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是刺客 第6章 亏欠

“你这是赎罪的态度吗？”

卫沂生眼中已经有了戾气，他不敢想象，灭门这种事儿，竟然被她如此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柴七七哼了一声，缓缓起身，她眼底已经泛起了藏不住的杀意。

冰冷的唇悠悠然的开口说着卫沂生那不知道的血淋淋的真相：“赎罪？是郡主引诱你父亲在先，无媒苟合在后。是你们，对不起我阿娘，我们什么都没做错。王爷府的结局，说白了也是你们自找的。反正，这婚，我是不会结的，若是你不想办法，那我倒是不介意三月之后，大招少个将军。”

卫沂生听后，矗立在那里良久，连柴七七何时出门的都不知。米霆上前提醒了句：“公子。”

他反应过来，看向门口已经驶离的马车，双拳紧握：“是她，她就是那个女刺客，果僧人的弟子。郁昆，赶紧给我查查她，柴七七！”

“是。”郁昆颇为震惊的应着，不过，今日的这些种种，哪一件不是令人惊叹的呢。

米霆再次询问：“她走了，是否要跟上去？”

卫沂生沉着脸：“去父亲那里。”

【王都·镇南将军府·书房】

“父亲可知，她是一名女刺客，中立城的那个明国使臣，就是死于她之手，我还与她打过照面，她衣着**，以舞女身份混入城主府，我偷袭进去的时候正巧碰到了那一幕，与她交手几次，近搏竟也不占上风，还被下了毒。”

卫沂生气愤的质问道。

卫槿游眼眸都没抬一下，正在写着什么信。

他淡淡的说：“怪不得刚才看你俩争锋相对的模样，你竟然还没打过她？就知道领兵打仗，也不知道精进一下自身功夫。那她也知道那人是你吗。”

卫沂生无语的说：“……她应该不知，我戴了面罩。不是，这不是重点，是她心狠手辣，刚刚还在说不满意这桩婚事，若是三月内我没想到办法解决，那便不介意大招少一名将军！这哪里是正经人家女子能说出来的话？”

听到这话，卫槿游倒是笑了笑，他沾了沾墨，抬头瞟了眼卫沂生：“为父几时说过她是正经人家女子？一位民间长大的野性子长公主，一位权倾朝野的假太监东厂第一人，他俩的孩子，能有什么正经的主儿。”

卫沂生一愣：“那父亲……”

卫槿游没说话，倒是快速的几笔把最后的信写完，封蜡，交给了自己的侍卫送出。

他搭着手，往后一倚，沉默的把玩了一下自己的手串，说：“我与她母亲，青梅竹马……此事是我和你母亲对不起她，原本是我欠她太多……如今能得来一门姻缘实属不易，你如何我不管，这儿媳，我是认下了。若是她最后不肯，赔你一条命也无妨，你自己看着办吧。”

卫沂生震惊的看着他，眨眨眼：“这是一位父亲能说出来的话吗？”

“我就告诉你一句，我们将军府的所有荣誉，都是踏着长公主的养父母而得来的，我当初答应她的养父母，要护她一世周全，也答应了她许了以后，诸事种种，都不怨他们。”说到这里，卫槿游眼底有些凄凉。

这是卫沂生第一次在这位坚毅的父亲脸上，见到的落寞之色。

“你说这话，对得起母亲吗！”卫沂生愤怒道。

卫槿游无奈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长公主救你母亲两次，即便是王府因大都督怒火而灭门！可是他们都不无辜！你母亲亦无话可说，你更没资格来质问我！我与你母亲，能这许多年相敬如宾，已是最大的仁慈。”

“……”

卫沂生有种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的感觉，如此说来，倒是将军府欠了他们长公主的。

左不过是情情爱爱的事儿，他如今并不懂，他只觉得愤怒和委屈：“父亲是要我以后和那柴氏也做一对儿像你这母亲这样的怨偶吗！”

卫槿游又沉默了，他思量一会儿，看向窗边的晚霞，想起三年前那日长公主在凉亭中与他所言——

“往事已矣，你何苦追忆。如今我们都有儿女承欢膝下，强求又如何能有好果？”

长公主包卿浮抬手为友人续茶时，她腕间十二玉琮禁步竟未发出声响——每个玉环都被特制丝绳固定成北斗七星的排列。

耳畔明月珰随着颔首动作轻晃，左耳坠着和田羊脂玉，右耳却是暗石雕刻的小匕首，十分特别。

日光穿透茅檐间隙，在她面上投下类似疆域图的斑驳光影。她十几年如一日般，容颜依旧，抬眼可倾国之姿，可见大都督李彦桢真的待她极好，竟一点儿没留下岁月的痕迹。

卫槿游沉声道：“这是我心里永远的痛，若不能做些什么，我内心永不得安。”

包卿浮垂眼捻着糕点的残渣，随后轻轻抬起眼眸看向他，眼中略有歉意：“我和彦桢谈论过，我俩已经释怀但是为了让你安心，倒是可以一试。就是我那二女儿实在令人头痛。彦桢说，既然你有心，便把这个麻烦交给你了~”

卫槿游大喜：“只要你们肯，我定尽力而为。”

包卿浮头痛的道：“我那二女儿，本名李云绮，化名柴七七，江湖杀手榜排定第二，花名‘云二娘子’。四岁时，师承果僧人，十岁时，瞒着我们开始干起了刺客营生。说来也惭愧，我从不管教孩子，彦桢更是忙于情报网和外交，等我们发现时候已经为时晚矣，她不肯收手，自立门户出了去，若是定了亲，肯定免不得要在你眼皮子底下的……”

卫槿游没有犹豫一口答应：“我明白了，可以。”

包卿浮倒是没有震惊，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说的，他都会同意。

“我们也查过，她的营生基本都是黑吃黑，她从未伤害良善之人，出手皆是奔着除害而去。所以，我们后来也没有强行的把她带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她如此选择，我们未尽管教之责，如何能制止于她呢。如你言说她的这些事儿，也只是盼她能收收心，一年下来小伤大伤无数，望她得觅一良人，相守相持。”包卿浮感叹道。

“事在人为，总要接触了，才能有后续。谢谢你，阿浮。”

日久生情这件事，他再清楚不过，而且有自己的血统，他就不信儿子对包卿浮的女儿能视若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