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祁寒君又从噩梦中惊醒,“团团,不要走……”
他猛地一摸身边,床铺间空荡荡,已然冰凉。
金非池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走了多久了?
祁寒君登时翻身坐起,目光慌乱地扫过四周,却不见金非池身影,心瞬间一凉,立刻没了着落,手脚并用滚下床来,惶恐无措地向门外扑去,“团团!”
莫不是金非池想起一切,不告而别了?
祁寒君一边想着,一边慌里慌张地呼唤着,踉踉跄跄来到庭院,直到望见金非池身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身子一软撑在月牙门上,脸上方回了血色。
只见晨曦微光下,金非池立于庭院中雪竹围绕的一块空地上,手中握着一支断竹,时而驻足沉思,时而比划剑招,眉宇间凝聚着一股专注,仿佛周遭万物都与他无关。
看到人还在,祁寒君悬着的心才落定下来,脊背突然凉飕飕的,这才发觉自己已生了一身冷汗。
他走了过去,轻轻扶住竹枝,低头温柔笑着,“团团,我方才找不见你,还以为你离开我了,急得死的心都有了。”
金非池却低眉敛目,只牢牢握住竹子,不言不语,整个人沉浸在剑招中,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团团?”祁寒君又轻声唤了一遍。
金非池这才缓过神,意识到对方的存在,轻声应道,“嗯,哥哥。”
“怎得突然一个人来这里,还穿这么少,冻着怎么办,快回屋吧。”祁寒君解下外氅,细心的披在他身上,伸手就要搂着他往回走。
金非池却不愿移步,而是摇了摇头,“我不冷。”
“那饿不饿?”祁寒君放柔了语气,“一会儿哥哥包点小馄饨给你吃,好不好?”
金非池垂下头,握紧手中竹枝,声音里带着一丝怯怯的恳求,“哥哥,我想练剑,你教我好吗?”
之前,金非池无数次请求祁寒君教他练剑。
可祁寒君生怕他练剑会引发以往的回忆,总找各种理由推脱。
这回,祁寒君仍是敷衍,“剑有什么好练的,你身体未愈,以后再说。”
“可我真的很想练。”金非池声音更低了,却透着一股执拗。
“你身子骨还弱,累着了怎么行?”祁寒君不停劝阻。
金非池被他数落地头昏脑胀,身上渐渐松懈下来,语气里满是失落,“……好吧,哥哥不愿意,我就不练了。”
两人回了屋,祁寒君见金非池安坐下来,才转身去了膳房。
不多时,他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回来,待晾差不多,坐在桌边,将金非池抱腿上,搂怀里,一口一个小乖团叫着,又一勺勺喂着他。
可金非池只吃了两口,就停下了,嘴唇动了动,似是有话想说,欲言又止。
“怎么了,不合胃口?”祁寒君将金非池吃剩下的半个馄饨含嘴里,认真品了品,有些疑惑,“不咸不淡,还好啊。”
“哥哥,今早我听墙外有弟子经过,他们说山下过年,正在闹花灯,我想去。”金非池说道。
“下山做什么?”祁寒君心头一慌,连忙阻止,“那没什么好看的,回头我买些烟花放给你听,一样的。”
金非池总想出去逛逛,可祁寒君一天到晚担惊受怕,怕霍渊寻来抢人,于是只能一次次拦着他。
金非池眉头微微皱起,脸色也沉了几分,语气里带着压抑的委屈,“哥哥,你每天把我关在屋里,不让出门,还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我,我真的很难受,而且不开心……”
可他恳求了祁寒君很久,祁寒君始终不松口,就是不肯带他下山。
金非池最后干脆把馄饨碗一推,起身就走,绝食不吃了。
祁寒君见状,心立刻软了下来,“好吧,依你便是。”
他给金非池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又带上厚纱斗笠,将他脸遮得严严实实,才小心翼翼挽着他,一步步下了山,往离得最近的望舒城去。
选这座城,祁寒君是存了私心的,这里离玄冰神宗最近,万一真的遇上霍渊,他能第一时间召唤师门支援。
望舒城常年覆雪,建筑也以白色为主,家家户户都烧着壁炉。
与其他修真城市一样,法器铺、丹药阁、拍卖行,应有尽有。
正值年关,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四处都是张灯结彩的热闹。
道路那头,舞狮队吹吹打打地走来,二人随着人流闲逛。
金非池身穿淡青色棉服,领边衬着白色绒毛,白色斗笠帽檐边垂下来长长的曼纱,将清秀容颜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黑色秀丽长发,如瀑倾泻而下,半掩着玲珑有致的少年细瘦腰肢。
祁寒君则一袭白色精致法袍,隐隐透露流动银光浮纹。他身材高大,容貌俊朗,鼻梁尤为突出,若山峦般挺直,一笑起来两眼弯弯,如十里春风一样温柔和煦。
路过的少女们,纷纷偷偷的对祁寒君投来羞涩的眼神,芳心萌动,只觉得此等美男子真是世间少见。
可祁寒君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粘在金非池身上,连一分一秒都舍不得移开。
两人进了一家酒楼,祁寒君扶着金非池慢慢上了二楼,特意选了一个最隐蔽的包间。
包间设有结界,从外向里看漆黑一片,从里面却能将台下的景象尽收眼底。
到了座位旁,祁寒君先细心拂了拂座椅,放上一个毛绒软垫,再扶着金非池坐下,掀开帘子,扫了眼包间外,确定无人跟踪后,这才回屋把金非池斗笠轻轻摘下,妥帖地置于一旁。整个动作温柔贴心,简直把金非池捧在心尖尖上。
点单时,他又特意选了几个金非池爱吃的小菜,又端过一盏羹汤,舀起一勺,递给金非池嘴边,柔声说道,“团团,这是这里最有名的雪莲玉露羹,用千年雪莲芯、昆仑银鳞鱼、霜纹灵米熬的,你快尝尝。”
金非池抿了一口,“好吃。”
“那多吃一些。”祁寒君笑着,眼底满是宠溺,一勺一勺地喂着,时不时用帕子轻轻擦去他嘴角的汤汁。
过不多时,楼下大厅里走上来几个戏子,着华彩霓裳,高歌了起来,引得众人鼓掌叫好。
金非池听得入神,表情格外认真。
祁寒君怀抱着他,轻轻搂住他的细腰抚摸揉捏着,心痒难耐间,实在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乌黑秀发。
金非池只是微微一颤,表情隐忍,默然不语,只认真听着戏。
歇息一会儿后,二人下了楼,穿过热闹喧嚣的街道。
祁寒君在一个摊位前停下,精心选了两只红色布老虎,一只塞给金非池,另一只自己拿着。
他摸着布老虎的红绿相间的额饰,笑着说道,“团团,以后我们每去一处,就买这样一对这样的小玩意,留作纪念,可好?看到它们,就能想起咱们开心的日子。”
金非池淡淡一笑,点点头,“好啊。”
祁寒君小心翼翼把老虎收进储物袋,满心期待,“太好了,以后咱们也能攒下这些小宝贝了。”
“为什么要说‘也’?还有谁攒过吗?”金非池突然问道。
祁寒君一愣,笑容略显僵硬,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没,没有的,你或许听错了。”
说罢,他忙拉着金非池继续往前走,心中暗自懊恼差点说漏了嘴。
金非池喔了一声,没有多问。
两个人一路走到街道尽头,登上了一处白色石桥。桥边红梅开得正盛,夕阳晚照,美不胜收,如梦似幻。
“唰!”
远处天边忽然冲天飞起了一束束绚丽多彩的烟花,照亮半边夜空,美的动人心魄。
金非池听到声响,疑惑得侧过耳倾听。
祁寒君从身后抱住他,给他低声描述烟花形状。金非池认真地听着。
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见他们相互依偎的模样浓情蜜意,甚是般配,不由频频回头看向这对璧人。
两人逛完街,回到山上,已是接近傍晚。
庭院里,竟暖光照映,屋内不时发出喧闹哄笑声。
祁寒君这才想起,他之前约了连子熠等人聚餐,只因自己今日一心扑金非池身上,却把这茬忘的一干二净。
他推开门,拉着金非池进了屋,转身将风雪寒气关在门外,笑着打趣,“你们几个倒好,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屋里,连子熠、梁道衍、方仁心与文鸿卿正在热闹,连带着苏玉也守在一边,笑得嘻嘻哈哈。
这几人经常往来,早就熟门熟路,此刻正在榻上,悠然自得,一边吃茶,一边下棋打牌,好不热闹。
连子熠抬眼看他,挑眉说道,“去哪里了,怎这么晚才回来?”
“带团团山下走了走,”祁寒君抖了抖身上的风雪,目光扫过屋内,“你们这是弄得什么?”
方仁心早煮了一个火锅,摆弄着各式各样的涮菜,笑着招呼,“正好开了,你俩过来吃点。”
祁寒君笑着摆摆手,“我与团团刚吃过,你们用。”
方仁心揪起一条肉块,逗着一只白毛灵犬,“小粽子,过来。”
灵犬跳着叼了肉走到一边,嘎吱嘎吱大口嚼了起来。
祁寒君细心将金非池外袍除了下来,轻轻挂在架子上,又小心翼翼扶着他到椅子坐下,转身拿过一个精致的红色小手炉,递到他手里,每一个动作满是体贴。
方仁心盛了一碗热羊汤,递给祁寒君,“金师弟身子还弱,给他暖暖胃。”
祁寒君道了声感谢,接过碗刚凑近鼻尖,却皱了眉。他放下羊汤,重新又去倒了茶水,细心吹了吹,待温了才递给金非池,轻声解释,“团团不喜欢羊肉的味道。”
几个人围着火锅吃了一些,又凑到榻上,兴致勃勃地打起了手牌。
苏玉见不得祁寒君对金非池这般好,心中酸意翻涌,一声不吭,牵着小粽子出门玩雪去了。
屋内的几人皆心照不宣,只谈天说地,说些无关紧要的闲事,默契地避开金非池的身世和过往。
金非池乖巧地坐在祁寒君怀里,祁寒君从背后抱住他,时不时低头在他发间亲一下,笑意温柔至极。两人十指交缠,竟是毫不避讳旁人。
祁寒君低头凑到金非池耳边,声音轻轻的,“团团,说一句哥哥喜欢听的,好不好?”
金非池神情懵懂,乖顺地说道,“哥哥,我喜欢你。”
“唔,真乖。”祁寒君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
满屋子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文鸿卿瞥了一眼两人脖颈上各自坠着半块瑶台冰鸾佩,合起来便是一对儿。
他一边出牌,一边似笑非笑地调侃道,“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没想到,这玉佩里也藏着佳人啊。”
众人听了,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方仁心“啪”得甩出一张牌,笑着接话,“可不是嘛,人家表兄弟俩,这才叫天生一对……亲,上,加,亲!”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格外用力,同时又重重甩出一张牌,拍叠在先前那一张上面,两牌一合,甚是应景。
祁寒君佯装生气,眼底却掩不住笑意,作势要打他,被方仁心轻巧避开。
连子熠端起手里的热羊汤吹了吹,抿了一口,慢悠悠说道,“金师弟天纵之才,也只有阿君能配得上了,道衍,你说是不是?”
梁道衍却拿着手里的牌,呆呆的举牌不定,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留心众人说话,直到被方仁心用力推了一把,才如梦初醒,慌乱说道,“啊,确实好吃,今晚这羊汤味道真绝!”
“你就知道吃!”连子熠没好气地将手里牌啪得一股脑全甩梁道衍头上,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哄笑。
方仁心跳上榻来,低头看着金非池,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来,小乖团,我问问你啊,你觉得你哥哥对你好不好呀?”
大家都屏住呼吸,憋着笑意,静静的期待金非池的反应。
金非池只觉得一团人乱哄哄的,心内有些发怯,所以刚才一直没说话,只安静的缩在祁寒君的怀抱里。
他此时听得方仁心问,听出来了方仁心是他初次醒来时,救治他的那人,于是便放宽了心,小声说道,“我哥哥待我很好。”
方仁心又追问,“那你想不想永远跟他一起,让他一直对你好?”
祁寒君想阻止方仁心胡闹,刚要开口,却被文鸿卿一把按住。
文鸿卿神色肃正,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别打断。
祁寒君缓缓坐定,目光只落在金非池身上,期待又忐忑。
金非池呆呆地点点头,“我当然愿意啊。”
方仁心眼睛一亮,继续说道,“那就简单了!你和哥哥成亲,双修之后,就能永远不分开了,好不好?”
成亲……?
双修……?
金非池秀眉微蹙,似乎在努力理解“成亲”和“双修”的含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回答,“好。”
空气里顿时弥漫开一阵憋不住的笑意,围在桌边的几人都使劲忍着,肩膀却忍不住轻轻颤抖。
祁寒君情绪激动起来,认真看着金非池,急切问道,“你真的愿意与我成亲?”
金非池想了一会儿,语气无比笃定,“我喜欢哥哥,我自然是愿意的。”
祁寒君大脑一下子轰得炸了,幸福的只想冲到九霄云上一阵狂喊,他眼眶不禁湿润,将金非池抱在怀里紧了又紧,声音激动得发颤,“团团,我何德何能,能得你这般心意!”
连子熠拍了拍祁寒君的肩膀,“别等了,明天我们几个一同去跟你师父说,把双修大典办起来,也好早点喝上你们的喜酒。”
文鸿卿也跟着附和,“没错,喜事就得趁热办。”
“给你们的庆礼,我早准备好啦。”方仁心从储物袋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红色丹药,递给祁寒君。
祁寒君接过这赭红色丹药,捧在手心里,只觉得模样陌生,不禁犹豫疑惑道,“这是什么?”
方仁心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旋照丹,你务必给金师弟服下,至少平添他三层修为!”
连子熠凑过头看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快别坑他了,那明明是生子丹!”
“哈哈哈!生子丹!……”旁边几个人笑倒在榻上。
祁寒君脸色一红,腾地站起身,作势要追着揍方仁心,“你小子,看我不收拾你!”
可他一边追着,一边却悄悄将生子丹收进了储物袋。
几人又是插科打诨了一番,胡乱闹到了半夜,才各自回了院内客房休息。
祁寒君因着今晚的事,心里早已旖念翻涌,燥热得难以平复。
他悄悄拉着金非池,往后山的温泉池去了。
深更半夜,四下无人,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二人。
祁寒君挑选了一个单独的池洞,白色纱曼翻飞,隐蔽性做得很好。
他横腰抱起金非池,轻轻放入温泉池内,动作轻柔地为他洗澡洗头。
金非池似乎有些疲惫,没有说话,只是闭眼乖顺得趴在祁寒君怀里,任由他摆弄。
祁寒君慢慢的低头,去亲吻金非池的柔软的樱红嘴唇,只觉得浑身发麻,情难自抑。
金非池也闭上眼睛,没有丝毫抗拒,任由对方辗转掠夺。
温泉池雾气氤氲,将两人的身影裹在朦胧的暖光里,透着几分浪漫的缱绻。
祁寒君呼吸渐渐急促,扶起金非池,双手轻轻放在他双肩,低头轻声问道,“团团,你真的喜欢我?”
金非池垂下头,微微抿嘴,羞涩轻轻一笑,认真说道,“哥哥,你待我这样好,我当然喜欢你的。”
祁寒君眉间难掩激动神色,一把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太好了,团团,太好了……”
他忍不住上下其手,亲昵了好一会儿。
祁寒君二十出头年纪,正是血气方刚,他望着怀中人玲珑的身段,早已被勾得头昏脑胀,根本把持不住。
他试探性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团团……可以把你完完全全的给我吗?就是……做那种事情。”
金非池点点头,脸色也红了,“嗯。”
祁寒君激动得结巴了起来,“团团你,你,你答应我了,谢谢你,我喜欢你,团团,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得心肝肺都疼!”
他不住地诉说着对金非池的恋慕之情,喜欢他爱他的话翻来覆去说了一遍又一遍,满心期待着接下来的温存……
金非池终于有了回应,轻轻说了一句,“我也好喜欢你,霍渊哥哥。”
“霍渊?!”
祁寒君若被五雷轰顶一般,猛地抬头看向金非池,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说什么?霍渊?”他只觉得自己声音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嘶哑地不像人音。
金非池一脸坚定且无辜地说道,“对呀,你不是霍渊哥哥吗?”
哗……
祁寒君只觉得身子骤然坠入万丈冰渊,有无数盆冷水,从头浇到底,将他冻了个通透。
到底……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自金非池醒来后,便一直叫他哥哥,他还一直以为是对方回心转意,原来,自己竟被当成了霍渊!
这场满心欢喜的奔赴,原来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原来……原来你一直把我当作霍渊!”祁寒君颜面尽失,额头青筋暴起,不禁怒吼道。
“是啊,你怎么了?”金非池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满脸疑惑。
“我是霍渊,那祁寒君又是谁?”祁寒君大喊着,眸中满是燃烧怒意。
“……祁寒君?”金非池喃喃重复,一脸茫然,“我不认识什么祁寒君啊……”
“那年糕呢,你连你年糕哥哥也忘了吗?”祁寒君不死心地抓住他双肩,红着眼大声吼道。
金非池害怕地缩成一图,只是茫然地不断摇头。
祁寒君只感觉大脑好像被天外飞锤狠狠砸了一记,眼冒金星,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不稳。
却是,
谁道落花枉有意,
未料流水终无情。
一梦黄粱一场空,
却是东风暗捉弄!
金非池心下也略微迟疑,下意识地退后两步,脸上紧张起来,“你……你不是霍渊哥哥吗?”
“……若我说,我不是呢?”祁寒君喉结滚动,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不要过来!走开!”金非池反应瞬间变得激烈,陡然拔高声音,吓得转身就要夺路而逃。
“我是霍渊!我是霍渊!”祁寒君立时慌了神,忙不迭地冲上去紧紧抱住他,生怕人飞了,不自觉恳求着,“我真的是霍渊啊,团团,你不要走。”
“真的?”金非池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半信半疑地问道。
“真的。”祁寒君差点暗暗咬碎牙齿。
金非池这才稍稍松懈下来,却还是缩在池边,始终对他躲躲闪闪。
祁寒君望着他戒备的模样,长叹一口气,心里暗暗已然打定主意。
……团团,不管你把我当霍渊也好,或者其他什么人也罢,我都绝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
……霍渊,我本不想把事做绝,可为了团团,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压不下去。
祁寒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霍渊,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