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站在维港花园酒店顶层的空中别墅里,如同女王审视着自己的王国。在返港的短短几天里,江雁也没有闲着,而是继续她的投资之旅。
“陈明,”她声音冷静,对着恭立一旁的经理人下达指令,“现在正是香港地产的黄金洼地,我要在两个月内,看到CS集团成为香港地产界不可忽视的力量。”
“买。”
这个字如同魔咒,开启了江雁在香港的“神豪”式收购狂潮。在陈明这个熟悉香港市场的得力助手配合下,江雁展现出令人瞠目结舌的购买力。她首先瞄准了地产市场,凭借在石油期货中获利超过二十亿美元的雄厚资本,开始了她的“扫货”之旅。
“老板,这是中环德辅道上一栋二十层的写字楼,业主因为资金周转问题急需出手,开价一亿两千万港币。”陈明恭敬地递上资料。
江雁只是扫了一眼财务报表,便淡淡道:“告诉他,一亿港币,现金交易,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陈明倒吸一口凉气,“这...比市场价低了近20%,对方可能不会同意。”
“那就找下一家。”江雁头也不抬,“香港现在不缺急着卖楼的人。”
最终,那栋写字楼以一亿一千万港币成交。而这仅仅是开始。
在接下来的两周内,江雁通过陈明和CS集团香港分公司,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收购了港岛和九龙的十一栋优质写字楼和二十八间临街商铺。其中最为人称道的一笔交易,是她以三亿八千万港币的价格,买下了铜锣湾一栋正好位于怡和洋行总部对面的三十层写字楼,仿佛一种无声的挑衅。
动作之快,金额之大,让整个香港地产界为之震动。一位地产大亨在私人俱乐部里感叹:“这位神秘人买楼,简直就像在菜市场买白菜一样随意。”
与此同时,江雁的目光投向了土地储备。当维港花园酒店附近一块面积达五万平方米的地皮因价格过高可能流拍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一场失败的拍卖。
“老板,这块地的要价确实偏高,而且面积太大,很多开发商都望而却步。”陈明谨慎地提醒。
江雁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俯瞰着那片珍贵的海傍土地,“正因为它大,所以才珍贵。香港的土地是有限的,而人口却在增长。现在看似溢价,十年后就是白菜价。”
她转身对陈明说:“以神秘买家的身份,用六亿港币把它拿下来。记住,要低调。”
这笔震惊香港地产界的交易,最终以匿名方式完成,直到很久以后,人们才知道背后的买主正是那位后来的香港明珠——金融世界的无冕之王江雁。
江雁的收购狂潮远不止于此。她亲自约见了“丽的电视”的大股东,在能够俯瞰整个维港的总统套房里,她只用了一杯咖啡的时间,就敲定了以一亿两千万美元入股电视台,成为其单一最大股东的协议。
“我希望看到更真实的香港故事,”江雁对电视台的管理层说,“而不是一味模仿西方的节目。另外,买下金庸先生所有小说的影视改编权,我很喜欢‘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精神,我相信现在的香港,乃至内地、东南亚都需要这些。”
与此同时,她对《明报》的收购也在同步进行。在签署最终协议时,她甚至半开玩笑地对负责人说:“或许未来,我们可以合作开办一个财经专栏,专门拆解某些英资洋行的财务杠杆。”
零售领域,江雁同样挥金如土。她看中了香港本土一家拥有三十多家门店的连锁超市“惠家”,斥资九千万美元全资收购。在收购后的第一次管理层会议上,她直接宣布:“‘惠家’将进行全面升级,引入美国最先进的供应链管理系统,我们的目标,是重塑香港的零售业规则。”
这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收购,如同一场资本旋风,席卷了整个香江。CS集团,也就冠卫集团的名字,和她背后神秘的大老板江雁,成为了上流社会和财经版块最热门的话题。
在这波狂购狂潮中,一个插曲让江雁与父亲狄秋的关系陷入了僵局。
那是一个周末,江雁邀请养母江凤来维港花园酒店参观她的新家,狄秋也一同前来。前一晚,香港遭遇了罕见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中,江雁从噩梦中惊醒,梦见了外婆去世的那个雨夜,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
“怎么了?”住在隔壁的莫北几乎是立刻推开了那扇连接两个卧室的暗门。
江雁蜷缩在床头,脸色苍白:“做了个噩梦。”
莫北没有多问,只是上前轻轻拥抱了江雁,然后便默默地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你睡吧,我在这里。”
那一夜,他就这样和衣坐在沙发上守着她,直到天亮。凌晨时分,江雁终于安心入睡,甚至还无意识地拉住了他垂在沙发边的手。
第二天,当狄秋参观顶楼别墅时,无意中瞥见江雁主卧床边沙发上随意搭着的男士外套,又注意到那扇未完全关拢的暗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雁雁!”他压抑着怒气,将江雁拉到一旁,“你和一个男人,同住一层,房间还相通?这成何体统!”
江雁愣了一下,随即涌起一股被冒犯的恼怒:“爸爸!您在想什么?昨晚打雷下雨,我只是做噩梦了,莫北只是在沙发上守着我而已!”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说什么清清白白?”狄秋语气激动,“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莫北不是那样的人!”江雁的声音也提高了,“他比任何人都尊重我!要不是他,我在美国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我是你爸爸!我不能看着你被人骗!”
“您这就是不信任我!老古板!”
父女俩在宽敞的客厅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终狄秋被气得拂袖而去。狄秋一走,江雁直接让凯莉打电话到狄秋的半山别墅,取消了原定的家庭聚餐。
这下可把狄秋气得够呛,直接驱车来到九龙城寨找龙卷风诉苦。
“阿龙,你说说,我这个女儿是不是被那个莫北灌了**汤?”狄秋在龙卷风的茶室里来回踱步,“同居一室啊!这要是传出去,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龙卷风慢悠悠地泡着茶,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心里却想:你这分明是来跟我这个孤寡老人炫耀,炫耀你有个优秀的女儿,小儿女的情情爱爱,你这个老父亲管啥呢。而且也就女儿和你关系好,真要不管不顾,谁还会跟你吵架?
另一边,江凤在狄秋离开后,拉着余怒未消的江雁坐下:“小雁,你爸爸他...是太在乎你了。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他是深怕你受一点委屈。”
她看了看那扇暗门,语气反而很开明:“凤姨是过来人,看得出莫北那孩子对你真心。但你也要体谅你爸爸,他失去过太多,所以格外紧张你。”
江雁抿着嘴,依旧气鼓鼓的。
江凤笑了笑,语气忽然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以后啊,凤姨可能没法常常这样劝你了,有些话,你得记在心里...”
江雁心头一紧,打断她:“凤姨!您尽说这些丧气话!我才不听!”她拉着江凤的手,带着撒娇的语气抱怨,“那个老古板,根本说不通!”
听到江雁给狄秋起“老古板”这样的绰号,江凤反而欣慰地笑了。她了解江雁,如果真的冷漠,只会无视。会起绰号,说明心里还是在意的。“好好好,知道你们父女没有隔夜仇,凤姨就放心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次看似平常的分别,竟成了永诀。
第二天清晨,保姆陈姨带着哭腔的电话,带来了江凤在睡梦中安然离世的噩耗。
葬礼肃穆而低调。江雁忍着巨大的悲痛,亲自将养母与养父许求合葬。下葬时,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对象征着江凤与许求一生情意的和田玉印章放在养母的手边,让这份跨越生死的牵挂,伴随他们长眠。
出于对江雁个人的重视和关注,洪兴社龙头蒋天生不方便自己亲自过来,特地委托了和江雁个人有交情的十三妹代为参加,龙卷风等一些亲朋好友也来参加了。
葬礼结束后,江雁看着悲痛又茫然的保姆陈姨,得知她在香港举目无亲,也不想再回内地,便主动开口:“陈姨,如果您不嫌弃,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我在香港也需要人打理家务,您就帮我管着家里的事,粗重活不用您干,偶尔...能做做家乡菜就好。”
陈姨感激涕零,这不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个归宿。江雁将陈姨安排在维港花园酒店,给予她管家的职位和相应的尊重,日常就负责她本人在空中花园的起居生活。
江凤的突然离世,对江雁的打击是巨大的。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失去外婆、无依无靠的小女孩。莫北守在门外,心急如焚,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时,狄秋来了。他挥退了莫北,走进房间,看着女儿蜷缩在沙发里,失魂落魄的样子,所有的责备和不满都化作了心疼。
他没有多说,只是走过去,将女儿轻轻揽入怀中。江雁身体一僵,随即压抑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
“雁雁,”狄秋的声音低沉而沧桑,“爸爸知道,这种世上突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感觉...爸爸经历过。”他指的是当年狄家被灭门的惨案。“但是,孩子,他们并没有真正离开我们,他们只是...先走一步。不要害怕,也不要太过伤心。我们每个人,都会从你未来的子女这一断,走向你妈妈,你外婆,你养父,还有你凤姨的那一断...甚至爸爸我,将来也会先走一步。但我们终将会在那一头重逢的。”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哲理,只是一个经历过切肤之痛的人最朴素的信念。江雁靠在父亲怀里,感受着那不同于莫北的、带着岁月痕迹和血脉牵连的温暖与坚实,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什么是父爱的安全感。父女之间那层因争吵而产生的隔阂,在这无声的拥抱与共同的悲伤中,悄然溶解了许多。
情感上的波澜稍平,江雁商业上的敏锐再次显现。正是因为推迟了返美行程,她才有机会注意到报纸财经版上关于和记黄埔的零星报道。
和记黄埔,这家由历史悠久的和记洋行与黄埔船坞于1977年合并而成的英资巨擘,业务遍及港口、零售、地产等多个领域,体量庞大,堪称商业帝国。若能将其纳入囊中,无疑是华资崛起并超越英资的标志**件!
她立刻让陈明和薇薇安搜集所有相关信息。随着大量的数据、报表和新闻碎片在她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中整合、计算、建模,一个惊人的概率浮出水面——这家古老的英资洋行正面临一场精心策划的收购战!
江雁虽然没有预知未来的超能力,但她凭借顶尖的数学天赋和对资本流动的惊人直觉,从那些看似平常的股价异动、股权变更和市场传闻中,嗅到了风暴的气息。她结合自己对香港华资崛起、英资退潮这个大趋势的判断,几乎可以肯定,背后操盘者,极有可能就是那位以眼光毒辣、善于把握时机著称的潮州商人——李嘉诚!
巨大的机遇摆在眼前,江雁眼中重新迸发出猎手般锐利的光芒。
“陈明!”她声音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立刻行动,动用我们所有能动用的资金,通过多个离岸账户,悄悄吸纳和记黄埔的股票!要快,要隐蔽!”
她不知道李嘉诚的具体计划和时间表,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一次,她不仅要在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商战中分一杯羹,甚至,如果机会得当,她还想要在怡和洋行这个仇人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1975年怡和洋行高管亨利·考克斯酒驾撞死养父许求,却最终因为其势大而无罪释放)。
维港的夜色璀璨依旧,而站在顶楼别墅落地窗前的江雁,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更远、更汹涌的金融战场。
江雁的香江传奇,正在翻开波澜壮阔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