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
岑枝从沙发上醒过来,电视机屏上还放着电影。
“咚咚——”
门忽然被敲了一下。
难道是李英英落什么东西了?
“来了——”
岑枝半梦半醒爬起来去开门,还没睁开眼睛,“又忘什么了……”
话音未落,岑枝兀自睁大眼睛,一刹那,呼吸一滞,忘了反应。
“你怎么在这?!”
门外,蒋正礼摇摇晃晃的身体,径直倒在她肩上。
岑枝下意识伸手去挡,下一秒,手被紧紧抵在两具躯体之间,脖颈相交的呼吸交缠。
岑枝彻底醒过来。
反应了几秒,认真思考其中的不对劲,他好像不是装晕,而是真昏过去了。
他身上还是昨天送她回来时候的那件黑色大衣外套,不仅有一种浓烈的烟酒味,体温也比正常的高。
怎么那么烫,发烧了,他自己不是医生吗?
岑枝试了他额头体温,又试了试自己的。
“蒋正礼,你醒醒。”
岑枝拧眉喊了几次,都没有反应。
岑枝看了一眼楼道,确实只有蒋正礼一个人,来不及细想他是怎么来的,只能把他搬进屋子里。
人失去意识要比平时重,岑枝用了所有力气,最后也只是费劲把他搬到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太小装不下他,睡着也不安稳,时不时翻身,时不时踢被子,随便一个动作都可能要掉下来。
岑枝眉心微蹙,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前的体温,确实是发烧了。
又从卧室搬来两套被子,给他盖上。
也是在这时候。
岑枝听到楼下一阵车启动的引擎轰鸣声,难道是有人专门把他送过来的?
可是除了蒋正礼和沈玉淼之外,也没人知道她家里地址。
难道是沈玉淼?
岑枝想着,起身想去看是谁,手腕突然被他抓住,脑子烧糊涂痛苦的溢出一声,“别走——”
岑枝顿住,看着锁住她手腕的那只手。
即使是睡着了,他也不安分,眉心紧拧,好像梦到什么难受的事,手上依然紧紧抓着不放。
看着他痛苦,岑枝心情不禁有些复杂,想掰开又不舍。
挣扎了两秒,最后,情感战胜理智。
她坐在地毯上,即使知道他听不见,却还是放轻声音哄道,“好,我不走。”
岑枝靠在他边上,手腕源源不断传来他过热的体温,脑海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好像一下子又回到那年夏天,夜晚。
岑枝在麻木地,又一次跟着李英英搬家后,平静地看着屋里的一地的行李。
她问,“到底,我们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搬家。”
李英英看着她,眼神里亦是冰冷和麻木,“为什么,为了不让你爸找到我们,我和他如果要是现在离婚,那他不出钱,你上大学没有书读怎么办。”
岑枝不懂,看着李英英,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滑出,一声声质问道,“为了我,转学是为了我好,搬家是为了我,现在离婚也是,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你就不能有一次是为了你自己吗。”
岑枝说到最后,是忍不住的哽咽。
她好累。
她不明白。
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些。
如果当时没有她,或许李英英生活不会那么糟,或许岑志文也不会出轨,他也不会要和李英英离婚。
岑枝抱着自己泣不成声,把所有的错往自己身上去想,李英英回过神来,走过来抱住她。
半晌,岑枝哭了很久,抬起头泪眼朦胧,擦掉眼角的泪,哽咽问,“妈,我住校好不好。”
“……”
生活太难,太难。
李英英无奈,又一次出了远门。
岑枝再一次回到学校。
……
那是岑枝住校第二周。
周五放学,岑枝离校路上听到一些谣言,说一中的学生在南阳河那边打起来了。
岑枝只听到一个模糊的名字,她赶到的时候,人刚好被警车带走。
她心里不停祈祷。
或许不是他,只是同姓的人,正当她要走时,她却在远处草坪里,看见蒋正礼遗留的校牌。
岑枝大脑如宕机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不到办法,只能傻站在警局大门前,硬生生等了四个多小时。
最后,见到了一面。
车灯照亮她所在的地方,她看见了蒋正礼浑身是伤从警局出来,他也看见了她。
岑枝下意识地想逃。
他妈妈却在这时走过来了。
校牌被她紧紧攥在手里,金属制品深深陷进掌心,她就好像不知道疼一样,麻木地站在原地听完他妈妈的话。
再到后来,他拉住她,她亲口说出那些不得不说,心如刀绞的狠话。
一遍遍在脑海里重复播放。
逼她回想,她当年是怎么对他的。
她对他太坏,太坏。
可他太好,太好。
他生长在光明里,她不能把他拉入深渊。
她走之前拼命地把他从中撇干净,希望他不受到伤害。
可最后,还是让他陷入了那些不堪的流言蜚语当中。
可那是她能做到的所有了。
所以,蒋正礼,别怪我好不好。
——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的手不知道何时松了,岑枝伸手去试他体温,还是很烫。
岑枝去柜子里找药,幸好之前在医院买了些退烧的。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过敏史。
岑枝想着,进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拿出手机给沈玉淼发去一条微信。
虽然,她知道这样可能不太好,但她更怕吃错药闹出人命。
两分钟后,沈玉淼还是没回消息,岑枝纠结了一下,找到电话打了过去。
“喂,淼淼——”
电话接通那一秒,岑枝开口喊道。
没想到,对面不是沈玉淼,而是一个熟悉的男声。
宋温野哼笑一声,似在床上轻声哄人的声音,还有沈玉淼哼唧不满的声音。
岑枝愣了两秒也反应过来,他们在做什么。
“什么事。”
宋温野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岑枝怕他不知道自己,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岑枝。”
“嗯,知道。”
岑枝看了眼沙发上躺着的人,思考了两秒说,“他有没有药物过敏。”
“没有,你尽管喂,他身体好得很。”
“……”
说完,对面果断挂断电话。
岑枝愣了愣,她好像找到是谁送蒋正礼来的了,甚至不用她说是谁,宋温野脱口而出回答。
除了宋温野,还能有谁。
岑枝顾不上多想,沙发上的人有要翻身倒下的趋势,几个跨步挡住。
幸好,没滚地上,不然,他就要在地上睡了。
岑枝又废了一番力气把他摆正,低头看着他模样不由得叹气。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她要怎么才能给一个睡着的人喂药呢。
岑枝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靠在被子上,不让他掉下来,水和药都放在茶几上。
岑枝想了一会,拿出手机百度。
岑枝专注地盯着手机,完全没发现身后的人何时睁开了眼睛。
蒋正礼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就醒了,虽然脑子刚开机反应慢,但是一点没影响他弄清情况。
日思夜想的声音就在耳畔,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但周围的布景陈设又提醒他,这就是真的。
随后,想起失去记忆前的一些片段,他也知道了,这一出会是谁的想法。
岑枝看着手机回答莫名苦恼。
一楼:睡着了,叫起来喂就行了。
二楼:建议和电视里演的一样,对嘴[害羞]
三楼:睡着相当于死人,不建议喂药
“……”
都是些什么破办法,电视剧害人不浅啊。
岑枝果断划掉。
又接着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合适的回答。
“水……我要水。”
就在岑枝想不出办法时,身后昏睡的蒋正礼有了动静。
岑枝一跃而起,还闭着眼睛的,没醒。
岑枝松了口气,虽然说话了,但确认他是真的还没醒。
岑枝坐到头那边,小心翼翼扶起他头,端着杯子喂水。
见有用,岑枝立马拿起茶几上的几颗药片,掰开嘴塞了进去,又喂了两口水,见他喉结上下滚动,确认他吞下去才放心。
还挺配合的。
岑枝心想,哪有网上说的那么难。
不知不觉,时间逼近十二点。
岑枝有些饿了,正想拿起手机点外卖,又想起李英英一番话,去了厨房。
其实她不太会做饭,简单能吃而已。
在外几年,也没时间下厨,回梧禾之后那么忙,也没有闲下来过,就一直点外卖。
她打算做简单一点,能吃就行。
蒋正礼吃了药,这会又睡过去,岑枝想着还是去了厨房。
打开冰箱,岑枝突然开始犯难,她吃的好解决,可他呢。
岑枝想了一会,决定煮锅粥。
半小时后。
她根据以前经验熬出一锅来,卖相还可以,尝了一口,就是感觉少了一点味道。
岑枝想到红枣掺着煮是不是味道要好一些,她想着下楼一趟买红枣。
听见关门声,蒋正礼茫然地掀开被子,手臂横着撑起来,无声挑了挑眉,这就走了?
蒋正礼盯着门口愣了愣,鼻尖是他外套上奇怪烟酒参杂的味道,坐着缓了一会,实在受不了这股难闻的气味。
岑枝刚下楼就想起,她好像忘记关火,打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画面。
蒋正礼从沙发上起来,身上脱掉黑色外套被他搭在手臂上,没穿鞋踩着地板,看样子想去卫生间。
“……你回来了。”
四目相对,两个人僵住。
气氛一瞬间很尴尬。
看样子,他没忘记自己是怎么来的她家。
“嗯,忘记关火了,回来一趟,”岑枝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绕过他去厨房,还不忘说道,“……你继续。”
岑枝进了一趟厨房,关火又出来。
蒋正礼还站在原地没动。
等她关上门,这才有了反应,眼皮颤动了一下。
你继续。
她什么意思,不赶他走了?
十分钟后。
一张四四方方的餐桌,两个人安静吃着各自碗里的粥。
梧禾最近有些倒春寒。
气候还是一会冷,一会热的。
岑枝身上还是初冬季的羊毛衫,他身上是一件贴身的薄杉,应该是洗漱一番,纯黑色袖口还特意被他卷到小手臂上。
就她下楼几分钟,那件贵到死的外套,居然被他,就这样用洗衣机洗了。
果然是洁癖。
只是她想开口赶他,时机又不太合适了。
等岑枝回来知道的时候,她家的洗衣机已经在搅着,比它自身还要贵上一百倍千倍的外套了。
她有理由怀疑,如果这是他家的话,身上可能早就换了一套。
不过还挺难得,他居然会用洗衣机。
岑枝心里胡思乱想,面上安静吃完她自己煮的粥。
“我吃好了。”
“……”
“你继续。”
或许是怕太生硬,岑枝补充道。
岑枝不想洗碗,又不想出去,两难之下,她还是决定把碗洗了。
岑枝洗着洗着有些失神,蒋正礼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有发现。
直到岑枝洗完,要打开橱柜,一时忘了右手还有伤,伸直的时候扯了一下,有些疼,手里的碗也差点摔下来。
“小心。”
蒋正礼大步流星上前,一只手稳稳接住下坠的碗,一只手扶在她腰侧。
太近,太暧昧了。
灼热的呼吸在颈侧交替,察觉到腰上源源不断的热度。
和早上他不清醒的情况,又不一样,他现在是醒着的。
岑枝脸不自觉发烫,心狠狠一跳,从他半抱的怀里逃出来,声线微微紧绷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
蒋正礼垂下眼,不舍地退回半步,收回手指无意识蜷缩,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刚才的体温。
“我来洗。”岑枝心虚地接走他手里的碗,尽量忽视与他在一个空间的暧昧感,“你去客厅休息吧。”
此话一出,蒋正礼目光牢牢定在她脸上。
眉心微蹙,仅仅一秒,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无形中又被拉远。
仿佛今早的那些关心和热切,都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他没走。
岑枝背过身去,在流水下洗碗,尽量忽视身后那道阴沉的视线。
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岑枝发现,她已经不能和从前一样,第一眼看出他心情是好是坏。
他如今成长稳重到,她甚至说错话了,从面上都看不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反应。
岑枝擦干净碗里的水迹,僵硬地换了只手,把碗放上橱柜。
“你昨晚找了宋温野,他怎么把你送我这来了。”岑枝动了动眼皮,想把话说开,主动找话题聊道,“……他是误会了什么吗。”
话音刚落,蒋正礼唇角噙笑,轻飘飘抬眼看她,反问讥讽道,“误会,你觉得他能误会什么,才会把我送这来。”
岑枝一听这熟悉的语气,有些头疼,看样子,她是又说错话了。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岑枝笑笑,随意糊弄过去。
话毕,岑枝绕过他想出去,这会儿的蒋正礼,身上透着一股她看不懂的气场,又莫名让人害怕。
却在经过他身侧时,手腕突然被他拽住,一阵天旋地转,岑枝被他压在墙上。
“蒋正礼,你什么意思。”
岑枝反应过来,试着挣脱他的压制,却半分动弹不得,无奈只能生气瞪眼问。
“不干嘛,你不是问宋温野误会了什么。”虚假的伪装被他亲手揭开,蒋正礼勾唇浅笑,“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跟你解释,你才能理解,他到底误会了些什么。”
岑枝忽然有些听不懂,解释就解释,这和他压着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岑枝怀疑他脑子还没清醒,不然怎么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她耐着性子问,“蒋正礼,你是不是……”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心跳加速。
猝不及防俯身,蒋正礼唇贴上她的唇,堵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岑枝因太过震惊睁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紧绷甚至忘记了挣扎。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和淡淡的烟草味抽离。
猝不及防开始,短暂的一秒,猝不及防结束。
岑枝却莫名有些不舍。
蒋正礼俯身,视线有意无意掠过她唇角他刚亲过的地方,眼神饶有兴趣撩人说,“现在知道了吗,他误会我们是‘这种’关系,他才会送我过来。”
蒋正礼特意强调两字,岑枝愣愣地咬着唇,眼神失焦,似乎还没从刚才缓过来。
蒋正礼见状,松开手,岑枝一时腿软禁不住地往下滑,眼见她即将坐在地板上,他一个动作,拖鞋垫在屁股下。
蒋正礼单脚而立,低垂着眼注视着她,失神落魄,吓得不轻的模样,稍微反思了一秒,他是不是过分了。
“……”
“叮咚——”
一片死寂中,岑枝手机突然响了。
他什么意思。
岑枝心不在焉解锁手机,简单的一串密码输了几次都没成功。
是沈玉淼睡醒发来的消息,问她那句话什么意思。
岑枝手抖,在屏幕上打字。
岑枝:没什么,发错了
勉强撑着回了消息,岑枝大脑又回到刚才宕机一样,一片空白。
他什么意思?
宋温野又为什么会误会她和蒋正礼是这种关系。
岑枝心乱如麻,想不明白。
好像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剥夺了她思考的能力。
手机滑落,岑枝靠在冰冷的墙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露了馅。
“起来,地上凉。”
他挑眉不悦,声音还带着生病的低哑,出声打断她。
蒋正礼眼睁睁看着她坐在地上,回了消息之后思考人生的模样。
闻声,岑枝好似这才想起他还在,眼睫微颤,最后,抬起眼去看他,声线说不出的发抖,“蒋正礼……我们做朋友吧。”
“……”
“朋友!”
“你TM的,你们这算哪门子朋友。”
“亲过嘴的朋友?谁信啊,你俩有病吧。”
宋温野听到都惊了。
虽然是21世纪了,穿上裤子不认人的都有,但亲过嘴还能做朋友的,还是头一次见。
沈玉淼接到事所接到电话,又去了公司不在。
宋温野说话音量都拉到顶了,沙发上的蒋正礼却还是一动不动。
“所以,你答应了?”
蒋正礼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有眼皮动了动,“没答应,我说我想一下。”
闻言,宋温野一个头两个大,什么叫回来想一下,他认识的蒋正礼什么时候是这样的人了。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有想答应的想法吧。”
宋温野一噎,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表情,无语问。
“嗯。”
蒋正礼吞下药片,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节,回答得很干脆。
他很清楚,岑枝心里身边没有别的男人,不然也不会要在他亲了她后是那样的反应。
可他又摸不准她是什么态度。
做朋友,确实是目前为止看起来最好的办法。
“……”宋温野无语,抬头望天,感慨,果然,世界还是太复杂,还是部队里生活简单。
“不说我了,何淮宇和三听说你回来,说要聚一聚,给你接风,地点定在皇莎,问你要不要去。”
蒋正礼自然而然转了话题说。
宋温野正愁有秘密没有能说的人,一口答应道,“去,当然要去。”
蒋正礼一眼看穿,投去一记足以刀人的视线,警告道,“去可以,但记得把嘴闭严实点。”
宋温野:“……?!”
——
晚九点,皇莎某一间包厢。
几人举起酒杯畅饮,说是畅饮,其实也就只有许三和宋温野在喝,蒋正礼因为生病,没喝,何淮宇说是开了车,也没喝。
一杯接一杯,喝到最后也只有许三不清醒,活络气氛说要玩游戏。
聚会常备,真心话,大冒险。
“不玩,我累了。”
蒋正礼没心情,没兴趣,第一个拒绝,说完,选了个最边上的沙发就着躺下。
包厢没有吵闹的音乐,灯光昏暗,是个很好睡觉的地方,更何况,他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很容易睡了过去。
许三看着已经躺下的蒋正礼,回过头颠三倒四说,“既然蒋哥累了,那我们……自己玩。”
说着,自顾自拉着宋温野和何淮宇坐下,去转动中央的瓶子。
两人无奈,只能坐下来陪醉鬼玩。
瓶子停下,瓶口稳稳指向宋温野。
“真心话。”
下一秒,宋温野在他们还没问之前,抢先一步说道。
“没意思。”
何淮宇看了眼一个劲只知道喝酒的宋温野,谁不知道他喜欢沈玉淼很多年了,真心话简直对他没用。
“你和淼淼……妹妹进展哪一步了。”
喝醉酒的许三,没有何淮宇想的多,不假思索,话都说不清问道。
宋温野撇他一眼,嫌弃地踢了他一脚,一时不知道这人是真醉还是装的。
“换一个。”
何淮宇敏锐嗅到八卦的气味,“诶诶诶,宋温野,什么情况,你心虚了。”
“能有什么情况,”宋温野挑眉,反问,“也就只有你们快收到请柬的唯一一种情况,难道还有第二种。”
“咦。”
何淮宇莫名吃了一把狗粮。
何淮宇看着真皮沙发上已经不省人事的许三,抬眼问,“还玩吗。”
“时间还早,玩呗。”宋温野晃着手里的酒杯,散漫道。
只剩下了两人,何淮宇又一次转动酒瓶子。
这次,瓶口稳稳停下,指向一旁躺下的蒋正礼。
何淮宇用眼神无声问宋温野,怎么办。
宋温野一顿,也看向何淮宇,心里很快有了一个主意。
“咱们这样真的可以吗。蒋哥醒了我们不会被打吗。”
“你不说,我不说,他又不会知道。”
就这样,何淮宇被宋温野绑上贼船。
半小时后。
岑枝来到约定的地点,还有手机上蒋正礼发来的包厢号。
微信是中午蒋正礼说回去想想答应加上的,人是要她晚上来接的。
岑枝也怀疑是不是他的恶作剧,但还是抵不过心里的担心,来了一趟。
包厢门前,岑枝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包厢门,预料之外,不是闹作一团,锣鼓喧天的场景,反而灯光很暗,寂静无声。
岑枝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但是沙发上确实又有人影,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
“蒋正礼,是你吗。”
岑枝借着包厢看不清的光线,摸到他身边。
摁亮手机屏幕,确实是他,眉心微蹙,看样子是睡着也不舒服,身上还有些刺鼻的酒精气味。
也不知道是喝的,还是不小心在别人那里沾上的。
岑枝不由得有些担心,用手背试了试他体温,不知道是她紧张还是什么别的,她感觉他体温就是要比自己头上的要高。
怎么又发烧了。
生病了不是应该好好休息,怎么还来这种地方。
中午不是控制住了,而且他已经吃过药了,怎么还会在烧,难道是药不管用?
沙发上,蒋正礼因为难受眉心拧在一起,岑枝紧盯着长叹了口气,替他掖了掖毯子。
正当她要起身去买退烧药,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耳畔“嗡”的一声,大脑如宕机一般一片空白。
心跳有些快,身体僵直,不敢深呼吸,更不敢随意乱动。
“是,岑枝欸。”
“我,又做梦了吗。”
“……”
岑枝不敢动,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听着他睡梦中小声呢喃。
她有些晃神,蒋正礼眼皮颤动了下,视线没有焦距,好像没醒,只是在说梦话。
“也是,我只有在做梦才会见到你。”
他声音低哑接着自顾自说道。
即使知道他没醒,岑枝神情依旧紧绷,不敢松懈。
“……既然是做梦,那我抱一下不过分吧。”
他说话也不是平时清醒状态下会有的语气,而是令人心软的低语,岑枝一时半会想不到该怎么办。
就在她犹豫的几秒,蒋正礼手一使劲,她倒在了他怀里,双臂熟练地环上她腰侧,头埋在脖颈间蹭了蹭,小声诉说着孩子气的不满。
“果然是你……在梦里也不乖。”
岑枝顿住,听着他莫名宠溺的胡言乱语,心里好似有一把钝刀子在割肉似的生疼,望着他不自觉失神。
黑夜中,他好像脱下了身上那层坚硬的盔甲,没有买到想要的糖果一样耍着孩子气。
蒋正礼抱紧她,却像突然陷入梦魇,头埋在颈侧,声音含糊不清,却执拗地说着一些重复的话。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啊……岑枝。”
明明中午才说好做朋友的约定,她晚上就越了界,因为他烧糊涂的梦话开始动容。
——
岑枝想去药店买退烧药,没想到,关门回过头撞上宋温野和一位她不认识的人,应该是他们班同学。
“诶,你谁啊,怎么在我们包厢。”
何淮宇拎着一袋子非处方药,看样子是刚买药回来。
一旁的宋温野看着她没说话,岑枝瞥了一眼,放下心来,垂下眼后退半步,压下有些沙哑的嗓音说,“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说完,岑枝转身离开了KTV。
何淮宇看着女生背影,莫名有些眼熟,转过头,发现宋温野已经推开包厢走进去。
何淮宇一脸懵,眼神透着茫然,不是说好了,等人来的,怎么他先进去了。
何淮宇跟上,在包厢环视一圈,说,“这也没人来嘛,你说的主意也没奏效嘛。”
宋温野不动声色,轻飘飘投去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没接话。
人刚从你面前经过,你都不知道,居然还说人没来。
何淮宇莫名觉得他眼神骂的很脏,但好在灯光很暗,没看清眼神。
“现在怎么办。”
何淮宇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看着左边横躺一个,右边竖躺一个的开始犯愁。
许三不知道怎么就从沙发上滚下来,四仰八叉躺在地毯上,嘴里还时不时冒出两句醉话来。
“还能怎么办,”宋温野挑了挑眉,踢了一脚地上的‘死尸’,“一人一个送回家。”
何淮宇得了令,费力搬起地上的许三往停车场走。
见人走了,宋温野看着还在闭眼睡的蒋正礼,刚想动手搬他,没想到他自己先醒了。
得嘞,不用动手了。
宋温野一身轻,两手空空退回沙发上,轻点下巴,戏谑说,“你这是脑子烧糊涂了吧,梦里都还在哭着喊人家‘橙汁妹妹’的名字。”
什么鬼。
蒋正礼微微眯了眯眼,眼睫轻颤,喉结上下滚动,像含了块铁一样难受。
虽然刚才他确实好像是梦到了岑枝,但宋温野说的他一个字也不信。
“行了,人醒了就把药吃了,”宋温野见他对岑枝确实没印象,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不情不愿拎起一袋药放他手边,“不然沈小淼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跟我闹。”
算了,等他自己想起来了再提。
……
为啥没人看上一章,是我写得不好看吗[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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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我们做朋友吧(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