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潮湿的寒气逐渐被驱散,聚中于一处的热气威胁,吓得蛊雕一个劲儿地往后退。
付罗急急按住妄想飞逃的蛊雕,“灵墙,我知道你‘能说会道’,但你看一下现在的情况,我们身上还有伤呢……”
就连不知前因后果的付罗都觉得这话不当讲,可灵墙还是说了。
话说出口,他有些后悔了。
他明知道墨多么在乎师姐,可自己还是故意揭开了那道口子,甚至火上浇油,“忘了‘林岚’怎么样?她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致使你这么癫狂?为了得到她的一点信息要这么拼命?未来会还有其他人……
“你说什么?”墨愣愣道,“你竟然让我忘了你?”
墨抓着头发,双眼红得滴血,莫大的痛苦折磨他的神元,“你不是林岚,林七不会说这种话,你不是林岚、你不是林七!”
“啊啊啊——”男人无助地站在洞口,破烂的衣裳遮不住他的脆弱。
墨现在已经连他和师姐都分不清了,师姐当真在他心里有这么重要的分量吗……灵墙这下是真后悔了。
“墨,我不是——”他试着走进墨。
洞口吹来的寒风助长了墨的火焰,猛地一口就要咬过来。
“林墙!”付罗及时拉来了灵墙一把,“你也走火入魔了吗?”
烈火烧卷了灵墙额前的碎发,“我……”
“你不准碰他!”墨突然发难,手中攒聚一颗火球朝着付罗扔过去。
霎然出现的一道水屏拦住了他的攻击,白雾散后,洞窟内的温度又上了一个高度,“墨,你冷静一点!”
“林墙你竟然护着他?好、好,好得很……”
墨将火焰附于手掌,疾步来到了二人面前,炽热接踵而至……
*
巨大的响声从石壁崖中/央爆发,许多的蛊雕惊得飞了出来。
那个假刘演、梳羽闻声而来。
“看来你们的确不想活了,我正愁怎么把你们吃掉,才不会让乖崽生气,现在好了,我这就把你吃了……”没看见那条恼人的疯狗,梳羽盘旋于洞口,数丈长的翅膀无处安放。
“等等!我们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什么?”
“给我们一些时间……”付罗道,“我能打开出去空间的出口!”
“丰虞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们怎么可能做得到,别废话了!”
付罗将那两只羽毛被烧焦了不少的蛊雕推了出来,“有人故意在这两只蛊雕的背后下了法阵,这是他们曾经来过人世间的证据,你若是杀了我们,那你们一辈子都被会被困在这里!”
“低贱的种族,我才不会相信你们!”梳羽说着,朝洞中射去箭羽。
铁杵般的硬度斜斜地砸下去,洞窟顷刻间崩溃塌陷,飞沙扬尘,滚滚巨石没入白茫茫的云雾之中。
一个人形从迷雾中冲了过来。
梳羽侧身躲过,悬停在空中,“凭你——”话音未落,一条金色的符文绳圈住了他的脖子。
人影拽着金绳,从不远处荡了回来。
梳羽故意仰了仰头,弯曲着利爪,待灵墙一过来必定给他一爪,“我不是说了吗?这对我来说没用……”
人未至,无数条符文绳顺着他的一对爪,爬上他的翅膀,继而漫上他的脖子……
梳羽被夺取了身体的主控权,一对爪被绑了起来,双翼停滞在空中,巨大的身子直直地掉了下去。
灵墙跳到了梳羽的脖颈处 ,他手中唯有一根金绳,绳子的另一段系在了梳羽的脖子上。
一人一鸟急急下坠,浓稠的白雾却让四周的景色看起来都一个样。
“四根绑不住你,我不会多用几根?”梳羽的整条鸟被缠得结结实实,灵墙一只脚踩在了他喙嘴上的鼻孔。
“放开我,你个卑鄙下/贱的地精——”梳羽尝试挣/扎,可符文绳甚至越勒越紧,一点一点地挤压着自己身体里的空气,让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极速下落带来的窒息感冲上了头脑,恐惧跳到了梳羽的鸟脸上,他感觉浑身的血都在逆流,“快放开我,真的会死!”
灵墙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绳子。
“你不会飞!你也会摔死的!你爬了那么久你不知道有多高吗?丰虞施了术法,你根本不可能御空落地!快停下——”
灵墙终于抬起了他的眼皮,“好吧,那你答应我再不能吃人,也不要骚扰我们,能做到吗?”
“什么!”
“那算了,你还是绑着吧……”
“你个疯子!真的会摔死的,你个疯子!哇啊——哇啊——”梳羽扯着嗓子乱叫。
“你看你是掉得快,还是他们来救你飞得快!”
明显是前者。
当最高一颗树的树冠杈子戳到梳羽后背之时,梳羽什么也管不了了,“我愿意!我愿意!你快——”
惊恐之感达到临界的时候,梳羽只记得灵墙最后的勾唇翘起的嘴角。
砰——
*
“灵墙,它怎么停在半空中不动了?你对它做了什么?”
“幻术而已,我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看来多活了几千年也没有什么用……”
“这妖物怎么守在这里做甚?”韦长老和许舆赶了过来,“你们没事吧?”
“无事,我们换个地方吧,这大鸟挡在门口实在碍眼。”
此处洞窟仍同之前一样,并没有遭到破坏。
“怎么没看到那位墨公子?”
“……”
“……”
灵墙默不作声,刚才他才和墨打了一架,把人赶跑了。
付罗瞥了一眼灵墙,对着另外两人道,“墨和灵墙打了一架,他境界均在我们之上,且现在情绪十分不稳定,尽量还是避开他些……”
“呵,师父,你看,我跟您说了,那不知来历的人怎么能同咱们一路呢?”末了,许舆还要点付罗一句,“小师祖,虽然您和林公子感情深厚,但有——”
灵墙一眼扫过来,锋利的眉眼如刀子一般刮过来,许舆立时止住了声。
付罗蹙眉,他知道凡是不能看表面,但现在的情况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承认,就当灵墙难得看错人了吧,“好了,我们上去吧。”
几人带着两只蛊雕回到了悬崖之上。
不久后,梳羽醒了过来,知道真相的他,气急败坏,叫嚣着要杀了灵墙,却被被羽王丰虞拦了下来。
“一个土精,不但没有受尔的幻术影响,反倒迷住了尔……呵,梳羽,这些年,尔安逸日子过太久了吧?”
“哈?你还有脸说我?你看看你,你才是懒散过了头,都胖成球了!”
“尔居然敢嫌弃吾?”羽王气愤地拍打地面,整座山都抖了抖。
“有本事你起来啊——”
“咕咕!咕!”小蛊雕看不下去,扑棱着翅膀飞到了两鸟中间。
地面才平静了下来。
十日后的一个早晨,付罗盘膝坐立,待他周身的金光彻底消散后,他已经迈入了元婴期,而韦长老和灵墙两人已经轮流为他护/法了五天。
“小师公,恭喜!您怕是整个修仙界最年轻的元婴期修士了……”
“小师祖,恭贺您。”
“多谢多谢……”付罗本就差一脚进阶元婴期,这秘境又收获不少,这才让他得以突破自己。最主要的是若没有元婴期的实力支撑,秘境出口他怕是无法开启,“我们明天就能出去了,我现在就——”
灵墙拉住了他,“你才刚刚进阶,还是巩固一二……”
“时不待人,越早出去越好。”
“……那你多注意。”
在得知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后,那些幸存下来的修士们,一改之前的颓丧,开始疯狂地收集天材地宝,有几人甚至为了一株灵草打了起来。
灵墙走了过去,一人给了一鞭子。
数日的相处下,几乎没人再敢轻视灵墙,从前只当灵墙攀上了付罗,现在连连夸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然,这话不敢正主面前蹦。
那两个为了一株灵草而打起来的人,自觉挂不住面子,纷纷谦让起来,毕竟这里不愁资源,可以再找,但要是不仁的事实被传出去,那就……
可灵墙却当这两人的面,将那株灵草收入了自己的囊下。
修士甲、乙:“……”
修士甲:“林公子,您这是?”
灵墙:“看我做什么?既然拿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修士甲、乙“……”
灵墙没管那两人的反应,果断地加入了锄地队伍。
开玩笑!
这里这么多材料,卖出去不知道有多少钱呢!
他真后悔没多带几个储物空间的器物。
锄了大半天的地,灵墙甚至把付罗的芥子袋都装满了,但还是意犹未尽。
他将自身翻了个遍,终于摸出来了个玉镯。
一个好看却失了灵气、再不能装物的玉镯……
“丰虞,你就这么容忍这些泥人肆意妄为?”
羽王抓了一把稀奇古怪的东西扔进嘴里,笑得脸上的羽毛挤得看不见眼睛了,“梳羽,吾就要去人世界了,尔觉得吾会在乎这些吗?”
“你觉得他们能破得开这个空间?”
“哈哈,”羽王眯缝的眼睛冒金光,“他们要是打开了,吾就可以出去大吃特吃一顿了,可若是他们打不开,拿他们剔牙就当泄火了。”
梳羽:“人世界有什么好的,我觉得这里好极了,为什么我们不能——”
羽王狠戾地瞪了一眼梳羽,梳羽陡然消失了力气,好似失了骨头一般,垂直掉到了羽王的肚子上。
羽王将梳羽提溜了起来,神识传音道,“丹霞那个该死的女人,将吾关在这里数千年,这口气吾怎么忍得下去!待吾出去了,吾定要丹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