的柳树下。

“呼……不算不算，你又用了你那奇怪的步法。”小舞双手叉腰，佯装生气地喘着气，但眼中的笑意却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

唐三从他的二十四桥明月夜魂导器中取出一个水囊，递了过去：“是你先跑的。”

小舞接过水囊，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然后不服气道：“哼，下次我一定比你快！到时候，你得多给我几根胡萝卜。”

“好。”唐三笑着应允。

两人在树下稍作休息，唐三又从魂导器中取出一些干粮和胡萝卜，这是他们出发前准备的。

“小三，你说史莱克学院会是什么样子的？真的像老师说的那么可怕吗？”小舞一边啃着胡萝卜，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我想是的。”唐三的目光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一个敢号称只招怪物的学院，要么是狂妄自大，要么就是真的有其过人之处，我很期待。”

他对力量的渴望远比表现出来的要强烈得多。他不仅要保护小舞，还要探寻自己双生武魂的秘密，要搞清楚父亲唐昊的过往，更要去了解那个与自己隐隐相关的，名为“深渊”的未知威胁。这一切，都需要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

“那我们两个算怪物吗？”小舞眨了眨眼睛，问道。

“当然。”唐三毫不犹豫地回答，“十二岁的二十九级大魂师，走到哪里，都足以被称为怪物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这份自信源于他们远超常人的天赋，更源于这五年来日复一日的刻苦修炼。

休息过后，两人继续上路。

又行进了一日，他们已经远离了人口稠密的区域，进入了一条连接两个村镇之间颇为偏僻的乡间小道。道路两旁是稀疏的树林和荒废的田地，许久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本该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但唐三却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一点点下降。

“小舞，好像有点不对劲。”唐三停下脚步，眉头微皱。

“嗯？”小舞吸了吸鼻子，也察觉到了异常，“好像空气里有股怪怪的味道，像是东西腐烂了，还混着一股铁锈味。”

作为十万年魂兽化形，她对环境的变化有着远超人类的直觉。那股味道不仅难闻，更让她从灵魂深处感到一种本能的厌恶与排斥。

唐三的紫极魔瞳运转至极限，向四周扫视。他看到道路两旁的植物原本翠绿的叶子上，竟开始浮现出一些如同蛛网般的黑色纹路。一些盛开的野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

天空中，原本还在鸣叫的飞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小心。”唐三立刻将小舞拉到自己身后，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胸口的那枚金色羽毛开始散发出一股温热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毫无疑问，老师口中的“深渊”就在附近，而且这次的规模恐怕远胜从前。

就在这时，他们前方百米处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扭曲起来。

那片空间像是被人用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搓了一下，光线和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紧接着，一道漆黑的裂痕凭空出现，仿佛一块描绘景致的幕布被利刃划开了一道口子。

“嗡——”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嗡鸣声从裂隙中传出，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雾气所过之处，无论是泥土还是树木都被迅速侵蚀，发黑腐烂，冒出阵阵令人作呕的黑烟，泥土的路面在雾气的腐蚀下竟也变得如同沼泽般泥泞不堪。

“这个裂隙……是什么？！”唐三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景象。

“桀桀桀……”

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从黑雾中传出，三道扭曲的身影从裂隙中走了出来。

中间的那道身影依稀还能看出是个人形，身上穿着的服装已经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突出的紫黑色血管，如同活物般微微鼓动着，看起来异常可怖。他的双眼一片赤红，没有丝毫理智可言，只有纯粹的疯狂与暴虐。一白两黄，三个魂环在他身上无意识地律动着，昭示着他魂尊的实力。

从外表判断，这应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此刻却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脸上满是痛苦与狰狞交织的表情。

这是唐三第一次见到被侵蚀的人类。

过去，他遭遇的都只是被污染的魂兽，狂暴后虽然可怕，但终究是兽性。可眼前这个……他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自己一样走在魂师道路上的人！他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是自愿堕落，还是被迫侵蚀？

这个认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唐三的心头。黑雾在此刻不再是简单的异种能量，而是足以扭曲同类的恐怖威胁。

在那名魂尊的两侧，是两只体型巨大的镰刀螳螂。比起正常的同类，它们通体覆盖着黑紫色的诡异甲壳，甲壳上长满了狰狞的刺，标志性的镰形前肢更是异化得如真正的镰刃。从它们散发的气息判断，这两只镰刀螳螂的年限恐怕都接近千年。

一个魂尊级别的人类，两只千年级别的魂兽。这个组合哪怕没有被污染，对于任何一个大魂师来说都是足以致命的威胁。

“新鲜的生命……光明的味道……”那名被侵蚀的魂尊发出了沙哑而模糊的嘶吼，赤红的双眼死死锁定住不远处的唐三和小舞。

“小三……”小舞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源于灵魂的本能战栗。

“别怕。”唐三的声音依旧沉稳，他的右手继续将小舞护在身后，左手已经悄然扣住了几枚淬毒的钢针。

他们都知道，这一战无法避免。

“杀！！！”

被侵蚀的魂尊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身后的两只镰刀螳螂率先动了。

它们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以一种诡异的折线轨迹从左右两侧高速冲向唐三和小舞，那两对异化的镰刀前肢带着破空的尖啸交叉斩来。

“小舞，散开！”唐三大喝一声。

两人之间无需多言，常年累月的默契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小舞瞬间向着侧方闪去，主动迎上了右边那镰刀螳螂。

与此同时，唐三脚下鬼影迷踪步发动，身影迅速向另一侧飘开，险险避开了左边那只镰刀螳螂的扑击。

“第一魂技，缠绕！”

唐三临危不乱召唤武魂，数十根坚韧的蓝银草拔地而起，如蛇般精准地缠向了那只镰刀螳螂的后肢。

然而当蓝银草接触到镰刀螳螂身上缭绕的黑气后，竟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枯萎发黑，蕴含在其中的生命能量被疯狂吞噬。仅仅是阻碍了对方数秒的时间，那几根蓝银草就化作了飞灰消散。

“这股力量完全克制我的蓝银草……”唐三心中一沉。他的武魂是植物系，充满了生命气息，而对方的力量却是生命对立面——死亡、腐朽与混乱，这与草面对火一样，是源自属性上的绝对克制。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只镰刀螳螂已经挣脱了束缚闪到唐三面前，用那双异化的利刃斩向唐三的脖颈。

鬼影迷踪步已经来不及做出完美的闪避动作，唐三只能尽力向后仰去，同时运起玄玉手向上格挡。

“铛”的一声交鸣响起，唐三的玄玉手虽然坚如寒玉，但在与那螳螂利刃碰撞的瞬间依旧感到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更恐怖的是，一股阴冷滑腻的能量顺着碰撞点，开始疯狂地向他的手臂内钻去。

就在这股邪恶能量即将侵入他经脉的瞬间，唐三胸口处的金色羽毛骤然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金光。

一层金色的光晕以羽毛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将唐三整个笼罩其中。

那股侵入他手臂的阴冷能量也在接触到这神圣金光的瞬间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镰刀螳螂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光狠狠地震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身上缭绕的黑气都黯淡了几分，看向唐三的眼神中除了疯狂，又多了一丝本能的畏惧。

另一边，小舞也与那只镰刀螳螂战在了一处。

“第一魂技，腰弓！”

小舞的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弯曲，蝎子辫如同钢鞭般甩出，精准地缠住了镰刀螳螂的后肢。紧接着她猛然发力，一股恐怖的巨力爆发，竟将那只巨大的魂兽整个抡了起来，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轰的一下，地面龟裂，烟尘四起。

但小舞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她发现自己的辫子接触到对方甲壳的部分也在冒出阵阵黑烟。

“杀了他们……熄灭那光……”那名被侵蚀的魂尊此刻终于动了。他没有使用魂技，而是飞快欺近了被金光笼罩的唐三。

唐三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冰冷而决绝。他知道，常规的战斗方式已经行不通了。

“小舞，拉开距离！”唐三喊道，主动迎着那名魂尊冲了上去。

唐三当然不是要硬拼，他在高速移动中，双手从腰间的“二十四桥明月夜”中取出数十枚淬炼了麻痹毒素的钢针，如同暴雨般射向那名魂尊。

然而这些钢针打在那个魂尊身上，却只是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大部分都被他身上那层缭绕的黑气挡了下来。

就在唐三以暗器骚扰试图创造机会的时候，被侵蚀的魂尊抓住了一个他刚刚放完暗器的空隙，召唤自己的长剑武魂猛地劈来。

那并非魂技，只是注入了魂力与深渊能量的普通一击，但速度和力量依旧骇人。

唐三一惊，强行扭转身形，但还是慢了一步。

锋利的剑武魂擦着右臂划过，大部分力量被唐三避开，却依旧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伤口不深，但鲜血还是撒了出来。

就在这一刹那，更加诡异到极点的一幕发生了。

远处那道裂隙仿佛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突然剧烈蠕动起来，从中涌出的黑色雾气浓度瞬间提升了数倍。

而那名魂尊和两只镰刀螳螂在接触到这股更加浓郁的雾气后，身上的伤势快速地恢复了，气息也变得更加狂暴。

更可怕的是，唐三手臂上渗出的那些血液并没有滴落在地，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所牵引，化作一道细细的血线飘向了远处的裂隙，最终被裂隙中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所吸收。

在吸收了唐三的血液后，整个裂隙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了如同心脏搏动般的声音，每一次都会让周围的空间产生一阵剧烈的涟漪。裂隙的边缘甚至开始探出一根根滑腻扭曲的黑色触手，试图锚定这片空间。

“共鸣……老师的猜测是真的！”唐三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玉小刚的警告。

更甚至，他的血不仅对这些深渊生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还能够增强深渊的力量，让裂隙变得更加活跃，更加稳固。

这个认知让唐三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远超过手臂上的伤痛。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唐三咬着牙，他知道，再不走，他们两个今天都得死在这里。而且一旦让这道裂隙彻底稳固下来，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他看着那三个因为吸收了新的深渊能量而变得更加强大，正用贪婪嗜血的目光盯着自己伤口的敌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从腰间摸出了两颗黑色的金属球，这是他这五年来的最高杰作，仿造唐门暗器子母追魂夺命胆所制。虽然因为材料和工艺的限制，与真正的子母追魂夺命胆效果有差，但他在其中加入了他精心调配的，由数十种毒素混合而成的剧毒。因为材料稀缺，他只做出了这一对，但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不知道这毒对这些怪物有没有用，但这将会是他最后的机会。

“小舞，快跑！”唐三的玄天功内力疯狂运转，撕下一截衣摆缠紧了手臂上的伤口，止住了流血。

他将手中两颗改版的子母追魂夺命胆朝着那名魂尊和两只镰刀螳螂的中间位置狠狠地掷了出去。

“爆！”唐三大喝一声。

两颗黑球在半空中猛然炸开，化作漫天紫色的毒雾和上百枚细如牛毛的毒针将三名敌人笼罩其中，凄厉的惨叫声瞬间传出。

“啊啊啊！！！”

那些毒针刺入敌人的身体，毒雾侵入他们的呼吸道，腐蚀着他们的血肉，破坏着他们的生机。

虽然深渊能量在不断地修复他们的身体，但剧毒的霸道显然也超出了修复的极限。三名被侵蚀的怪物在毒雾中痛苦地嘶吼翻滚，身上的血肉大片大片地腐烂脱落，场面惨不忍睹。

趁此时机唐三一把拉住冲过来想要扶他的小舞，嘶吼道：“走！”

两人头也不回地朝着远离深渊裂隙的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奔逃。

他们的身后，是怪物们凄厉的惨叫，是裂隙搏动的闷响，是整个乡野仿佛都在哀嚎的恐怖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