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做了那个梦。
在一处幽深的洞穴,周围结满了蓝色的霜,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背对着她,束着高高的马尾,几根红色的绸带和墨黑的头发交织在一起,随着不知何起的风飘荡着,若隐若现。
这一次,好像离他又近了两厘米。
“谭昙。”
老师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谭昙从梦里惊醒。
“来吧,谈谈上课睡觉是什么意思。”
谭昙站起身,心绪还未从那个梦抽离出来,她无措地眨了眨眼睛开口道:“老师,我错了。”
“认错倒是快。”老师恨铁不成钢点了点她的脑门,“你成绩的涨幅有你认错速度一半快我就阿弥陀佛。”
“这么聪明怎么就不好好学习。”
谭昙尴尬笑笑,打着哈哈道:“我认真学了,但成绩老是不如人意。”
“你呀,坐下吧。”
“谢谢老师。”
谭昙没说谎,她真的觉得自己从升上高中开始就陷入了某种魔咒,明明老师讲的知识点她都能听懂,但做题的时候就是出错,甚至那些普通的古文背诵,她都会在答题的瞬间忘掉。
谭栀说这可能是考试恐慌症,可谭昙老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最近很嗜睡,每次都会做梦,梦到那个奇怪的场景和男人。
江北地处平原,郊区是一望无际肥沃的黑土地,市内高楼林立颇有遮天蔽日的架势,她实在想不到江北哪里会有那处幽深静谧的洞穴。
别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吧?
谭昙心惊胆战,打算趁着明天周六找个会算命的大师。
下课铃声响起,前桌的白灵回过头说道:“你上老高的课都敢睡觉。”
“不知道,就是迷迷糊糊的。”谭昙趴到课桌上,有气无力回着白灵,对方伸手探了一下谭昙的脑袋说道:“没有发烧啊。”
“你不会撞邪吧。”白灵开了个玩笑,谭昙却忽然抓住她的手猛地点头。
“真的有可能。”
白灵愣住,缓缓抽出手说道:“我只是开玩笑的,你说真的假的?”
谭昙把这段时间的梦和白灵讲了一遍,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说道:“我听别人讲,这种好像是什么劫,你千万不要和他说话,他让你去哪找他也不要应。”
“他不说话的。”谭昙回忆着梦中那个男人,老是觉得对方身形特别眼熟。
“我奶奶之前给我找过一个大师算命,据说他破事超厉害,我回家问一下。”
“好。”
下午最后两节课谭昙也是混沌度过,她忍不住分神想到那个梦,哪怕是小说里常写的前缘未了,她都觉得对方很惊悚。
越千山在床头木柱刻了一刀,细数下来已是十二道刀痕。他伸出食指顺着不平的纹路划下来,木头边缘细小的刺扎进手指他却好像没感觉一样。
这点小伤小痛和他那个梦比起来不算什么。
已经是第十二次了,他梦到那个女孩,在一处弯弯的湖泊旁穿着一条水粉色的裙子,黑色长发散到肩膀,穿着打扮完全不似楚朝中人。
“千山。”迟长月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越千山把这个梦抛到脑后,穿着打扮整齐后出门弯腰道:“母亲。”
“近日功课温习的如何了?”
越千山跟着迟长月穿过长廊,听到这个问题时磕磕绊绊答道:“尚可。”
“哦?”
越千山觉得最近自己很是莫名其妙,功课背了像没背,剑式往常只需要一遍便能记个**不离十,现如今却是十遍也未必记得住。
“十五六岁的人了,”迟长月停住脚步,替越千山理了理衣角,“怎么还是稀里糊涂。”
“阿妈。”越千山压低声音撒娇,“我已经长大很多了。”
“好好好。”迟长月收回手,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长大了不需要阿妈了。”
越千山别扭道:“祖父十六岁的时候已经能带兵打仗了。”
“阿妈,我马上十六了。”
越千山看向家里的练武场,在他眼中那里早就变成了西关的风雪和飘扬的楚朝旗帜。他渴望像父亲一样,建功立业,为国尽忠。
谭昙周六难得起早,她光着脚跑到厨房倒了一大杯冰橙汁。
“又喝凉的?”
谭栀睡眼朦胧靠在门口,谭昙小声道:“难得一次嘛。”
谭栀看着自家女儿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还敢光脚,你今晚小心拉肚子。”
“不会的,我一会儿要出门。”
“干嘛去?”
谭昙刚想说出来算命,却又想起自家老妈向来不信这些,于是改口道:“和白灵还有嫦嫦约了去图书馆。”
“去吧。”
谭昙快速跑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白灵昨晚就帮她约好了那位大师,今早七点五十海城胡同见。
“我走啦。”谭昙和在厨房做早餐的谭栀喊了一声便关门下楼。
七点五十八分,两个人紧赶慢赶算是没迟到,看着大师家门口的黑门板,谭昙不由得感到一阵紧张,她受谭栀的影响,从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
“走吧。”
白灵敲门,一个女人开了门,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引着二人走过院子进到里屋。
“咚咚咚。”
三声敲门后,女人推开了门等在门口。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几根跳动的蜡烛映出大师闭着眼的神秘神色。
“坐。”大师发声。
门外的女人关上了门。
谭昙这个时候忽然有些后悔,这个氛围有点恐怖片的味道。
“算什么。”大师声音沙哑。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谭昙话音落下,大师唰一下睁开眼睛,谭昙看着她几个手指掐来掐去。
“孽。”
谭昙怔住,犹豫着说:“我还没说是什么梦。”
“大师算到了。”白灵在一旁小声提醒。
大师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后又说道:“前世孽缘啊。”
谭昙没说话,白灵问道:“能破解吗?”
大师又闭上眼睛,拿起桌上一块龟甲,摇了几下掉出来几枚硬币,睁看眼睛看道:“能。”
“多少钱呢?大师。”
大师伸出一根手指,缓缓道:“一万。”
谭昙倒是有这么多钱,她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都是自己保管,只是她老觉得这位大师哪里怪怪的。
“谢谢大师,我暂时不破解了。”
大师看了一眼谭昙,伸手指向桌角,借着昏暗的烛火,谭昙看清这是个微信二维码,她扫了一百块钱,拉着白灵出了小院。
“你要是钱不够,我先给你啊。”白灵着急拽住谭昙,“这可是孽缘。”
“我够,我就是觉得怪怪的,再看看吧,也不是每次都梦到。”
“你别是爱上了。”
“你在开玩笑吗?”
谭昙和白灵说笑了几句后俩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厅。
“一杯冰美式一杯焦糖玛奇朵。”
白灵向谭昙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咱俩去了无数次咖啡厅,你竟然能一直点焦糖玛奇朵,喝不腻吗?”
“不腻。”
谭昙喜欢甜的东西,小到一杯咖啡,大到番茄炒蛋。
甜食是这个世界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