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学时!宋学时!把这边的麦穗抱到田埂上,收拾完咱们走了”,一个头戴包巾的农村妇人向田地里正在忙活的人影喊道,
“知道了,娘,还剩下一点,割完这点就都弄完了”,说罢便继续埋头干活。宋学时手上割着麦子,心里想他已经穿越过来半个月了,对这个世界有了基本的认识,
他醒来时躺在河流边,身上还有血迹,是路过的樵夫认识他,把他送回家中,原主家父母健在,有一个哥哥在镇上工作,不常回家,还没娶亲,家里不算富裕却也能吃饱穿暖,正值农忙,一家人忙着干活,那天原主像往常一样忙着回家做饭,等他父母回家却发现家里大门紧闭,锁也挂在上边,父母还纳闷他去了哪里,正要出去寻找的时候,樵夫把他带回来说了一下情况,
宋学时说不记得当时怎么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摔了一跤,父母请郎中过来看了一下,诊断结果是摔失忆了,宋学时假借这个名头打掩护,光明正大的说自己谁也想不起来,父母看他这个样子,觉得身体无大碍就行,记忆以后会慢慢回来的,就算回不来也不碍事,原主年纪也不大,十五六的年纪,就这样宋学时便蒙混过关在小乡村生活下来。
不一会,所有的麦子割完,抱着往回走的时候,便看见了田埂上有人在和宋母说话,
宋学时走进一看,来人好像是村东头的刘寡妇,前阵子磕到头的时候,宋母和宋学时去看病回来正好碰上他,此人鼻子左边长了一颗大痦子,宋学时对他有印象深刻,此时刘寡妇正和宋母在说着什么,神色欣喜,手上还在比划,
宋学时走过去喊了一声:“婶子,咋了,这是有喜事啊,这么开心”,
刘寡妇抬头看见是我笑的更开心了:“哎呦,是有喜事,天大的喜事,不过不是我,是你们家”,边说还边打量着宋学时,眼睛滴喽喽的转,“哎呦,凤花婶子,你们真是有福气,两个孩子都长的这么好看,”,
宋母笑着回应:“哪啊,说笑了他婶子,这样,我回家和他爹商量一下,等过阵子,学明放假回来,我问问他,再去你家给个答复。”,
刘寡妇连忙拍手“好好好,你和学明说一下,那姑娘挺不错的,如果他也同意,改天让两个人见一见,看看合适不,那我先走了,我家小子快要回来吃饭了。”说罢,一扭一扭的走了,临走的时候还看着宋家板车上的麦子。
等她走远了,宋学时回头问宋母:“娘,他咋来了,”
宋母抱着一摞摞捆好的麦穗往板车上放“来给你哥说媳妇的,说是女方那边往他这边打听你哥,刘寡妇说是王家村的姑娘,比你哥哥小三岁,她父亲是村里的教书先生,说小姑娘长得也行,知书达理,还识字。”
宋学时心想,这小地方,民风还挺好,女孩子也可以托人说媒,
宋父拿着板车绳子套在自己身上,边拉板车边说:“他娘,你在后边推着,小时,你边推边看着后边,别让麦子掉一路。”
学时心里想,他这大哥穿越过来还没见过,只听父母提过,说是在镇上当差,不知道人怎么样,口上却应着“好嘞,爹,你同意给我哥说这事不。”
宋华田回道:“我同意不同意的,看你哥的意思,不指望找个条件多么好的,肯跟着你哥踏实过就行”,
宋母应道:“他表姑不正是在王家村,明天我去他村里问问这一家咋样”
宋父回道:“行,好久有没去看他表姑了,今天咱们麦子割完了,明天趁空闲去问问,行的话咱们就和明说一声,不行,连说也不用和他说了”,
宋学时一听,明天要去王家村来了兴趣,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宋家村还没去过其他地方,正好转转,便积极回应道“娘,我也想去,你明天带着我呗”,
宋母回道:“小孩家家的,凑什么热闹”,
宋学时连忙说“忙了好几天了,让我也去嘛,我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你带我到处转转,说不定就想起一点来,娘~好娘亲”,
宋父听到这笑着说“不让你去就不是好娘亲了?摔了一跤,怎么越来越喜欢撒娇了,他娘,他这么想去,你就让他去吧,在家也是调皮捣蛋,”
宋母看这父女俩死样“行行行,带你去”,
宋学时开心的欢呼一声:“谢谢,娘~”。
三口人说说笑笑的往家走着,傍晚,太阳正在落山,夕阳的余晖拉长了路上忙忙碌碌的身影,小孩子笑嘻嘻的拿着袋子拾落下的麦穗,起风了,风吹在宋学时的脸上带走些许燥热。
虽然穿越过来挺长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内心有种踏实的感觉。他在现代,孤儿院长大,没见过自己父母,从上学到工作一直是一个人,即使在孤儿院院长对他们很好,可是确实没有亲身体会过小家庭的温暖,穿越过来短短半个月,让他体会到了亲情,即使这个家里不富裕,却能实吃饱喝暖,父母尽心供应孩子,原主的大哥能上学堂,貌似还在镇上当差,原主也是识字的,但是碍于双的身份,没法上学堂,就由大哥教导他,看的出来原主一家生活幸福美满。
就是双这个身份,宋学时刚穿越的时候,还是很惊讶,这个世界性别分为双,女子,男子,双可以生孩子,只不过身形较为一般正常那男子较为瘦弱,手腕内侧中心有个红点,以此来分辨双。
这些都不算是很紧急的事情,宋学时头疼的是他穿越过来是在河边,头上有鼓起的大包,照常理来说,只有往后摔倒才能磕到后脑勺,但是必定会摔进河里,但衣袖并没有大规模湿透,只有零星水渍,由此可以推断原主摔倒或者从此被人偷袭的第一现场并非是河边,而是其他地方,到底是为什么呢,是什么原因导致原主受伤?
从他醒来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特地留意过,没有看在他家附近鬼鬼祟祟的人,除非是他生病期间来看望他的人,或者凶手并不不生活在宋家村,他摔倒失忆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村子,只要有心之人稍加打听,便可知道,无论原因是什么,既然回不去,宋学时决定要以这个身份好好的生活下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垂眸想清现在的情况,思绪更加明朗了,罪魁祸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就慢慢等,看他什么时候漏出马脚。
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到家了,宋学用钥匙打开门锁,家里的大黄狗欢快的摇着尾巴,连忙跑过去用身体蹭着宋学时腿,一家人帮忙把板车推进去,忙活一天了,终于可以喘口气。
宋父拿着水瓢大口的喝着,宋母说“先把车上的麦穗搬下来,明天等从王家村回来,有时间咱们慢慢压压麦穗,你们先歇着,我去做饭”。
宋学时和宋父喝了几口水,就连忙把麦穗放到地上,收拾了大半,屋里传来了饭的香味,宋母叫着:“吃饭了,洗手吃饭,吃完再弄吧”
两个人从木盆里盛了点水洗手,连忙去吃饭,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宋学时一进屋就看见,屋里桌子上有少见的荤菜,猪肉干炖白菜,散发着香味,旁边还有宋母做的窝窝头,宋母正端着咸菜疙瘩丝,配着吃,宋学时开心的说:“娘,今晚上吃这么好啊。”
宋母笑着回应,手上还不忘盛汤:“过来端碗,今年收成好,又这么累,吃点好的,犒劳犒劳你们,等这段时间过去了,镇上赶集,咱们把麦子卖了,去买点白面,娘给你做白面馒头吃”
一听白面馒头,宋学时更激动了,这个世界的人基本以种地为生,能吃上窝窝头就很不错,来到这里,原主还没有吃过白面馒头,刚开始男主觉得难以下咽,跟着宋父宋母下了几天地后,宋学时觉得吃什么都是香的,不过长久吃这种营养明显跟不上,之后要想个赚钱的办法,多挣点钱,等到冬天,又没有暖气,多买点暖炉也是好的
宋学时特别怕冷,原世界,冬天能穿多厚穿多厚,原主看着是经常干农活,身体感觉也很健康,手上还有老茧,肤色就是俗称的小麦色,不过可能因为是双,宋学时自己擦洗的时候发现,原主大腿,胸膛挺白的,大概是没常年裸露在外,晒不到,就是不知道抗不抗冻,所以趁着离冬天还有时间,想个法子赚钱。
正想着,门外边突然传来了叫声“阿时,阿时,在家吗?”是个清丽的声音,
宋学时放下手中的窝窝头看向父母,宋母在旁边直起身子朝门口看了几眼说道:“应该是小春啊”看着宋学时一脸不知道的样子,说:“先去开门让人家进来,估计是听着你前阵子摔倒了,来看你来”
宋学时连忙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窝窝头去开门,打开门,看见门外站这个高高胖胖的小男孩,长头发用扎成一束,用头巾包裹着盘在后脑勺上,眉眼甚是好看,虽然看起来胖胖的,但是眼睛很大,还是双眼皮,嘴巴撇着,眼睛里还有两包泪水:“阿时,阿时,呜,回来就听见你受伤的事,你没事吧”边说边拉着宋学时的手边往身上看,
宋学时忙说:“不碍事,已经好了,就是磕到头,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小胖子一听眼泪直接掉出来:“不记得了!阿时,不要把我忘了,我是晓春,你好朋友啊,呜呜”
看着小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宋学时连忙哄他说:“晓春是吗,好像有点印象,你别哭啊,忘了没事,我现在记得了,以后不会忘的,咱们上屋里说,你和我多说一下小时候的事情,没准我就想起来了呢”说着宋学时边拉他边往屋里走,
宋晓春抽噎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哎!想起来给你带的东西”说罢又跑回门口,手上拿着油纸包和一大包柿子干走过来,睁着红肿的眼睛,闷着鼻子说:“这是我从阵子上回来特地给你带的,就一点,一会你尝尝,说着把油纸包放到宋学时怀里,自己拿着柿子干走进堂屋。
宋晓春看见宋父宋母哑着嗓子喊:“婶子,二叔”
宋父宋母连忙应着:“晓春,来了啊,这咋了,眼睛红彤彤的,吃饭了吗”
宋晓春不好意思的说:“吃了婶子,听说学时磕到头了,我有点吓到了,就哭蒙了,这是我们家前阵子晒的柿子干,知道婶子你愿意吃,给你拿点尝尝,我特地挑的大拿的。”
宋母一听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就属你嘴甜,哎呦,哭的可怜见的儿,我们家阿时有你一半会说话我就开心了,就是前阵子磕到头了,没啥大问题,别哭了啊”
宋晓春笑着回道“嗯嗯,婶子,我就是一时蒙了,而且阿时他也嘴甜,我爹常说,我有阿时一半省心就好了,”
宋母一看知道这孩子是真担心了,说“那你俩多唠唠嗑,他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多和他说说,去里屋说说话吧,屋里炕头上有婶子我晒的瓜子”
说完两个人便上里屋走去,等关上门,宋晓春迫不及待的说:“阿时你快拿出那糕点尝尝,这是我在镇上买的栗子糕,老甜了,记得你喜欢吃甜食,我给你带回点尝尝”,
宋学时看着他像是家里以前养的小狗,奶呼呼的,拿出油纸包打开一看是三块栗子糕,做的很精巧,拿起一块尝了尝,入口便是板栗的香甜,咽下第一口说到:“谢谢,很好吃,你也尝尝”,
宋晓春连忙摆手:“你和我客气啥,而且你忘了我不太喜欢吃甜的,我买的时候吃过一口,太甜了”说着说着声音便矮下来,大概是想到宋学时确实忘记了
宋学时仔细打量着宋晓春开口问道:“别伤心了,多和我说说咱们以前的事吧,我们以前很要好吗”,
宋晓春立马神色得意的回道:“当然了,我们俩什么话都说,临走前还说等回来咱们一起去割风铃草和摘草药做香囊来,没想等我回来你就失忆了”,
宋学时仔细一想,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确实在屋里翻到了香囊的料子、一些新鲜草药和一个做了一半的香囊,宋晓春看宋学时仔细思考的神情便接着说道:“我们两家住的不远,我家就在那你家不远处,村里转个弯就到了,我爹也就是你大爷叫做宋华壮,我亲娘早就死了,我爹没办法又取了一个后娘叫做王小蝶,又生了俩孩子,大的是男孩子叫宋时景,老二是个双,叫宋晓梅,我后娘心眼不坏,就一个老实人,待我也还行,我爸是村子里的猎户,以打猎为生,常年不在家,咱俩可是从小一块长大,对对方知根知底,前阵子我爹在镇上给我找了个刺绣师傅,让我去学点手艺,我就去了,没想到回来就听见你受伤的消息了,我就连忙来看你了”,
宋学时听他这么一说,脑子突然有点疼,捂住头说:“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点印象,就是头很疼还是想不起来”,宋学时的脑子依稀闪过几个片段。
宋晓春连忙说:“唉唉唉,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着急也没有,别搞得头疼,对了说起来我还在镇上遇见学明哥了,当时我跟着师傅去买东西,在路上碰上了,我看他穿着便服在路边摊看什么东西,身边还有其他人,我就没凑上前去,你哥知道你受伤了吗”
宋学时听闻便回复到:“好像没,我爹和娘觉得镇上来回太远了,赶路回来再回去,白白折腾,过两天他就快放假了,等他回来再说”,他心里也在犯怵这个所谓的大哥,不知道会不会让他看出来。
宋晓春说:“也是,看你这样子不碍事,刚知道的时候吓死我了,对了,我去新学了一些刺绣的手法,改天交给你,学会了拿到镇上卖钱,挣不少呢”
宋学时一听头更疼了,自己可一点都不会刺绣便敷衍着答应:“行,等我好点再说”。
宋晓春突然压低声音说“对了,你听说王跛子家的事了吗,”
“王跛子?”宋学明一脸疑惑地反问,
宋晓春连忙说:“就是王翠霞他爸,准备把翠霞嫁给一个五十多的老头子换点彩礼钱,好给儿子娶媳妇,我呸,就他儿子那个样,有钱也不去,整天无所事事在村里逛游,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谁看的上他”说完还翻个白眼,“人家翠霞多好的人,就是个子矮点,因为娘走的早,没人疼,这么多年了家里的活不全是他干着,等翠霞走了看他俩怎么活!”
宋学时看他愤愤不平说“你很讨厌那个王跛子?”
“当然很讨厌,你忘了,咱俩几年前在后山哪里摘草药,碰上他儿子,那个眼睛直溜溜的往咱俩身上看,真恶心,从此以后都绕着他走,哦,对,你现在不记得了,离他远点,他心思不正”
宋学时回道“嗯,好,见了他躲着走”说着便看见宋晓春站起来“不和你唠了,我爹知道我回来,他今天也回家,我就是先来看看你,你没啥大事,我就先走了,回家给他做饭去,我后娘自己在家还要看着俩孩子,做饭不容易”
宋学时站起来送他“行,你慢点,天快黑了,改天我去找你玩”。
“行”宋晓春说着就走了,中途还和宋父宋母打了个招呼:“婶子,叔,我走了,改天再来玩”
宋学时送她到门口,看着身影渐渐消失,插上门栓,回屋,屋里宋父宋母已经吃完了饭,给他拿碗倒扣了窝窝头和菜放炉灶旁边。
他走过去掀开边吃边想着问题,刚才明显在和宋晓春的谈话中说到了哪个点,触发了原主的记忆点,才会头痛,肯定和原主的伤有关,原主的哥哥快回来了,愁人,带着一肚子问题,宋明时去收拾碗筷,收拾完了,做到院子里和宋父宋母一起压麦穗,几个人忙碌着。
宋父宋母商量着明天去王家村带点什么,宋母搓着麦穗说道:“明天咱们拿点豌豆和**菜去看望一下你表姑,他住在王家村,咱们去拖他打听一下,曹一欣这孩子怎么样 ,行就行,不行就拉到,小时,明天要早起,咱们早走一会,还凉快,你起不来,娘就不等你了”。
宋学时边听边把手上的麦穗装进麻绳袋说:“知道了,娘”。
一家人忙活到天完全黑了,才回屋睡觉。
夏天,农村的夜晚是燥热的,敞开窗户有丝丝的凉风吹进屋里,就在这样闷热的环境中,宋学时渐渐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