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命运回响 第29章 为了未来

“一起祈祷吧！” 尼克神父垂着眼帘，双手呈虔诚的弧度向两侧摊开，指节因刻意用力而泛白，嘴唇机械地开合着，像是在复述早已背熟的台词。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的折射进房间，教堂内弥漫着阳光的暖意，温暖的光线在冰冷的石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渲染着这看似神圣的场景。

可这份庄严在他心底只翻涌着更深的嘲讽。“祈祷玛利亚、罗赛、希娜，这三位女神的健在。” 他在心里冷笑 —— 这三个早被岁月碾成枯骨的名字，连自己的墓碑都护不住，又怎能庇佑墙内苟活的人类？“祈祷我们的安宁。我们绝不质疑神圣的墙壁。” 指尖被阳光晒得发暖，可这份暖意绝非神明的恩赐，他比谁都清楚，那坚不可摧的墙壁里塞着的不是 “神之馈赠”，而是沉睡的怪物，是能将整个世界拖进深渊的定时炸弹。此刻的祈祷，与其说是求赐福，不如说是求那些怪物永远别醒，安安静静地在墙里站够千万年就好。站到外面的世界忘记这里还有一群这样的人。

“经由神之手建造的光明之墙，将会因为我们的祈祷而更加坚不可摧。”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隐约的轰隆隆声，像闷雷贴着地面滚过。以往祈祷时，他能闭眼静立半个时辰，可今天这声音却像生锈的爪子，一下下挠着他的心脏 —— 从遥远的模糊，到逐渐清晰的震颤，连教堂的石砖都开始跟着微微发抖，烛火在烛台上晃得厉害。

不安像涨潮的海水般漫上来，他猛地睁开眼 —— 下一秒，巨大的阴影瞬间吞噬了教堂，木质屋顶发出 “嘎吱嘎吱” 的哀鸣，随即轰然坍塌！瓦砾混着碎木砸落的声响里，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风灌进鼻腔，他甚至能清晰听见巨人粗糙的皮肤压在信众身体上时，血花迸溅的 “噗嗤” 声。尼克踉跄着后退，声音发颤：“巨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墙壁没破啊，若是外墙失守，闯进来的该是更庞大的家伙，怎么会是这种 “小个子”？

阿尼借着巨人的身躯撑着地面，指节深陷进泥土里，挣扎着起身。指尖刚触到一片温热的东西，她下意识低头 —— 是半截还带着血温的人类手臂，碎骨从撕裂的皮肉里刺出来，红白分明的模样刺得她瞳孔骤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几乎要吐出来，可耳边传来艾伦沉重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像重锤敲在她的神经上。

这动摇只持续了一瞬。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点不该有的柔软 —— 这里有莉莉斯快到残影的速度、三笠精准致命的刀刃，还有艾伦不要命的蛮力，他们三个足够把自己困死在这。这片满是低矮建筑的居民区，最适合调查兵用立体机动装置突袭，再耗下去，她只会被耗死、被抓住。她不能输，更不能被抓，她还要回去，要回到故乡见那些等她的人。阿尼不再看地上的尸体，巨人的脚掌狠狠蹬地，卷起漫天尘土，朝着希娜之墙的方向狂奔 —— 她记得那附近有片开阔地，没有建筑遮挡，正适合和艾伦单挑，可以尝试一下抓住他，抓住他的话调查兵们就不敢轻举妄动，逃出去的机会更大。

尼克还没从屋顶坍塌的震惊中缓过神，就看见女巨人朝着墙壁的方向直冲过去。他下意识地往前扑了两步，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不可以… 不可以靠近墙壁！不要靠近…” 那里面的东西绝不能被惊扰，一旦醒过来，整个墙内世界都会完蛋！可他的声音很快被另一阵巨响盖过，艾伦的巨人身躯重重落地，震得地面都在摇晃，卷起的风裹着瓦砾和血腥味，像无形的手把他狠狠掀倒在地。尼克趴在地上，看着两个巨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指尖深深抠进泥土里。

“看来这次他总算是保住了自我意识。” 韩吉收回立体机动装置的钢索，稳稳落在屋顶边缘，看着艾伦的巨人形态没有失控暴走，眼底闪过一丝难得的欣慰。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莉莉斯，飞快地压低声音：“莉莉，你可以退下了，接下来交给我们收尾就好。” 莉莉斯的身份太特殊，王都里到处都是王族的眼线，一旦被认出来，根本来不及安排撤退。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巨人吸引，正是她溜走的最好时机 —— 只要回到利威尔身边，有 “人类最强” 护着，没人敢轻易查她。更何况莉莉斯的银发染成了深黑，浅金色的眼睛也被灰蓝色隐形眼镜遮住，乍一看倒真像利威尔的远亲，足够混过去。

“不要。” 莉莉斯毫不犹豫地拒绝，握紧手里的刀刃。“艾伦到现在为止没有赢过女巨人一次，我留下是第二手准备。” 她太清楚艾伦这个孩子的弱点，他很容易被情绪牵着走，就算这次没失控，面对阿尼的格斗技巧，也未必能占到便宜。莉莉斯转头看向阿尔敏和让，语气坚定得不容反驳：“阿尔敏，让，你们两个去找到一块尽可能大的布，越大越好。” 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希娜之墙，眉头紧紧皱起 —— 今天这墙是肯定要被撕破了，女巨人硬化后的手掌，足以把墙砖一块块掀下来。埃尔文那个混蛋，根本就是故意逼阿尼这么做的。他要的是让王政不得不出面解释一切。

“既然他现在已经变身成为了巨人，那就说明他是动了真格的，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输的。” 让攥着立体机动装置的手柄，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心里却在打鼓。今早领取药剂时，他无意间瞥见药剂瓶上的蓝色标记，那根本不是从艾伦这种赶着送死的混蛋身上能研究出来的救命药 —— 调查兵团里最特殊的就是巨人相关的东西，那药剂若不是从艾伦身上研究出来的，就只能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亲”姑姑莉莉斯的。再联想到莉莉斯今天刻意隐藏的银发，他越发确定，莉莉斯绝对是不能被公开的秘密。让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莉莉斯分队长，这里有我们就够了，你可以先离开。”

“阿尔敏，你也觉得艾伦会赢吗？” 莉莉斯没理会让的劝说，目光直直落在阿尔敏身上。她今天必须亲手抓到阿尼，不是为了调查兵团的情报，而是为了完成她和母亲的约定，她要回收这些分散出去的力量，再一次让母亲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然后她们母女二人合力终结一切仇恨的轮回，她不会让母亲一个人去承担这一切的痛苦，但是也不会强制找回自由意志有意结束一切的母亲做回继续躲在路的世界里苟活的奴隶。

“我当然希望艾伦能赢。” 阿尔敏看着远处艾伦挥拳的动作，眉头紧紧皱着，苍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他不想泼冷水，却不得不说真话：“但是战斗不是光靠气势就能赢的。想要胜过阿尼，我们还需要更多准备 —— 虽然不知道艾伦这次是怎么保持理性变身的，但他根本没做好和阿尼正面战斗的准备，胜面不大。”

“是空地！” 一个调查兵突然大喊，声音里满是焦急，连声音都在发颤。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 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广场，连一栋矮房都没有，根本没有能固定立体机动装置钢索的地方。“女巨人是故意要把艾伦引进去的！在那我们没办法用立体机动装置支援！”

“兵分两路迂回接近！” 韩吉当机立断，手指指向空地两侧的街道，语速快得像在打仗：“从两侧包抄，就算不能支援艾伦，也要把女巨人困在空地里，绝不能让她跑了！” 她转头看向让和阿尔敏，语气加重：“让、阿尔敏，去找布料！莉莉斯跟着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摘下帽兜。”

街道上一片混乱。几个宪兵团的士兵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组装立体机动装置 —— 他们原本是来维持王都秩序的，根本没料到会遇到巨人，瓦斯罐的开关拧了好几次都没拧紧。突然一阵狂风袭来，是两个巨人落地时带起的气流！士兵们像断线的风筝似的被吹飞，重重摔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连组装到一半的装置都摔散了。其中一个年轻的宪兵揉着发疼的胳膊，茫然地看着远处的战斗，声音发颤：“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希娜之墙吗？怎么会有巨人？” 希娜之墙不是最安全的内地吗？

女巨人冲进空地的瞬间，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她借着旁边一栋高层的白楼停稳身体，硬化的脚掌踩在被扒下来的碎石上，发出 “咔嚓咔嚓” 的碎裂声。阿尼很清楚，这里没有任何建筑物可以让调查兵借力，他们没办法从空中突袭 —— 她可以在这里先制服艾伦，只要把艾伦抓在手里，调查兵们投鼠忌器，就不敢轻易动手。

艾伦看着对面摆好战斗姿态的阿尼，脑海里突然闪过训练兵团的日子。那时的阿尼总是穿着灰色训练服，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连说话都带着敷衍。可只有在练习格斗术时，她才会收起那副散漫的神情，眼神变得锐利，动作干脆利落，每一招都精准致命。她总说格斗技是没用的东西，却比谁都珍惜那套技巧；她说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就好，其他人都不在乎，可在特洛斯特区时，她却拼了命地拯救身边的战友。

其实阿尼从来都不擅长撒谎，她根本没有自己说的那么狠心。可是什么样的大义，能让她亲手杀掉那么多调查兵团的同胞？什么样的责任，能让她眼睁睁看着马可被巨人吃掉？胸中的怒火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艾伦猛地挥拳，朝着阿尼狠狠砸去，可就在拳头快要碰到她的瞬间，阿尼的手肘突然硬化，“砰” 的一声巨响，硬生生挡住了攻击。艾伦借着冲击力往下滑，趁阿尼抬腿要踢的空隙，一把抱住她的小腿，用尽全身力气往旁边甩去！

阿尼被甩飞出去，巨人的身躯重重撞在一栋民居上，墙面瞬间被压出蛛网般的裂纹，整栋房子都摇摇欲坠。她还没来得及起身，艾伦已经带着破风的声响冲了过来，撞破了旁边的楼房 —— 木板和砖石轰然倒塌，烟尘缭绕之间，阿尼连忙侧身躲避。调查兵团的老兵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对韩吉说：“韩吉分队长，这样下去就算我们能捉到女巨人，这一片城区也得被毁掉。”平民的伤亡会越来越多的！

“即便如此我们也要做。” 韩吉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手指指向远处早已准备好的捕捉网，对身边的士兵说：“去准备捕捉网，按原计划执行。” 这是埃尔文早就定好的方案，为了抓住智慧巨人，为了找到人类生存的线索，这点代价必须承受。

抱着布料的阿尔敏站在韩吉身边，苍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战斗的两个巨人。他看得很清楚，艾伦的动作虽然勇猛，却毫无章法，和阿尼的格斗技巧比起来，差得太远 —— 这样下去，艾伦迟早会输。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西琪站在屋顶边缘，双手紧紧抓着立体机动装置的手柄，指节都泛白了，声音里满是颤抖。她在宪兵团待了两年，只在训练兵团时听教官提过巨人，从未想过会亲眼看到 —— 那庞大的身躯，粗糙的皮肤，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都让她浑身发冷，连牙齿都在打颤。“巨人怎么会在这里战斗？希娜之墙不是最安全的吗？”

马尔洛站在她身边，眉头紧锁，脸色凝重。他看着那个黑发碧眼的巨人，心脏猛地一沉 —— 那是艾伦·叶卡，他的同期！早上他还亲眼看到关押着艾伦的马车朝着审议所去，按计划，艾伦应该和埃尔文一起，由奈尔团长亲自看守，怎么会突然变成巨人出现在这里？

而此刻的奈尔，正站在街道的另一端，听着下属传来的伤亡汇报，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猛地转头看向身前的埃尔文，怒火瞬间涌上心头，连利威尔就站在埃尔文旁边都忘了顾忌，声音因愤怒而嘶哑：“埃尔文，这一切都是你的作战引发的！你看看现在的伤亡！”

“没错。” 埃尔文平静地承认，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这一切都出自我的独断专行，我不打算和你解释什么。”

奈尔被他这副坦荡的样子彻底激怒，一把放下手里的枪，几步冲上前，狠狠攥住埃尔文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连手臂都在发抖：“你疯了是不是！你知道在城镇里执行这种作战计划会造成什么后果吗？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为了人类的胜利。” 埃尔文的眼神坚定得像钢铁，没有丝毫退缩，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

“扯淡！” 奈尔怒吼，声音里满是失望和愤怒：“你就是人类的叛徒！就算我现在把你就地正法，上面也不会说什么！”

“无妨。” 埃尔文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听到的不是死亡威胁：“不过之后的指挥就靠你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绝对不要放走女巨人，负责士兵部署的是帕尔，负责补给的是维拉，你到时和他们协作。无论如何也要把女巨人逼到东边墙上...”

“等等！” 奈尔看着埃尔文认真的眼神，心里突然动摇了。他一直以为埃尔文这么做是为了报复王政 —— 毕竟埃尔文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收藏**、质疑历史，才被秘密处死的。可此刻埃尔文的眼里，没有半分仇恨，只有对 “胜利” 的执着。奈尔的声音变得迟疑：“你这么做…… 真的是为了人类？”

“我坚信这将会成为人类的一次进步。” 埃尔文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仿佛早已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奈尔手里的枪再也举不起来。他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 他不能让埃尔文的计划白费，更不能让更多人死去。“全员放下枪，给埃尔文带上手铐！” 他对着身边的士兵下令，随即又补充道：“把所有士兵派上战场，优先对市民进行避难疏散和救援，绝对不能再增加伤亡！”

利威尔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悄悄放下了已经准备握住立体机动装置手柄的手。被安逸生活和所谓 “富贵前程” 浸淫多年的猪猡，今天总算是难得看起来像个人了。

“埃尔文，你的处决会留在正式的审判上进行。” 奈尔看着埃尔文，语气复杂。

“等一切结束时，我会很乐意参加。” 埃尔文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利威尔和埃尔文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话语。利威尔按下立体机动装置的开关，钢索 “嗖” 地一声射向远处的屋顶，带着破空的锐响。他像一只离弦的箭，几个呼吸的时间身影彻底消失在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