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月影 第12章 朱庄主高义

不知道燕归尘拖着二人说了什么，絮叨了半天。到最后鲁行不耐烦大声嚷嚷了起来：“诶呀老燕，差不多行了。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老子带着一家老小躲到山里去也建个寨子隐居，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省得受鸟气！”

“诶，对对对。”刘霜叶调侃道，“就建在青山五寨旁边是吧……你老小子真是没个正形，也不知道你是真的进山保命还是追姑娘去。”

“什么意思？”燕归尘和鲁行平时书信往来比较少，听到青山五寨这个名字并没有多少印象，“青山五寨……我记得是濠州的某个山贼窝子？”

“对咯，这个山贼寨子奇就奇在带头的是个女山贼，听说颇有姿色，还是个十分豪爽的女子。”刘霜叶不顾鲁行要刀了他的表情，一股脑对着燕归尘静心二人叙说着，“我们鲁大掌门曾受人拜托前去铲除，但是几番交手他没讨到过好处倒是跟人家关系打得不错。后来更是发现那群山贼是有道义的，不对平民出手，只偶尔抢些黑心的过往商人，最近几年更是自己就能自给自足都不用抢。我们的鲁掌门，可不就对人家张寨主有心思了。”

鲁行老脸涨红，但是还在嘴硬：“我那是经营关系！你就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带着门中儿郎遁入山林，如果能和他们守望相助，是不是更稳妥？而且我都一把年纪有儿有女，哪里还有心思谈什么儿女情长。”

“行行行，你爱怎么说怎么说，但是你要是哪天突然给我发喜帖来，可别怪我新婚夜给你灌得人事不知。” 刘霜叶摆了摆手，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惹得鲁行怪叫一声就要上去给他一下。

刘霜叶吓得躲开，燕归尘心里有数知道这二人关系最好，不仅不阻拦，甚至还卡了刘霜叶一下。

看着二人追逐着跑开，燕归尘倒是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二人嘴里没个把门让小丫头听到不该听的。

君明不知道去哪里晃了一圈，这会儿又绕了回来。静心看他一脸愠色，关心了一句：“君掌门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还不是我那好徒儿，从小训到大让他改改那副懒散样子，一看就来气……不提他了，燕兄你们昨日怎么回事？”

君明目睹了昨日朱贤几人对燕归尘的围攻，实在是疑惑：“我未曾听过燕兄和人有死仇，昨日怎么会几人围攻你呢？”

燕归尘摆摆手：“没有恩怨，但是我挡了他们的路，估摸着是打算先试试水再决定怎么对付我。”

“四意巨阙象形三派在江湖上速来是有名声的大门派，这几年也是声势逐年壮大，江湖上没人敢不多给他们几分面子。而你一个江湖散人，近些年都是隐居状态，有什么挡路的？”

“不明白，左不过是因为些莫须有的理由忌惮我。但是这群蠢货竟没发觉我对他们的追求毫无兴趣。”燕归尘冷笑，“若是他们没来招惹我，他们干什么我都懒得管；现在我倒是觉得如果不插手，我这口气憋得难受了。”

君明没多说什么，更没有劝燕归尘忍着：燕归尘归隐快十年，难得出来行走一番就被为难，再退则无路可退。但君明还是劝燕归尘做决定之前三思，便叹着气走开了。

静心二人打算寻一处清净地方坐下喝茶。刚打算坐下，就看到陈源和印随先走出了大厅，而后带上了房门。

陈源对在场众人出声道：“我们和汪捕头初步商议的差不多了，具体细节还需要花些时间。不过各位朋友还请宽心，汪捕头带来的消息对于我们江湖人来算说是好事。”

“时辰快要到了，大家不妨先行移步会场。朱庄主还有几句话要和汪捕头私下聊聊，很快就会跟上各位。”

众人虽然都想留下等待第一手消息，但是看到陈源印随二人已经开始拽着亲近的人离开了，眼睛一转都纷纷缀了上去想从陈印二人嘴里套出点什么信息。谁知道陈印二人守口如瓶，竟是半点机密也没有泄露，反倒是引着众人离开了回廊朝着大门走去。

燕归尘看了眼刚寻到的座位，叹了口气：“我们也走吧，在这里待着也没意义了。”

静心自然是没有异议，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归尘，你我在看台上是有地方落座的。倒是素心和尽欢两个小姑娘这下实在是不方便跟着我们了。”

燕归尘闻言，看了眼两个小姑娘，对月尽欢叮嘱道：“那你们俩便自去晃晃吧，晃得无聊了便去先前路过的药草茶铺子买杯什么喝喝消磨时间。晚些我们就在那铺子见面一起回程。”

月尽欢和白素心点头答应，两人跟随着师傅和人流走了一阵，在一处分叉口和诸位门派高层分开。见师傅看不到自己了，白素心这才自在了些，挽住了月尽欢的袖子，笑着说：“总算轻松些了，平日里我和师傅二人并没有这般拘谨，但是近日听师傅常常提起尊师，弄得我不由得有些紧张了……尽欢今年多大了？”

月尽欢笑笑：“白姐姐不必太紧张，我师父他平时也不是个严肃的人，不过是见了故人的弟子得稍微注意一下形象罢了，倒不是刻意想让白姐姐不自在的。妹妹我今年十九了。”

“诶呀才十九啊，呵呵，那妹妹这声姐姐倒是没有叫错，姐姐我比你虚长两三岁，不瞒你说之前也从没自己一个人出来过，可紧张了。”白素心抓着月尽欢叽里咕噜得聊着，月尽欢其实不习惯被人抓着这样闲聊，但是现在也只好捏鼻子忍着。

“妹妹平时干些什么？”

“除了跟随师傅练剑之外，也就只是看看岐黄之术或者是制些药……”

“燕观主亲传的剑法一定很厉害吧，”白素心咋舌，“我师傅虽然传了我剑法，但我的剑法总是没有师傅那样的韵味。向师傅求教的时候师傅也只是跟我说我们门派的剑法比较特殊，一套剑法不同的人效果不同，不必拘泥于差异……但是我还是觉得羞愧，先前你也听我师父说了，我在医道上毫无天赋。照顾人换换药倒还好，让我自己配置药方那真是一点都做不来。这剑法也是平平，我真是怕师傅会失望。”

“我师父也说过差不多的话，说不同的人性情不同，先天资质也有不同，哪怕勉强自己用一样的动作诠释剑招也会因为模仿他人而失之自然，最后效果不如人愿。所以我师父从来都只是和我对练，而不是单纯传授我套路。”聊到这些月尽欢倒是能聊几句，“静心道长所言不错，人与人的差异难以避免，姐姐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子便可以了。静心道长也不曾因为姐姐不擅医术有所责怪不是吗？”

白素心失笑：“我这姐姐当真是虚长了，竟然还不如妹妹想的明白。诶呀，到地方了，但是应该还要等一会儿。”

月尽欢抬头四处看了看，四周都是各式各样的江湖人，想必陈源二人私下让门派中弟子四处散播了武林大会就要开始的消息，所以来参加的江湖人几乎都到了这里，眼下全都挤到了这一片空地上，甚至不少人被堵到了空地的大门之外。白素心拉着她站定的地方是个靠墙有阴影但是远离高台的地方，周围站的基本都是些女性江湖人，这下也好，不用担心人太多碰撞时人群里藏着登徒子了。

白素心拉了拉月尽欢，又指了指高台后的看台上。月尽欢循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二人的师傅以及先前见过的门派高层们已经在那里就坐，包括和汪量多商谈了一阵的朱贤也已经就坐等待了。

静心朝着他们的方向笑了笑，显然是一直盯着入口等着他们，这才能早早发现她们的位置。月尽欢心里一暖，再看到旁边悠闲喝茶的自家师傅，心里不禁生出了些埋怨。

空地中的江湖人蠕动着，不时有人踩到别人的脚又或者是撞到别人的后背，加上夏日正午的酷暑，人群渐渐躁动了起来。

突然几声敲锣声接连响起，众人先是惊疑，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是要开始了。

朱贤在看台上站起身子，一个提纵就从看台上跳到了高台之上，随后快步走到了高台前侧，离江湖人只有几步之遥。虽然已是五十多岁的人，身形却还是十分灵巧看不出老态。

江湖人三五成群议论着，直到朱贤轻咳了几声。

朱贤一出声，众人立刻不再说话：“诸位江湖英豪，在下四意山庄庄主朱贤，也是牵头筹办本次武林大会之人，在此感谢诸位拨冗前来参与此次武林大会，成就这一番盛事！”

台下传来一阵噪音，基本都是在说着朱庄主客气之类的话。朱贤等人声又安静下去才继续说：“这次的武林大会与传统大为不同。有些江湖老人或许还记得，直至二十年前的上一届武林大会，这武林大会都还是在岳泰交接之地的天顶山云坛举办，由于空间受限，参与者也常年被限制在门派高层或者是江湖名门之中。一般江湖人那是绝无机会亲身参与，更不要提参与到能够改变江湖的决策中！”

说到这里，朱贤突然扬起了声：“当时在下还是年轻人，对这种情况便十分不忿，江湖可不仅仅是门派和世家的江湖！每个江湖人都是不可或缺的！”

“在下当年便立下心誓，总有一天要一改武林大会的旧风气，邀请天下英雄一齐出席，共襄盛举！”朱贤的声音豪气万丈，手掌悠悠划过了面前的空气，“历经二十年，在下总算是达成誓言，成功的让在座的诸位全都参与了进来！”

一时之间，台下的江湖人都被煽动了起来，各个高呼着朱庄主高义，气氛热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