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梦 第23章 不堪

见小老头用一种又嫌弃又诧异的目光打量自己，贺茗堂很是不解，我还没嫌弃你看这书呢，你倒是嫌弃起我来了。难道这书老头看得我看不得？

半仙没纠结太久，接着往前走去了，“你看那两间，一个是‘百草堂’，专卖各种药材，一个是‘妙手回春’，是城里最好的医馆，这两家的老板是亲兄弟，方叔和方伯。

原先方家有兄弟四个，伯仲叔季，据说是小时候害病死了两个。所以剩下两兄弟干的都是治病救人的行当。

桐城草药多，这里头卖的全是第二好的那些，最好的送进宫献给太医馆，第二好的留在桐城给百姓，剩下的那些都运出城去卖了。”

贺茗堂在一边点头以示自己在认真听，却见身边突然没了人影。正要转头张望，小老头又回来了，带着两碟山药糕。

山药碾成泥、放在模子里做成了晶莹的梅花形状，上面铺了薄薄一层糖桂花，色泽金黄，一股独特的清香扑面而来。

“贺大人，来，快吃！这个季节能吃上糖桂花多不容易啊 ，都是去年秋天存下来的。这一家山药糕是整个桐城最好吃的。”

咬了一口，果然入口即化，山药的清甜伴着桂花的淡香，很是清新爽口……小粽子不能当一个人真是可惜。

吃完山药糕，前面又到了桐城姑娘夫人爱去的地方，贺茗堂饶有趣味地想听他继续往下讲，谁知半仙却一脸没兴致，看在贺大人的面子上才撇撇嘴讲了几分。

“这‘脂砚斋’就是个卖胭脂的地儿，老板叫尹秋兰，二崽说她跟余小老爷有些不三不四的关系。”

“这余小老爷都有四房姨娘了，还嫌不够啊？”贺茗堂微微震惊地张大了嘴。

“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吗？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新鲜的狗屎都比家里头的花要香……”半仙满不在乎地说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你们”男人？贺茗堂皱了皱眉，这老头真是太监？前些天本官说把小粽子给阉了是不是伤着他自尊心了？所以老头在沉香楼不肯给自己搜身？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咳咳，你别多想！我们道士就不一样了，讲究的是修身养性，等本仙什么时候还俗了，那也是只会娶一家女子的，怎么会像余三胖那样呢。”

嗷，原来误会老道士了。只听老道士急急把话题扯了去——

“喏，你也看出来了，这家‘南风’是个裁缝店，卖的全是些女式的花衣裳，那南姨还是个江南过来的女子，死了丈夫。”

仲半仙转头往另一侧一指，接着开口。

“翠玉阁是桐城最大的首饰店，有钱人家的夫人和姑娘都想来这边买首饰吧。老板叫秦风，大家都喊老秦。”

一排店面，半仙淡着脸讲完了，“这些都不过是些爱俏的女子想来的地方，大人你很有兴趣吗？”

贺茗堂只是单纯好奇而已，怎么就被老头儿说得有些不堪。老道士也不追问，直直地往前走。

“这‘茴香豆’是老张，张平开的小酒馆，里头的茴香豆是一绝。这是二崽和二墩子最爱的酒馆之一，话说那老板还会表演空中吃茴香豆，一接一个准儿！”一转头，问贺茗堂，“你想吃吗？”

贺茗堂摆摆手，方才的烤串和山药糕刚刚吃完呢。

“这是‘老曹杂货铺’，是曹大福开的，什么都卖！要是哪天没货了，直接记一笔，老曹还会给你送上门去。”

这倒是不错，下次小粽子吃的、用的应该还要很多东西，全喊老曹帮忙留着就得了。

“那头那个‘千金不换’是个当铺，老板叫齐守贵，守财奴，贪财如命，据说一眼就能看那玉石字画是真是假，他也还做珠宝生意。”

哦？这么厉害的吗？什么时候本官倒要跟他比试比试。

玉石勉强还说得过去，这字画，整个大周最好的、最有名的可是全往京城去了。京城里最好的、最有名的字画，又全往皇宫里头去了。

在桐城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哪有这么多名家真迹让一个开当铺的来鉴赏，想来这齐老板看过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小人物的字画罢了。

忽然贺茗堂察觉到半仙语调又淡漠下来，转头一看，老道士低了头、表情有些出神，嘴里的话却还没停——

“集集堂是龚大哥开的，里面有很多古玩杂艺的小玩意儿，什么都有。上次王麻子和卢韦光放在太狐庙后面的那个钵子，就是这里淘去的。”

“哦？那这不是仲道士最喜欢的地方吗？”

“是啊，里头的东西可有趣了。本仙经常来逛的。”

“龚大哥叫什么呢？刚刚那些你可是都介绍了名字的。”

“龚诚庆。”

贺茗堂不知道小老头又怎么了，逛累了吗，怎么着突然从兴奋的话痨变成了一个老闷棍，语气好像还带了一点点的，落寞？为了缓解尴尬，笑嘻嘻开了口——

“仲先生刚刚请本官吃了烤串，又吃了山药泥，要不这次换本官请你？这里怎么样？醉花阴，听着就很有意思。”

谁知半仙脸色忽地一变，半点悦色都无，撂下一句“大人爱去自己去便是”就甩手匆匆往东走去，直接拐进了小弄堂，不见了人影。

留下贺茗堂在原地哭笑不得，不知怎么地就追了过去，可出了嘉和巷那弄堂都是四通八达，存心要躲，拐几个弯儿就隐身了，像贺茗堂这种根本不熟悉的外地人无从寻起。

只好默默回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