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精神病患 第12章 价值

“诶，表跑！！”

售货阿姨无奈地看着两个牵着手跑掉的小姑娘，把掉落在地上的包装干海带捡了起来，嘴里接着喃喃了一句：“地滑啊……”

心虚的池安拉着玩米的十九就逃跑了，她跑得快要累死了，回头一看发现十九咧着嘴笑得那叫一个前所未有的开心。

气喘吁吁的池安盯着她看了两秒，也笑了，不过是被气笑的。

“哎哟！”

下一秒，十九的耳朵被池安捏在了手里，池安质问她：“为什么要玩大米？嗯？”

“……不知道。”

“不知道？！”池安的音调变高了，显然十九的回答让她很不满意。

十九瘪着嘴，闭着眼睛，一张小脸上的五官全都皱在了一起。

池安搞不明白为什么十九被人揪着耳朵却要把眼睛闭起来。

池安：“你自己把手插进去玩的，你不知道？”

十九：“……知道啊，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见就想要把手插进去，而且插进去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说完，十九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观察着池安的反应。

哟，还学会看人脸色了！

池安看着十九小心翼翼的反应又好气又好笑。

算了，她要和这孩子较真些什么……

“下次不要把手插进米堆里了，那是粮食，是吃的东西，知道了吗？”池安苦口婆心地教育孩子。

十九这时候也老实了，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池安这才松开了捏着十九耳朵的手。

十九揉了揉自己通红的耳朵，伸手要帮池安提东西。

这孩子也算是有点长进。

池安分了一袋馒头让她抱着，自己继续抱着那袋苹果。

“这是到哪来了……”池安看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拉着十九到了超市的图书区，周围的书架上都是花花绿绿的书册。

看到池安的视线扫过来，刚刚在旁边看了一会训孩子戏码的两小孩瞬间把头给低下了。

池安原本没打算在这里停留的，但回头看见对书很感兴趣的十九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池安问十九：“我之前拿回家的那些书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十九说着话，视线还黏在放在展示柜里的书籍扉页上。

池安凑过去看了一眼。

绿色封面的《海底两万里》还是带插画的版本。

“喜欢？”池安问。

十九不说话。

池安想，那就是喜欢了。

池安发了话：“那就拿着吧。”

“可以吗？”

这时候十九接话倒是接的很快。

“……”池安顿了一下，又说：“可以的。”

看两本书而已，家里不至于拿不出这点钱。

池安现在倒是这么想了，完全忘记了刚把十九捡回来的时候，她还想着给一顿好饭吃就给人赶出去这回事。

于是十九高高兴兴地把书抱在了怀里跳着转了个圈。

“这么高兴嘛……”池安看着十九在原地转圈圈，只觉得这孩子真好，不贪心又容易满足。

挺好养活的。

池安看着十九，看着看着忽然意识到。

唉，刚才一路跑过来，现在又还能跳着转圈圈，看来十九的腿是彻底好清楚了。

十九在原地蹦着转了两圈，又很快折回来，她慢慢牵住了池安的手，把脑袋靠在她的胳膊上。

“谢谢。”十九小声地说道。

“不用谢。”池安握了一下她牵上来的手。

养出礼貌听话又懂事的孩子，总是会让人颇有成就感。

虽然偶尔有点调皮捣蛋，伸手插插米堆之类的……但瑕不掩瑜，她养的十九总归是个好孩子。

池安很欣慰，要不是因为已经没有空着的手了，她都想要伸手摸摸十九的脑袋。

“姐姐。”

“怎么了？”

“没什么……”

只是想喊你一声。

十九很喜欢和池安牵手的感觉，甚至默默地想着如果能永远牵着姐姐的手就好了。

正如同她当初想的一样，池安是一个好人，她心软地留下了她，而且对她很好很好。

虽然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待多久，十九在池安的帮助下认识了很多字，看了很多书，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也逐渐学习到了一种观念——如果想要得到一样什么东西，就必须要付出等值的代价。

钱可以换来食物和保暖的衣服，做家务能得到夸奖和摸头的奖励。

在某种程度上都算是一种等价交换。

那么如果她想要留在池安身边，想要池安一直养着她，那么她对池安而言，必须要有价值才行。

价值……

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有价值起来呢？

十九暂且还没有搞清楚对于人而言的价值是如何被定义的？

池安曾经对她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世界上的许多答案都可以在书中找到，也许回去再多看一些书就能找到答案了也不一定。

然而回家之后十九很快放弃了从书中寻找答案，池安掏出了另一个维度的答案之书——网页浏览器。

“对，就是这个框框里，我刚刚说过了啊，这个叫鼠标，移动鼠标点击左键，唉，对了，然后你想查什么直接在这里面输入拼音，然后点击回车……”

“真聪明啊，小十九！”池安高兴地伸手摸了两把十九的脑袋瓜儿，将她脑袋顶的头发丝儿全给揉乱了。

池安站在旁边撑着椅子教十九用电脑，十九的接受速度再次刷新了池安的认知，随便教两下就学会了。

因为学校临时通知，下午要过去开会。

池安吃完午饭就打算出门了。

十九站在门口看着池安把鞋穿好后问道：“姐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啊，谁知道这个鬼会要开到什么时候……”

池安换好了鞋，戴好了帽子，站在玄关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在自己的帆布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拿了一把钥匙交给了十九。

“？”十九把钥匙接了过来。

“这是前两天我找人配的钥匙，要是晚上不愿意做饭的话你就去楼下的小饭馆自己买饭吃，就是上次带你去过的那家……对了，你身上还有多少零钱？”

“还有一百三十五块六。”

池安问起来十九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好家伙，还记得有零有整的。

“哦，那应该是够用了，你出去的时候记得锁门，我走了啊。”池安挥了挥手出门去了。

“姐姐，再见。”十九也学着她的样子挥手。

门关上。

十九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钥匙，转身又朝着电脑桌走去。

这几天天气很冷，但没有下雪，风倒是刮的更大了一些，干冷干冷的。

从温暖的暖气房里走出来，池安跺了跺脚，将帽子戴得更紧了一些。

这种天气还要开会，还要占用周末放假的时间，谁知道那些狗屁领导到底是怎么想的，脑子里面窜屎了吗？

池安一边在脑子里面骂娘，一边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就快要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池安在路上遇上了自己的同事贺姐。

身形高瘦的贺姐即使穿着厚重的羽绒服，也仍旧显得像是一根长脚筷子，“小池，你也这么早来了啊。”

“呀，贺姐，你的腰好点了吗？”池安想起这位同事上周五的时候还在犯腰疼。

贺姐扯了一下围巾，露出一张苦哈哈的笑脸来，“唉，别提了还是老样子，好不好的也就那样了。”

相对于同时任教体育和语文的池安，这位老教师贺姐要更为倒霉一点，她虽然只教数学，但是同时教六个班的数学，课表排的满也就算了，下课铃一打她就得着急忙慌的赶去下一个教室，要是课表排的不巧，有时候还得从一楼爬到五楼。

“反正过两年就退休了也不在乎这个。”贺姐显然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对了，小池，你知道今天喊我们过来开会是为了什么事儿吗？”

“这我哪知道，我接了个电话，就说是要开会……诶，贺姐，你也不知道吗？”

贺姐摇了摇头，又把围巾给拉上去了。

池安又说道：“不过，这都到学校了，等会儿不就知道了。”

到了办公室，一看那个场面和阵仗，池安决定收回刚才在脑子里面大骂领导的话。

原来是让她们过来排队领东西的……

池安也没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已经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学校已经开始发放过年的教师福利了。

年级主任兼后勤主任的男老师是一个一米八的大胖子，他拿着小蜜蜂中气十足地发话：“各位老师也知道我们这个地方小，也比较穷，福利呢也不多也就是些米面油之类的东西，大家也就排队啊，拿回家里面省点买菜钱不……”

没人搭理年级主任的激情发言，全都积极排队去了。

“咳咳……”

年级主任说了半天，发现没人理他，自己咳了两声，就把手里的小蜜蜂给放下了。

他的目光在排队的队伍里面扫视着，忽然锁定了一个身影。

年级主任蹬蹬蹬跑过去，把正在排队的池安给拉了出来。

莫名其妙被人拉出队伍的池安：“？”

“那个小池老师啊……”年级主任笑眯眯的看着池安。

“主任？您找我是……”池安被他看的莫名其妙的心慌，不过迫于这么多人在场，也只好露出了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

“哦，没什么，就是我们之前说好的那个教师宿舍啊……”

看着年级主任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池安断定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年级主任犹豫了半天，最后蹦出了两个字，“……没了。”

池安重复：“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教师宿舍还能倒塌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