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杀繁荣 第80章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和虞浅浅交谈不久之后，上课铃响了。虞浅浅只能不甘心地朝着班级的方向跑去。姜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扫了扫四下，发现班上有两个座位空了。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校规就是绝对命令，同学不可能缺席。除非，他们已经失去了来上课的权利。

就在姜郁收回目光时，她发现埃莱奥诺拉紧紧盯着她的脖颈。

埃莱奥诺拉的脸上流露出几分难以抑制的嫉妒：“我就知道，你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话音未落，班主任走了进来。她看着姜郁，开口道：“姜郁，去医务室一趟。”

“老师，”埃莱奥诺拉举起手，“姜郁身体健康得不得了，我看就不用去了吧。”

班主任对埃莱奥诺拉的话恍若未闻，仍旧对着姜郁道：“快点去，这是教务处的命令。你昨天晚上没有参加集体活动，我们必须要保证你的权利，让你和其他学生一样处于安全的阶段。”

埃莱奥诺拉和费利西亚诺对视一眼，不可自抑地大笑起来。所有人都觉得讽刺极了。尤其是在这个全是F类的班级里。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加入了虞浅浅的组织，他们知晓了那些惊人的事实。学校在他们的世界里再也不是天，他们都明白了那只不过是一块可笑的、假装着天空的幕布。原本必须要遵守的学校下达的指令与校规也不会是他们世界观中的框架，事实昭然，这是学校要控制他们的手段。

只有少数的学生还在敬畏学校，连带着敬畏学校的爪牙——这些老师和校规校令。他们如同存在于千年前封建时代，对于皇权不存在怀疑。

姜郁心里很明白，学校是必定要让每一个学生都处于控制之下。不同于能钻空子的校规，这次他们不容许存在漏网之鱼。

“知道了。”姜郁冷淡地回答，但她在离开教室之前忽然回头对着班主任笑了一下。

这个学校内叛逆的学生从来不少，血淋淋的意外每天都存在。班主任早已司空见惯。对于姜郁的微笑，纵使班主任有些毛骨悚然，但也没当作一回事。

直到她发现自己的长袖被姜郁的发丝切碎，露出里面的黑色的手带。

“老师，看来学校也确保了你们的安全。”

随着姜郁的话落入学生的耳朵，教师的权威再一次裂开了一道口子。

……

身穿白色西服的少年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几十层的景象。许许多多的尸体随机地出现在任意一个角落，更多穿着不同颜色制服的人在搬运这些尸体。也许能说这些是人吧，不少的“人”看起来更像是来自噩梦中的怪物。

这一切都让姜欢联想到昆虫，这些奇形怪状的节肢动物。这栋层层叠叠的巨大船舰如同蜂巢，而地下数不尽的、忠心耿耿的人就是工蜂。

至于蜂后……

姜欢扭头看了看身侧的人。

“冰女，你可没和我说过你们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高挑的女人面容高傲冷酷，似乎天生就是不容置疑的领导者。但对于合作伙伴，她散发出平静和可靠的力量。

这让姜欢有点恍惚，他似乎能捕捉到一点自己姐姐的影子。

“小姜先生，这一点是所有人都发预料到的。无论是我们，还是另一边。我想你应该再多了解一下现状，这是辐射，和那一次改变这个世界的辐射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多了更多的牺牲品。”冰女的眼眸向下，俯视着她统领之下的世界，表情中带了一丝悲悯和。

姜欢一下明白了冰女的意思。

“这次的选择并不是随机。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弱者被淘汰了。”冰女看了看姜欢乎变的神色，补充道。

姜欢从不认为姜郁是弱者。可纵使是小小时候，姜郁是那个让他仰望的存在时，姜欢也会为姜郁担忧。姜欢总是在担心姐姐。从前是担忧姜郁的哮喘、担忧姜郁把感情浪费在那些所谓的亲人身上，现在……

他不是从前的姜欢了。他比之前的姜郁要狠毒得多，杀死父亲、屠戮同胞，但与之同时，他也拥有了姜郁都不曾掌控的权力。他终于有能力去庇护曾经庇护过自己的人了，可他却深深的恐惧自己会不会去的太迟。

“你担心你的姐姐吗？”冰女开玩笑。她一直在通过姜欢当初改造过的智脑与虞浅浅联系。具体的细节虽然不明了，但姜郁一定是无虞的。

无论在哪里，这个姜家的女儿都处在最优秀的那一批。金子从来不会被埋没，哪怕是蒙尘。

姜欢呼出一口气：“这是人之常情。就像你也会担心火人，不是吗？”

冰女摇了摇头，她觉得姜欢在情感方面还是太稚嫩。他能成长得这么快，大抵是都在模仿一个人。模仿得越久就越像，最后觉得自己也是她了。

“我们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姜先生。”

姜欢没有了姜郁，将会没有方向。

他们不一样，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就像她，她可以不是克谢尼娅，但她必须是冰女。

“这次的意外会影响原本的计划吗？”姜欢问道。

冰女：“会。但我们已经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姜欢：“很好。我想我们很有默契。亚洲随时欢迎你们的到来。”

“你确定不回去？我们承诺过的东西不会改变，哪怕损失一队的人也会把你的姐姐带回来。你是个普通人，不适合战场。”

“不，”姜欢的目光炙热而将坚定，“我必须要亲自把姐姐接回来。”

……

“怎么闷闷不乐的？”叶教授摸了摸白舒的额头。自从昨晚回来，白舒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了解白舒，认定白舒是因为昨天没能杀了方玉漱还反倒被教训了，所以萎靡不正。毕竟白舒在他的纵容之下从来是顺风顺水。她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想做的事，也不可能有做不成的。

白舒把叶教授的手按在她的额头上，不许他离开。

“我讨厌方玉漱。她骂你、她骂你。”

“好好，她骂我，那我讨厌她好不好？”叶教授哄孩子一般。不过说实话，叶伯昼是不会相信方玉漱会是白舒口中的样子。白舒说的都是气话。

白舒当然满意，当下舒了一口气，人的面色都好看了。

叶教授见她无事，去给她倒水。

白舒没高兴两秒，想起昨天方玉漱的话，忽然又生气起来。她告诉自己，方玉漱是骗人鬼，她才不信方玉漱的话。可在心底的一个角落，她却害怕如果方玉漱说的是真的呢。

先生会不会就不喜欢她了。

白舒有很多事不懂，她的世界没有那么多框框条条，反之，简单分明、非黑即白。先生喜欢她，那么她就是最好的，什么事都可以心满意足。先生不喜欢她，她就和她曾经鄙夷的、看不上的实验品没有两样。

这是白舒第一次害怕。她不想变成那样，她、她还是想要先生的爱。

她抓破了被子，还嫌不够痛快，站起身来把被子往上摔打。

洁白的棉絮从空隙中飞出，场景像极了白舒从来没见过的雪。

叶教授端着水喂给白舒，拿起她的手，亮出昨天买的戒指给她看。白舒很快傻乎乎地笑起来，什么事都忘记了。

直到重新站在检测台上，白舒复又开始乱想。

“我要开始给你体检了。”叶教授温柔地提醒，“这次要用激光，会有些痛，阿舒忍一忍。”

这场体检持续了三个小时，叶教授拿着和以往大不相同的数据，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白舒立刻凑上去，她紧张极了，却装作平常的样子：“先生，先生，我有什么不同吗？”

她真的有孩子了吗？

“阿舒还是我最喜欢的样子。”叶教授十分温柔。

白舒终于忍不住问出来：“我怀孕了吗？”

叶教授愣了一下，又笑起来：“怎么想到这个？当然没有。”

“真的没有吗？”白舒显然很兴奋。

“嗯，没有，”叶教授顺水推舟。

白舒不知为何，鬼使神差问了一句：“要是我真有有小孩了呢？”

叶教授从未想过这个可能，他脑中想着数据，随口回答道：“我有阿舒就够了。”

白舒不知为何，将本该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对，本来就应该只有她和先生。如果有了孩子，她就要消灭掉它。她告诉自己。

……

尼格马非常兴奋地整理着数据。就算是这样，在医务室门被推开的当口，他还是无比警惕地眯起眼睛。

“是你啊。”看见姜郁的脸，尼格马简直心花怒放，“我猜到你没死。真好了，你要是死了，我可会真的伤心。那多可惜啊。你快走过来让我看看。”

姜郁扫了扫一侧整整一柜的颈环，没有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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