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花遗香 第31章 暗中藏机

江执诚将浅清拉进了一间闲置的储藏室，随手合上门。狭小的空间里只余一盏壁灯，在两人之间投下昏黄的光晕。

“江侦探这是何意？”浅清微微蹙眉，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耳骨那枚银钉上——在昏暗光线下，它依然闪着细碎的光。

江执诚倚在门边，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浅先生当真以为，陆清羽会毫无防备地在走廊上谈论机密？”他指尖把玩着颈间的银链，“那间房里根本没有人。”

浅清眸光一凝：“你是说...”

“声东击西。”江执诚微微倾身，针织衫的领口随之垂落，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银链，“真正的实验室，在另一个地方。”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雪松的淡淡香气。浅清这才发现，江执诚今日用的熏香，与那日在码头闻到的一模一样。

“你早就知道陆清羽有问题？”

江执诚不置可否，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图纸：“这是永丰洋行公馆的平面图。真正有趣的，是地下。”

浅清展开图纸，目光落在标注着“储藏室”的地下区域。那里被红笔圈出了一处暗门，旁边细密地标注着通风管的走向。

“这是...”

“今早阿寒送来的。”江执诚的指尖轻点图纸，“品香会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交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屏息，听见陆清羽的声音：

“...确认过了，他不在宴会厅。”

另一个声音回应：“实验室那边准备好了吗？”

是张总管。

浅清与江执诚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判断——实验室就在地下。

待脚步声远去，江执诚轻轻推开门：“看来，我们该去赴约了。”

他率先走出储藏室，针织衫的下摆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浅清跟在他身后，注意到他走路时几乎不发出声音，像一只悄无声息的猫。

两人沿着图纸标注的路线，很快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楼梯。地下室的空气里弥漫着奇异的香气，越往下走，那股甜腻的“醉仙鳞”味道就越发浓烈。

楼梯尽头是一扇虚掩的铁门。江执诚轻轻推开门，侧身让浅清先看——

房间里摆满了蒸馏器具，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香料配方。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操作台，上面整齐摆放着数十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江执诚信步走进实验室，指尖轻轻拂过操作台，“这些就是‘醉仙鳞’的样品。”

浅清的目光被墙角的一个保险柜吸引。柜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放着什么文件。他正要上前，却被江执诚轻轻拉住手腕。

“小心。”江执诚示意他看地面。

浅清这才发现，保险柜前的地板上撒着一层极细的粉末，在昏暗光线下几乎看不见。

“是报警装置。”江执诚从口袋中取出一方手帕，轻轻拂开粉末，“永丰洋行倒是谨慎。”

保险柜里放着一本厚厚的账册。浅清翻开第一页，就看到姐姐的名字——苏念卿，旁边标注着“特聘调香师”。

“这是...”浅清的手指微微发颤。

江执诚接过账册，快速翻阅着。随着书页翻动，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账册详细记录了“醉仙鳞”的研发过程，以及它与某种特殊溶剂的配比实验。在最后一页，浅清看到了令人心惊的内容——关于“忘忧香”的改良配方，署名竟是陆清羽。

“看来陆医生不止懂医术。”江执诚合上账册，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就在这时，实验室外传来脚步声。江执诚迅速将账册放回原处，拉着浅清躲进一旁的储藏隔间。

隔间很窄，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浅清能感受到江执诚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发顶，以及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别动。”江执诚在他耳边低语。

透过隔板的缝隙，他们看见陆清羽和张总管走进实验室。陆清羽径直走向保险柜，取出账册：

“样品已经送出去了。买家很满意。”

张总管冷笑：“希望这次不会像三年前那样出岔子。”

“放心。”陆清羽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这次我们有了更好的...实验品。”

浅清感觉到江执诚的手臂微微收紧。黑暗中，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必须尽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