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知意的坚持下,舒挽带着晏清踏入了沈府大门。
舒挽想象中的沈府应该是肃静庄重,沈母端庄威严,却不想内院时不时传出笑声来,这样温暖欢乐的气氛,和栖芜宫中的冰冷成鲜明对比。
沈家主母房内。
沈父听闻消息后,亲自过来看望舒挽,眼中满是疼惜与慈爱,“好孩子,你无事就好了,宋老弟在天之灵也能得到些安慰了,你往后安心在我沈家住下便是。”
沈母则忙着命令下人取来新鲜的果盘和热茶,“孩子,你一定累坏了吧?快些坐下吃点东西。”
舒挽心头一暖,她从未体验过的人情温暖,在沈家人身上都体验到了,她能感受得出来沈家人是真心实意的。
她接过沈母递过来的吃食,有些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沈知意见父母态度如此心下十分高兴,她开口说道:“父亲,母亲,意欢担心连累我们沈家,所以一直不敢露面来寻我们。”
沈父一脸严肃的问舒挽事情的经过始末,舒挽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和沈父说明。
短暂沉默过后,沈父慈爱的摸了摸舒挽的头说道:“苦了你这女娃,这段时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沈伯父虽不是什么大能耐的人,但护住你却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只管放心住下。”
舒挽思索了片刻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沈伯父伯母的大恩大德,意欢铭记于心,只是意欢担心这背后之人势力不容小觑,意欢有个不情之请。”
沈母急忙托住舒挽,嘴里说着:“好孩子,你有话便说,无需行此大礼。”
舒挽摇了摇头,态度坚持的说道:“宋意欢这个名字只怕是将来不能再用,将来我不再叫宋意欢,而是叫舒挽,请求伯父伯母对外便宣称我与舒晏清是亲姐弟,是沈家买来的下人,舒挽愿意在知意房中贴身伺候。”
还未等舒挽说完,沈知意便急切地握住她的手,打断她的话,“那怎么行!你是我的好姐妹!怎么能让你成为我的丫鬟伺候我?!”
但舒挽坚定地摇头,“知意,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只有这样,我们都能安全些。”
经过一番商议后,沈家觉得让宋意欢为奴为婢实在对不住宋清远,于是对外宣布宋意欢是远房亲戚,过来府中暂住的表小姐,名叫舒挽。
舒挽在沈府住的第二日便亲自将晏清送去了私塾读书习武。
回来的途中舒挽拐弯去了郊外,去往栖芜宫的路上。
靠现在的体质练武实在进度太慢了,舒挽想溜回栖芜宫探查留在栖芜宫密室里的玉芥子,若玉芥子在那人手中可就麻烦了,若是还在密室,那她有把握取回玉芥子。
她独自一人夜行,穿梭于幽暗的林间小道,月光下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来到栖芜宫外围时,她轻巧地跃入湖中,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冷水浸透衣裳,但舒挽顾不得寒意咬牙向前游去。
正当舒挽游到一处假山,换气露头之际,突然目光与一个湖中人四目相对——
竟是那日在青龙湖求救未果被她推入湖中的男子!
那男子先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舒挽,随后看清了舒挽的模样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舒挽也没料到湖中竟然会有人,果然没了内功,连感知都变差了!
此人难道是栖芜宫教|徒?新来的?三更半夜的在这洗澡?
不然凭着他这幅皮囊自己从前在栖芜宫怎么会毫无印象?
舒挽讪讪一笑,身子忍不住后退一些,若说功夫她目前绝对打不过他,但这水性嘛可就难说了。
她一边看似随意和他说话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情况:“呵呵,好巧呀,你也来洗澡?”
男子听了一个姑娘家家的弱女子竟然对着一个男子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来忍不住脸沉了沉。
舒挽心头一紧,看着他阴沉的脸,还不知他是何身份,担忧他会引来栖芜宫其他人。
“我……”她刻意软化语气,“小女子那日多有得罪,却也是无奈之举,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子无心之举。”
男子靠近舒挽,“无心之举?”他重复道:“你当初可没给我留半点余地。”
还未等舒挽回答,周围忽有脚步声渐近,很快就岸上出现了几个人影。
舒挽眼见形势不妙,在必要时刻展现柔弱,她扯过男子挡在自己前面,嘴里说着:“公子我好害怕!”
男子低头看着舒挽白嫩的双手紧紧扯着自己的外裳,不由的想起那日她对自己伸出双手之时。
想到这女子一贯擅长演戏,男子冷笑连连,“姑娘当真害怕吗?”
情急之下,舒挽只能低声下气:“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小心掉落湖中,幸懂些水性。岸上那些人是何人?小女子当真很害怕。”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栖芜宫!快去禀告护法大人!”岸上的人迅速做出了反应。
舒挽心中后悔死了,这下完了完了,捅了马蜂窝了。
那男子似乎并不害怕,仍旧一副神定气若的样子。
等等!栖芜宫教|徒似乎不认识他,他不是栖芜宫的人!
“大哥,你还不走,难道是想留下来被包饺子吗?!”舒挽说完也不管那男子,一头扎进水中,按原路返回。
害她以为那男子是栖芜宫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他一个不高兴直接给自己一个痛快了。
男子抬头看向树上的同伙轻轻摇了摇头后,也跟随舒挽一头扎进了湖中。
“你为何会对这个湖这么了解?你是栖芜宫的人?”上岸后,男子直接掐住了舒挽的脖子问道。
舒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掐着她的脖子!
舒挽怒了,“要想进栖芜宫的首先第一条,便是只收有武功之人,你看我哪里像是栖芜宫的人了?!”
的确,若是她会武功,当初他就不会毫无防备就被她推下湖中,刚才他看到她出现也说不定会直接了结了她。
“那你是何人?!”男子说完收紧了手,舒挽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咳嗽了几声。
“刚才,我也算是救了你,你不知好歹,我是何人?我父母皆被栖芜宫的人杀害了,只身来栖芜宫报仇的可怜人!你这下满意了吧?!”舒挽说完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他。
此女子虽然身份行迹可疑,但说到底也和他无冤无仇,最多算初次见面见死不救罢了,以后想来也不会有交集,他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你走罢,若你说的是真的,栖芜宫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地方,你一个弱女子寻个好人家安稳过好后半生,想来这才是你父母愿意看到的。”男子收回手后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
舒挽忍不住心中嘀咕,什么人嘛?要你多管闲事?刚刚还想杀她呢?要不是他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自己说不定今晚能顺利完成计划。
现在好了,打草惊蛇了,栖芜宫经过今晚应该会加强戒备,害她短时间内是不能再行动了。
看来她要先把自身变强了再说,她很不喜欢这样小命掌握不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舒挽回到沈府后得知沈家大公子沈知洲即将归来,心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宋意欢的这个未婚夫平时是否有和她接触过。
听闻沈知洲是刚被朝廷册封为“大理院正卿”,听闻他神姿高彻,如瑶林玉树一般,未来前途无量。
若不是和宋意欢已有婚约,想和他结成连理的京中女子数不胜数。
舒挽忍不住轻叹,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复仇计划,金钱,权利和人脉缺一不可。
“若是此人易于掌控,或许我可以借他之力解决诸多难题。如此想来,这个婚约或许并不是件坏事。”舒挽心中暗想。
既然如此,那么,嫁给沈知洲似乎是最快的捷径。
就在她站在院外发呆时,耳边传来枯叶被踩踏的声音,那人步伐大,也很沉重,由此看来是一名高大男子。
舒挽想抬头看时,那男子直接从她身侧走过,没有一丝停留,直奔大堂而去,随着他的离去带起一阵微风。
看这穿着打扮定是沈知洲无疑了,舒挽回头,只见那男子已快步走到拱门处,似乎是想起什么停住了。
停顿了几秒的时间,那男子一步步后退至到舒挽身侧,因为逆着光舒挽看不清那人的五官,直到那人低头看向舒挽。
舒挽眼中惊骇的后退了两步,竟然是那日湖中的男子!
两人目光交错,都是一瞬间的错愕。
“沈家也是你复仇计划的一环?”沈知洲冷笑。
舒挽急忙低下头,然后又摇摇头。“我不知公子是沈家大公子。”
“以前从未见过你,何时来的沈家?”
“回大公子,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沈知洲仔细回忆了一下两个人的初次见面不就半个月前吗?
沈知洲的脸完全沉了下来,这个女人来沈府一定是有目的的!
“你接近我,接近沈府到底有何目的?!”沈知洲一双桃花眼此时看向舒挽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阴冷,带着杀气。
舒挽丝毫不怀疑,下一句若自己说错了话,沈知洲会立刻杀了自己。
舒挽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也是百口莫辩,她再一次感叹没有武力值的她,就如同那任人宰割的鱼。
否则,沈知洲早就被她揍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沈知意带着一众婆子丫鬟们从拱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