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天 第10章 第十章

一场清晨的闹剧，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收场了。

唐三和小舞后知后觉感到饥饿，六个人重新回到史莱克学院的范围内，戴沐白再次担起向导的职责，带他们去到学校食堂吃饭。

所谓的食堂，其实只是学院和这个村子的协议而已，聘请了几名村民负责大家的伙食。早点虽然简单了一些，但胜在量足，吃饱是没问题的。

他们来到食堂的时候，宁荣荣和朱竹清也已经来了。或许是因为昨日联手的缘故，两人看到唐三和小舞，都向他们点头示意。

吃饭时，戴沐白负责将四位新学员和马红俊的名字武魂挨个介绍了一圈，也就在这时，睡眼蒙眬的奥斯卡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奥斯卡的样子发生了巨大变化，主要体现在，他脸上的胡子没了。

唐三差点没有认出眼前的人。在他看来，戴沐白已经算是非常英俊的了，尤其是还有双很容易产生吸引力的双瞳邪眸。但是，单论相貌而言，戴沐白却不如眼前没了满脸络腮胡子的奥斯卡。

桃花眼深邃，面如冠玉，还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风流倜傥的贵族公子。当然，再英俊的贵族公子变出一根香肠在那里啃，形象也不会太好。

唐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小奥，现在我相信你才十四岁了。”

他突然又想到了万流。那张脸……黑发如瀑，凤目如点漆，分明是极致的俊美，却莫名有种说上来的不和谐感觉，越是有意回想，对那张脸的印象就越是稀薄。

难道，他是刻意……是什么？

小舞关切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小三，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捂着头不动了？”

唐三木然转动眼珠，眼底的茫然消失，然后对她笑了笑：“没什么，小舞。”

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小舞还是觉得刚才唐三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她也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哥哥，就没有再问。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当当当的声音。

戴沐白赶忙站起身，道：“这是院长召集我们的钟声。没吃完的赶快，我们一起到大操场去。”

操场上，弗兰德走到一共七名学员面前，停下脚步。他那特有的带着几分磁性的沙哑声响起：“今年很不错，我们又多了四名小怪物。我，史莱克学院院长弗兰德，代表学院欢迎你们的到来。稍后，你们每个人交一百金币到负责财务的李老师那里。”

他顿了顿，指向身旁那位抱臂而立，鼻青脸肿的魁梧大汉，声音都变了调，似乎是在强行维持严肃：“这位，是副院长赵无极，你们昨天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了。”

赵无极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目光扫过唐三时，还带着一丝忌惮。

赵无极看上去实在有些狼狈。脸上至少有三处乌青，尤其是左眼眼眶地熊猫眼形象，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当然，在好笑地同时包括唐三在内的七名学员也不禁同时吃惊。赵无极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唐三记得很清楚，自己昨天虽然给赵无极带去了一些麻烦，但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伤痕。而赵无极脸上的伤势一看就是钝击造成的，以他七十六级魂圣的实力，加上大力金刚熊的防御力，谁能打伤他？

弗兰德没有管学员们如何想，他又转向另一边，态度明显郑重了许多：“而这位是学院新聘请的万流老师。万老师学识渊博，对武魂、魂兽乃至整个大陆的历史秘闻都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深刻研究。今后，他将负责你们的理论知识教学和某些特殊情况的应对指导。”

“特殊情况？”戴沐白眉头微皱，他的真实身份为星罗帝国的皇子，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却觉得这个词用得颇为奇怪和模糊。

千道流走到正前，目光从七个孩子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唐三身上时，停留了足足两秒，那目光中有欣赏，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状的……慈爱。

是的，慈爱。

唐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就像是一位历经了无尽沧桑，见证了时代更迭的长辈，在看待自己寄予了厚望的晚辈。

父亲的警告言犹在耳，可他还没有从这个名叫万流的男人身上感受到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恶意。

“孩子们，你们好。”千道流负手而立，声音温和而稳重，让人下意识间就产生信任，“弗兰德院长所说的特殊情况，我想，你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有所体会了。”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唐三，意有所指地说道：“譬如，在猎魂森林中，你们会遇到一些被狂暴与嗜血**完全支配的魂兽。又或者在某些人迹罕至的乡野，你们会感受到一股令人身心压抑的不详气息。”

唐三的骤然瞪大了双眼，小舞也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他。万流老师所说的，正是他六年前和玉小刚在猎魂森林的遭遇，也是他和小舞不久前赶赴索托城的路上，面对那几个被侵蚀的魂师魂兽时的切身感受。那时的绝望，他永生难忘。

千道流对此早有预料，他娓娓道来，就像只是在讲述一个历史尘封的久远故事，而非一个迫在眉睫的巨大危机：“孩子们，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并非你们所看到的那么平静祥和。光明照耀之下，不为人知的阴影仍能在黑暗的角落里疯狂滋生。有一种源自于远古时代，其本质与我们整个大陆的生命法则完全相悖的邪恶力量，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复苏。它以及它所代表的一切，皆被称作‘深渊’。”

“深渊？”宁荣荣则出身七宝琉璃宗，自幼便博览群书，却也从未在任何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个词所指的邪恶力量。

“你们可以将它初步理解为一种如同瘟疫的精神污染和能量侵蚀。”千道流耐心地解释道，他看向每一个人，确保他们都在认真聆听，“它会侵蚀魂兽，使其变得狂暴嗜血；它会扭曲环境，腐蚀原本充满生机的地方；它甚至能够污染魂师的武魂与灵魂，将他们变得只知道杀戮和毁灭，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他顿了顿，看着几个孩子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语气又柔和了一些：“我知道，这些听上去或许有些匪夷所思，甚至像是天方夜谭。但是，作为未来要站在这个大陆顶点的天才，你们有必要提前了解这些真相。因为你们身上所拥有的强大天赋与力量，既是你们的荣耀与资本，也可能使你们成为深渊优先窥伺和侵蚀的目标。越是璀璨的光，越是容易引来黑暗的觊觎。”

“但是这样的危机，为何天斗帝国、星罗帝国，甚至是武魂殿任何一方官方都从未向民众作出任何预警？”唐三冷静提问，其实也是在暗指万流的来历——武魂殿。

千道流从容不迫地答道：“这件事，原本为了避免引起民众恐慌，的确是属于武魂殿的机密。但现在，深渊威胁愈发严重，被污染侵蚀的魂兽年限从曾经的至多五百年壮大到现在超过千年，甚至就在近期，还第一次出现了魂师被污染侵蚀的案例，这个机密也因此半公开，两大帝国都会得到消息组织军队应对。想必各位多少有所了解，各城市的武魂分殿有一批至少为魂宗领头的魂师队伍，被称为狩魂师，主要职责对外称为猎杀狂暴伤人的魂兽，而实际上，这批人针对的正是深渊威胁。”

在这件事上他并没有说谎。在化身万流与弗兰德交易成功后，千道流就向金鳄传去了第二道讯息，大意便是如刚才所说，着手准备将深渊的秘密对两大帝国和魂师界半公开，只是依旧会隐瞒深渊神的存在。

不需要，也没有必要。毕竟，神，绝非凡人所能对抗的领域。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奥斯卡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接着问道。

“多加警惕，锤炼身体与意志，并且，相信你们的老师。”千道流露出一个抚慰人心的微笑，“我的职责，除了教导你们应有的知识，便是让你们学会抵御，并且战胜这种力量的侵蚀。好了，今天的第一次理论课就到这里。今天晚上，你们就去索托城的大斗魂场注册你们的斗魂信息，实战也是让你们尽快成长的方式。”

说完，他便向弗兰德和赵无极颔首示意，然后转身离去。

七个少年站在原地，每个人都在消化刚才听到的信息。世界观被颠覆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唐三望着千道流渐渐走远的背影，心中的疑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越积越重。这位万流老师对深渊的了解显然远超常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与自己之前的遭遇严丝合缝，仿佛亲眼所见。他究竟是谁？他加入史莱克学院，真的是为了教导他们这么简单吗？

而仿佛是在回应唐三心中的困惑，临近傍晚时，千道流将他单独叫到了学院外那片静谧的树林里。

夕阳如血，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千道流开门见山道：“唐三，你心中的疑问想必有很多。”

唐三自然没有否认，他看着在阴影中愈显神秘的人，真切道：“万老师，您为何会知道我经历过的事情？我能听出来，您对深渊的了解绝非纸上谈兵。还有六年前出现在圣魂村的觉醒仪式上，赠予我一枚金色羽毛的人，也是您。”

千道流点点头：“不错，你的确很敏锐。”他摊开手，一缕柔和的金色光芒在他掌心浮现，其中蕴含的气息与救过他数次的羽毛如出一辙。

“我之所以知道你的经历，是因为那枚羽毛上附有我的一丝神念。它存在的意义，便是在你遭遇深渊力量侵蚀时被激活，保护你，同时，也会让我感知到你的处境。”千道流注视着唐三，表情变得严肃，“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对你而言非常残酷的事实。你的血脉，或者说，你身上所潜藏的某种独一无二的特质对深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你的存在本身就会引来深渊力量的窥伺和垂涎。不久前你在索托城外遭遇的袭击，仅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唐三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他想起了父亲唐昊那沉重的叮嘱，想起了那柄沉睡在自己左手之中的昊天锤。这些年，他也调查过与这个武魂有关的信息，最终只模糊查到了那个隐世多年的宗门——昊天宗。

父亲在他七岁那年就已失踪，他便无法寻求到任何答案。在此刻唐三只能想到，这一切的根源，难道都与昊天锤有关？

重生时，唐三以为自己命不该绝，想要在斗罗大陆重现唐门的辉煌。如今看来，却更像是命运弄人。

他更不该因此屈服。

唐三咬紧了牙，声音干涩：“我应该怎么做？”

“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千道流也不清楚唐三心中如何纠结，他的目光变得柔和，那份长辈般的慈爱再次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我会教导你和你的伙伴如何感知，如何抵御深渊。更重要的是，我会定期为你净化体内因与深渊共鸣而不可避免积存下来的黑暗气息。在你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能够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之前，我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说道：“这条路，我会帮助你，但最终还是需要你自己走到终点。你要与这个大陆上所有你看得见的敌人战斗，更要与这看不见又无处不在的阴影抗争。你愿意相信我吗？”

唐三沉默了，他抬起头，迎上眼前这个男人那坦诚的目光。尽管这位万流老师身上充满了谜团，但这份在自己最迷茫无助时主动伸出的援手，却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希望。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机会。

唐三深深地鞠下一躬，声音坚定，满怀感激：“学生唐三，谢过万老师。”

千道流微微颔首，坦然受之，心中却是一声无人听闻的轻叹。

然后他说道：“现在，盘腿坐在地上，我要为你进行第一次净化。”

唐三依言盘坐，千道流立于其后，将手按在了他的背上。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颀长，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风拂过树叶的沙沙作响。

一瞬间，唐三只觉得一股温暖而纯净的力量轰然涌入，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阴霾与疲惫都被一扫而空。玄天功自行运转，却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渺小如溪流汇入汪洋。这股力量沿着他的经脉游走，所过之处，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粘稠之感被从体内牵引而出。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剥离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血肉中被活生生撕扯下来。痛苦是存在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疴尽去的轻松。

当最后一丝深渊气息被驱散殆尽，唐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回过头，看见千道流收回的手中一缕黑烟正迅速消解，而那张始终从容的脸上竟出现了几分病态。

“万老师，”唐三心里不可避免地慌乱了许多，六年前的记忆在瞬间涌现，现在的人与那时一样苍白，“净化深渊气息会影响您的身体吗？”

“无碍，只是一点旧疾。”千道流抬手制止了唐三上前。封印的加固十年如一日，他早已习惯了自己身体的状态。只是没想到第一次为人净化判断有误，在唐三面前失了点伪装，“你现在回宿舍调息，为一会儿前去大斗魂场做准备吧，我也有些事还要去处理。”

唐三前世出身唐门，两世为人，心思同样重，自然能看出千道流有所隐瞒。对方不愿说出实情，他也不好再追问。

父亲唐昊曾告诉他，万流出身武魂殿，不可轻易信任，但无论是六年前赠送金羽毛，还是如今出手净化他体内的深渊气息，万流对他可能有利用，但绝对没有恶意。

在查清楚为什么自己对深渊有致命的吸引力之前，我愿意相信他，爸爸。唐三默默想道。

送走了唐三，千道流并没有返回自己的住处，而是来到女生宿舍的木屋前。神念早已铺开，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屋子内除了宁荣荣那华贵的七宝琉璃塔气息外，还有另一股庞大又纯粹，充满了无尽生命活力的本源能量。

那是未经任何污染的，独属于十万年魂兽的气息。

他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屋子里，小舞和宁荣荣同样是在修炼。她没有像唐三那样思考太多复杂的问题，但万流老师白天的话同样让她心神不宁。她的真身是十万年魂兽，作为星斗大森林的最高存在之一，自然也清楚星斗大森林里近年来愈发严重的异变。在她做出前往人类世界为母报仇的决定时，也同时嘱咐大明二明一定要守护好家园。

该找个机会回星斗大森林，告诉大明二明她了解到的有关深渊的情报了。

正在思考时，敲门声响起，小舞回过神前去开门。在看到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位神秘莫测的万流老师时，她不由得愣了一下：“……万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小舞同学。有些事我要单独和你谈谈。”千道流答道。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大树下，小舞心中惴惴不安，她眨着她那双灵动无辜的大眼睛，故作天真地问：“万老师，什么事要到这里来说？”

千道流没有兜圈子，平淡开口：“十万年魂兽化形。”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小舞的心头。她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身体也变得僵直，那双总是充满了灵气与狡黠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了惊恐与难以置信。

小舞一副如同猎物被猎人逼到悬崖边的受惊模样，千道流心中所想的则更为复杂。

他此行的目的，是监视并净化唐三，并非为了猎杀魂兽。这个女孩身上那股纯粹到极致的生命气息，正是深渊力量最为厌恶和排斥的。有她在唐三身边，或许能起到一定的反制作用。

想到这里，千道流身上的压迫感尽数散去：“别怕，孩子，我对你没有恶意。”

小舞依旧戒备地看着他，身体紧绷，魂力在体内疯狂运转，随时准备逃走。

“如果我想对你不利，在你开门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千道流平静地陈述着残酷的事实，“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两件事。”

小舞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但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许。

“第一，你的身份我会为你保密。你可以安心地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一样，在这里生活和学习。”

小舞眼中的惊恐稍减，但疑惑更甚。她完全不明白，这个能看穿她真身的男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这不合常理。

“第二，”千道流手腕一翻，一株奇异的仙草出现在他掌心。那株仙草通体晶莹剔透，仿佛是用白水晶雕琢而成，在月光下流淌着淡淡的莹光。它的形态极为奇特，宛如一位舒展双翼准备起舞的天使，充满了圣洁与动态的美感。唯有在最底部的根茎处，染上了与整体洁白格格不入的墨黑，颜色沉重如同枷锁，将这尊天使束缚在人间。一股神圣而纯净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干净了许多。

“这是神品仙草，名为天使落舞。”千道流将仙草递向小舞，“天使神仁爱，仙草亦生两种作用，赐予两次机会，服用者可自行抉择：大幅提升自身魂力，或者，净化自身本源气息。服下它，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无人能窥破你的魂兽本相。它能让你从气息层面上，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小舞彻底呆住了。她看着仙草，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最后，她颤声问道：“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千道流藏起了眼中的深沉。其实在昨天，他看破了小舞的魂兽真身后，就明确了这只柔骨兔的母亲正是死于比比东之手，成为噬魂蛛皇十万年魂环的来源。为了未来的计划，他对于利用什么人，更何况只是一只魂兽这种事毫不纠结，但弑母之仇在未来可能会成为唐三这条线最大的变数。

他与比比东，既是扶植，又成合作。为了小雪能在最后顺利传承天使神位，也为了武魂殿更高更远的未来，在新的变数产生之前，他甚至默许了比比东的窃国计划。相对的，若是比比东显露异心，或者唐三这盘棋无法推进，他也会毫不犹豫出手，弃棋，或者斩杀。这是在计划启动之时就决定好的事。

但，那不是现在。

于是千道流道：“因为你是唐三最重要的人，而他对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人。在我看来，保护你，就是保护他。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永远不要背叛他，用你全部的力量去守护他。”

小舞怔怔地看着千道流。她又想到了凌晨从昏迷中清醒，宁荣荣告诉她关于唐三因为她受伤而决定单独接受赵无极考验的事。

不再犹豫，她用力点头，接过了那株天使落舞。

仙草入口随即化作一股温暖的热流，神品的力量温柔地将她体内那属于魂兽的本源气息梳理、收敛，最终沉淀于□□与灵魂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