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晋水微澜 > 第17章 花自飘零水自流

晋水微澜 第17章 花自飘零水自流

作者:梅霞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5 14:47:49 来源:文学城

1 题赋

第二天晚上,潘岳虽和杨容姬也有了一些交谈之语,但还是对她有些故意冷淡、敬而远之,因为他从心理上还是有些不习惯、有些陌生,不习惯和她之间有任何亲密的动作,陌生于两人之间的单独相处,更毋庸说和她销金帐内云朝雨暮、行那鱼水之欢了。

长夜漫漫,杨容姬依然还是只能一个人独对银烛、星光和冷冷的画屏,心内寂然又凄苦地、可怜兮兮地,看着潘岳面朝里,躺在那张绣着精美的大红喜字和秋水并蒂开芙蓉、琴瑟和谐美好图景的锦被下,酣然入睡。不过今晚,潘岳已故意地把铺满锦褥的床榻给她空出来了有大半,可她却因为羞赧、伤心,终究还是没有躺身到床上去,只是芳心茫然地独自呆坐在桌边,伏案小睡了一会儿后,便又徒然间惊醒,孤冷冷地数着满天的星斗,苦苦地捱着这万分难捱的漫漫长夜。

春日的天总是亮的很早,唤醒了一夜难眠的杨容姬和百般伤感、愁闷又失意的潘岳。

潘岳今早睡醒后,翻身下床时,杨容姬没有像昨日一样走过来看他,对他殷勤体贴地嘘寒问暖,而是正自一个人面对着窗外朦胧的日影,黯然垂泪,潘岳无声地走了过来,看到她如此伤怀不已,心下也不免阵阵愁肠翻转,觉得自己很是对不住这般贤淑又这般良善的她。

“容姬,你又是一整夜都没睡吗?”潘岳的声音中带着暖暖地宽慰。

“只睡了一小会儿,你起来了,我去梳洗一下吧,我们还是要一起去给父母请安的。”杨容姬用罗帕轻轻地拭了拭眼角的残泪,说话之时,也没有抬眼看潘岳,而后,便慢慢地站起身来,径自去梳洗换装了。

小夫妻双双一起给潘岳的父母叩头、请候早安时,杨容姬依然表现得很自然,潘芘夫妇照旧没有看出儿子和媳妇彼此之间,有什么不和美、显生分之处。

在厅堂,全家人一起吃罢早饭后,杨容姬便不言不语地在丫环圣莲和竹青的陪伴下,先行回到了她和潘岳的婚房。潘岳则如昨日一样,带着长兴,独自一人默默地呆在自己的书房看书……可是今日,时光轮转,情海浪翻,他的思想却再也做不到完完全全的都只有墨菡一个人了。他已经开始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关心和担心起杨容姬来,杨容姬的隐忍,令他内疚不已;杨容姬的淑惠,令他莫名爱怜;杨容姬的秀丽之姿,也渐渐地开始融化他那颗寒封已久的、孤独寥落的心了。

《礼记》和《左转》明明就摆放在他眼前的桌上,可他却连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了,满脑子里晃动的,都是墨菡和杨容姬交替出现在他思绪中的倩影。他不能否认,墨菡留给他的美好印记,已永远地烙印在了他的心底……可此生,杨容姬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要是再继续冷落人家,恐怕自己的良心上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了……正是因了重情,所以潘岳才一直都难舍他心中挚爱的墨菡;正是因了重义,所以潘岳才会觉得愧对新婚的妻子杨容姬;正是因了心地宽厚、纯善,所以潘岳才见不得、看不了,无辜的弱者落泪伤悲。他思忖着,矛盾着,不自觉地再次从袖间取出了墨菡赠给他的定情之物,那方绣着一朵浅绿色兰花的白色绢帕,抚看了很久以后,无奈地长叹一声,而后便把那绢帕小心翼翼地折叠好,平平整整地夹在了他自己素日经常翻看的《论语》里。

又到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夜色迷幻,烛光婉转的时候,圣莲和竹青帮着自己的小姐卸完妆后,见姑爷潘岳款步走进了房内,便齐声唤了一声,“姑爷”后,识趣地低着头退出了房间。

菱花镜中的杨容姬长发飘飘,脸含春水,“安仁,……”

“嗯,……”潘岳答应了一声后,便非常自然地面带着笑意,来至在了杨容姬的身后,“容姬,你真的很美。”

“安仁,你是缪夸我了,……”杨容姬看着镜中身后,自己那美得绝无仅有的夫君潘岳,看着他一直总在目不转睛、情意绵绵地望着自己,不觉心儿“突突”,两颊潮红,人儿犹似一片醉透了的烟霞,飘飘忽忽地,仿佛顷刻之间就游走到了遥远遥远处的云外天边。

“我说的是真的,容姬,来,坐到我的身边来。”潘岳说完,便伸出双手轻轻地牵住了杨容姬一双柔弱无骨的娇嫩玉手,带她一同来到了里屋的床榻边坐下。

“容姬,你还好吧?”潘岳柔暖的目光,无限爱怜地望着和自己已然新婚两日,却依旧还不曾有过夫妻之实的妻子。

“安仁,我挺好的,能嫁你为妻是我今生最大的福分!”杨容姬抬头,秀面含羞若粉雾浓花,美目蕴情如盈盈秋水。

“容姬,今晚嫁给我吧,做我的妻子吧!”潘岳脸红心跳,面透柔情。

“嗯,……”杨容姬轻轻地、低低地“嗯”了一声,“安仁,我的一生都是你的,……”

“容姬,……”潘岳不再说什么了,他轻轻地低下头来,用双唇深情地碰触着她那如花瓣儿上的露珠般水润、饱满的两枚樱唇,他把她缓缓地扶倒在床上,吹灭了烛光,拽下了帘帐……

这个夜晚很美,很诗意,朦朦胧胧、虚无缥缈,令杨容姬如痴如醉,如梦如狂,如入海市蜃楼般的神思虚幻、精神飘摇,她的眼前,总好似有许多幻影憧憧扰扰、摇曳不定,牵动着她的情思、迷乱着她的视线……

她虽然奢盼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不确定今晚的幸福,果真是属于如此平凡的她的。潘岳,是一个令世间多少女子倾慕、爱恋、神往的,足可以迷醉一世,足可以定格住时光的男人,今晚,就在今晚,竟成了她的夫君,与她一起共赴巫山,缠绵于床榻,温柔地拥她入怀,忘情地吻她入梦……

直到一缕春晖偷偷地钻进了纱窗,映亮了帷帐;直到枝上的鸟儿叽喳着吵醒了黎明,搅乱了晨光;直到她睁开迷蒙的睡眼,看到潘岳依然还躺在她的身旁,用一只臂膊轻搂着她的腰肢,春梦正浓。她才切切实实地肯定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成了潘岳的妻子,成了从今以后,必将和潘岳一起朝夕相伴、形影相随,共历人生的风风雨雨,同品岁月的苦辣酸甜的人生伴侣。

为了让自己爱恋不已的夫君潘岳能够再多睡一会儿,不被她的起床之声给吵醒,杨容姬便先轻轻地翻转了一下身子,把潘岳的胳膊慢慢地从她自己的腰间挪离开,然后才穿衣下床,蹑手蹑脚地绕过床前的大红帷帐,坐到窗下的梳妆台边,对着铜镜中那个微晕红潮一线、两颊霞光荡漾的自己,不住地低眉浅笑、痴痴地发呆……春情无限的花烛之夜,令她无比的满足、无比的陶醉。

潘岳睡醒之时,发现天光早就已经大亮了,自己的新娘杨容姬也早已不在他的身边旁侧,早已离开了床帏,于是,他便也赶忙起身穿衣,走到了帷帐之外……昨晚的新婚之夜,潘岳也是幸福无限、沉醉无限的。今晨起来,能够无语静赏自己的爱妻对镜梳妆,面露甜蜜,对于初尝禁果的潘岳来说,无疑也是一种醉心的享受,只不过美中不足、总感遗憾的是,这种享受并不是来自于他倾心已久、爱恋已久的、艳冠群芳的墨菡。看来此生,墨菡真的只不过是他命中的惊鸿一瞥,墨菡的妙曼身姿,真的是只能出现在他的记忆和梦幻里了。潘岳怔怔地站在帷帐边上,静静地望着、默默地观着,自己的新婚妻子杨容姬,只觉心神和思绪总是莫名地有些恍惚,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之间,他仿佛看见仪态万千的墨菡,正自端坐在妆台前轻理云鬓,回头冲着他巧笑嫣然、百媚丛生,醉得他神魂荡扬、心魄不定,情丝万缕起涟漪、妖娆妩媚拥心底。

“安仁,你起来了,……”杨容姬细语柔声、粉面含情的一句问候,才把潘岳从缥缈的遐想中蓦然唤醒。

“啊,是啊,……”潘岳笑着,带着稍许的羞涩看着杨容姬,缓步走到她的身后时,不自觉地伸出手臂,轻抚着自己娇妻的柳弱香肩,望着镜中笑靥如花的她,温情地说道,“容姬,我们一起去给父亲母亲问安吧。”

“好啊,……”

幸福的时光总是容易渡过,一家人团圆、美满、朝夕共处的日子,终究还是短暂的,仿佛眨眼之间就被无情的岁月给偷走了,只留下徒然的伤感和万般的留恋。

儿子潘岳即将带着新婚的妻子启程上路,奔往河阳赴任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每次送别儿子,邢氏夫人的心头都不免难分难舍,难过的心碎。虽然如今,儿子身边已有了贤德媳妇杨容姬的照顾,可是作为母亲,依然还是儿行千里,母亲的心就牵挂至千里。

潘芘今日是第一次特意留在家中为儿子、媳妇送行,尽管他口中什么都没有说,但那凝重挂心的表情,那充满慈爱和关切的目光,却已经把他心头的一切话语都代表了。

“安仁,此去河阳,你们小夫妻一定要多多互相照顾,好好保重!”邢氏夫人照例把儿子送至到府门以外,临别时照例叮嘱声声。

“是,母亲,我们记下了,您和父亲请回吧!”潘岳和杨容姬小夫妻两人双双跪地,给父亲、母亲深施一礼后,才回首转身,乘车、上马。车轮滚滚、马蹄声声,潘岳带着妻子杨容姬、还有仆人长兴、丫环圣莲和竹青,一行五人驰过府前大街的喧哗,穿过漠漠四野的幽静,匆匆地奔往了千里之外的河阳(今焦作孟州和洛阳吉利区),踏上了漫长而寂寥的赴任之旅。

数日后一个晚霞满天、画意诗情的日落时分,潘岳携家眷经过长途奔波,终于到达了地处洛阳近郊的河阳县的县衙门前。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潘岳没有想到,河阳的县衙门外,三班衙役早已伫立在此,翘首等候他们的新任县守大人大驾光临。此外,还有许多围观的百姓,居然也都早早地聚集在县衙门口的道路两侧,拥挤着、喧笑着,迎接他们的美男县令潘岳,大睁着双目,盼望着能够一睹曾经名动洛阳城,倾倒万千少女的,绝世美男潘岳的耀目真颜。

百姓们的热情令潘岳很感动,大家慕名来看他,他也可以理解,只是县衙门口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确实有些太不利于他们行走了。潘岳从马上跃身而下后,妻子杨容姬也从马车内走了下来,潘岳因怕人群拥挤,杨容姬有些难以承受,便赶忙过来牵住自己娇妻的手,一直把她们主仆三人护送至后园安顿好,才又在长兴的陪同下,来到前衙安排公务,与那些喜爱他的百姓拉拉家常,婉言劝说他们早些回家,谢谢他们的盛情迎候,言道,自己既已蒙朝廷任命,身为河阳县守,今后自当竭尽全力为此地百姓多谋福利。

潘岳在前衙忙了好一阵子后,回到后园时,已经到了掌灯十分,妻子杨容姬已经亲自动手和丫环圣莲、竹青一起,把房内打扮得漂漂亮亮、焕然一新。潘岳再次迈步走进门内之时,只觉眼前幻彩一片、雅丽万般,整饬、干净得很,“容姬,你的手可真巧,如不是我方才进来过一趟,此番定会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房间呢!”

“安仁,你总是喜欢缪夸我,拿我打趣,这都是圣莲和竹青的功劳,我只是给她们帮了一下忙而已。安仁,你可用过饭了,让竹青去前面的餐堂,再给你做碗羹汤吧?”杨容姬柳眉微挑,娇羞满面地看着自己的夫君潘岳,关心着自己的夫君潘岳。

“不用了,我已然用过饭了,容姬你呢?这里的饭菜可还合你的口味?”潘岳笑语柔和,反过来关怀着他那温婉得恍如一泉清水的妻子。

“还好,我在饭食上很少挑拣什么,怎么都行。”杨容姬娇声答道。

“容姬,你真好,我看你不光是在饭食上不挑拣,你好像在任何事情上都可以委屈自己、担待别人。”见圣莲和竹青两人低头笑着退出了房间,潘岳便拉着自己的爱妻并排坐在床榻之侧,发自真心地温声夸奖着她,夸奖着那般秀美非常又那般良善非常的杨容姬。

“谁说的?才不是呢,我在嫁人选夫君上,可不是这样马虎从事的。自从十五岁那年,娘告诉我,说是父亲为我和你定下亲后,我就一直在想着你,等着你,只是不知你的心里在想着谁,等着谁?”杨容姬面含娇嗔,一张芙蓉秀脸满溢着笑意盯着她自己的夫君潘岳,盯着潘岳那张让她怎么看怎么爱的,再也完美不过的脸,甜甜柔柔地说道。

“我的心里当然也是在想着你了,……”潘岳被杨容姬迷雾朦胧的一双秀目,看得脸红心跳,被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柔情万千,撩拨得神魂飘荡,口不对心地搂紧了她的纤细腰肢。

“但愿是吧,可我却感觉,你好像总是有心事在怀。”杨容姬淡淡地蹙紧了娥眉。

“没有,容姬,今日且先不说这个了,这一路上劳累、奔波了好几日了,我们还是早些安歇吧。”潘岳说完,便伸手拉上了帘帐,轻搂着自己的妻子仰躺在床上,宽衣解带,共度**。

……

潘岳虽多情,但又是一个做事极度认真且喜欢追求尽善尽美之人,故而,虽然刚刚新婚不久,与美貌贤妻杨容姬彼此恩爱非常、如胶似漆,可是,他却并不会因为流连于儿女之情而疏忽、耽误了公务。次日一大早,他就起床更换好官服,辞别妻子,去到前衙料理衙门之内的所有事务:查看一下是否还有积压下来的卷宗,端坐在大堂之上等候百姓喊冤告状,带领衙役到四方田野巡看一下秧苗的长势,了解、倾听一些,正在田里耕作的百姓的心声……上任不到仨月,潘岳就已经对河阳的地理、地貌和民间疾苦做到了心中有数,他看见这里南临黄河,北靠邙山,中间是一片辽阔的平川沃野,地方确实不错,如若治理得当,必将是个粮足民丰的好地方,只是如今眼下老百姓的日子,过得简直是太清贫、太捉襟见肘了。他身为一县之县守,自当忧民生之困苦,哀百姓之多艰,可是到底能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改善此地的民生呢?公务之余,潘岳总是在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着可以给当地平民百姓带来些收益,减轻一下穷苦百姓生活负担的绝妙之策。

一日晚间,潘岳独自呆在书房读书之时,猛然想起古人的一句治世格言:“五谷宜其地,六畜宜其家,瓜瓠荤菜,百果俱备,此乃县之福矣。”对呀,潘岳在忆起这句格言之时,胸间真有一种路转峰回、花明柳暗、茅塞顿开之感。河阳本属半丘陵地区,再加上中原腹地十年九旱的气候特点,如若号召百姓广种桃李,绿化荒山,一来不仅可以美化环境、变废为宝,二来若是到了秋季,满树的桃李还可以给百姓带来丰厚的利益。自己初为河阳县守,若能为河阳的老百姓们谋些实实在在的福利,也不枉自己苦学多年,终于为官一任,心内久存的报国济世之志,也可得以实现一二。

回到卧房后,潘岳便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妻子杨容姬,问她觉得可好。杨容姬当即就笑着对他言道,“安仁,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好夫君,又能为百姓做个好官,既然你觉得此事可行,那就必然可行,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一定会成功。”

“容姬,此生能娶你为妻,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妻子的话总是令潘岳莫名地感动,她是如此的甜美、柔顺又善解人意。

“安仁,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此生能嫁你为妻,才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呢!”如银的月光映射出窗前柳枝的倩影,魅惑而又飘摇。长长的帐幔逶迤于地,静静地隔开帘外烛影中安谧的一切。杨容姬把头幸福地轻靠在自己夫君潘岳的胸前,娇语柔声。

“容姬,你真好!”潘岳动情地把妻子搂在怀间,眸中丝丝缕缕星辉柔情闪耀,他不住地轻吻着怀中爱妻那白皙俏美的额头,诉说着自己对她别样的喜欢和爱怜。

“安仁,你等一下,我给你看样东西。”杨容姬粉面含春,从夫君潘岳的怀抱中立起身后,便缓步走到里间屋内,取来一顶淡蓝色的巾帽和一件淡蓝色的绒面披风。

“安仁,天气眼看就要入秋了,风很凉,你经常便装出外公干,为妻我特意为你做了一顶巾帽和一件披风来挡些风寒,我自小除了读些书,略识几个字之外,就还会些女红针线,做的不好,你不要见笑,……”

“容姬,真的谢谢你,做得很好,我很喜欢!”潘岳急忙立起身来,从妻子托举起的臂弯间接过巾帽和披风,喜爱得用手摩挲了好半天,而后还特意把巾帽戴在头上,披风披在身上,给自己的妻子看,继而便感动得再次把妻子抱紧在怀间,“容姬,以后你就不要亲自做这些事了,免得劳累,我懂你的心就是了。”

“安仁,你哪里就懂我的心了,我从很小时,就经常听人言讲,说咱们的家乡出了个‘奇童’,不但文才风流,而且还生得异常俊美,且又品格高贵,这世间不知有多少美貌的女子,把你幻想为她们自己的意中人,而老天偏偏眷顾于我,把这么好的你,赐给了这么普通的我,我心底不知有多么的感激命运,我只想掏心挖腹地对你好,却不知该怎样表达,……”杨容姬把身子缩紧在夫君潘岳的怀里,倾心地享受着多情的郎君带给她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的温暖和爱意。

“容姬,我何曾有你说的那么好,是你好才对,你说过,你此生都是我的,而我,今生今世当然也都只属于你一个人。”潘岳在对着怀中的娇妻说这些话时,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当时的内心是无比纯净、无比专情的,他丝毫也没有想到墨菡,他对妻子的誓言是出自真心,千真万确的。

“安仁,但愿我们两个都能长命百岁,我想生生世世地都陪着你,永不分离!”

“好啊,容姬,到那时,我们虽然都已经老得鸡皮鹤发,走不动路了,也要手牵着手,一起看太阳东升,一起赏牡丹竞放!”

“安仁,你为何把我们俩都说得那么老,好像我一下子就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安仁,你再抱紧我一点儿好吗?”

“好啊,……”

“安仁,以后背地里我可以唤你‘檀郎’吗,我很想那样称呼你。”

“当然可以了,容姬,我的乳名唤作“檀奴”,以前只有父亲母亲那样唤过我,后来,我长大了,他们也就唤我安仁,若再是总也没人唤起,我怕都快把自己的乳名给忘记了呢。那我以后也改一个更加亲昵的称呼来唤你可好?我就唤你容容吧,好吗?”

“好呀,檀郎,我非常喜欢你能这样唤我。”

……

潘岳觉得自己很幸福,身边有一位如此知疼着热又通情达理的贤妻,每日朝夕相伴于左右,公务上,自己又做得顺风顺水,而且已然思忖好了,能让河阳改换面貌,河阳百姓的生活多少有些改观的精妙之策。却不知,他毅然离开鲁郡公府,毅然拒绝了对他别有企图,主动私奔于他的贾南风,以疾风迅雷之速度迎娶杨容姬,果断成家的做法,已经彻彻底底地得罪了狭隘又狠毒、报复心极强的贾南风,贾南风从此便对潘岳怀恨在心,暗自怨怒羊肉没有吃到口,反惹得自己一身骚。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日里,贾南风总是感觉无边的怨气堵满咽喉,却无处去撒,最后,那个本就命苦的,她的贴身婢女凝香,她这桩丑事唯一的知情者,便成了她的出气筒,被她狠狠地惩罚、责打了一顿,之后还是觉得不解气,遂故意抓了凝香一时之错,把她赶出了鲁郡公府。无论孤苦可怜的凝香再怎么哭着哀求,贾南风都丝毫不动一点儿恻隐之心,凝香离府之时,她还不忘愤愤地告诫、恐吓凝香,倘或日后,此事走漏了半点儿风声,她定会让凝香小命不保,尸骨不全。

这年仲秋,傻太子司马衷与鲁郡公贾充之女贾南风,在洛阳宫太子日常所居的承光殿内,举行了盛大的成婚大典,婚礼之豪华、之奢侈、之绚丽,自是民间不可想象,更是无法与之相比拟的。

尽管东宫太子司马衷愚笨不堪,太子妃贾南风奇丑无比,可他们却淋沐着祖上的功德,极尽尊享着除了帝后之外,这世间最受荣宠、最奢华无比、令整个洛阳城都载满了尊荣的耀世婚礼。

司马炎的大晋王朝,从内部看,他的祖父司马懿、父亲司马昭,为了给司马氏家族夺取帝位铺平道路,曾经对以曹爽为首的曹氏三族以及附属势力,进行了残酷的屠杀,这件事所造成的灰暗阴影,时至今日依然还横亘在人们的心中。从外部看,蜀汉虽平,孙吴仍在,虽说此时的东吴已不足以与晋抗衡,但毕竟仍然雄踞江东,广有沃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司马炎深知,要巩固他所缔造的新生的晋朝政权,进而完成吞并东吴、统一华夏的大业,就首先要强固统治集团本身的凝聚力,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采取怀柔的政策。于是,司马炎在即位的第一年,就下诏让已成为陈留王的魏帝曹奂,载天子旌旗,行魏正朔,郊祀天地礼乐制度皆如魏旧,上书不称臣。同时又赐安乐公刘禅子弟一人为驸马都尉,第二年又解除了对汉室的禁锢。这不但缓和了朝廷内患,尤其是消除了已成为司马氏家族统治对象的曹氏家族心理上的恐惧,而且还安定了蜀汉人心,进而又赢得了吴人的好感。

但这世上,有些事是人力可为,有些事尽管当局者再智慧过人、才气滔天,却也是无法补救、无能为力的。比如皇帝司马炎,他虽身为九五之尊,坐拥天下,然而老天,或许是出于对他司马家血腥残暴的报应,或许是因为根本就不长眼,竟然赐给了他一个如此痴傻、呆笨、令世人揶揄、讪笑的傻儿子司马衷。

何谓“滑天下之大稽”?在司马衷大婚数月之前,身为皇帝,又身为父亲的司马炎,不得以亲下诏令,派后宫秀士谢玖以身相教,为司马衷侍寝,给傻太子进行男女房事的启蒙,应该就能称得上是其中的一件了。

那谢玖貌端姿秀,年方二八,正处于青春萌动、蓓蕾初绽、娇花盼雨露的怀春时期,少女的芳华被长久地、无奈地,关禁在这冷寂、寥落的深宫之中,能够得此机缘,奉圣命,以自己的处子之身为当朝太子侍寝,那可是她从来都不敢想象,却又正是她内心里求之不得的美差。所以,她于芙蓉榻上使尽浑身解数,以亲身教那司马衷如何握雨携云、颠鸾倒凤,指点、诱导得很到位。以致于能够使得那呆呆傻傻、蠢笨木讷的司马衷,在新婚之夜,也能懂得些许的床事温存,把个贾南风从女孩儿升级成了女人。可秀士谢玖却因为指导司马衷而使得她自己身怀有了孕,意外地怀上了太子的孩子,司马家的龙脉。这件事令初为太子妃的贾南风颇为懊恼,总想着待机杀了那肚子日渐隆起的宫女谢玖,却不想,当今皇帝,他的公爹司马炎闻知此事后,严诏要保谢玖母子的安全,安置谢玖回到西宫养胎。贾南风虽心内恨恨难平,却终究还是没敢、也没有机会对身怀六甲的谢玖下手,于是乎,次年春始,太子司马衷的长子、皇帝司马炎的长孙,司马遹便在西宫之内得以平安诞生。

儿子虽愚蠢蔫木,可却先得了个看起来非常聪明伶俐的孙子,司马家从此便可后继有人、龙脉得以延续,这不禁令皇帝司马炎欢喜异常、快慰得很。又加上西北战事也是锦上添花、捷报频传,据说自从汝阴王司马骏,都督雍、凉等州诸军事,坐镇关中之后,曾多次派兵攻打、击退,鲜卑秃发树机能前来进犯的大军,杀得那树机能的军队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汝阴王手下以小将夏侯湛为首的数位青年将领,斩敌首无数,屡立赫赫军功,将士们餐风宿露,卧雪爬冰,薄甲卷黄沙,逐敌千余里,边作战边前进,直打得敌人死的死,伤的伤,损失惨重,退守老窝,再不敢前来侵扰大晋的疆土。

一日夜里,喜报来传,汝阴王司马骏的信使到达了京城,报告皇帝司马炎,言说司马骏又亲率数万大军对鲜卑进行讨伐,共消灭鲜卑部族三千余人,树机能无奈只得送质子向晋朝请降,凉州已平定,司马炎闻听后拍着手高兴地笑了。次日清晨上朝之时,他便召集群臣对他们言说,“有寡人皇叔坐镇关中,我大晋凉州无忧矣。”于是颁布诏令,大军回朝之日,赐给汝阴王符节,依然授官镇西大将军,进拜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持节、都督加衮冕侍中的服饰。余下诸将按功劳大小皆有重赏,小将夏侯湛因屡屡打前锋,杀敌有功,封其承袭先祖官位,照旧封为平西将军。

“人逢喜事精神爽,闷来惆怅囧睡多。”这一年的春光在皇帝司马炎的眼里,自然是别样的绮丽、旖旎、灿烂多姿,蜂飞蝶舞舞蹁跹,鸟语花香香溢远。远山如歌近水如画,社稷山河仿佛都已尽揽于他的心底,攥握于他的掌中。

洛阳宫中,太极殿外,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在骄阳的笼罩下闪耀着温润的光芒,紫柱金梁,极尽奢华之能事。

鼎飘麝脑之香,屏列龙凤呈祥。

宫娥、宦官分侍于左右,司马炎头戴冠冕、身披龙袍,巍然站立于大殿之外,身旁陪王伴驾的本是一位娇娆万分、妩媚万分的美人儿: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杏脸桃腮、娥眉凤目、体若春柳、步出莲花,头上凌云髻,斜插一根攒珠凤翅金簪,坠着点点炫目紫玉。身着粉蓝衣裙,长及曳地,秀靥傅粉艳比花娇,清波传情春水流盼。此正是皇后杨艳最最忌妒的、皇帝司马炎最最宠爱的,艳冠整个大晋后宫,位份仅次于皇后的、司马炎的宠妃——贵嫔胡芳、胡夫人(曹魏车骑将军胡遵的孙女,晋朝镇军大将军胡奋的女儿)。只听她娇声细语,美目含情,“陛下,妾妃整日闷在这宫里,好生无趣,不如,陛下带妾妃出宫游玩儿一番可好?”

“嗯,不好,昨日和你玩樗蒱之戏,被你抓伤了手指,目下还是有些疼痛,所以不想出宫闲游。”司马炎面带微微的愠怒之色。

“陛下,是妾妃不好,妾妃这里给陛下赔罪了,不过,谁让陛下不肯认输,强行悔棋着,最主要的,……”胡贵嫔朝着皇帝司马炎姗姗一礼后,又不失时机地噘了噘嘴,瞥了瞥眼,俏唇如花,凤目流华,肆意无礼地撒着娇。

“最主要的什么?”司马炎看着胡贵嫔别样风流,任性娇娆的样子,心头竟不免一阵春潮涌动,却假意生气地紧追了一句。

“最主要的是,陛下还嘲笑妾妃,说我‘到底是武将的女儿’,难道在陛下的眼里,妾妃就那么得粗鲁吗?”胡贵嫔笑蕴两颊面飞红,可就是总喜欢与司马炎据理力争,总是不肯示弱服输。

“你说呢?难道不是吗?”司马炎大睁着双目,目中满是肯定的质疑。

“是,我当然是了,可陛下又岂不是武将的后人吗?当年我父亲北伐公孙渊,西抗诸葛亮之时,又是受何人率领指挥的呢?”胡贵嫔和司马炎拌嘴时的神态举止,像极了民间小夫妻的你争我夺,互不相让,却正是令皇帝司马炎非常受用,安于得到的一种奢求,因为他觉得,他终于找到了他偌大后宫中的与众不同,而这种与众不同,恰正是他心头别有一番意趣的地方。

“还是要和寡人犟嘴!那就更甭想出宫了……”司马炎故作恼怒地转过身去。

“陛下若是总也不带妾妃出宫走走,那妾妃说不准哪日闷极了,我就自己便装出去,难不成我回家看看父母,陛下也不准吗?”

“准,当然准了,你呀!好吧,那寡人就看在你今日打扮……嗯,还略有些后妃风韵的份儿上,寡人就……准奏了。”司马炎伸手抚了抚胡芳的衣袖,目光戏谑又强作庄重地略略打量了她一会儿后,竟然没计奈何地破涕为笑了。

“哼,陛下这样才不失仁君的风范呢,那妾妃就先谢过陛下了,陛下金口玉言,可不能食言。”胡芳先是娇嗔的轻哼了一声,而后就把头歪在皇帝司马炎的胸前,伸出玉指轻轻拨弄着司马炎冠冕前方的珠穗,旁若无人。

“绝不食言!哎,莫要乱动寡人的冠冕,总是像个孩子一般,不成体统!……”

“妾妃听话就是了,妾妃今春才满十七岁,比小孩子又能大的多少呢?所以陛下就该看在妾妃年纪尚青的份儿上,让着妾妃些才好……陛下你看,如今刚好一片春景初绽,我们怎可辜负了这大好春光呢!陛下就像去年带妾妃姐妹去白马寺一样,等到哪日,再带着妾妃出宫去别处散散心吧!除了白马寺,妾妃也很想到别处走走看看呢,……”胡贵嫔收回了玉指,但头却依然还是歪在司马炎的胸前软语温存、软磨硬泡。

“好,爱妃,寡人依你所言就是了,没想到爱妃和寡人还真的是很心有灵犀呢!不瞒爱妃,这几日以来,寡人也一直在想着,自从登基以来,久居宫中,已很少到洛阳城外赏花玩景,很少闻到泥土的清香了。上古尧舜亲民,得百姓爱戴,朕也很想亲自下田劳作一回,以劝天下百姓重视农桑,让百姓知朕与民同心,爱民如子。”司马炎的面上闪现着满满的幸福之光,幸福得已然完全褪去了他素日里自带的那股子王者之气,说话的语音也是温柔婉转地达到了极致。

“那好啊,陛下,陛下若是出宫劳作,一定要带上妾妃一起,妾妃也很想去吹吹田野间的风呢!”胡贵嫔继续媚声低语撒着娇。

“好,寡人依爱妃之言就是了。”司马炎一边宠溺地笑着,用手轻挽着身边美人儿的柔荑嫩臂,一边温声点头应承着。

这皇帝司马炎也许是因为最近家中、国中,一直喜事连连,高兴得有些昏了头。也许是当真想遵循古代的礼制,为天下臣民表率,去亲身耕耘一下那久违的土地。居然所言非虚,真的心血来潮,果然于次日早朝之后,起銮驾带着后宫妃嫔,在众文武大臣的陪同下,亲到洛阳西郊外的田野上耕作、藉田,把一国的威严从金銮殿搬到了田埂间。他虽然只是拿起锄镐、走进田间、轻刨几下泥土做做样子,但身为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却当真已是少有前例的“亲民之举”了。

于是,朝中百官便开始溜须拍马、歌功颂德,纷纷写文章颂扬司马炎乃是亘古少有、功德无量的“有道明君”。

鲁郡公贾充本是一个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不肯落在别人之后的人,他自己虽然才学平平,不善文章,但他却深知他举荐的河阳县守潘岳,锦心绣口、文才盖世,于是忙修书派人前往河阳,命潘岳写一篇文章来歌颂皇帝司马炎下田耕作的爱民之举。

彼时,潘岳也正带着三班衙役与百姓一起在山间劳作,但他的劳作却不是做给别人看的,他正在按照他设想好的图景,带着河阳的百姓治理山水,在山间、丘陵地带,栽种桃李、播种嫁秧。此外,潘岳为了把每一寸土地都利用上,还别出心裁地引领着百姓在道路两旁、田间地头、农家小院等地方,也纷纷栽上桃李和花卉。畅想着三年两载后,每逢春天到来,河阳县境内绿满山川花满园。每到秋季,累累的果实又能为老百姓带来颇为丰厚的收益。

潘岳在接到贾充的书信后,虽也有些惊讶于皇帝司马炎异乎寻常的举动,但既然是皇帝为之,臣子赞之,一篇谄媚颂德之文,对于才华如江河滔滔的潘岳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屈指而就的事。于是,潘岳仅凭想象,略加构思,便笔下生花,完成了他的一篇洒洒千言、辞藻优美的《藉田赋》,全文内容如下:

伊晋之四年正月丁未,皇帝亲率群后藉于千亩之甸,礼也。于是乃使甸帅清畿,野庐扫路。封人壝宫,掌舍设枑。青坛蔚其岳立兮,翠幕黕以云布。结崇基之灵趾兮,启四涂之广阼。沃野坟腴,膏壤平砥。清洛浊渠,引流激水。遐阡绳直,迩陌如矢。?犗服于缥轭兮,绀辕缀于黛耜。俨储驾于廛左兮,俟万乘之躬履。百僚先置,位以职分。自上下下,具惟命臣。袭春服之萋萋兮,接游车之辚辚。微风生于轻幰,纤埃起于朱轮。森奉璋以阶列,望皇轩而肃震。若湛露之晞朝阳,似众星之拱北辰也。

于是前驱鱼丽,属车鳞萃。阊阖洞启,参涂方驷。常伯陪乘,太仆秉辔。后妃献穜稑之种,司农撰播殖之器。挈壶掌升降之节,宫正设门闾之跸。天子乃御玉辇,荫华盖。冲牙铮枪,绡纨綷?。金根照耀以炯晃兮,龙骥腾骧而沛艾。表朱玄于离坎,飞青缟于震兑。中黄晔以发挥,方彩纷其繁会。五辂鸣銮,九旗扬旆。琼鈒入繠,云罕晻蔼。箫管嘲哳以啾嘈兮,鼓鞞硡隐以砰磕。笋簴嶷以轩翥兮,洪锺越乎区外。震震填填,尘骛连天,以幸乎藉田。蝉冕熲以灼灼兮,碧色肃其千千。似夜光之剖荆璞兮,若茂松之依山巅也。

于是我皇乃降灵坛,抚御耦。坻场染屦,洪縻在手。三推而舍,庶人终亩。贵贱以班,或五或九。于斯时也,居靡都鄙,民无华裔。长幼杂遝以交集,士女颁斌而咸戾。被褐振裾,垂髫总发,蹑踵侧肩,掎裳连襼。黄尘为之四合兮,阳光为之潜翳。动容发音而观者,莫不拚舞乎康衢,讴吟乎圣世。情欣乐于昏作兮,虑尽力乎树蓺。靡谁督而常勤兮,莫之课而自厉。躬先劳以说使兮,岂严刑而猛制之哉!

有邑老田父,或进而称曰:盖损益随时,理有常然。高以下为基,民以食为天。正其末者端其本,善其后者慎其先。夫九土之宜弗任,四人之务不壹。野有菜蔬之色,朝靡代耕之秩。无储稸以虞灾,徒望岁以自必。三季之衰,皆此物也。今圣上昧旦丕显,夕惕若栗。图匮于丰,防俭于逸。钦哉钦哉,惟谷之恤。展三时之弘务,致仓廪于盈溢。固尧汤之用心,而存救之要术也。若乃庙祧有事,祝宗诹日。簠簋普淖,则此之自实。缩鬯萧茅,又于是乎出。黍稷馨香,旨酒嘉栗。宜其民和年登,而神降之吉也。古人有言曰:圣人之德,无以加于孝乎!夫孝,天地之性,人之所由灵也。昔者明王以孝治天下,其或继之者,鲜哉希矣!逮我皇晋,实光斯道。仪刑孚于万国,爱敬尽于祖考。故躬稼以供粢盛,所以致孝也。劝穑以足百姓,所以固本也。能本而孝,盛德大业至矣哉!此一役也,而二美具焉。不亦远乎,不亦重乎!敢作颂曰:

思乐甸畿,薄采其茅。大君戾止,言藉其农。其农三推,万方以祗。耨我公田,实及我私。我簠斯盛,我簋斯齐。我仓如陵,我庾如坻。念兹在兹,永言孝思。人力普存,祝史正辞。神祇攸歆,逸豫无期。一人有庆,兆民赖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