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长月 第10章 gogogo 绣衣司

黎岁岁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身份玉牌的冰凉触感。那玉牌是方才离开玄曜堂时，掌门身边的仙师递给她的，温润的玉质上用金线刻着“玄曜宗”三个字，背面还有个小小的“青”字，说代表着她是青夕峰的弟子。沈砚修离开时的背影还印在脑海里，白色的发丝被风掀起，像落了满身的月光，让她心里既安定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往后，她便是这仙山的人了，还是那位清冷仙人的亲传弟子。

山风穿过回廊，带着草木的清香，远处隐约传来弟子练剑的呼喝声，衬得这片刻的安静愈发清晰。她正踮脚望着青夕峰的方向，试图从层叠的云雾中找到那座清雅的院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像浸了清泉的玉石，温润悦耳：

“你可是黎岁岁？”

黎岁岁猛地回过头，只见身侧不知何时立着一位男子。他穿着玄曜宗的弟子服，青色衣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衣摆随着山风轻轻晃动，一头乌黑的长发用同色发带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添了几分随性。他眉眼弯弯，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眼神里带着几分随和，不像沈砚修那般清冷，倒有种春日暖阳的温柔，让人见了便心生亲近。

“是的，我是黎岁岁。”她连忙应声，心里有些好奇，对方怎么会认识自己，毕竟她才刚到这仙山没多久，“请问你是？”

“我名许珮，是孙言仙尊门下的亲传弟子。”男子拱手一笑，动作行云流水，带着几分世家子弟的从容，语气亲和，“按辈分，你可唤我一声师兄。沈师叔让我来接你，带你去绣衣司领弟子服。”

“许师兄。”黎岁岁歪了歪头，乌黑的发丝顺着脸颊滑落，她眨了眨眼，随后连忙站直身子，对着许珮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见过许师兄。劳烦师兄特意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她的动作带着几分生涩，像刚学礼仪的孩童，却格外认真，像株努力向阳的小树苗，透着股惹人怜爱的憨直。

许珮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微微颔首：“不必客气，都是同门。沈师叔事务繁忙，便托我带你熟悉些宗门事务。随我去绣衣司领你的弟子服吧，跟上。”

说完，他转身朝着左侧的回廊走去。黎岁岁连忙应声“好”，快步跟了上去，小碎步迈得飞快，生怕跟不上他的脚步。她偷偷打量着许珮的背影，见他步履从容，衣袂飘飘，心里暗暗感叹——仙门的弟子果然不一样，连走路都像画里走出来的。

两人沿着回廊前行，脚下是青石板路，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缝隙里冒出几丛翠绿的苔藓，沾着晨露，透着勃勃生机。廊外是陡峭的山壁，长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叶片呈嫩绿色，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偶尔有几朵紫色的小花点缀其间，像星星落在绿毯上，在风中轻轻摇曳。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许珮忽然停下脚步，侧身示意：“你瞧那边。”

黎岁岁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回廊外竟是一处悬空的观景台，用坚硬的青岩砌成，边缘围着雕花的白玉栏杆。往下望去，不见山脚，只有茫茫云海翻涌，似无边无际的棉絮，将群山都藏在了底下。阳光穿透云层，洒下万道金光，云海被染成了金红交辉的颜色，像熔化的宝石在流动，偶尔有几只灵鸟从云间掠过，翅膀带起的风搅得云絮微微散开，又很快合拢，美得像一幅流动的画，让她看得挪不开眼。

“玄曜宗座落在九幽天脉之上，寻常时候，云雾都在半山腰缭绕，只有这几处观景台能看见这般景象。”许珮轻声解释，目光落在她惊叹的侧脸，语气里带着几分身为玄曜宗弟子的自豪，“尤其是雨后初晴时，云海会泛着七彩霞光，比现在更壮观。往后你住得久了，便能常来看。”

黎岁岁看得痴了，忍不住伸出手，仿佛想触摸那些近在咫尺的云絮。山风拂过她的脸颊，带着微凉的湿气，吹动了她鬓边的碎发，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胸都开阔了许多。原来这就是仙山的景色，比她在凡间听过的任何传说都要动人，连空气都带着甜味。

“走吧，再晚些绣衣司该换班了。”许珮的声音将她从惊叹中拉回，她连忙点头，快步跟上，目光却还恋恋不舍地望着那片云海，心里暗暗记下这个地方——以后一定要常来看看。

两人又走了片刻，转过一道弯，迎面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医仙姐姐？”黎岁岁抬头，看见白芷提着个小小的布包走过来，眼睛一亮，连忙打招呼。昨日是这位姐姐给她看的伤，还送了饴糖，她心里对其很是亲近。

白芷刚走得有些急，额角带着薄汗，鬓边的发丝都湿了，听见声音抬头一看，瞧见黎岁岁，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了萌点，快步走上前，语气都软了几分：“哎呀！你怎么在这儿？沈长老没陪着你吗？”

她的目光落在黎岁岁身上那件月白蓝纱的衣裙上，又瞥见旁边的许珮，心里的八卦因子瞬间活跃起来——这不是沈长老的衣服吗？怎么穿在岁岁身上了？许珮师兄又怎么会陪着她？

“我要和许师兄一同去绣衣司领弟子服。”黎岁岁老实回答，指了指身旁的许珮，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绣衣司？”白芷眼睛一亮，晃了晃手里的布包，布包里露出半截青色的衣料，“巧了！我上次在药庐烧火，不小心把裙摆给点了个洞，正想去修修呢。绣衣司的张师姐针线活最好，让她补准看不出来。不如咱们一同去吧？正好我也能跟你多说说话。”

“好呀。”黎岁岁欣然应允，她对这仙山还很陌生，有相对熟悉的人陪着，自然更安心些。而且白芷姐姐性子活泼，说话像百灵鸟似的，听着就让人开心。

许珮在一旁含笑看着，并未反对，反而觉得多个人陪着也好——沈师叔带回来的这位小师妹看着乖巧，实则像只怯生生的小兔子，有白芷在，或许能让她更快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