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浅清独自在莳花馆的书房里,对着昨夜记下的线索出神。阳光透过窗棂,在宣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秋棠端着早膳进来,见他眉间深锁,轻声问道:“清哥儿可是在烦心永丰洋行的事?”
浅清抬眸,目光落在窗外:“秋棠,你去香雪海一趟,问问周掌柜可曾见过这样式的香囊。”他将昨夜匆匆绘下的图样递过去——正是陆清羽把玩的那个香囊。
秋棠领命而去后,浅清从暗格中取出姐姐的手札。翻到记载“醉仙鳞”的那几页,他注意到页脚处有个极小的兰花标记,与江执诚袖扣上的如出一辙。
午后,江执诚来访。今日他难得穿了件黑色中山装,耳骨钉换成了更小巧的银饰,整个人显得清雅了几分。
“浅先生可有收获?”他在茶案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摊开的手札。
浅清将香囊图样推过去:“江侦探可认得这个?”
江执诚眸光微凝:“这是苏州‘锦香阁’的工艺。三年前,他们曾为永丰洋行特制过一批香囊。”
“三年前...”浅清若有所思,“正是姐姐出事的时候。”
江执诚从怀中取出一枚香囊——与图样一模一样:“今早阿寒从陆清羽的诊所找到的。”
浅清接过香囊细看。锦缎面上用银线绣着兰花,针脚细密,与他姐姐手札上的标记极为相似。他轻轻拆开香囊,里面除了寻常香料,还有一张卷起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三个字:“实验室,东。”
“东?”浅清蹙眉。
江执诚执起茶盏,唇角微扬:“永丰洋行公馆的东侧,有一间从不对外开放的调香室。”
“江侦探如何得知?”
“家母的笔记里有记载。”江执诚的指尖在桌上轻轻一点,“那间调香室,原本是兰馨堂的产业。”
浅清忽然想起昨夜看到的照片:“所以张总管对那里很熟悉。”
“不止熟悉。”江执诚起身走到窗前,“我怀疑那里藏着醉仙鳞最关键的配方。”
阳光透过窗纱,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浅清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忽然问道:“江侦探为何如此信任我?”
江执诚转身,碎发下的眼眸含着浅淡的笑意:“因为浅先生的眼睛,和令姐一样清澈。”
这话说得突然,浅清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傍晚时分,秋棠带回消息:周掌柜确认香囊出自锦香阁,且近期只有陆清羽订制过同款。
“还有一事,”秋棠补充道,“周掌柜说,陆医生前日取走了一批特殊的香料,其中就有...醉仙鳞。”
浅清与江执诚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看来陆清羽比我们想的还要着急。”江执诚把玩着那枚香囊,“明日的调香室之约,怕是不会太平。”
浅清垂眸看着手中的纸条:“东侧调香室...那里究竟藏着什么?”
江执诚轻轻按住他的手腕:“明日便知。”
他的掌心温热,力道却轻柔。浅清抬眼,对上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第一次没有避开。
暮色渐沉,江执诚告辞离去。浅清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
香囊、纸条、调香室...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而那个总是带着秘密的年轻人,似乎正在一点点揭开真相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