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霍云门的青石板道上已覆了层薄霜。谢妙立在观武台侧的古松下,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云霜剑的剑柄。
"妙儿,时辰到了。"林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身着月白襦裙的女子,腕间缠着半旧的青色丝带,正是十年前沉沙谷灭门之夜,她母亲临死前系在她腕上的。心想今日我便可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谢妙转身时,看见段云启正将一枚青铜令牌收入袖中。那是他今早从霍云门厨处"借"来的通行令,边缘还带着蒸包子的热气。"霍山那老匹夫在擂台西侧布了三重暗哨。显然是防止我们捣乱。
"少年的指腹蹭过令牌上的云纹,"方才我路过膳房,闻见蒸羊羔的香气里混着一丝苦杏仁味——怕是酒菜早有文章。"
时琳从腰间解下鎏金烟袋,烟杆在掌心敲出笃笃的声响:"沈乔的账册我已用矾水誊抄三份,分别给了……'"她忽然凑近谢妙耳边,"贴身处还有一份,若等会局面失控,你只管割开我衣襟取走。"
远处传来晨钟三响。谢妙抬眼望去,只见演武台已聚满了人影。那些或持剑或负刀的江湖客们,此刻皆仰头望着台中那柄用红绸盖着的剑匣——虽不知匣中是空鞘还是赝品,但所有人眼中都燃着贪婪的火。
"走吧。"林韵忽然伸手按住谢妙的手背,掌心的薄茧擦过她虎口的剑茧,"一会儿待我说完那段往事,你便将云霜剑举给众人看。剑身上的沉沙谷徽记,该让当年纵火的人好好瞧瞧了。"
巳时正,霍山踩着七星步跃上擂台。这位年逾五旬的老者身着玄色锦袍,腰间悬着的并非兵器,而是一串拇指大的青铜铃铛——正是十年前血洗沉沙谷时,挂在黑风寨匪首腰间的那串。
"各位英雄好汉!"霍山的声音如洪钟般荡开,右手猛地扯开红绸,剑匣中果然躺着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此剑乃当年沉沙谷镇谷之宝云霜剑,我意外得到此剑,今日便以武会友,胜者得之!"
台下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谢妙眯起眼睛,看见霍山指尖在剑鞘上轻轻叩了三下——那是黑风寨传递"事已成"的暗号。她转头看向时琳,只见她正用烟袋杆戳着石凳上的蚂蚁,神情专注,所做之事却很幼稚。
第一场比试来得猝不及防。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郎提着镔铁刀跳上擂台,刀风带起地上的尘土,在阳光下凝成一道浑浊的柱。霍山带来的擂主是个瘦高汉子。
不一会儿好几人就已经出局了,对于谢妙等人,他们虽不能亲自参加,但看江湖中人的比试,也可从中学习一二。突然来了一个白衣男子。
"在下苏妄言,领教了。"白衣男子负手而立,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晃,竟是块刻着"云水散人"的羊脂玉。谢妙心中微动:这名字听时琳提过,是近年名震江南的游侠,据说三个月前曾在岳阳城徒手接下十二连环坞的袖箭。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擂台更替了七次,谢妙注意到,凡是霍山带来的"自己人",出招时总会在某个方位虚晃一招——西南角第三根廊柱后,此刻正藏着个捧剑匣的小童,剑匣上的描金纹路,与霍山腰间铃铛的纹路一模一样。
当苏妄言第七次将挑战者扫下擂台时,日头已爬至中天。霍山抚掌大笑,声线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苏少侠果然英雄出少年!不过此刻时辰不早..."他抬手示意台下小厮上酒,"先饮了这碗庆功酒,再取剑不迟!"
谢妙听见身后传来段云启的低咒。她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去,只见膳房方向走出八个婢女,每人手中托着的漆盘上,除了酒碗,竟还放着几块金丝枣糕——正是今早她看见霍山的亲信厨子偷偷往糕点里掺粉末的那款。
"且慢!"段云启的喝止声惊飞了檐角的麻雀。少年踏碎一片瓦当跃至台中,腰间短刀出鞘半寸,映得霍山瞳孔里闪过一丝阴鸷,"霍门主这酒...怕是掺了不该掺的东西吧?"
台下顿时哗然。霍山却抚须笑道:"段小友何出此言?老夫一片好客之心..."
"好客?"时琳晃着烟袋杆踱步上台,烟袋里忽然掉出半块糕点,"那霍门主不妨尝尝这金丝枣糕里的'五步倒',或是问问你身后的小翠姑娘——"她忽然转头盯着某个婢女,"昨夜子时三刻,你在膳房往酒坛里撒粉末时,可曾想到沈乔的账册会落在我手里?"
那个叫小翠的婢女脸色骤变,踉跄着后退半步,腰间果然掉出个装着药粉的牛皮囊。霍山的脸色瞬间沉如墨,袖中铃铛发出细碎的急响——这是召唤暗哨的信号。谢妙听见四周屋顶传来瓦片轻响,指尖已扣好三枚银针,却见林韵忽然越众而出,素白的裙角扫过台边的酒坛。
时琳也拿出了那本由沈乔给出的账册,说出了这些年霍山与黑风寨暗中勾结的所做所为。
"霍山,你可还记得沉沙谷的火?"女子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字字如刀,"十年前今日,你带着黑风寨的人砍断我父亲的左臂,抢走'惊鸿照影'剑谱时,可曾想过谷中尚有稚子未亡?"
说到此处,林韵也说出了自己沉沙谷遗孤的身份,10年前,林韵本时沉沙谷谷主的幼女,那天,霍山联合黑风寨闯进谷内,只为夺取云霜剑和“惊鸿照影”剑谱,可惜没能找到云霜剑,只找到了“惊鸿照影”剑谱。林韵在父母的保护下躲过了一劫。
几天后,林韵在次回到沉沙谷,谷内已没有了一人,霍山为了销毁证据,竟一把火烧了整个沉沙谷。
只是后来霍山发现他手中的“惊鸿照影”剑谱只有半部,说着林韵拿出了剩下半部。
也正因只有半部,霍山猜测沉沙谷还有遗孤,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林韵。当然他们都没想到沉沙谷暗门里那十二跟柱子上竟有完整的“惊鸿照影”剑谱。
众人皆开始大骂霍山不仁不义等。
"慢着,"霍山忽然换上一副悲戚神色,"当年我也是受人蛊惑!黑风寨的人拿云霜剑做要挟,我不得已才..."
“哈哈哈”,霍山大笑一声,竟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也不隐瞒了,这些确实是我做的,但那又怎么样,你们以为只有酒水里有毒吗,不,你们中大多今天也比武了吧,总要喝水吧”
众人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们今天喝的水也
"慢着,"霍山忽然换上一副悲戚神色,"当年我也是受人蛊惑!黑风寨的人拿云霜剑做要挟,我不得已才..."
"住口!"段云启挥刀斩断案上酒坛,琥珀色的酒液里果然浮着细密的白沫,"沈乔的账册里记着你每年送给黑风寨的白银三千两,还有上个月你让人送进匪巢的二十车火药——你敢说这些不是为了灭口?"
时琳适时抖开手中的账册,纸页间忽然飘出一张焦黑的纸片。"这是从沉沙谷废墟里找到的血书,"她的烟袋杆指向霍山,"你当年以为烧死了所有人,却没发现谷主夫人用身体护着的半张纸——上面写着你的名字,和你抢夺剑谱的丑态!
时琳适时抖开手中的账册,纸页间忽然飘出一张焦黑的纸片。"这是从沉沙谷废墟里找到的血书,"她的烟袋杆指向霍山,"你当年以为烧死了所有人,却没发现谷主夫人用身体护着的半张纸——上面写着你的名字,和你抢夺剑谱的丑态!"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有人认出谢妙手中的剑以及林林韵手中的剑谱,有人开始痛骂霍山的虚伪,更有人悄悄往门口挪动,生怕卷入即将爆发的混战。苏妄言忽然轻笑一声,负手退到台边,目光却始终盯着谢妙握剑的手,仿佛在看一场期待已久的好戏。
"现在,该算算旧账了。"谢妙将剑横在胸前,剑尖挑起霍山的衣袖,露出他小臂上的黑风寨刺青,"是你自己交代罪行,还是要我用云霜剑尝尝你当年烧杀抢掠的滋味?"
霍山望着剑尖的寒光,忽然瘫坐在地。阳光穿过他斑白的鬓角,在他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远处传来更夫敲午间的梆子声,惊起一群寒鸦掠过演武台上空。台下的江湖客们此刻终于反应过来,此起彼伏的叫骂声里,不知谁当先扔出一枚酒坛,砸在霍山脚边碎成齑粉。
时琳趁机往段云启手里塞了把瓜子:"看好戏吧,妄言。江湖人最爱墙倒众人推,等会怕是要上演全武行了。"少年咬开瓜子壳,忽然看见谢妙转身时,云霜剑在阳光下划出的那道弧线——像极了沉沙谷旧址上,春日里第一朵破冰而出的霜莲花。
霍山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里混着破罐子破摔的狠戾,““哈哈哈,都出来吧,竟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也不隐瞒了,这些确实是我做的,但那又怎么样,你们以为只有酒水里有毒吗,不,你们中大多今天也比武了吧,总要喝水吧”
众人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们今天喝的水也下毒了。
随着霍山的话落,一大批人涌出来,有人认出是黑风寨和江湖上的散修,显然他们都是霍山的人。
几乎是同时,江湖众人倒了一大半,他们都是喝水了的,眼看着局面开始不利于谢妙等人。
突然又来了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