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听潮阁 第4章 第四章 暗巷迷踪

更鼓声沉沉，北凉城的夜雾裹着寒意渗入街巷。袁铭湫手持玄明油灯，循着罗盘的微弱震颤，拐进一条逼仄的暗巷。脚下的青石板缝隙里凝结着暗红污渍，腐臭气息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域香料味——正是红薯所说西域巫蛊之术的特征。

油灯的光晕扫过斑驳的砖墙，突然在某处停住。袁铭湫瞳孔微缩，墙面上用朱砂画着古怪的符文，符文中央赫然是北莽皇室的狼头图腾。当玄明油的金光触及符文，图腾竟诡异地扭曲起来，化作一只咆哮的虚影。

“小心！”破空声骤响，袁铭湫本能地就地翻滚，三支淬毒弩箭擦着头皮钉入墙面。阴影中跃出五个黑衣蒙面人，手中弯刀泛着幽蓝的光。他迅速摸出怀中的辣椒粉包，迎风一撒，辛辣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

“现代防狼术也能用于江湖？”熟悉的声音从屋顶传来。袁铭湫抬头，只见徐凤年摇着折扇立在飞檐之上，南宫仆射如鬼魅般掠过他身侧，绣冬刀出鞘，寒光闪过，两名刺客喉间飙出血线。

混战中，袁铭湫注意到一名刺客腰间挂着的铜铃——正是他白天在醉仙楼见过的北莽商队标记。他瞅准时机，一记侧踢将对方踹翻在地，从其怀中搜出一卷密信。信笺上的字迹尚未干透，赫然写着“今夜子时，城西破庙集合”。

“倒是有些手段。”徐凤年收起折扇，瞥了眼密信，“不过北莽岂会如此轻易暴露行踪？这多半是陷阱。”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城中多处燃起冲天火光。袁铭湫展开随身携带的简易地图，在上面快速标注起火点：“将军，他们在用‘多点开花’战术分散兵力，真正目标恐怕是……”

“粮仓！”南宫仆射突然开口，刀指北方。袁铭湫心中一凛，这个世界的粮草调度与现代物流体系虽有差异，但粮仓永远是战争的命脉。他抓起一根断箭，在地上画出防守阵型：“派凤字营死守正门，用拒马和绊马索迟滞敌军，我们从侧面包抄。”

三人快马加鞭赶到粮仓时，正撞见一队北莽骑兵纵火烧粮。袁铭湫取下复合弓，搭箭瞄准粮仓上方的横梁。现代物理学知识在脑海中飞速运转，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射中木质结构的薄弱点。轰隆巨响中，燃烧的横梁轰然倒塌，将大半北莽骑兵压在火海之中。

“好箭法！”徐凤年赞道，却见袁铭湫脸色骤变。他盯着火场中一名黑衣人的背影——那人的步法与白天在王府行刺的刺客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其左肩上隐约可见与自己罗盘纹路相似的刺青。

追击至一处废弃的戏楼，黑衣人突然转身，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袁铭湫瞳孔猛地收缩——面具下竟是王府中负责洒扫的老仆！还未等他反应，老仆口中念念有词，周身腾起黑雾，地面的灰尘凝结成尖锐的骨刺破土而出。

“西域邪术！”南宫仆射挥刀劈开骨刺，袁铭湫却注意到老仆袖口露出的半截红线。他突然想起红薯曾说，北莽巫蛊之术需以活人精血为引，而红线正是巫毒师与祭品之间的联系。

“切断他手腕的红线！”袁铭湫大喊，同时掏出怀表。微型摄像机的镜头闪烁着微光，在拍摄的画面里，红线竟呈现出肉眼不可见的脉络，如蛛网般延伸向远方。徐凤年会意，凉刀出鞘，一道寒芒闪过，老仆手腕的红线应声而断。

失去法力支撑的老仆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逃不掉的……听潮阁的诅咒……”袁铭湫蹲下身，正要追问，老仆却突然七窍流血而亡。从其怀中滑落的，是半块刻着北斗七星的玉牌，与李义山今日给他看的青铜残片，竟能拼出完整的星图。

当他们带着玉牌返回王府时，李义山早已在书房等候。老人看着拼合的星图，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三百年前，钦天监曾预言，当九星连珠与听潮阁图腾重合之日，便是天人棋局重启之时。而你……”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袁铭湫，“就是那枚不该出现的棋子。”

窗外，乌云蔽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听潮阁高耸的轮廓。袁铭湫下意识摸向怀中的罗盘，却发现它正在发烫，表面的纹路开始自行转动，拼凑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卦象——而卦象中央，赫然是自己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