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依旧兴奋讨论着农场未来的凯丽和奥利奥在机场分别,派车送他们回自己在加州的住所后,江雁和莫北便再次启程。这次,车上只剩下江雁和莫北,以及前后方安保车辆。
“不回帕罗奥图(庄园)?”江雁看着窗外并非回程的风景,侧头问莫北。
莫北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在加州傍晚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硬朗。“假期余额,需要清零吗?”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江雁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她想起那个拥有巨大落地窗,能直接眺望雪场和湖泊的套房,想起壁炉,想起热可可,想起在雪道上自由滑行的感觉……那种纯粹的放松与快乐,对她而言,是比任何奢侈品都更难得的补给。
她没有回答,只是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默认了这个临时的、任性的决定。或许,在投入下一场残酷商战前,她允许自己再贪婪地汲取一点点温暖与安宁。
车队再次驶入太浩湖区域,当那座熟悉的、极具北欧风情的“阿尔卑斯之光”酒店在雪山映衬下出现在视野中时,江雁的心境与上一次已截然不同。
上一次,她是惊魂未定的客人,来这里寻求疗愈和喘息。而这一次……
酒店经理早已接到通知,带着几位高管恭敬地等候在门口。见到江雁下车,他立刻快步上前,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与紧张:“晚上好,老板!梅森先生!欢迎回家!”
“回家?”江雁挑眉,这个词用在这里,有些新奇。
“是的,老板!”经理笑容满面,带着自豪,“您知道的,在CS集团完成了对假日酒店集团的整体收购流程后,‘阿尔卑斯之光’现在正式成为您旗下产业的一部分了!我们全体员工都感到无比荣幸!”
江雁恍然,想到这个解释,便微微颔首,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之色,仿佛这本就是理所当然。这种波澜不惊的掌控感,让那些暗中打量新老板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经理一边引路,一边略带歉意地解释:“老板,梅森先生,非常抱歉。由于近段时间宣传做的太好了,加上现在是滑雪旺季,酒店的入住率达到了史无前例的105%,几乎爆满。我们接到您要过来的消息时,已经以最快速度协调,但目前……暂时只能为您二位腾出一间顶层豪华套间,已经是视野和设施最好的一间了。您看……”
他忐忑地看向江雁,生怕老板不满意。
江雁脚步未停,目光扫过大堂里熙熙攘攘、洋溢着度假欢乐气氛的游客,心中快速评估着收购后的成效——人流量即是现金流的保证,科尔·安德森做得不错。
“一间就够了。”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带路吧。”
经理如蒙大赦,连忙亲自引领他们走向专属电梯。
莫北跟在江雁身侧,听到“一间套房”时,他提着行李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目光落在江雁清冷的侧颜上,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波澜,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再次踏入这间熟悉布局的顶级套房,感觉却已然不同。上一次,她是客人,欣赏着这里的奢华与景致。这一次,她是主人,目光所及之处,地毯、壁画、家具……甚至窗外那片无价的雪景,在法律意义上,都归属于她。
套房依旧整洁温馨,壁炉里已经贴心地升起了跃动的火焰,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只是,原本宽敞的客厅中央,醒目地摆放着两个并排的、打开的行李箱——一个是江雁常用的高端定制款,另一个则是莫北简洁实用的军用款。这无声地昭示着,今晚,他们将共享这个空间。
“我睡沙发。”莫北放下行李,语气自然地说道,打破了房间内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妙气氛。
江雁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逐渐被暮色笼罩的雪山轮廓,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了这个安排。但她的心跳,在无人看见的背后,悄悄加快了几分。
稍作休整,两人换上滑雪服,再次走向雪场。江雁摩拳擦掌,试图一雪前耻,证明自己不仅在金融市场上所向披靡,在雪道上也能有所建树。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尽管她的CS集团资产又膨胀了数十倍,尽管她麾下又多了几家巨头公司,但她的滑雪技术,似乎被冻结在了上一次离开时的水平。
“重心!雁雁,重心向前!”莫北跟在她侧后方,看着她再次因为重心后仰而摇摇晃晃,忍不住出声提醒,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无奈和……纵容。
“我知道理论!”江雁有些气急败坏,努力想要控制住脚下不听使唤的滑雪板,小脸因为用力和不忿而涨得通红,“可是它们有自己的想法!”
话音刚落,她一个控制不住,再次毫无形象地侧摔进松软的雪堆里,溅起一片雪沫。
莫北迅速滑到她身边,伸出手。
江雁看着他伸出的手,又抬头看看他那张在雪镜遮挡下依然轮廓分明的脸,赌气似的自己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因为滑雪板别着,反而越陷越深。
莫北叹了口气,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腋下,另一手托住她的腿弯,稍一用力,直接将她像个孩子一样从雪坑里“拔”了出来,稳稳地放在压实了的雪道上。
“!!!”江雁惊得忘了挣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愣住了。隔着厚厚的滑雪服,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实践比理论更重要。”莫北帮她拍掉身上的雪,声音透过寒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你需要更多的实践。”
最终,教学再次回到了“莫北专属速成班”模式——双人滑雪板。他依旧站在她身后,双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掌控着方向和速度。
风在耳边呼啸,雪道两旁的树木化作模糊的残影。江雁起初还有些僵硬,但渐渐地,她放松下来,将身体的重心完全交付给身后的人。她甚至大胆地张开双臂,感受着速度带来的刺激与自由。
“哇——!快点!再快一点!”她忍不住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快乐。
听着她兴奋的呼喊,感受着怀中人全然信任的依靠,莫北冷硬的唇角,终于扬起了一个清晰而温柔的弧度。他微微调整重心,雪板如同离弦之箭,在洁白的雪道上划出流畅的弧线。
这一刻,资本世界的硝烟仿佛远在另一个时空。
傍晚时分,他们回到酒店。原本计划去餐厅用餐,但看到餐厅门口排起的长龙和里面喧闹的气氛,莫北微微蹙眉。
“人多眼杂。”他低声道。
江雁也点了点头,她本质上并不喜欢过于嘈杂的环境:“让他们把晚餐送到房间吧。”
于是,一场原本可能在高级餐厅进行的晚餐,变成了在顶级套房的私人盛宴。侍者推着餐车进来,精心布置好餐桌,点燃了餐桌中央的装饰蜡烛,然后悄然退去。
窗外是静谧的雪山夜景和零星灯火,窗内是温暖的壁炉火光和摇曳的烛光。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和诱人的美食。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暧昧而私密。
然而,就在江雁刚拿起叉子,酒店房间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啪”地一声,彻底熄灭。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壁炉里跳跃的火焰和餐桌上的蜡烛,提供着微弱而不稳定的光源。
“啊!”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江雁下意识地轻呼一声,心脏猛地一缩。那些隐藏在记忆深处的、关于黑暗与不安的碎片,似乎要破土而出。
“别怕。”几乎在同时,莫北沉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他没有立刻去查看情况,而是先确认她的状态。“应该是供电负荷太大,临时故障。酒店有备用发电机,很快会恢复。”
他的冷静感染了江雁。她深吸一口气,迅速镇定下来。借着烛光和壁炉的光晕,她看到莫北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似乎是通过内部通讯设备在与酒店联系。
确认只是暂时停电后,他走回餐桌旁。
江雁看着跳动的烛火,忽然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戏谑,抬头看向黑暗中他模糊的轮廓:“我们这算不算是……烛光晚餐?还挺浪漫。”
莫北在烛光映照下的眼眸深邃如星海,他看着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声问:“还怕吗?”
江雁摇了摇头,坦诚道:“有一点,但你在,好多了。”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看来,就算买了整个酒店集团,也控制不了它突然停电。”
“有些事,本就无法用资本完全掌控。”莫北意有所指。
房间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木柴在壁炉中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在这样昏暗、静谧、与世隔绝的空间里,很多平时被理智压抑的情绪和话语,似乎都有了破土而出的勇气。
江雁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看着杯壁上挂着的酒液,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莫北,这一年,我感觉像过了半辈子那么长。”
莫北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自己还好,投资、金融,那些数字和规律是我的战场,也是我的舒适区。就算把我关在一个房间里,只要有数据和网络,我就能运筹帷幄。”她抬起头,目光透过昏黄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脆弱的好奇,“但是你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莫北的声音低沉。
“你像一只鹰。”江雁看着他,眼神清澈而直接,“本该属于更广阔的天空,自由翱翔,不受拘束。却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困在办公室、会议室、酒店房间……或者像我这样一个单一的人身边。你会不会觉得……不自由?”
这是她心底深处一直隐隐存在的担忧。她依赖他的保护,贪恋他带来的安全感,却又害怕自己成为束缚他的枷锁。
莫北沉默了许久,久到江雁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会给出一个“这是职责”的标准答案。
然而,他开口了,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
“你错了。”
江雁微微一怔。
“鹰确实向往天空,但天空无边无际,飞得再高,也可能迷失方向。”他凝视着她,目光在烛火下灼热得几乎烫人,“对我而言,你不是牢笼,我的雁雁。”
他很少这样喊她的名字,每一次,都仿佛带着特殊的重量。
“你是我新的方向,是让我甘愿降落的山巅,是……”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用词,最终,用一种近乎誓言般的语气,清晰地吐出,“我存在的意义。”
“守护你,在我身边,就是我选择的、唯一的自由。”
轰——
江雁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片空白,只剩下他那句“我存在的意义”在耳边反复回响。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口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看着他,在摇曳的烛光与壁炉的火光交织中,他坚毅的面容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那双总是深邃冰冷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炽热情感。
不需要再犹豫,不需要再试探。
江雁放下酒杯,站起身,绕过餐桌,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她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他,然后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捧住了他的脸。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化为更深沉的、几乎压抑不住的渴望。
江雁缓缓低下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瓣有些凉,带着红酒的醇香。在双唇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如同触电般轻轻一颤。
这是一个开始,如同点燃了干燥的原野。
莫北仅存的理智在江雁生涩却坚定的亲吻中彻底瓦解。他猛地站起身,反客为主,一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腰,将她用力地按向自己,另一只手插入她脑后的发丝,加深了这个吻。
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接触,这个吻充满了掠夺与占有的意味,急切、深入,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火山喷发般的情感。唇舌交缠,呼吸交融,空气中弥漫着**的炙热气息。
不知是谁碰倒了桌上的酒杯,殷红的酒液浸湿了洁白的桌布,如同他们此刻失控的情感。
“莫北……”江雁在换气的间隙,气息不稳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娇软得不像她自己。
“我在。”莫北的吻沿着她的唇角,一路向下,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留下灼热的印记。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那张柔软的大床。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中央,高大的身躯随之覆上。房间依旧昏暗,电还没有来,但谁在乎呢?月光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洒落进来,与壁炉的火光、桌上残存的烛光一起,勾勒出床上交叠的身影。
衣物被一件件剥离,散落在地毯上。当江雁微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时,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臂环住自己。
莫北的动作顿住了,他撑起身体,在昏暗中凝视着她,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极致的克制:“雁雁……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停下。”
江雁看着上方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对她的**,但更多的,是珍视与询问。她心底最后一丝不安悄然散去。
她松开环抱自己的手臂,主动伸出,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带着一丝坦诚的脆弱,在他耳边低语:“我……有点害怕。”
莫北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东西击中,塌陷得一塌糊涂。他低下头,无比珍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再次覆上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带着无尽的安抚与承诺。
“别怕。”他在她唇边呢喃,每一个字都像是烙铁,烫在她的心上,“相信我。我会永远保护你,永远……不会伤害你。”
…………(省略五百字,自己想象吧)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大雪,寒风呼啸。而屋内,温度却节节攀升……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雨歇。
江雁累得连指尖都不想动,浑身酸软,意识模糊间,感觉莫北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走进浴室,用温热的湿毛巾为她细致地清理。他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瑰宝。清理完毕,他又用柔软的浴巾将她裹好,重新抱回已经更换了干净床单的床上。
整个过程,江雁都半眯着眼,任由他摆布,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全然呵护的安心感包围着她。
当莫北自己也快速清理完,带着一身微凉的水汽回到床边时,发现江雁已经侧躺着,呼吸均匀绵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她的脸上还带着情潮褪去后的淡淡红晕,眉眼舒展,嘴角似乎还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的弧度。
莫北的心,在那一刻柔软得不可思议。他轻轻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然后,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将她温软的身体拥入怀中。
江雁在睡梦中仿佛感受到了热源,无意识地向他靠拢,在他怀里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蹭了蹭,睡得更沉了。
莫北低下头,珍重万分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如羽的吻。
他拥抱着她,如同拥抱着失而复得的全世界,心中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满足和宁静所充斥。窗外万籁俱寂,唯有雪花落下的簌簌声,如同最美的催眠曲。
这一夜,太浩湖的雪下得很大,覆盖了山峦、湖泊,也覆盖了过往所有的不安与孤寂。而在这家名为“阿尔卑斯之光”的酒店的某个套房里,两颗曾经漂泊孤独的心,终于找到了彼此永恒的港湾。
[亲亲]幸好有存稿,这段时间太忙了,然后第三本的构思,[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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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1979-故地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