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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女王 第3章 1973-落荒而逃

作者:财神关照一下下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09:24:54 来源:文学城

距离外婆的离世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但对江雁而言,却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村子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开始悄然蔓延,有人说她是“克亲的灾星”,先是克死了母亲,如今又克死了外婆;有人则用怜悯又带着疏离的眼神打量她,仿佛在看待一个不祥之物。这些无形的压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缠绕。

最让她感到寒意的是舅舅舅妈的眼神。那不再是简单的厌恶或嫌弃,而是一种**裸的、打量货物般的算计。每当舅妈的目光扫过她时,总会刻意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带着令人不安的弧度,仿佛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舅舅则总是躲闪着她的目光,但那偶尔一瞥中流露出的心虚与贪婪,更让江雁感到窒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王村长信守承诺,一直在为江雁奔走。他从公社带回来的消息却让人失望:通过正规途径申请赴港探亲几乎不可能。然而,王村长没有放弃,他通过一位姓何的转业海关战友打听,得知或许还有一条险路——偷渡。

“现在主要有三条路线,”王村长压低声音对江雁说,“走深圳河泅渡、从梧桐山翻越,或者乘小船从海上走。老何建议走海路,虽然风险大,但他刚好认识可靠的带家(中间人)。”

江雁内心陷入剧烈的挣扎。背井离乡,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是何等艰难的决定。她多么希望能有机会在家乡立足,通过自己的努力摆脱眼前的困境。

“王爷爷,”江雁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我想先试试能不能找到工作。哪怕是在县城的工厂做临时工也好...”

王村长叹了口气,理解地点点头:“也好,你再考虑考虑。我明天要去邻县开几天会,这是老何的地址,有急事可以去找他,是个靠得住的人。”他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郑重地交给江雁。

接下来的日子,江雁几乎跑遍了县城所有可能招工的地方。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高考早已取消,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与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无缘。工厂招工要么要求年龄,要么需要关系。她高中毕业的成绩单因为长期请假照顾外婆而显得平平,老师们对这个曾经的天才学生也只剩下惋惜。

一次,她鼓足勇气在路上逮到了一个县纺织厂的人事科干事,对方看着她瘦小的身材,嗤笑道:“娃娃,我们这里不是托儿所,等你长到十六岁再来吧!”

另一个建筑工地上,工头倒是看中她的识字能力,愿意让她做记工员,但一听她只有十三岁,立即摆手:“用童工是犯法的,走走走!”

一次次碰壁让江雁深刻意识到,在这个讲究成分、关系和年龄的年代,她这样一个未成年孤女的生存空间是何等狭小。更可怕的是,她的户口还被舅舅家牢牢攥在手里,这意味着在法律上,她完全受制于人。

王村长离开后的第三天,危机终于爆发。三丫偷偷跑来报信时,声音都在发抖:“四丫,快跑!爹娘要把你卖给县里供销社一个领导家的傻儿子做童养媳!他们已经谈妥了彩礼那些!”

江雁的心猛地一沉,她迅速将身份证明和金戒指藏进茅草屋墙角的空心砖里。但就在她准备逃离时,舅舅和舅妈闯了进来。

“想跑?”舅妈冷笑着,指示舅舅上前,“给我抓住她!”

江雁拼命挣扎,又踢又咬,但一个十三岁女孩的力量终究敌不过成年人。她被反绑双手,用破布塞住嘴,像货物一样被塞进了等候在外的一个驴车里。

在李主任家,江雁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屈辱。傻子的母亲,一个穿着体面却面容刻薄的中年妇女,竟像挑选牲口般捏开她的嘴检查牙齿,又粗鲁地拉扯她的头发查看发质。

“模样倒是周正,听说还是个高中生?”女人满意地点点头,对着舅舅舅妈说,“这彩礼我们付得值,希望能给我们李家改善改善种子。”

舅舅讪笑着数着厚厚一叠钞票,舅妈则贪婪地盯着客厅里堆放着的崭新的缝纫机——这些都是“彩礼”的一部分。江雁则死死地盯着他们,将这一幕深深地刻在心里。她恨极了这些所谓的亲人,也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当晚,她被关在傻子那间布置俗艳的房间里,面对痴傻却力大无比、欲行不轨的“丈夫”,江雁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惧和屈辱。她拼命哭喊、挣扎、踢打,但无人理会。在厮打中,她的额头撞到床角,鲜血直流,极度的恐惧和愤怒反而激发了她骨子里的狠厉。她瞥见床头柜上有一个沉重的暖瓶,趁傻子不备,用尽全身力气抓起,朝着他的太阳穴狠狠砸去!

傻子闷哼一声,瘫软在地,鲜血从他额角汩汩流出。江雁吓得浑身僵硬,但求生的本能让她迅速冷静下来。门外传来傻子家亲戚,实际上是帮佣警惕的询问声。江雁心一横,一边继续发出呜咽和挣扎的声音迷惑外面,一边迅速检查窗户——三楼,不高不低。她毫不犹豫地用椅子砸开插销,看着楼下泥泞的地面,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下!

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但她顾不上了,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冲进茫茫雨夜。身后传来傻子家人的叫骂声和手电筒的光柱。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在巷子里拼命逃窜。就在快要被追上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了——刘丽娟!

中专毕业、正好工厂下夜班回家的刘丽娟,骑着崭新的自行车,看到狼狈不堪的江雁,先是惊讶,随即看到她身后的追兵,立刻明白了七八分。她当即发挥出革委会子女的“威风”,拦住那帮人,趾高气扬地训斥他们深更半夜扰民,并故意指了一个错误的方向。趁那帮人狐疑地追去,她一把将瑟瑟发抖的江雁拉到自己自行车后座,骑到一处隐蔽的角落。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追你?”刘丽娟急切地问,看着江雁额头的伤和满身泥泞。

江雁惨然一笑,简单说了被舅舅舅妈卖给傻子家的事。刘丽娟听得目瞪口呆,气愤不已:“太可恶了!我带你去找妇联!去找我爸!”

江雁摇摇头,雨水混着血水从脸颊滑落:"没用的,他们是我的监护人。除非我离开这里,否则永远逃不掉。"

“没用的,丽娟姐。”江雁摇摇头,眼神冰冷而绝望,“他们是我法律上的监护人,这次不成,还有下次。除非我死,或者……永远离开这里。” 她此刻的冷静和绝望,让刘丽娟感到一阵心悸。

刘丽娟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帮她考试、如今却如此凄惨的同学,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咬咬牙,把自行车往江雁手里一推:“骑我的车走!快!” 她又拼命翻遍所有口袋,掏出几块零钱和几颗糖果,其中赫然有一块用金色锡纸包着的巧克力。“我大手大脚惯了,身上就这些了,你拿着!如果不够,就跟我回家,我跟我爸妈再要点。”

江雁定定地看着刘丽娟,这个曾经骄纵傲慢、利用过她的女孩,此刻却成了她绝境中的一丝微弱曙光。人性的复杂,让她感到一丝讽刺。她没有推辞,接过东西,突然上前用力抱了刘丽娟一下,低声说:“谢谢。车子我会丢在学校附近。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别说见过我。” 说完,她骑上自行车,迅速消失在雨夜中。

......

江雁骑着自行车,凭着记忆和王村长留下的地址,在雨夜中艰难地找到了位于县城边缘的何叔家。那是一处带小院的平房,窗棂里透出昏黄温暖的灯光,在这冰冷的雨夜里,像一座遥远的灯塔。她停下车,浑身湿透,额角的伤口混着雨水和泥泞,狼狈不堪。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那扇木门。

开门的是何叔,王村长的战友,一位面相敦厚、身材结实的中年男人。他看到门外这个像从泥水里捞出来、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借着灯光看清了她苍白的小脸和额上明显的伤痕,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而关切。

“你是……王班长说的那个孩子?江雁?”何叔压低声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迅速将她拉进院子,关紧了门。

屋内,何婶——一个面容和善但眉宇间带着操劳痕迹的妇人,正在灯下缝补衣物。看到何叔带进来一个如此狼狈的孩子,她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这是咋了?出什么事了?”

江雁站在温暖的屋子里,感受着久违的、与舅舅家冰冷氛围截然不同的气息,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但她强行忍住了,用尽量简洁的语言,讲述了自己被舅舅舅妈卖给傻子家,刚刚拼命逃出来的经历。她刻意隐去了用烟灰缸砸伤傻子的细节,只说是拼命反抗才找到机会从家里逃跑的。

何叔听完,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碗叮当响:“混账东西!简直畜生不如!走,丫头,我这就带你去派出所报案!我就不信没王法了!”

“没用的,何叔。”江雁抬起头,眼神里是超越年龄的冷静和绝望,声音因为之前的哭喊和寒冷而沙哑,“他们是我亲舅舅、舅妈,是我的监护人。这次报案,他们顶多被批评教育一顿,等风头过了,还是会想办法把我弄回去。下次……下次他们只会看得更紧。”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深思熟虑的决定:“何叔,王爷爷跟您提过去香港的事吧?我想去香港,找我妈妈。这是唯一的活路了。”

事实上,母亲江霞生死未知,去香港投亲希望渺茫,但此刻,江雁必须说得肯定,这是她说服何叔、也是说服自己的唯一理由。

何叔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却眼神决绝的女孩,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和风险。他沉默了片刻,眉头紧锁:“孩子,香港……不是那么好去的。正常申请,基本没可能。你王爷爷应该也跟你说过,唯一的办法……是坐船偷渡。” 他特意加重了“偷渡”两个字,目光严峻地看着江雁,“你知道偷渡意味着什么吗?海上风浪大,巡逻艇随时可能出现,一旦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那是拿命在赌!”

“我不怕!”江雁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何叔,留在这里,我可能生不如死。与其被他们像牲口一样卖掉,我宁愿去海上搏一条生路!死了,是我命不好;活下来,我就能重新做人!” 她那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狠厉与决绝,让何叔夫妇都为之动容。

何叔凝视了她几秒钟,仿佛要从她眼中读出真假。最终,他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既然你有这个决心,何叔就帮你一把!你等着,我这就去联系中间人。今晚后半夜可能就有一条船,正好是暴雨天,海上巡逻可能会松一些,但这也是风险最大的一种方式。”

何叔披上雨衣匆匆出门了。屋里只剩下江雁和何婶。何婶看着这个浑身湿透、冻得嘴唇发紫的孩子,心疼得不得了。“哎哟,可怜见的,快,先把这身湿衣服换下来,婶子给你找件干净的。”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套自己儿子小时候穿的、虽然旧但洗得发白的男装,“快去里屋换上,别着凉了。这头发也湿透了,得赶紧擦干。”

江雁换好衣服出来,依旧是一副瘦弱孩子的模样。何婶拿来干毛巾,仔细地帮她擦着头发,动作轻柔而温暖。这种久违的、属于母亲的关怀,让江雁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

“孩子,别怕,到了咱们这儿,暂时就安全了。”何婶轻声安慰着,又赶紧去灶间,“饿了吧?婶子给你热点吃的。”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飘着油花和葱花的疙瘩汤端到了江雁面前。只是最简单的面疙瘩,但对于饥肠辘辘、身心俱疲的江雁来说,却胜过任何山珍海味。她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滚烫的食物下肚,驱散了体内的寒意,也让她冰封的心感受到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

这碗汤的味道,连同何婶温柔的眼神,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记忆里。在此后很多年,当她这个游子漂泊在外,身处香港繁华却冷漠的都市,或是后来在美国拼搏感到孤独无助时,这碗简单的疙瘩汤都会成为她心底最温暖的慰藉。

何婶看着她狼吞虎咽又极力保持斯文的样子,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丫头,你这一路去香港,山高水远的,一个女娃娃太扎眼,不安全。要不……婶子帮你把头发剪短些,扮成小子模样?出门在外,男孩子总归方便些。”

江雁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何婶的深意。她想起在傻子家受到的屈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谢谢婶子,我听您的。”

何婶找来剪刀,动作利落而又小心地为江雁修剪头发。长长的、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枯黄的发丝纷纷落下,镜子里逐渐出现一个眉清目秀、却带着几分倔强和苍白的“少年”面孔。江雁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那个软弱的江四丫也随着头发一起被剪掉了,一个新的、必须坚强起来的“江雁”正在诞生。

这时,何叔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了,脸色凝重。“联系上了,船是有,中间人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呢,但因为是临时加人,风险大,要加价。” 他看了看江雁,又看了看妻子,“我把情况说了,好歹看在我的面子上,对方松口了。丫头,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江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零零散散,大多是分币和毛票,最大面额的是刘丽娟给的一张五元纸币,总共加起来也不到二十块钱。她把这些带着体温和汗水的钱,小心翼翼地推到何叔面前。

何叔拿着那堆零钱,带着江雁就到了门口的一个角落里,摇了摇头,对中间人说:“就这些了,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能有多少钱?就当行行好,给条活路。” 经过一番交涉,中间人终于勉强同意,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和一个奇怪的符号,递给江雁。“拿好了,这就是船票。后半夜两点,老码头第三个废弃的趸船边上,过时不候。” 说完,中间人便匆匆消失在雨夜里。

江雁看着手里这张轻飘飘却重如千斤的“船票”,紧紧攥着,仿佛攥着自己的命。

“孩子,”回到屋里后,何叔示意何婶,何婶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塞到江雁手里,“这里面有几个干粮饼子,还有……一些钱,这是我和你婶子的一点心意。” 布包里,是几块摞得整整齐齐的港币,面额不大,但对于当时的普通家庭来说,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江雁像被烫到一样,连忙推拒:“何叔,何婶,这不行!你们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我不能再要你们的钱!”

“拿着!”何叔语气坚决,不容置疑,“出门在外,没钱寸步难行!这点钱不多,但至少能让你到了那边,不至于马上饿肚子。你王爷爷要是在这儿,他也会这么做的!我们这帮老战友,别的没有,就是不能眼看着孩子走投无路!” 他的话朴实,却带着军人特有的仗义和滚烫的温度。

何婶也红着眼圈说:“丫头,听话,收下。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得用钱。好好活着,学好本事,将来……将来要是有出息了,别忘了根,别忘了咱们国家就行。” 这话语,竟与外婆临终前的嘱托隐隐重合,让江雁心头巨震。

看着何叔何婶真诚而关切的目光,对比舅舅舅妈数着卖她的彩礼钱时那贪婪丑陋的嘴脸,江雁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这是外婆去世后,她第一次不是因为悲伤和恐惧,而是因为感受到陌生的、毫无血缘关系的温暖而流泪。她接过布包,对着何叔何婶,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何叔,何婶,你们的恩情,江雁一辈子记得!如果……如果我能活下来,将来一定报答你们!”

在何叔家这短暂的一个多小时,是江雁人生跌入谷底后,难得感受到的一丝人间温情。这温暖与她所遭受的至亲的冷酷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让她更深刻地体会到了人性的复杂与无常。也许,正是这黑暗中的一点星光,让她在日后漫长而冷酷的资本博弈中,内心深处始终保留了一小块不曾完全冰封的柔软之地。

凌晨一点多,雨势稍歇,但天色依旧墨黑。江雁在何叔的陪同下,悄悄返回村子,取回了藏在空心砖下的金戒指和身份证明。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一个幽灵。

然后,她骑着自行车,来到县里的派出所附近,将车轻轻靠在墙边。她最后看了一眼这辆承载了她一段逃亡路的自行车,心中对刘丽娟暗道一声谢,然后毅然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她没有去学校,那里太显眼,她害怕是自投罗网。这个年代,自行车都是有钢印,相信无论是后面派出所追查失主,还是刘丽娟报案,都是可以的。

按照约定,她坐着何叔的自行车,在他的陪伴下,来到了偏僻的老码头。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黑暗中,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的咆哮。一条破旧的小渔船像鬼影般停靠在第三个废弃的趸船边,随着波浪剧烈地起伏。船头挂着一盏昏暗的马灯,在风中摇曳,映出船老大一张饱经风霜、毫无表情的脸。

何叔拍了拍江雁瘦弱的肩膀,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沉重的叮嘱:“孩子,……保重!”

江雁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片沉浸在黑夜中的、带给她无数痛苦却也孕育了她生命的土地,那里有外婆长眠的山坡,有王村长的仗义,有何叔何婶的温暖,但更多的,是舅舅舅妈的狠毒和令人窒息的绝望。她咬紧牙关,将何叔给的干粮和港币贴身藏好,右手紧紧攥着那枚象征着过去与未来的金戒指,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然后,她迈开脚步,踏上了那条在风浪中飘摇不定的小船。

船老大一言不发,解开缆绳,用竹篙将船撑离岸边。发动机发出沉闷的突突声,小船像一片无力的树叶,瞬间被卷入漆黑如墨、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大海。咸湿冰冷的海水不时溅到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海浪。江雁蜷缩在潮湿的船舱角落,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海水、雨水还是泪水。但她的眼神,却在船身剧烈的颠簸中,变得越来越坚硬,越来越冰冷。

外婆死了,家没了,故乡再也回不去了。过去的江四丫,已经“死”在了那个暴雨夜,死在了舅舅舅妈的算计里,死在了傻子家的围困中。从此,她只是江雁——一个无依无靠、唯有依靠自己、并且注定要让那些践踏过她的人付出代价的江雁。小船在波涛中艰难前行,载着她驶向不可知的未来,驶向那个传说中遍地黄金、却也充满险恶的东方之珠——香港。她的金融帝国之路,就从这落荒而逃的狼狈与绝望中,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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