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感慨声中,陡然出现这样一个不合群的声音。
来人长相英俊,眉眼有些许锋利,不说话时,给人一种冷漠之感,他身材挺拔,着一身黑色劲装,气度不凡。
有意思的是,男人肩头站着一只麻雀。
“谁啊?”
“那人是谁?”
“你见过吗?”
“不认识……”
刚才的那个弟子诘问道,“你是哪来的杂修,居然敢质疑我们仙逝的长老和同门?”
灵墙嗤笑,“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还需要质疑?要是有能力,还会落得这个下场。”
“你、你!定是妖修过于狡猾!”
其他弟子见状,丰富上前帮衬,“你是哪来的?”
弟子丙道,“就是,你是哪根葱,这么大言不惭!”
“自战斗的痕迹就可以看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灵墙蹲下来,摸了摸地面,“若是仔细感知,便可从焦灼的痕迹,发现这其中的施法人的灵息和力法劲道。这霸道强劲的灵力残迹,远在金丹期之上,你觉得你们的长老有那个实力吗……”
他站起来拍拍手,“你们该不会是看不出来吧?”虽说这的惨境不是他作弄的,但是他总有一种凶手故地重游的感觉,“你们重云派的长老,怎么派你们这群半吊子的人下来?”
“你——”
“你到底是何人?怎敢在此地大放厥词!来人,快把他拖出去!”
几名弟子应首,上前就要拉住灵墙。
“等等——”付罗连忙拦住他们,“我认识他。”
“什么!”那名弟子手指头还指着灵墙,扭头看向付罗。
灵墙裂开一边唇角,假笑道,“付罗、小师祖,你真是让我好等……”
众人:“……”
弟子甲道,“小师祖,你认识那人?”
“对,我先失陪一下……”付罗连忙走过去,作势要和来人说话的样子,拉着灵墙走了。
灵墙毫无抵抗的被付罗拉走前,转头朝刚才的那名指着自己的弟子做了个鬼脸。
“他居然直呼小师祖的名讳!”
“我的天尊啊,小师祖竟然亲自拉他!”
“他和小师祖是什么关系啊……”
“让他好等是什么意思?小师祖原来还有其他认识的人……”
那几名弟子不敢相信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一阵脸红,他们竟然敢指谪小师祖认识的人,还让他滚出去……
*
“林墙,你可算来了!跟他们呆在一起,和跟大长老们呆在一起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但是同样不自在……”一到没人的地方,付罗就泄了刚才“小师祖”的气势。
“我也想说,你可算来了……”虽说修行者只要保持灵力充沛,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睡一觉,但是灵墙连这几天灵力和体力消耗极大,脾气不算太好,“我想着你若再不下山,我就打算去上重云山去寻你。”
“师父早就同意我下山了,只是长老们顽固不化,我这也是磨了好久……他们要我解决了此次吴家的事件,就放我自己外地游历——听你刚才的那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每次都是最后一件,你们大长老的借口真够多的,摆明了不想放你,你何必听他们的,干脆走了了事……”灵墙皱着眉头,气压肉眼可见得低。
跟灵墙一起做任务几年,付罗自然看出来灵墙的不对劲,“你是不是又过度耗费自己的灵力了?”
灵墙:“……没有。”
“还说没有!”灵墙就这点不好,做事总爱拼尽全力,“你瞅瞅你那副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咬人呢。”
灵墙赶忙反驳道,“我明明才是被咬的那个!”
“什么?”
“没什么,吴家的事我的确知情……”灵墙将吴永豫做的糟心事尽数说了,松月和墨的事大概也提了一下。
“蓟长老居然做出这种事!”
拿精怪妖兽炼丹在各大门派之间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这样折磨精怪、一点点耗死并且肆意抓捕滥杀,实在残忍。
“那你说的松月和墨眼下在哪里?”
“哦,在噗——”灵墙猛地喷/出一口血。
“林墙!”
“咕咕——”小蛊雕吓得扑棱翅膀。
“我、我没事……”灵墙擦了擦嘴角,“遭反噬了,有人破了我的禁锢施了逆转……”
幸好自己在添符文的时候没用多少灵力,这反噬的力度也就让他吐口血。
“快走,去看看,应该是……醒了。”
待两人赶到那处时,只剩下一堆草。
“你不是说两人都受了伤吗?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两人醒过来的可能性都不大,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堂而皇之将两人扔在这里。难道是有什么人带走了他们俩。
那自己这三两天白忙活了?不仅平白被咬了一口,还搭进去自己那么多符纸!
那个地方,他连用都没有过,现在都还火烧着痛!
灵墙气得当场又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灵墙醒来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他再次回到最后见到墨和松月的地方,用了观气术妄图找到一点踪迹,却一无所获。
“公、公子你醒啦……”
灵墙回过神,自己已经回到了吴家,这里是吴家的某一处院子,他刚醒来就是在这个院子。
吴家真家大业大,毁了几座院子,还有更多的院子。
吴家族的人也是,死了一个家主,紧接着就会有其他人顶替。
重云派的弟子派下来调查前任吴家主和新娘吴夫人失踪的事,吴家的人自然热情款待。
而他跟付罗认识,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
眼前这个羞涩跟自己说话的人,恰好就是那天,与自己说论、弟子之中的其中一人。
灵墙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是不是有些太欺负人了?
于是,他道,“你就是当时那个问我哪根葱的人?”
弟子丙:“……”
灵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吓得那名弟子几欲跪下,“公、公子,不不,大人大人!是弟子有眼无珠,是弟子说错了话,弟子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好了,跟你开玩笑呢……”他将人拉起来,“我又不是你师父,称什么弟子,你也别叫我大人,我叫林山明。”灵墙索性问了问最近吴家的处理情况。
原来付罗将事情删繁就简的说与给众人,只说是松月为替以前的同族报仇雪恨,设逆阵害死了吴永豫和那名长老,避开了他和墨。
眼下宅院里正在为吴永豫举行葬礼。
“行,我知道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吗?”灵墙问。
“啊?”那弟子微愣。
灵墙:“你叫什么名字?”
“弟、弟子叫刘演。”
“好,刘演。你这么怕我,还一直在我的住处等我,难道不是有什么想问的?付罗那个人,可没这么细心到叫人来照看我,还是说——”灵墙假以好整地看着他,“你有什么必须要来找我的理由?”
面前的孩子岁数小,一副一直想走却又不敢走的模样,八成是被人威胁了。
小弟子被戳穿,脸又红又白,“我、他、是师兄他们叫我来问的……”
“他们叫你来做甚?”
“他们、他们叫我来问问,您和小师祖是什么关系?”刘演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小师祖以前一直在顶峰住着,跟、跟其他人都接触不上,而且大家都看见是小师祖背您回来的……”
人族修仙届不大忌讳男风之好,付罗又不与女弟子说话,对待墨的态度又那般特殊,大家哪里见到过小师祖那副着急、好似见到亲人的样子。
加之,灵墙的英气长相,就算是男子也会眼前一亮。于是,有人不自觉地就想到那处去,但是灵墙没听懂内涵,还以为刘演只是单纯问他和付罗之间的关系。
“哦,我当是什么呢,我和你们小师祖当然是朋友了。”虽然他到现在都没告诉付罗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他相信以付罗的人品,不会计较这些。
“哦,那那林公子,你和小师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三年前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奇嘛,那可是小师祖诶,而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师祖有朋友……”小刘演见灵墙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心下也放松了不少。
“那你们平时在一起都会做些什么啊?”
“做些什么?自然是接你们重云派弟子没人愿意做的任务。”
“啊,哦。”小刘演听见这话,才明白原来大家都误会了,两人只是普通结伴的好友,“我明白了,谢谢公子的指点。”
“算不上指点,那我先走了。”灵墙转身欲走,忽然扯到了那处,一个吸气,脚步一顿,墨咬人忒狠了吧……两天了还没好。
刘演:“!……”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
付罗还是第一次见灵墙晕倒,看见灵墙来找自己,立即过去找他说话。
“我没事了,倒是你这里处理好了吗?还要回去找你那些个长老吗?”
“不用了,其他的弟子不日要回重云山,他们会帮我跟长老们说清楚的,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可以。”付罗从某一方面来说,有点像曾经的自己,被长辈保护着,从没出过远门。
“现在?你不需要再休息休息?我还从来没看到过你晕倒呢……”
“我真没事了,不信你看看——”灵墙双臂举起,手掌摊开,任他检查。
付罗不相信他的嘴,当真仔细端详了起来……
此时刘演正好跟了过来,他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觉得没准是自己误会了,毕竟灵墙看起来十分坦荡。
他打算问一问灵墙,要是误会就不好了。
然后他就看见灵墙背对着他,跟付罗抱在了一起……
“!”小刘演只看了一眼,恰好还和付罗对视上了,吓得他立马掉头走人。
“怎么了?”灵墙放下胳膊。
“哦,没事,看到了刘演,不过他好像看见我就跑,我有这么吓人吗?”
“你可是他们的小师祖,他们不怕你怕谁?”
“嗐。”
在灵墙的劝说下,两人打算下午就离开康明镇。
重云山地处北偏东方向,往左上是皇城,另外两个大门派分别位于皇城左右。
重云山往下,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一直东行便是玉泷城,玉泷城以西,跨过一条大河,再行两月余的陆路,途径大大小小的村庄,然后便到了灵墙山。
但从若是直接从重云山出发,偏西下行一月余就可抵达灵墙山。
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就在两人离开二日后,付罗的通信仪闪墨了起来。
此通信仪内嵌灵石,每传一次信息就需耗费一块灵石,因此价格十分昂贵,尽管重云派拥有的资源甚多,但灵石这种东西也是用一块少一块,一般的弟子是没有的。
付罗虽不差这些东西,但通常也用不上,因为这个通信仪直接连接的是他师父,重云派的首尊。
平常付罗只当这是个装饰。
“等等,是我师父。”他师父除非是在紧急的情况下才会呼他。
灵墙不禁皱眉,这是他第一见付罗的通信仪发挥作用。
付罗一目看完,眉头都快拱成了山,他看了一眼灵墙,目光转而盯向灵墙肩头的“小麻雀”。
“咕咕。”
“师父说点星府地段出现了一对蛊雕,而且是成年体型,它们在破坏灵脉,点星府的人要我们前去帮忙。”
点星府原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却因为挖出了一条几千年未得一遇的灵脉,而今跻跃成为三/大门派之一。
这条灵脉,几乎可以说是造就现在修行者的来源。
点星府早就和另外两大门派,以及其他一些门派之间订立了规矩,不管平时如何,灵脉一旦出了问题,其他门派必须支援。
“我也去。”灵墙了解情况,说道。
“那你——”
“付罗,我尊重你的想法,因为你答应了愿意帮我,所以我也愿意帮你。灵脉出事是一件大事,我乐意帮忙,如果我能帮的上的话。”
“林墙……”付罗心下感动。
就在这时,一只金色的纸鸟极速飞到了灵墙面前,蛊雕眼疾手快地,将那只纸鸟咬在嘴里甩了甩,片刻,那只纸鸟抖散开成了一张符纸,落在了灵墙的手心。
灵墙简单的看完,倏尔笑了,“看来,这次我就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怎么了?”
“我大师兄传信,要我即可动身前往灵脉处,他不日也抵达那里……”灵墙心绪忽然转变,狡黠的笑笑,“我原来是没什么把握的,但现在我师兄也要去,说明这件事不简单。而且说不定,我还能据此要挟你师父和你那些个长老们,让他们再也不能限制你的自由……”
付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