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错刀 第38章 组织训练

“鉴于淮西盐枭匪患猖獗，我奉孟节帅之令，接管庐州厢军就近剿匪。节度使和庐州的公文都在这里，你们好好看看。”

李自明上前两步，高举双手接过张绍递来的文书，递给严本一份，三颗脑袋凑在一块儿，小声嘀咕着。

“你拿过来点，给我看看。”

“诶，老严你看看这个字念啥？”

“我看看……”

张绍满脑门黑线，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想太多了，居然会觉得他们中间还有可用之人。

一直到三个人半蒙半猜地看完了公文，张绍才耐着性子问道：“你们可还有疑问？”

“没有没有，”李自明赔着笑将公文还给张绍，“张观察说什么，卑职们就做什么就是了。只是……”

李自明犹豫了半天也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李司马的意思是，这些厢军平时散漫惯了，张观察打算指着他们剿匪怕是不中用啊。”段永昌是个直性子的人，开口就是大实话。

见段永昌把话说开了，李自明也点着头附和。

只有严本默不作声。

看这三人的态度，张绍也有些犹豫起来，无奈地转头看向曹晃。

曹晃立即催马向前，“这些事张观察自然知道，我们也不是叫尔等白白送死去的，尔等只要听令行事即可。”

“……这位是？”听到曹晃的话，李自明等人看向张绍，犹疑地问道。

“我乃皇城司总旗、干办淮南探事司公事，曹晃。”

虽然总旗比司马要低上好几级，但李自明他们一听到皇城司三个字，立刻就惶恐地低下了头，“是是是，卑职明白。”

曹晃见状与张绍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立马完成了分工，曹晃当即开口唱起了红脸，“立马归拢你们手底下的人到校场集合，等候张观察检阅！”

“是！”三人嘴上答应的痛快，真动起来却是一塌糊涂，跟头把式地跑去营里叫人去了。

张绍则在曹晃等人的护卫下，纵马长驱直入营中，好不威风。

直到张绍在校场里等得都快长蘑菇了，李自明他们也没能把全部的厢军都叫过来。

庐州的这些厢军里，刨除吃空饷的不算，剩下的那些人大部分其实根本就不在营里。

有的人是告了假外出，有的人是不打招呼就开小差的，甚至还有一部分人是早就已经不知去向了的，到最后校场里一共就凑了九百来个人出来。

这些军士的素质也十分低下，连最基本的队列都站不齐。不仅磨磨蹭蹭，有些人还操着一口乡音骂骂咧咧，整个校场吵吵嚷嚷，跟菜市场一样。

三个司马也都在下面忙着维持秩序，可现场的情况依旧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这边好了那边又乱起来，给李自明他们几个急得满头冒汗。

这样的队伍定然是不可能用来与盐枭作战的，张绍有些泄气，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以免被旁人看出破绽来。

良久，下面的情况终于稳定些了，李自明他们三个这才来到张绍面前，拱手禀告道：“启禀张观察，庐州厢军三营已经聚齐，请张观察示下。”

“本官奉节度使将令接管庐州厢军，尔等须得依令行事。本官有言在先，尔等敢有不从命者，即刻军法从事！”

张绍清了清嗓子，大声地对着下面那些军士说道。

本来张绍觉得自己这番话怎么着也算是有礼有节，他们应该不至于听不懂。可张绍却没想到，那些军士见他年纪不大，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众人依旧是该说说该笑笑，就像没听见一样，甚至还有那胆子大不怕事的在下面“咚！”的一声，喝了个倒彩，给张绍惊了一跳。

就算张绍对他们心怀怜悯，此时也不禁沉下了脸。

见到李自明和段永昌脸上也带着憋不住的笑意，张绍扭头给了曹晃一个眼神。

曹晃接收到张绍的眼神示意，立刻上前两步，沉声命令身后的皇城司众人，“皇城司听令！”

“在！”那十几个皇城司的人大声应道。

他们人数虽少，但喊声却是震天响，一下子就把底下的那群人镇住了，现场的噪声立刻弱了下去。

“敢有不从观察使军令者，立刻军法从事！”曹晃冷森森的目光逡巡着在场的所有人，眼中的杀意逼得众人纷纷低下了头，没人敢与他对视。

“是！”

皇城司众人齐齐答应一声，而后立刻提刀跑到校场中，分布四周，严密监视那些军士的动作。

一时之间气氛顿时严肃起来，谁也不敢做那个出头鸟，军士们纷纷老实了起来。

张绍见曹晃已经控制了局面，心下稍定，也开始想起了对策。

这些人里面肯定有很多不堪一用的，自己得对他们先进行初步的筛选，才能方便开展工作。不然就现在这么个情况，以后肯定少不了一条鱼腥了一锅汤的事。

得在最开始就把基础打好。

“李司马，严司马，段司马，你们现在各自传令下去，把他们分为两队。年富力强身体健壮的在左边，年老体弱身有残疾的在右边。”

李自明三个各自对视一眼，拱手道：“是，谨遵张观察之令。”

说完三人就下去安排了。

张绍转头小声询问曹晃，“你觉得这其中可用的人能有多少？”

曹晃摇摇头，“恐怕能有一半人就不错了。你是打算让他们分开行动？剩下那些年老体弱的估计很难再有什么作用了。”

“嗯，我也没打算用他们做什么，兵贵精不贵多，咱们起码先能拉出一支令行禁止的队伍来才好行动。”张绍说出了自己看法。

又等了好一会儿，李自明他们才勉强把下面的人分为两队。

张绍粗略扫了一眼，发现有好多人根本不是按自己的要求站队的，无奈之下张绍又不得不叫皇城司的人一个个下去查看，废了半天工夫才把这些人分开。

这么一圈折腾下来，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张绍又吩咐李自明他们，“你们把这些人分属哪边都给我记下来，让他们自己记住，日后训练行动都要按照今天的分队行事。”

李自明他们三个又忙着去组织人手，清点人数写花名册，忙了半晌方才大功告成。

“今天就到这吧，明日辰时，所有人还在这里集合训练，有无故迟到或者站错队伍的，一律军法从事！”张绍对着下面那些人大声命令道。

“是。”片刻后，下面响起一阵参差不齐的应答声，张绍也不理会他们，带着人径直离去。

回到馆驿后，张绍与曹晃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这些厢军也太散漫了，哪有一点军队的样子。”张绍忍无可忍地吐槽道。

他还是不理解，厢军再怎么说也是地方武装，怎么能糜烂到如此地步。

“这里毕竟是中原腹地，素无兵患，久而久之，自然就这样了。”曹晃对此倒是不意外，给张绍解释道。

“他们能用来跟盐枭作战吗？”张绍有点没信心。

“这几日我先带着皇城司的人训练他们一段时间看看吧，毕竟盐枭也不是什么正规军队，两边水平其实差不了多少。”

曹晃从来不认为盐枭有能力与大秦的正规军队相提并论，他们只是心狠手辣的亡命徒，拼的就是个狠劲，并不是他们的能力有多强。

“唉，现在也只能这么着了。天光兄，那就全靠你了。”张绍叹了口气，转而拜托曹晃。

第二天早上，张绍跟着曹晃他们再次来到了厢军营地。

这一次那些厢军也学聪明了，门口守着的军士离老远看见他们一行人之后，就赶紧飞奔进去禀报了。

等张绍的马到了近前，李自明他们三个就已经站在营门口恭恭敬敬地候着了。

“卑职等，恭迎张观察。”三人齐齐拱手行礼。

“免礼。”张绍微微欠身单手虚扶，紧接着又吩咐道，“三位司马，吩咐下去，让他们列队集合。”

说罢，不等三人回话，张绍带着曹晃等人，纵马直奔校场。

李自明望着疾驰而去的马蹄扬起的灰尘，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理了理袍袖，李自明与严本和段永昌对视一眼，无奈地道，“走吧，人家都吩咐下了，老哥儿几个还不干活去。”

这次情况还是要比昨天好上一些的，有军法在上面压着，还有皇城司的这些人做督战队，这些厢军的动作起码比昨天快上了一倍，大概一刻钟人就都集齐了。

可这在张绍和曹晃看来还是太慢了。

曹晃打算先对他们进行队列训练，这是所有队伍都必须掌握的最基础的训练。如果一支队伍连最简单的前进后退都不能令行禁止，那么战斗力如何更无从谈起。

曹晃站在台上对着底下的厢军发号施令，张绍则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的表现。

不出所料的还是让人难以直视。

就这么训练了三天，曹晃带着皇城司的人使出了十成十的劲，这些厢军才堪堪有点模样了。

可是还不等张绍松口气，巢县那边就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