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女王 第36章 1979-亲友相见

1979年的香港启德机场，永远充斥着一种独特的喧嚣。当那架印着CS集团徽标的波音727私人飞机以优雅的姿态降落在跑道上时，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虽然这只是一次临时的行程安排，并未提前大肆声张，但在这个时代，私人飞机抵港，尤其是如此崭新的豪华型号，依然是极为罕见的景象。机场调度方面虽然对这架崭新的波音727和其所属的“CS集团”标识感到好奇，也动了举行小型欢迎仪式的心思，但终究因为时间仓促未能成行。

舱门打开，率先走下来的是一身休闲装、气场沉稳的蒋天生。他站在舷梯上，习惯性地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即被早已等候在停机坪一角的几位洪兴社小弟接走，迅速消失在机场通道的入口处，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作为洪兴社的龙头，他离港多时，社内有无数事务亟待处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和节奏。

紧接着，江雁出现在舱门口。她今日穿着的是一身剪裁精良的米白色西装套裙，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与一抹淡色的唇。她身姿挺拔，即便静立，也自带一种疏离而强大的气场。

几乎是在她现身的同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一群原本蹲守在附近、目标是某位香港巨星的狗仔队，敏锐地捕捉到了新的“猎物”。私人飞机！陌生的公司标识！以及这位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气质卓绝、明显非富即贵的女人！

“那边！快！”

“CS？咩来头？”

“个女仔好有气势！快影相！”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狗仔们立刻调转“枪口”，蜂拥而至，闪光灯开始噼里啪啦地闪烁，试图捕捉这意外之喜。虽然不清楚具体身份，但职业直觉告诉他们，这绝对是条大鱼，比预想中的明星绯闻可能更具爆炸性。

莫北几乎在第一时间就侧身挡在了江雁身前，他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涌来的人群。在江雁步下舷梯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薄款西装外套，动作迅捷而轻柔地披在江雁头上，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的侧脸和大部分视线。

“低头，跟我走。”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结实的手臂环住江雁的肩膀，以一种绝对保护者的姿态，半拥着她，在几名CS集团香港分公司先遣人员和机场地勤临时组成的人墙护送下，迅速而不失风度地走向等候在一旁的车队。狗仔们被有效隔开，虽然镜头疯狂追逐，但最终只拍到了莫北挺拔的背影和他严密护持下、未能看清容颜的江雁，以及他们迅速登上加长劳斯莱斯的画面。

车队在短暂的混乱中驶离机场，留下一群心有不甘却又兴奋不已的记者。

第二天，香港几家嗅觉灵敏的报纸娱乐版果然出现了相关报道。

《启德机场惊现神秘女富豪，私人飞机抵港气场十足！》

《CS集团背景成谜，传为美国新兴资本巨鳄！》

《洪兴蒋生同机抵达，神秘女子身份引发猜测》

记者们充分发挥了“人肉搜索”的精神，很快挖出CS集团在美国华尔街的一些惊人战绩，以及其掌门人艾芙琳·江（江雁）在石油危机中狂揽数十亿美元的传奇故事。更让港人震惊的是，报道迅速将CS集团与近期落成、被誉为“维港明珠”、极致奢华的花园酒店联系起来——这家酒店，竟然就是CS集团在香港的首个重磅项目！

一时间，“CS集团”、“艾芙琳·江”、“花园酒店”成为坊间热议的话题，这位神秘女富豪的突然到来，以及她与香港本地势力（洪兴社）看似密切的关系，给香江的上空平添了几分引人遐想的色彩。一场意外的机场抵达，竟意外地为江雁和她的CS集团在香港做了一次效果惊人的免费广告。

回到此刻，车队是清一色的黑色奔驰，中间那辆加长劳斯莱斯尤为醒目。这是假日酒店香港分店——如今已更名为“维港花园酒店”——派来的接待车辆。众人迅速上车，车队在一片喧嚣中驶离机场。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市区的道路上，清一色的黑色奔驰拱卫着中间那辆显眼的加长劳斯莱斯，构成了一个低调却不容忽视的车队。车窗外，香港的街景飞速掠过，混杂着殖民时期的旧楼与拔地而起的现代建筑，充满了勃勃生机与混乱的张力。

车内，气氛一时有些静谧。狄秋看着身旁终于摘下墨镜，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骄傲于她的成就，心疼她的奔波，更带着一种失而复得、却不知如何靠近的笨拙与小心翼翼。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雁雁，你在香港……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我在半山的别墅，一直都给你留着房间，很大，视野也好，能看到整个维多利亚港。”他顿了顿，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坐在江雁侧后方、如同隐形守护神般的莫北，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补充道，语气带着明显的勉强：“莫北……也可以一起来住。家里……有空余的客房。”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了女儿，他愿意容忍这个“拐走”宝贝女儿的男人登堂入室，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

江雁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狄秋写满期盼与挣扎的脸上。她摇了摇头，语气比刚才在机场时柔和了许多，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谢谢您，爸爸。不过，真的不用麻烦了。维港花园酒店专门为我预留了顶层的居所，一切都安排好了，而且公司的工作人员也住在附近，方便我处理公事，也相对安静。”

她捕捉到狄秋眼中那迅速黯淡下去的失落，心中微软，难得地多解释了几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女儿的安抚意味：“那家酒店，从选址、购地到设计理念，我都有亲自过问，投入了很多心血。它就像我的一个孩子，我想第一时间去看看它，住在那里，感受它。” 更重要的是，那是完全属于她江雁的领域，是她商业版图和独立人格的象征，无需适应任何旧有的家庭规则，也无需迁就任何人的习惯。

狄秋听出了她话里的坚持，也感受到了那细微的安抚，他深知女儿的性子，知道强求不来。他点了点头，将满腹的失落与担忧压下，只化作一句：“好，你觉着方便就好。要是住不惯，随时回家。” 只是那“回家”二字，说得格外沉重，带着一个父亲最朴素的渴望。

与此同时，在前面的车相比，这边的气氛则轻松许多。龙卷风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归心似箭。信一、四仔和十二少这几个年轻人则兴奋地讨论着刚才机场的阵仗和即将回到城寨的期待。

“信一，这次回去，可得好好整顿一下，离开这么久，不知那帮小子有没有安分。”龙卷风对信一嘱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迫切。城寨是他的根，是他的家，离开多日，总有诸多牵挂。

当车队途经一个岔路口，需要分别驶向九龙城寨和港岛方向时，龙卷风示意车辆靠边停下。他下了车，走到江雁乘坐的劳斯莱斯旁，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露出江雁略显疑惑的脸。

“小雁，”龙卷风笑容爽朗，声音洪亮，“我们就不跟你去酒店了，离开太久，城寨一堆事等着处理，得赶紧回去看看。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 他目光扫过车内的狄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江雁一眼，那眼神通透，仿佛在说：给你们父女俩留点独处的时间。

江雁立刻领会，心中感激龙卷风的体贴。“好的，龙叔。那你们先回去，安顿好了我们再联系。车子会直接送你们到城寨门口。”

“得啦！自己人唔使客气！”龙卷风大手一挥，又对狄秋点了点头，便带着信一等人干脆利落地回到了前面的奔驰车上，车队在此分道扬镳。

于是，最终前往维港花园酒店的，只剩下江雁、莫北、私人助理凯丽以及坚持要送女儿“到家”的狄秋。

车内再次只剩下“一家三口”（如果算上沉默的莫北），气氛似乎比刚才更加微妙。静谧在流淌，却奇异地不再尴尬。

“你……”

“爸爸……”

几乎是同时，江雁和狄秋开口，又同时顿住。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份想要靠近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别扭，以及那份无法割舍的血脉牵连。这份同步的尴尬，反而像一种奇妙的调和剂，让车内的氛围变得柔和而温情起来。

江雁微微抿唇，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狄秋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刚想找点别的话题，车子却已缓缓驶入了维港花园酒店气势恢宏的大门。

维港花园酒店，这座矗立在维多利亚港畔的崭新地标，立刻以其磅礴的气势与独特的美学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此时正是在香港地产低潮期，江雁凭借CS集团雄厚的美元资本，以极具前瞻性的眼光和相对低廉的价格购入的大片地皮所建。所以，它并非孤零零的一栋传统的摩天大楼，而是在占地极广的优质海傍地皮上，由世界级建筑大师贝聿铭先生亲自操刀设计，打造出的一个融汇东西方美学精髓的园林式建筑群落。

整体风格是现代极简主义的干净利落，大量运用了玻璃、钢材与高级石材，线条流畅而富有力量感。但巧妙融入的中式元素——如错落有致的飞檐、精心设计的月亮门、随处可见的竹林造景以及环绕主建筑群的仿古园林水系——又赋予了它一种东方的禅意与温润。最高的主楼造型犹如一艘鼓满风帆的航船，正欲破浪前行，直面着蔚蓝壮阔的维多利亚港，象征着CS集团扬帆远航的雄心。

酒店门口，身着定制制服、训练有素的门童早已恭敬等候。总经理率领着各部门总监，整齐列队迎候。他们显然接受了最严格的美式酒店管理培训，服务理念先进，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超越此时香港普遍服务标准的专业与贴心。

江雁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做停留，便在莫北和凯丽一左一右的陪同下，穿过挑高宏伟、设计感十足的大堂，径直走向一部需要专用密钥才能启动的私密电梯。狄秋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女儿对这陌生环境的熟悉与掌控，心中既骄傲又有些不是滋味。

电梯无声而迅速地攀升，直达顶层。

当电梯门缓缓打开时，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狄秋，眼中也忍不住掠过一丝惊叹。而江雁，虽然早已看过设计图，亲眼见到这实景，清冷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这绝非普通的酒店套房，这是一个建立在城市之巅、俯瞰众生的 “空中宫殿”。

整个顶层被完全打通，构成了一个面积超过一千五百平方米的复式空间。视野极佳，270度的环绕落地玻璃幕墙将维多利亚港的璀璨海景与对岸港岛的摩天楼林毫无保留地纳入室内，仿佛一幅流动的巨幅画作。

内部的装修是极致的现代简约风格，却无处不彰显着顶级的奢华。意大利进口的顶级家具，线条流畅；德国定制的智能照明系统（在1979年堪称超前），可根据需求营造不同氛围；看似朴素的墙面，实则使用了特殊的吸音和温控材料。

最令人惊叹的是连接上下两层的旋转楼梯，如同艺术雕塑般优雅，以及那个延伸出去的巨大露天平台。平台上，一个无边际泳池与远处的海水仿佛连成一片，池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旁边精心打造了一个中式庭院，亭台水榭，翠竹掩映，甚至还有一小片精致的枯山水景观，与泳池的现代感形成奇妙而和谐的对话。

“江总，您的卧室和主要活动区在楼上。”凯丽适时地引导着。

二楼的主卧更为私密和宽敞，巨大的更衣间、拥有独立景观的浴室一应俱全。而紧邻主卧的，是一间设计风格明显更硬朗、简洁的次卧。

“这是……”江雁目光扫过那次卧，挑眉看向凯丽。

凯丽微微一笑，走到主卧墙面一处，轻轻一推，一扇与墙体完美融合的暗门无声滑开，低声说道，“这是为梅森准备的房间。考虑到安全和……便利，两间卧室是相通的，内部有锁，可以独立，也可以……”她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江雁瞥了一眼身旁的莫北，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但耳根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她自己脸上也有些微热，却并没有出言反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这种周到甚至有些“逾越”的安排，恰恰反映了凯丽对她和莫北关系的洞察与体贴，也默认了他们之间那种超越寻常、彼此依赖的亲密。

简单地参观了一圈后，狄秋站在宽敞的客厅里，看着窗外已然华灯初上的维多利亚港，心中感慨万千。女儿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安全、舒适、顶级奢华，他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再坚持。

“雁雁，那你……好好休息。爸爸就先回去了。”他转过身，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

江雁看着他，点了点头。在他转身走向电梯时，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狄秋耳中：“爸爸。”

狄秋立刻停步回头。

“安全到家后，”江雁看着他，眼神认真，“给我打个电话。酒店前台的号码您知道，我会跟经理交代，如果是您找我，随时可以转接到我房间。”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也会把我的房间直拨号码留给您。”

狄秋的身体明显一震，眼中瞬间迸发出的光彩，几乎要驱散所有的失落。他连连点头，声音甚至有些哽咽：“好！好！爸爸一到家就打！一定打！”

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载着满心复杂情绪的父亲离去，江雁才轻轻吁了口气。她转身，望向这片完全属于她的新领地，窗外是香江的万家灯火，室内是顶级的舒适与安宁。莫北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如同最可靠的影子。

第二天，江雁在莫北的陪同下，回到了那个承载着她太多复杂记忆的九龙城寨。

养母江凤的气色比想象中要好些，但眉宇间的病容依旧难以掩饰。母女相见，自然是一番互诉衷肠。江雁也第一次正式见到了保姆陈姨，一个面容慈祥、手脚麻利的中年妇人，看着江凤被照顾得很好，江雁心中感激。

“凤姨，跟我去酒店住吧？那里环境好，也方便医生照顾您。”江雁握着江凤的手，语气带着罕见的撒娇和恳求。

江凤却坚定地摇头，目光环视着这间略显拥挤却充满回忆的老屋：“不了，小雁。我习惯了这里，而且……你求叔的东西都在这里，我舍不得。”

她甚至反过来劝江雁：“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长期住酒店？就算不想回你爸爸那里，租个像样的公寓也好啊。”

江雁调皮地挑眉：“凤姨，您下次来我‘家’看看就知道了嘛！”那难得的小女儿情态，让一旁的莫北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谈话间，江凤再次旧事重提，语气凝重：“小雁，听凤姨一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个怡和洋行的亨利·考克斯，就像只讨厌的苍蝇，你现在是大象了，何必再去跟一只苍蝇计较？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要积福，要往前看。”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在交代后事的不祥。

江雁一听这话，立刻抿紧了嘴唇，眼中闪过愤懑不平。她无法轻易放下养父惨死的仇恨。

就在这时，江雁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事。她主动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身旁莫北的手，将他拉到江凤面前，语气清晰而坚定：“凤姨，陈姨，跟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是莫北。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她用了三个“很好”，脸颊微红，但眼神坦荡，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江凤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地笑了，目光慈爱地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然后看向莫北：“莫北，你好！小雁这孩子，看着强势，心里其实……有时候可能会任性，你以后，要多包容她。” 这番话，带着长辈的嘱托，也透着一丝将最珍贵的人交托出去的意味。

莫北郑重地点头：“凤姨，您放心。我会的。”

午餐是陈姨准备的家常菜，简单的清蒸鱼、白灼菜心、红烧排骨，却意外地勾起了江雁记忆深处属于宝安外婆家的味道。她吃得格外认真，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热，连忙低头掩饰。这一刻，财富、权势仿佛都远去，只剩下舌尖上传来的、久违的温暖与安心。

饭后，江雁没有去打扰忙碌的龙卷风他们，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如今在鱼丸店忙里忙外、笑容爽朗的燕芬姐，便和莫北悄然离开了城寨。

回到酒店，江雁立即吩咐秘书谢尔顿准备十万美金现金。

当晚，三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拱卫着那辆加长劳斯莱斯，浩浩荡荡地驶入了夜晚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钵兰街。这样的阵仗，立刻引起了街头巷尾的瞩目和议论。

劳斯莱斯稳稳停在“十三妹”掌管的娱乐皇宫门口。当江雁身着高级定制的裙装，在莫北的护卫下优雅下车时，早已收到消息的十三妹（薛小小）已经大笑着迎了出来。

“哇！这是哪里来的好莱坞大明星啊？”十三妹依旧是那副中性帅气的打扮，用力拍了拍江雁的肩膀，眼中满是欣赏和感慨，“细路女，哦不，现在该叫江大老板了！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故人重逢，没有虚与委蛇。在十三妹那间充满个人风格的办公室里，江雁将装有十万美元现金的箱子推到她面前。

“薛大佬，当年五百美金的手枪和路费，连本带利。”江雁笑容清浅，眼神却真诚，“谢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情。”

十三妹看着那一箱绿油油的钞票，愣了一下，随即朗声大笑，没有推辞：“好！我就知道我薛小小没看错人！你这利息，够狠，我喜欢！” 这份干脆，正是江湖儿女的本色。

两人聊起别后种种，十三妹对江雁在美国的经历啧啧称奇。江雁也了解到，十三妹的生意如今做得更大，但也面临着新的挑战。

江雁当下没有做什么表态，但是也记在了心里，想着十三妹也好，蒋天生也好，甚至自己的父亲狄秋，现金流是有的，找个机会，可以帮他们一把，一起赚大钱。

眼见养母的病情暂时稳定，与旧友也重拾情谊，江雁开始将目光投向香港的市场。在莫北、凯丽的陪伴下，她视察了维港花园酒店，对其管理和服务表示满意，并指示酒店管理层继续维持高端定位。

随后，她约见了老朋友——曾经的证券公司经理陈明。

当陈明在酒店顶层的空中别墅见到一身女装、气场强大的江雁时，惊得差点说不出话。再得知这间轰动全港的豪华酒店竟是她个人产业时，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江……江小姐，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陈明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江雁微笑着请他坐下，凯丽端上红茶。“陈经理，几年前的问题，现在可以给我答案了吗？是否愿意来帮我？”

“愿意！一千个一万个愿意！”陈明几乎是立刻回答，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这几年香港经济低迷，他空有经验却缺乏机会，江雁昔年的五万港币红包堪称雪中送炭。如今能追随这位点石成金的金融大佬，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