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彼时 第9章 第八章

晚上举行晚会，江屿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内搭红色衬衣，脖子上挂着金色项链。

禁欲又克制。

附中的晚会每次弄的都很隆重，会请各届人士来看。一些有钱有势的家长也会来这寻找合作机会。

学生说出去也很有面子。

黑色的西服衬着江屿的脸越发白皙，造型老师把江屿的头发向上梳，露出饱满的额头。铺上一层薄粉，用眼线笔加深了一下山根痣。

江屿不同于以往的形象，显得轻佻薄情。

旁边的女主持人一身酒红色礼服，画着艳丽的妆。

“敬爱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我是主持人江屿。”江屿富有磁性的声音滑出，引得台下女生尖叫连连。

“江家的？”坐在第一排的家长看着江屿跟旁边的人攀谈起来。

“对，江揽镜独苗苗，宝贝的很。”

“不是听说时家女儿生了一个男孩吗？”

“好久的事？”

“前些年吧，两人早就离婚了，孩子在时家名下。”家长咂了咂嘴。

“江家丑闻，我都是听来的。”

……

“欢迎来到重庆市第一中学附属中学，我是主持人徐曼宁。”

热闹的晚会正式拉响序幕，第一个节目是串烧舞表演。江屿敛神坐在幕后，准备着下一场节目的播报。

陆陆续续播报到第十个节目。

“接下来请欣赏由高一八班，季扬同学带来的小提琴独奏。”当表演者从江屿口中念出来，他还是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平时看着装腔作势、油嘴滑舌的一个人居然还会小提琴。

季扬穿着黑色大衣，腰间系着流苏，垂落下一节。

季扬吹了吹口哨，轻挑眉眼，缓缓拉出音旋。

江屿在后台给季扬录像，江屿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给他录，可能以后留着笑他吧。

一曲完，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息。

季扬笑着，拿起话筒，“大家好，请记住我。高一八班，季扬。”

张扬，不可一世。

江屿坐在后台无语凝噎，他也不知道季少爷哪里来的自信。

台下的女生大声呼喊季扬的名字。

季扬很享受，桃花眼微眯着，优雅着谢幕。

季扬这次可谓一夜成名。

各界名流都在传，季家小儿子这次做的太惹眼了。

晚会结束后，季扬到后台去找江屿，江屿正乖乖坐在化妆桌前等着人来给他卸妆。

江屿很希望季扬可以当作不认识他，不要大声叫他的名字，不要问他帅不帅之类的问题。

“阿屿，”季扬刚踏进化妆室的一瞬间就开始喊江屿的名字了，“我今天帅不帅？”

江屿听着季扬的声音，满脸黑线。

想把他打死。

“帅。”江屿以防他多说，直接说了出来。

“我也觉得我很帅，好听吗？”季扬转头问江屿，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阿屿你今天给我录像了吗？”

季扬扬着手上的手机，上面是江屿在主持的样子，“我可给你录像了，想要吗？想要就一百一个，绝对物超所值。”

江屿翻了个白眼，“没录，像个傻子一样，我不好意思。”

“阿屿，你卸完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季扬坐在旁边的座椅上玩起了手机。

卸完妆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了，江屿与季扬并肩走出校园。

夜晚还是燥热，树上的蝉鸣叫不止，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夜空中挂着繁星，校门口的水池亮着光，路灯冷白色的光晕笼罩着校门口的环形车道。

校门口停了一辆及其惹眼的超跑，车膜贴的死亡芭比粉。上面就差写着‘这车小爷季扬我的’。

“你的？”江屿有些不想承认。

季扬点了点头，说实话那不是他的，是他姐姐的，可他那姐姐……

那是一件伤心事，季扬不想再提，索性承认是自己的。

粉色超跑在一家私人会所门口停了下来，招待人恭敬的喊了一声，“季少。”

会所上面的门匾镶嵌着流丝真金，在射灯下泛着金黄的光，立柱撑起弧形拱门，柱身雕满繁杂的龙纹。

门内飘出古筝的的悠扬琴音，招待台上摆着铂金香薰炉，青烟从兽首的嘴里缓缓飘出，空气中漂浮着雪松木香薰的味道。

“高端大气上档次吧？”季扬挑着眉问道。

江屿点了点头。

服务员在前面给两人带路，一路上都伴随着古典音乐。

“就按我预定的来。”走到包厢门口，季扬给服务员递了一张卡。

“好的，季少。”

会所里面纸醉金迷，一道菜价值上千。

吃完饭后，季扬送江屿回了家。

“拜拜，明天见。”季扬朝江屿招手。

“明天见。”

家里静悄悄的，唯有客厅给江屿留了一盏灯。

江屿脱下外套，瘫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瓶水。

啪嗒——客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哥哥，”江时抱着小熊玩偶，揉着湿润的眼睛走到江屿面前，“你回来了。”

江屿嗯了一声，揉了揉江时的头发。

看起来还挺不错的，起码回家有人关心了，江屿想。

“去睡觉吧。”江屿看着江时说。

长大了，也明白了，也改变了对很多事的看法，他也可以很平静的接受事情了。

“哥哥，我今天得了老师给的奖励。”江时从包里掏出两颗糖，一颗放在江屿手心。

“哥哥，很甜的。”

“好。”江屿朝江时露出一个微笑，“去睡觉吧。”

江屿第二次催促他去睡觉。

江时点点头，抱着小熊慢慢走到门口，还念念不舍的回头看了眼哥哥。

江屿目送他进了房间，把揣在兜里的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

季扬：怎么样，帅不帅？

季扬：【图片】

季扬：可可爱爱jpg.

图片上季扬拉着小提琴，灯光打在他侧脸上，散发着冷冽的光晕。

江屿：少来恶心我。。。

江屿点开季扬的朋友圈一看，置顶显然是他刚刚发给自己的那张图片，配文“这只不过是哥的小小经历【拿捏jpg.】”。

江屿往下一划，发现这位大少爷非常热爱记录自己的日常生活，一些喜欢吃、不喜欢吃的东西都要在朋友圈发个三五条。

不一会季扬的朋友圈又更新了，这次是他拉小提琴的视频，视频角度拍的不好，只拍的到季扬的半个身子。

悠扬的琴声从手机听筒内传出，飘荡在寂静的客厅。江屿嗤笑了声，被气笑了。

季扬：阿屿，我在帖子上扒了好久才找到这一个视频。

季扬：【链接】

江屿：我睡觉了。

江屿想了想还是打开帖子看了一眼，挂在首页的就是自己正在主持的图片，还特意把旁边的女主持截了。

108L：「嗷嗷嗷，我小江屿好帅啊！！！」

189L：「楼楼，图片上的男生有对象吗？【图片】我可以当他女朋友吗？」

472L：「楼楼，有图片上男生的微信吗？我愿意花二十拿下。」

……

论坛盖到了九百多楼，江屿注意到其中一个人的ID发的内容很…怎么说他感觉有点‘欲盖弥彰’。

英俊潇洒美男子：「真的没有人觉得今天晚上弹小提琴的男生很帅吗？」

下面盖了几层楼。

2L：「我觉得还是没有楼楼发的照片帅…对不起jpg.」

5L：「你是本人号吧？」

英俊潇洒美男子回复五楼：「没有，我是他朋友。」

江屿截了图发给季扬。

江屿：英俊潇洒美男子，看不出啊。

季扬：不是本人jpg.

江屿：我又不傻，这名字，这回复…不用想就知道。

季扬：不认识。造谣吧。举报了。

季扬：不对，你刚刚不是要睡觉了吗？

江屿：看乐子……

季扬：不说了，章鱼来找我了。

江屿走进浴室，把浴巾搭在肩头，撩着额发。沐浴露的清香飘在空中，泡沫顺着水流滑向腰间。

江屿站在镜子面前，发梢上的水滴在洗浴台上，他拍了拍脸颊，闭上微微颤抖的双眼。

今天晚上笑的脸都僵了，有点讨厌。

他又突然想到了江时，想到了江时第一次来他家的经历，自己好像没有怎么对他笑过，很厌恶他。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起嘴角笑了笑，真丑…黑眸里倒映着江屿的模样，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好似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江时张开了，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两道小月牙，睫毛如鸦羽般，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脸颊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他的眼睛一点都不像江揽镜，江揽镜是商人，他的眼里充满了算计。

江揽镜处事圆滑，人情世故也处理得恰到好处，跟条肥泥鳅一样，滑溜溜的。

江屿叹了一口气从抽屉柜里拿出吹风机，慢慢把自己头发吹干了。

夜深了，江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着他和江时过往的种种。

江时跟一条黏人的小狗，处处黏着他，甩都甩不掉。

可自己似乎也没好到哪去，脾气臭，明明是自己的错，非要等到对方主动来道歉，他也不知道自己遗传了谁的性格，竟然这样难搞。

江屿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