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命运回响 第36章 战士的品格

血夜的腥气还缠在废墟碎石上，天色已骤然被晨光劈亮。地平线尽头，调查兵团大部队的轮廓渐渐清晰，莉莉斯的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瞬间锁定了废墟中央 —— 小个子少女像护崽的小兽般弓着背，把金发女孩紧紧护在身后，正与利威尔遥遥对峙，她那头浅金短发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极了莉莉斯记忆里母亲头发的颜色。

不等身边士兵反应，莉莉斯猛地从马车上跃起，裙摆带着风扫过车辕，布料摩擦的 “簌簌” 声在死寂的废墟里格外清晰。夜鹭认出久别的主人，喷着温热的鼻息颠颠奔过来，尾巴轻扫过她沾尘的手背，带着熟悉的亲昵触感。莉莉斯翻身上马，缰绳一勒便朝利威尔冲去，声音里藏不住彻夜牵挂的急盼，尾音都微微发颤：“利维！”

“嗯。” 利威尔伸手扶住扑进怀里的莉莉斯，掌心贴着她汗湿的后背，清晰传来她急促的心跳，像擂鼓似的，一下下撞散他彻夜战斗攒下的疲惫。他指尖蹭过她沾了尘土的发梢，喉结悄悄滚了滚，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松快：“你没事就好。”

“嗯呐，”莉莉斯圈着他的腰往怀里蹭，鼻尖埋进他染着硝烟的披风里。是暖的，是带着皮革味的，是活着的利威尔。她抬头时眼睛还亮着：“太好了，你没受伤…… 哎？” 视线扫到对面攥着剑的新兵，她歪头：“他们怎么把你当敌人啊？”

利威尔把她往身后按了按，掌心扣着她的手腕没松，指腹轻轻蹭过她手腕上的薄汗，目光转向那名新兵时，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带着军人特有的严谨：“小鬼，我没说要现在处置她。但要证明她不是敌人，得拿出实打实的证据 —— 光靠‘救人’不够。”

“尤弥尔真的救了我们！” 新兵的声音发颤却格外响亮，紧攥成拳的手绷得发白，晶蓝色的眼睛固执的盯着利威尔，“您守住防线没错，可高塔塌的时候，是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变成巨人，把我们护在怀里落地的！她连自己的巨人身份都暴露了，这还不够证明吗？”

“小鬼，话不能这么说。” 格鲁噶按着发胀的太阳穴，指尖掐着眉心，语气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她救的不是‘我们’，是你 —— 是你当时脚滑没站稳，差点从城墙边摔下去。” 他往前迈了一步，军靴踢飞脚边的碎石，“咔嗒”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废墟里撞得人耳膜发紧：“而且要是真没敌意，为什么早不暴露？昨天要是有她帮忙，利维兵长早能腾出手去追那只‘猴子’了，就是她揣着身份装普通新兵，才让那家伙跑了。”

“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尤弥尔本来就是人类啊！她只是…… 只是能变成巨人而已！” 新兵急得眼眶发红，肩膀微微发抖，下意识往前站了半步，像只护崽的小母鸡似的挡在尤弥尔身前。

“我用不着她救。” 格鲁噶的语气更硬，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腹蹭过冰凉的金属：“我剩下的瓦斯还够砍翻三头巨人，犯不着靠一个躲在后面装样子的‘新兵’保护。没说要杀她，但她是巨人，就得按规矩被监控着活动 —— 这是调查兵团的纪律。”

“不要。” 尤弥尔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没有丝毫退让，眼神里带着决绝：“像艾伦那样被你们时时刻刻的盯着，还不如死。”

“你 ——” 格鲁噶被噎得脸涨红，刚要伸手，米克的手先按在了他肩上。“够了。” 米克的声音很稳，扫了眼逼近的大部队，“埃尔文来了，等指令。” 他给莉莉斯递了个 “快把人领走” 的眼神，“利维，你一夜没合眼，让莉莉斯带你找个干净地方歇 …”

“米克，你瞎？” 利威尔没好气地打断，翻身上马时，攥紧莉莉斯的手往自己身前带，指腹轻轻蹭过她手腕的皮肤 —— 能摸到脉搏的跳动，是鲜活的温度。“这里遍地是巨人残骸，哪来的‘干净地方’？你接手就看好尤弥尔和新兵，出了问题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他转头朝不远处的利威尔班喊：“佩特拉、奥路欧、君达、埃尔德，上马，跟我去跟埃尔文汇合！”

马蹄踏过碎石的声响里，莉莉斯窝在他怀里，手指勾着他的披风绳：“呐，利维，你刚才把我按在身后的时候，特别用力哦。” 她仰头看他下颌线，笑出声：“你是不是怕我靠近尤弥尔，怕我…… 吃了她啊？”

利威尔的耳尖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淡红，快得像被风刮过的火星，转瞬就隐在黑发阴影里。他抬手往夜鹭臀上轻抽了一鞭，语气更显不耐烦，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软：“安分点，别瞎想。” 但握着她腰的手，却悄悄往内收了收，把她护得更稳 ，生怕风把她吹得晃了晃，从马背上摔下去。夜鹭甩着尾巴往前跑，风里飘来他极低的一句，只有莉莉斯能听见，带着点咬牙切齿的认真：“没埃尔文的命令，你不准靠近她半步。”

众人登上罗赛之墙的巨壁时，晴朗的天色骤然转阴，风卷着乌云往这边压来，吹得披风猎猎作响，像要把人从墙沿掀下去。阿尼站在墙沿，指尖在冷风中泛着青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凸，伸手想把爬上来的莱纳和贝特霍尔德拉一把。莱纳却只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扶，随即松开，对着她颔首道谢，语气客气得像对陌生人，连眼神都没多停留：“谢谢您，前辈。”

阿尼的手顿在半空，指尖在冷风中微微发颤，愣了两秒才找回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风吹散：“你不认识我吗？”

“唉？” 莱纳挠了挠头，眼神里满是困惑，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带着陌生的歉意，像是怕贸然亲近会冒犯：“难道我们之前在训练兵团见过？抱歉，我记不太清了……” 眼前这金发女孩长得确实好看，可他脑子里没半点关于她的记忆，只有一片空白。

“哦，之前见过。” 阿尼缓缓松开手，指尖骤然失了力气，心里空落落的。她盯着莱纳和贝特霍尔德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多半是莉莉斯那女人搞的鬼。

莉莉斯一直留意着那边的动静，此刻凑到利威尔身边，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利维，我想见见那个叫尤弥尔的孩子。” 眼底藏着探究：“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叫‘尤弥尔’。”

“等埃尔文的命令。” 对这件事，利威尔格外坚持，语气里没了刚才的不耐烦，多了几分严肃，“你上次处置女巨人时没有埃尔文指令，是你自作主张。这次要做什么，必须跟我说清楚 —— 不然我不会让你靠近她。”

“不是哦” 莉莉斯瘪了瘪嘴，带着点委屈，眼眶微微泛红：“他当时默许了的，只是没明说而已。” 她余光扫过城墙下面，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下方：“汉尼斯！他怎么突然跑到先遣队来了？” 语气里满是惊讶，“现在的他…… 这么勇敢的吗？”

“你认识。” 利威尔的语气是陈述句，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落在那个穿着驻扎兵团制服的男人身上。

“嗯，以前的老朋友了。” 莉莉斯想了想，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眼底泛着暖光：“当年玛利亚之墙破的时候，是他把昏迷的我从尸堆里背出来的。后来有段日子，我记忆混乱得厉害，也是他帮我向训练兵团请假，带我去看医师的。”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点：“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

“……” 利威尔没说话，喉结滚了滚，无论多少次，只要想到自己和她错过的那五年，想到她独自经历的那些苦，他就不愿意去细想，胸口像压着块石头。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有点哑：“一会下去和他说句话吧。”

话是这么说，可汉尼斯显然想自己上来 ，驻扎兵团的立体机动装置实在不适合这种高度的机动动作，瓦斯的利用效率也因为装置本身的老旧而大打折扣，钢索的拉力都弱了半分，到了最后一截，他怎么够都够不到城墙顶，手臂都在发抖。汉尼斯的技术本就一般，只能扒着墙沿喘粗气，对着上面做汇报，声音带着点疲惫：“没有发现洞口。” 话音落下，墙上的人都俱是一愣。“我们彻夜排查过了，” 他补充道，语气很肯定。艾伦忙不迭地伸手，一把把汉尼斯拉了上来，眼底翻涌着大家没注意到的怀念与庆幸，指尖都在微微发颤：“至少从托洛斯特区到克罗鲁巴区之间的城墙没有异常。”

“你说什么？” 纳拿巴不敢相信，声音都拔高了些，下意识往前凑了凑。但韩吉却一脸 “果然如此” 的表情。

“我们遇上克罗鲁巴区的士兵后就折返了回来，路上也根本没遇上巨人。” 汉尼斯喘着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但是，巨人确实出现在墙内了啊。”阿尔敏不理解，如果墙壁没破，巨人哪里来的？

“既然墙上没有洞，那也就只能算了。”韩吉和埃尔文对视一眼。

“撤回托洛斯特区。”埃尔文果断的下令。

艾伦有意落在大家身后，脚步放慢了些。莉莉斯和利威尔几乎是在莱纳和贝特霍尔德找上艾伦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异动，悄悄放缓了脚步，屏住了呼吸。

“我是铠之巨人，他是超大型巨人。” 莱纳开门见山，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木头，没有丝毫掩饰，眼神里带着点破罐破摔的疲惫。

“啊，我知道。” 艾伦的回答很平静，甚至连眼神都没波动，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手指还漫不经心地摸了摸颈间的围巾。

“唉？” 贝特霍尔德被莱纳的直白和艾伦的平静吓得后背冷汗直冒，手心都湿了，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你知道的话，就不需要我们再多说了吧？” 莱纳看着艾伦，语气里带着点疲惫，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恳求：“我们的目的本来是毁灭全人类，但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 —— 只要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我们就不用再破坏墙壁了。” 他显然没反应过来艾伦 “知道” 的真正含义，眼神里满是复杂，有挣扎，也有决绝。贝特霍尔德站在旁边，吞了吞唾沫，紧张得连喉咙都发紧。

“我不愿意呢？你们要怎么办？” 艾伦摸了摸颈上围着的围巾，指尖蹭过柔软的布料，眼神里多了点笃定 —— 他知道，三笠不会走远，她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动静，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

“那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 莱纳叹了口气，垂着眼，声音发哑：“虽然时间来不及了，但我们现在就要走了。我要带你去我们的故乡。”

“恐怕不行。” 艾伦披风里的手悄无声息地攥紧，用从阿尼那里要过来的特制指环，狠狠刺进掌心，痛感让他更清醒：“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却算不上交心的朋友 。你们有自己的目的，要是我不愿意，你们就算打断我的腿，也要把我带走的吧？”

风呼啸着卷起折断的旌旗，布料在风里发出 “哗啦” 的声响。阳光打在莱纳挣扎的脸上，他皱着眉，声音里满是自嘲：“是啊，我们生活的时间太久了，和你们这些笨蛋居然一起生活了三年。”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崩溃：“我们都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我要是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你们这种家伙，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优柔寡断的窝囊废了。”

“你并不是窝囊废。” 艾伦打断他的自言自语，语气冷得像冰，碧色的眼睛里泛着冰冷的战意：“杀了那么多人，就不要用‘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来为自己开脱 —— 那也太无耻了点。马莱战士：莱纳?布朗。你我都要对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到底。”

“艾伦，快跑！” 几乎是一瞬间，三笠的声音划破空气，她像一道银蓝色旋风般旋进三人之间，长刀出鞘，带着寒光劈向莱纳的脖子。莱纳反应极快，瞬间用手臂挡住，金属刺进皮肉削开骨头，却没能砍下他的项上人头；一击不成，三笠顺势转手，另一刀挥向贝特霍尔德的喉管，血珠溅在她的披风上。正准备补刀的瞬间，莱纳一把推开她，三笠重心不稳，从城墙上掉了下去，她第一时间抛出锁钩，牢牢挂在城墙的石缝里，还没等她拉着钢索上来，只听见几乎同一时间爆开的巨大声音，震得城墙都在发抖。

超大型巨人的手掌抓向尤弥尔的瞬间，艾伦踩着瓦斯气浪冲了过来，长刀划过一道冷光，完整切下那只手掌，黑血喷溅在城墙上，滋滋蒸发。少年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样子，比以前果断了太多，没有丝毫犹豫，眼底只有决绝。他迎着铠之巨人的面门，毫不犹豫地触发变身，声音在风里炸开：“你和我，我们都没办法回到过去了。我们都是双手沾血的恶魔，就别以‘孩子’的身份给自己找任何开脱 ，做了就是做了，立场不同，谁都没有办法，也谁都别想逃！”“像个男人一样对自己的选择承担所有的后果！事到如今，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尤弥尔在那一瞬间，被趁着闪电飞掠而来的莉莉斯一把拦腰抱走。又快又稳的落在城墙另一侧，避开了巨人变身的余波。

而利威尔，握着双刃像一道黑色闪电般，直扑超大型巨人的后颈 —— 那是巨人最脆弱的地方，也是他斩杀无数巨人的 “死亡地带”，这一次，他本以为也绝不会失手。可老天爷偏开了个恶劣的玩笑：超大型巨人虽身躯庞大、动作迟缓，却藏着自保的杀招 —— 周身突然爆出滚烫的炽热蒸汽，温度高得能灼伤皮肤，逼得人不得不往后退，连钢索都差点被熔断。

城墙上，超大型巨人的半身躯体像一截燃着的粗蜡烛，滚烫的蒸汽裹着火星往上冒，把半边天都熏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