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光 第21章 念念不忘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楚骁喃喃自语，“我只是喜欢他而已，为什么会这么难……”

风从江面吹过来，带着水汽，拂在脸上凉丝丝的。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沈似念”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骁哥！你在哪儿呢？怎么没来学校？”沈似念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点焦急，“论坛上的帖子你看了吗？那些人胡说八道！我已经跟管理员举报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楚骁沉默了几秒，声音沙哑，“他走了。”

“谁走了？”沈似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许遥？他……他去哪儿了？”

“转校了，”楚骁的声音轻得像风一吹就会散，“今天早上，我去他家找他，他已经在搬家了。他说……他说觉得我喜欢男生很恶心，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沈似念才开口，声音低低的，“许遥他……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看起来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啊。”

“苦衷？”楚骁苦笑了一下，“也许吧。可不管是什么苦衷，他已经走了，说的话也已经说了。沈似念，我好累，我不想再想这件事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喝酒，一醉解千愁！”沈似念的声音里带着点慌乱，他很少见楚骁这么消沉。

“不用了，”楚骁摇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晚点回宿舍。”

挂断电话后，楚骁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回口袋里。他靠在长椅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许遥说“恶心”。

“许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问，却永远得不到答案。

阳光渐渐暖起来，照在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楚骁睁开眼睛，看着江面上漂浮的花瓣，突然想起油菜花田里，许遥说“夏天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看薰衣草”。

他苦笑了一下，“薰衣草开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去看的。就当……就当我们一起去过了。”

伦敦的雨总是来得缠绵，细密的雨丝敲打着公寓的落地窗，将窗外的夜景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楚骁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杯温热的红茶，蒸汽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对面的沙发上，林哲放下手中的威士忌，笑着开口，“所以，你当年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在毕业后毅然决然出国的？”

楚骁抬起头，看向林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算是吧。那时候觉得，离得越远越好，眼不见为净。”他低头看着杯中的红茶，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像极了那些被时光慢慢拉长的回忆。

四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每当这样的雨夜，那些关于油菜花田、薰衣草和许遥的画面，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逃避家里的安排，”林哲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没想到是为了一段无疾而终的初恋。说真的，楚骁，你也太执着了。都四年了，还没放下？”

楚骁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不是没放下，是忘不了。你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有多干净。像春天刚抽芽的柳枝，像油菜花田里的阳光，你只要看他一眼，就会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林哲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第一次给我看他拍的照片，眼里有光，说起喜欢的风景时，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

“那他说的‘恶心’，你真的信了？”林哲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点不解，“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楚骁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一开始信了，后来……就不确定了。”他想起四年前那个暴雨的清晨，想起他转身时僵硬的背影，这些细节，像种子一样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让他忍不住怀疑，当年的一切，是不是都有隐情。

“那你就没找过他？”林哲追问，“比如，打听他去了哪个城市，哪个学校？”

“找过，”楚骁的声音低了些，“出国前，我托沈似念打听了很久，可他妈妈把他保护得很好，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后来沈似念告诉我，许遥好像去了南方的一个城市，具体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甚至去了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去的薰衣草田，那年夏天，薰衣草开得特别好，可我一个人站在花田里，只觉得空落落的。”

林哲看着他落寞的样子，没有再追问，只是拿起威士忌，喝了一口，“或许，你们还有机会再见。世界这么小，说不定哪天，就在某个街角遇见了。”

楚骁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也曾经这样期待过，期待在某个春天，某个开满油菜花的田野，或者某个薰衣草盛开的农庄，能再次看到那个浅青色的身影。

可四年过去了，他从国内追到国外，却再也没有见过许遥，甚至连一点关于他的消息都没有。

“对了，”林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递给楚骁，“下周末有个华人摄影师的作品展，在伦敦市政厅附近的画廊，据说有很多优秀的作品，一起去看看？”

楚骁接过请柬，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啊，反正周末也没事。”

林哲笑了笑，“说不定，能看到你喜欢的风景照。”

楚骁没有接话，只是把请柬搁在桌上，重新拿起桌上的红茶。窗外的雨还在不停地下，伦敦的夜色温柔而静谧，可他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空落落的。

他不知道，这场跨越四年的等待，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那个藏在他青春记忆里的少年，是否还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