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命运回响 第31章 进击的巨人

莉莉斯像尊浸在月光里的沉睡瓷娃娃，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却轻浅平稳，像枕着揉碎的月光，连眼睫都没颤过半下。可利威尔将她从巨人后颈剖出来时，指尖触到她后颈细腻温热的皮肤那刻，一段模糊却尖锐的幻影突然撞进脑海 —— 画面里是米克带队看守新兵的罗塞之城南区的据点，巨人的嘶吼声裹着立体机动装置钢索崩断的脆响，连空气都在跟着震颤。他心头猛地一沉，指节无意识攥紧：米克的身手他最清楚，就算对上成群的巨人打不赢，单凭那敏锐的嗅觉也能寻到生路，怎么会像个被吓破胆的新兵似的，毫无反抗地被巨人撕碎？他低头凝视着莉莉斯紧闭的眼，声音轻得像怕惊碎她的梦：“莉莉，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女神大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尼克神父跌跌撞撞跑过来，黑色教袍下摆沾着尘土与干涸的血渍，边角还被碎石勾出了破口，胸口因急促的喘息剧烈起伏。他瞥见不远处尚未完全消散的银发巨人残骸，膝盖 “咚” 地砸在碎石地上，直直跪了下去，双手高举过头顶，声音里满是近乎癫狂的狂热：“我们的女神终于降下仁慈，愿意让我们触碰神迹了！”

“闭嘴！” 利威尔的话还没落地，旁边的韩吉已经像离弦的箭似的窜上去 —— 她太怕尼克看见利威尔怀里的莉莉斯了。虽说莉莉斯染了黑发、遮了眉眼，利威尔又把她护得严实，露在外面的下颌线、手腕，还有这娇小的身材，哪一点都跟方才那尊银发女巨人扯不上关系，可谁知道这老神棍会不会揪着什么细节看出破绽？一旦暴露，所有计划都得乱。韩吉一把捂住尼克的嘴，指腹死死按在他唇上，又迅速摸出布条缠紧他的嘴，推着他往莫布里特那边走，声音压得只剩气音：“撤退前把他看好，一根手指头都别让他伸到外面来！”

“艾伦。” 三笠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锐痛，顺着血管往心口窜，她低头一看，艾伦正死死攥着她的手，指节泛得发白，指腹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他眼神发怔地盯着远处尚未消散的女巨人残骸，眼底翻涌的恨意像烧红的铁水，几乎要溢出来，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砸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印子。“你怎么了？！”

“哎…… 抱歉。” 三笠的呼唤总算把艾伦从恍惚中拉回来，他看见三笠手腕上被攥出的青紫印子，瞬间慌了神，连忙松开手，语气里满是懊恼：“你怎么不推开我？是不是傻！”

“没事的。” 三笠悄悄把手腕背在身后，指尖还在微微颤抖，却故意岔开话题：“艾伦才是，你怎么哭了？”

“哎？我哭了吗？” 艾伦下意识伸手抹掉脸颊的泪水，看着指腹上的湿痕，眼神茫然：“我为什么要哭呢……”

“韩吉，接一下莉莉。” 利威尔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 —— 刚才那幻影绝不是臆想。上一次有这种窒息的危机感，还是在那个暴雨裹着浓雾的夜晚，第一次把莉莉斯弄丢的时候。

韩吉刚从利威尔怀里接过莉莉斯，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肩 —— 那温度比常人低些，像裹着层薄冰，还没来得及问 “要不要先检查伤口”，就见利威尔启动立体机动装置，钢索 “嗖” 地钉在远处的屋檐上，金属抓钩嵌进木梁的声响格外清晰，他朝着埃尔文的方向飞去，动作快得没留半点犹豫。两人在屋檐下站了不过半分钟，简短交谈了几句 —— 没人听清说什么，只看见利威尔点头的动作，随后他便招来莉莉斯的夜鹭，翻身上马直奔城外，连回头看一眼的停顿都没有，马蹄声在石板路上敲得又急又沉。

埃尔文刚结束对史托黑斯区区长与高层的汇报，夕阳的余晖裹着城区未散的血腥气，将天边染成一片暗沉的橙红，透过窗棂洒进走廊，在地面投下长长的阴影。

“墙里的巨人我们暂时用布遮住了，等日落后再采取更完善的措施。” 维拉是从埃尔文还是分队长时就跟着他的老部下，向来无条件执行埃尔文的指令，可他至今猜不透这位团长心里到底藏着多少事。墙里藏着巨人，他早就知道吗？为什么不管是他、韩吉分队长，还是利威尔兵长，都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连韩吉分队长都早知道那巨人不能见光，结束混乱后第一时间就让士兵用厚布把巨人挡得严严实实。

“可以。” 埃尔文的回答简洁得没有多余情绪。

“这实在让人费解…… 墙里怎么会藏着巨人？” 帕尔想起白天的画面，至今还心有余悸，语气里满是困惑。

“没人会往这方面想。” 埃尔文语气平静，目光落在窗外的暮色里，“毕竟，被蒙在鼓里的人，永远不会怀疑眼前的‘安稳’；而心中有数的人，早已习惯了沉默。”—— 就像曾经的自己，也一度被王政的谎言裹得严严实实。

外头城区还堆着残垣与尸骸，艾伦吃过晚餐后却毫无睡意。听到三笠离开病房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碧色的眸子里，早已没了往日的迷茫，只剩一片冰冷的清明。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穿鞋，脚步轻得像个幽灵，悄无声息地走向莉莉斯的病房。

莫布里特没多想 —— 艾伦是莉莉斯的侄子，侄子来看望昏迷的姑姑，再正常不过。他打开门让艾伦进去，又立马关上，完全没注意到艾伦藏在身后、紧紧攥着的匕首。

床上的女人既熟悉又陌生。艾伦盯着她，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这个世界像匹脱缰的野马，因为她而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又或许，这才是本该有的样子 —— 如果尤弥尔没有像鸵鸟似的逃避两千年，如果她早一点把 她的幼女——名字叫做莉莉斯的“揭开真相的锚点” 献出来破局，妈妈是不是就不会被巨人吃掉？调查兵团的同伴是不是就不会死那么多？

“你要杀我吗？” 莉莉斯突然轻轻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棉絮，却带着一种不属于莉莉斯的古老悠远 —— 如果利威尔在，一定能听出来，不是莉莉斯的声音。“艾伦，你这么恨我吗？” 此刻通过莉莉斯的身体与艾伦对话的，正是世界上第一个巨人，那个沉睡了两千年的灵魂——尤弥尔。

“我不该恨你吗？” 艾伦握着匕首的手悬在莉莉斯的心口，手臂控制不住地颤抖，滔天的怒火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每一根神经都在疼，可刀刃就是怎么也刺不下去。他太清楚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 是上一世亲手将灭世力量塞给自己、亲眼看着自己使用她的力量让整个世界化为废墟的尤弥尔，是所有巨人悲剧的源头。“你原来可以…… 只要你愿意的话你就可以自由的采取行动的！你明明一开始就能改变一切，为什么以前就是不做？！看我像个小丑似的挣扎，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尤弥尔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浅金色的眼瞳在昏暗中泛着光，像瞳孔拉长的猫瞳，透着一种穿越了千年的幽深：“艾伦，很抱歉。”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像在哄闹脾气的孩子，“我原本没打算让她醒的 —— 就让我这个小女儿，安安稳稳睡到天荒地老，不用卷进‘艾尔迪亚’‘马莱’的纷争里。”“可看到你和三笠，看到你们为了保护彼此拼尽全力的样子，我后悔了。我想，还是让她醒过来吧。这是我当年的选择造成的后果，该由我来承担，不该让你们这些孩子来扛。”“只是我现在没了实体，力量也散在了世界各地，必须一点点找回来，才能结束这一切。”

“这么说，我还该感激你？” 艾伦的声音依旧在颤抖，可眼底的恨意淡了些，多了几分困惑，像个找不到答案的孩子，“你要找回力量，那‘她’怎么办？你没有实体，只能通过‘路’存在，现在是把意识装进她身体里了，对不对？你把她当成了装怪诞虫力量的容器，是吗？”

“不，她不是容器，是钥匙。” 床上的女人缓缓转头，目光直直看向艾伦，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她是打开‘路’、解放我的钥匙 —— 只有她愿意，‘路’的大门才会敞开。”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也是钥匙。进击的巨人之力里藏着‘看见未来’的能力，我会最后回收它。真正的‘容器’是我，我会和怪诞虫一起彻底消失，在你 13 年的巨人任期到来之前，我一定会让你获得真正的自由。”

“那‘她’呢，会死吗？” 新旧的记忆在脑海里冲撞，像两波巨浪拍打礁石，可艾伦还是那个心软的少年 —— 就算知道了所有真相，就算恨过、怨过，也做不到看着这个自己叫了多年 “姑姑” 的女人去死。

“艾伦，我的女儿早死了。” 尤弥尔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她不忍心说出这个事实，却不能再隐瞒，“在七年前，她为了保护两个朋友，被巨人吃掉了。死亡才是她本该有的结局，这一次醒过来，是她自己选择的 —— 她想拯救你们，想改变艾尔迪亚人被追杀、被憎恨的残酷命运。”

“…… 那她…… 知道自己活过来还是要死吗？” 艾伦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指尖的匕首又松了些。

“嗯，知道。” 尤弥尔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愧疚和心疼，“她接受女巨人之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结局。”我的女儿从来不怕死 —— 她在爱里成为了真正的人类，也为了爱，甘心赴死。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滴砸在床单上，晕开深色的痕迹。艾伦手里的匕首 “当啷” 一声掉在床边，他 “扑通” 一声跪在床前，双手攥紧了床单，哭得撕心裂肺 —— 上一世灭世的愧疚、这一世失去母亲的痛苦、被命运推着走的委屈、想保护却保护不了的无力，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这个一度背负着解放所有艾尔迪亚人凄惨命运的压力残忍的逼到绝境的少年，终于有机会放声大哭，把所有藏在心里的不甘都哭出来。

久久之后，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落在他的头顶，带着熟悉的温度。“别哭了。” 这次的声音不再是尤弥尔的悠远，而是独属于莉莉斯的温柔，带着点调侃的安慰，“哭起来这么丑，要是被三笠看到，该笑话你了。”

“… 她让你醒过来，是为了让你去死，你不恨她吗？” 艾伦抽抽搭搭地问，眼泪还在往下掉。

“不恨。” 莉莉斯慢慢坐起来，动作还有些虚弱，肩膀微微发颤，瞥见床边的匕首时眉头一跳 —— 这小鬼居然真的想动手！“艾伦，我醒过来，不是为了听从谁的意志去死。” 她顿了顿，声音软了下来，像在说一个珍藏了很久的秘密，眼神里满是温柔，“我是沉寂了两千年的活化石，因为利威尔的存在，我那颗早就停跳的心脏才重新跳动；是他的温柔，让我从‘尤弥尔的女儿’，真正活成了‘莉莉斯’。”“我再次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为死而活’，而是为了‘为爱赴死’。” 她伸手拿起床边的匕首，轻轻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指尖轻轻碰了碰艾伦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我爱利威尔，也爱这个有他、有你们的世界。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去死，我觉得很有意义。”而且，她不想看到利威尔变成“路”的世界里母亲给自己投影看到的那个样子，那样的孤单寂寞，在一次次的选择里失去所有的朋友，变成活着的墓碑。

艾伦闻言抬头看着莉莉斯，眼前的模糊渐渐清晰 —— 上一世的记忆与这一世的画面终于完整地拼合在一起，那些碎片化的片段，终于连成了完整的故事。眼前的女人终于变得真实：她不是 “巨人的女儿”，不是 “真相的钥匙”，只是那个会温柔地叫他 “艾伦”、会为利威尔担心、会护着他们的莉莉斯姑姑。她浅金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哭花的脸，像盛着暖光的湖泊，把那些尖锐的委屈、刺骨的恨意，都轻轻裹软了。“而且，作为大人，孩子就是生命的延续和未来。” 莉莉斯的声音温柔得像月光，“我已经和利威尔有了未来，很满足了。” 她抬手擦掉艾伦脸上的眼泪，语气坚定，“你是卡露拉用尽一切也要保护的未来，也是个孩子。”“大人就应该保护孩子不是吗？”

“那利维兵长怎么办？” 艾伦突然问，声音里带着点执拗，还有点替利威尔不平，“你闯进他的世界，却要残忍地离开他两次 —— 你有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有没有问过他满不满足？”

莉莉斯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缓缓开口：“艾伦，你发动地鸣的时候，有想过三笠吗？有问过她愿不愿意看着你毁掉世界吗？” 她顿了顿，声音轻却清晰，“我们两个人，在‘为了重要的人赌上一切’这件事上，其实都很自私啊。”

伴随着城门上巨大的铜钟敲响，莉莉斯和艾伦两个人都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现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来到了帕拉迪岛。他会杀死很多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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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进击的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