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你这个黑心地主!”云星端看着他面上挂起玩味的笑,气急败坏,站在田坎边跳脚,“拿我当你家长工使唤呢?”
沈锡摆出不耐烦姿态,挥手赶人:“既然不愿意,那就离远点,不许偷学。”
乔辞竹见他们又要开启新一轮吵吵嚷嚷,忍不住莞尔。
她刚准备大度表示可以免费教学,就听到云星端闷声妥协:“最多三分地,再多我是不可能干的。”
话音刚落,沈锡立刻见好就收。
他向后撤一步,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也行,过来学吧。”
看似彬彬有礼,实则唇角压不住得逞笑意。
云星端挽起裤腿换上水鞋,忿忿然跳下田埂,同沈锡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狠狠剜他一眼。
【云星端抗争半天,终究没有逃过给黑心地主当长工的命运(点烟.jpg)】
【沈总当了多年资本家,果然在压榨人方面经验丰富!】
【看吧,多学点知识武装自己还是有用的,不然就会在技术层面受人桎梏!】
“别闹了,想学就乖乖看我做示范。”乔辞竹接过沈锡递过来的手推犁,摆放在不甚平整的泥田上。
她握住犁把,找准角度将刀片刺入淤泥,将身体的重量压下去,带动犁向前走,犁铧不断翻转土壤,划出一道整齐的沟壑。
“大概深入土壤二十厘米就差不多了。”
乔辞竹用着巧劲,轻松犁完一条,抬起手推犁向两人展示刀片浸没淤泥的深度:“学会了吗?”
沈锡胸有成竹:“学会了。”
他跃跃欲试,却发现水田里只有两把手推犁,一把在乔辞竹手上,一把被云星端占据,只好独自回田园小屋去取。
云星端不甘示弱地点点头,想用行动证明自己,努力模仿她的动作干起活。
刚开始还算顺利,可走到半路惨遭滑铁卢。
他渐渐发现前进愈加困难,疑惑地蹙起眉:“怎么推不动呢?”
闻言,乔辞竹放下手推犁,弯腰凑近察看。
在不知不觉间,犁铧已经完全插入淤泥中,水稻田的土壤本就富有黏性,此刻阻力突然增大,自然更费力气。
“这就是你说的学会了?”
她一时哭笑不得,双手在半空中比划二十厘米究竟有多长。
“我刚讲过没必要深耕,你又忘了?只需要二十厘米,速度稳定角度统一,就能顺畅犁到底了,来,再试一次。”
云星端耳根微红,赶忙将犁铧从土壤里拔出来,调整深度重新刺入,可惜依旧掌握不对力道,犁出一道歪歪扭扭的丑陋痕迹。
乔辞竹被他蠢到实在没办法,嘟囔道:“怎么教不会呢?吴老师当年教我也没有这么困难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扶着犁把帮他调整姿势:“对,这样子往前推,就像骑自行车一样,不要乱扭车头,笔直向前……”
为了帮他矫正,她的身子不自觉倾斜向他,两人的手都把着犁,距离不过两指宽,似乎稍微挪动一下就能碰到一起。
云星端顿时心乱如麻,眸光直勾勾盯着犁铧不敢乱瞟,鼻间萦绕一股淡淡的清香,恰好中和了水田里翻涌起的土腥味。
令面前的一切脏污都变得可以忍受。
“你看,这也不是很难嘛。”
乔辞竹回过头,看向身后犁好的一道沟壑不再歪七扭八,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下一刻,她视线上移,对上一张冷峻的脸。
这个表情过于熟悉,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令她的心跳蓦然漏了两拍,笑容也慢慢收敛。
“你们在干什么?”
沈锡拎着手推犁,孤零零站在田埂边,目光紧锁在两人身上,黑眸逐渐染上血色,自虐般打量他们过于亲密的姿态。
【奇怪,沈总怎么浑身散发着正宫抓小三的气势?这醋吃得好诡异,氛围也变得诡异了……】
【不得不说,我嗅到了狗血三角恋的气息,他爱她,他也爱她,然而她究竟爱谁?】
【喂,清醒一点,你们是来种田的,不是来谈恋爱的啊!】
【我不管,辞锡cp有点好嗑啊啊啊,但是沈总好像已婚?我的道德底线不允许我嗑怎么办!】
【楼上大胆点,万一沈总的隐婚对象就是乔辞竹呢?】
【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真的有这个可能吗?豪门怎么看得上十八线小糊咖,你在做白日梦吗?反正我站竹云cp,至少算是门当户对。】
【顶流和十八线小糊咖也不算门当户对吧?反正我不同意这门亲事,云星端求你快从综艺里跑吧,别被无关人员天天蹭热度好吗?】
忽然,属于乔辞竹这一组的分直播间画面逐渐拉远,聚焦到努力干活的其他嘉宾身上,留下一群急得嗷嗷叫的观众在弹幕发疯。
【发生什么了?跟拍大人你别走啊,有什么画面是我这个尊贵的svip不能看的!】
【难道现场打起来了?放个耳朵,跪求内部人员爆料。】
听见这句明晃晃的质问,乔辞竹松开犁把,自然同云星端拉开距离,转身回望他。
“如你所见,正在进行犁地教学而已。”她摊了摊手,面容沉静,似乎毫不畏惧。
沈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暴戾情绪,重复她的话:“教学而已?”
他目光中流露出直白的怀疑,怒极反笑:“有必要离这么近?”
从小到大,乔辞竹最讨厌被他这般质疑。
顾及不远处一晃而过的镜头,她尽力按捺心底不快。
“如果你需要我教你的话,我也可以这样教学。”她攥紧垂在腿侧的手,一字一顿道。
“好啊。”沈锡连水鞋都没换,直接跳下田埂,一脚陷进湿润的土壤,一步步逼近她。
云星端立刻挡在乔辞竹面前,蹙眉瞪他:“你想干嘛?”
“让开,”沈锡不耐烦,冷睨这个碍眼的家伙,声音沉郁,“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云星端双腿仿佛扎根在水稻田中,纹丝不动:“你休想越过我去伤害她。”
话音刚落,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他回过头,对上乔辞竹冷静的眼眸:“你先去忙吧,我处理一下和他的私事。”
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一瞬间,云星端强撑起来的勇气如同鼓胀的气球,被针轻轻一扎,便消瘪下来。
他失魂落魄地低下头,艰难挪动脚步让到一旁,恍惚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乔辞竹面前,同沈锡比起来,自己已经彻底败下阵了。
乔辞竹瞥了眼云星端拖着手推犁,落寞离去的背影,不禁歉意垂眸。
她本不想把他牵扯进她和沈锡的私人恩怨之中,不欲消费他的感情,也无力承受这份忽如其来的爱意。
却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卷进这场旋涡。
待此间事了,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和云星端谈清楚。
也该及时做个了结才好。
“怎么?舍不得他走?”沈锡注意到她的视线,双手抱臂,讥讽道,“要不要叫他回来?”
乔辞竹抬眸,压低声音:“沈锡,你正常一点,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别攀咬其他人。”
他的手暗中掐住胳膊,肌肉紧绷,也缓和不了心底的痛楚。
此时此刻,她还在为云星端辩驳,生怕他找对方麻烦。
“你到现在还在护着他,你究竟拿我当什么?”
沈锡扯动嘴角,在她面前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是属疯狗的吗?难道我会到处乱咬人?”
“沈锡,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想过要护着谁,只是不想牵连无关人员。”乔辞竹叹了口气,无奈道。
“无关人员”这个词极大程度取悦了沈锡。
他短暂冷静下来,仗着自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继续乘胜追击:“你趁我出差在外离家出走,千里迢迢跑到C市,是不是为了来见他?”
眼看上午时光快要过半,乔辞竹已经没有精力和他争吵。
看沈锡说话的态度,他一定认为她不是真的想毁约跑路,而是在闹小脾气离“家”出走。
乔辞竹暗自摇摇头,懒得纠正这个观点。
她语气诚恳,半真半假道:“当然不是,我是为了上综艺赚钱,如果我告诉你我想接这部综艺,你肯定不会同意,我只能先斩后奏。”
“我给你的卡不够花吗?”沈锡脱口而出,隐隐感到一丝不解。
他借着玩金丝雀play的名义,总算成功把自己的无限额副卡送给她了,她居然还要坚持自己赚钱?
乔辞竹微微睁大眼睛,想到那张月薪三千的工资卡就一肚子鬼火,恨不得测测这位资本家的黑心程度。
难道剥削可怜的金丝雀会上瘾?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养大肚子里的崽,家里还有年迈病重的奶奶需要照顾,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三千块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不接综艺,她以后要带着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吗?
她只能忍气吞声承认:“不够花。”
这一招示弱对沈锡很管用。
他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摆出柔弱姿态,愣怔片刻,心底忽然泛起浓浓愧疚,说不出什么狠话。
或许……真的是他给少了,才逼得她非要离开他自力更生,通过上综艺赚钱,而不是因为发现她被自己监视定位过?
难得乔辞竹改变主意,愿意大方接受他送出的东西,表达自己对金钱的需求,这是好事啊。
沈锡开始自我反省,默默盘算还有什么可以送得出手的个人资产。
他应该趁机给足安全感,多多增加他们之间的纠葛与联系,才能将她牢牢绑在自己身边,生不出离开的念头。
还没想完,乔辞竹提醒道:“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能不能先把眼前的任务做完?”
“你不是说要教我吗?现在开始吧,”沈锡收拢思绪,索性回归最开始的诉求,一字一顿道,“就像刚才你教云星端那样,手把手教学。”
乔辞竹拗不过他,只得进行第一遍示范。
示范结束后,沈锡率先握上犁把,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乔辞竹催促:“你先按照我教的试一遍,不对的地方我再给你慢慢调整。”
他耍无赖:“我不要,我要你手把手教我。”
乔辞竹眼睫轻颤,盯着他占了大半犁把的手掌看,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缓慢搭上去。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手之间隔不了两指距离,而是紧紧挨蹭在一起,逐渐蔓延出连绵热度,如同燎原大火,只待春风一吹,就能顺着手臂烧上来。
她努力保持冷静,压着他的手负责掌握平衡,将犁铧插入土壤,适当低声提醒他如何把握深度,使用巧劲翻转淤泥土壤。
两人并肩,从田地这头一直走到那头,仿佛将要走到地老天荒。
沈锡侧过脸看她,还是有点气不过,故意找茬:“刚才你也这样摸他的手了?”
“当然没有,”乔辞竹白他一眼,“我说过了,是正常教学,你爱信不信。”
“那对我呢,你对我算正常教学吗?”沈锡打破砂锅问到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闻言,她松开犁把,悄悄将渗汗的手藏在背后,似乎这样就能藏起剧烈跳动的心脏。
时间流转,日头逐渐高悬上空,无差别洒下阳光,映照在她透红的脸上,显出一抹生机勃勃,动人心神。
面对沈锡炙热灼烫的眸光,乔辞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犹豫再三,她才闷声说道:“算我非礼你,行了吧?”
沈锡没想到居然能从她的嘴里撬出一句好听的话,不由得挑起眼尾,凑近端详她:“真心话?没有被鬼夺舍吧?”
乔辞竹最讨厌被人逼问,侧头避开,一巴掌推在他的脸上,将他推到安全距离外。
没想到,下一秒沈锡又厚着脸皮凑上来,在她脖颈附近四处嗅闻。
她一头雾水,拎起自己的运动衫衣领仔细检查,没发现任何异常。
“你在闻什么?你真属狗啊?”
“你早上喝牛奶了?”沈锡询问。
“没有,吃了包子喝了豆浆。”乔辞竹稍作回想,老实说。
沈锡更加疑惑,小声嘀咕:“那你身上怎么有一股淡淡的牛奶味,还挺好闻的。”
闻言,乔辞竹动作僵硬片刻,脑袋也似乎停止运转了,在内心大骂他狗鼻子。
她努力挤出淡定的笑:“你嗅觉出问题了吧?我只闻到了一股土腥气,哪有牛奶味,你别乱说。”
沈锡不信,还想再凑近闻一遍进行确认,却被她一把推开。
乔辞竹站到稍远的位置,双手放在嘴边比成喇叭:“快点干活,别偷懒,下午我们就要进行播种了。”
说罢,她拿起搁置在旁的手推犁,转身走向另一头田坎,一边推着它犁田,一边留给沈锡一个仓皇逃离的背影。
沈锡伫立在原地,不明所以地摸了摸鼻子。
他奇怪嘀咕:“不对啊,我明明闻到了……”
没想出原因,他只好摇摇头,甩掉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跟上乔辞竹的脚步努力犁田。
他坚信,只要自己多干点,乔辞竹就能多多休息了。
因此,他立刻干劲十足投入劳动,拖着手推犁跑得飞快,恨不得一口气犁完两亩地。
待陈澈扛着摄像机转悠一圈回来时,直播间里的观众赫然发现这三位嘉宾已经犁完田,坐在水渠边喝水休息。
沈锡拿起毛巾擦拭额头浮汗,面色如常,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错亿啊错亿,跟拍大哥你出来,我绝对不打死你,一人血书跪求何导狠狠扣他工资!】
【不对,我爱看的修罗场呢?怎么又开始和和美美了,我不要看包饺子,我真的要闹了!】
【谁来根据微表情分析一下恋爱心理学,论究竟是谁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赢了?】
乔辞竹最近老是感觉饿,终于熬到饭点,欢呼着跑到田园小屋领回七份盒饭,一一分发给大家。
吃完盒饭,她站起来缓缓伸了个懒腰,溜达到葛曼曼的田地旁:“葛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乔老师来视察工作了?”葛曼曼挥舞着锄头深耕土地,累得满头大汗,还不忘笑盈盈打趣她。
“我这不是拿你积分手软吗?”乔辞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可是你的专属顾问。”
“唉,我后悔选择种辣椒了,原来这么麻烦,不仅要立垄堆肥,还要覆盖地膜,我搞了一早上,才刚完成堆肥。”
葛曼曼拄着锄头,眺望天边烈日,忍不住叹了口气。
乔辞竹看见她身边摆着几大麻袋辣椒幼苗,不禁替她发愁,一天时间要种完三千多株辣椒,对她这个生手来说,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今天是个大肥章[奶茶]四千八百多字!已经燃尽了!快夸我快夸我!上一章又修改了一点点bug,不影响剧情~
今天和基友讨论给男女主起什么cp名,然后发现叫“辞锡”的话,谐音磁吸,有一种吸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离的宿命感,很幸福呢[哈哈大笑]
当然也可以谐音“慈禧”,皇族cp堂堂登场[笑哭]脑洞大开ing
今天算是写到了文案剧情,沈总命里必有的一劫之看见乔乔离男二很近[狗头]
鸡同鸭讲文学启动中[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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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亲密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