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小仙女 第8章 第 8 章

傅崇敬走后，江知许接着打游戏，双手紧握游戏杆，不停按动把杆。

电视屏幕上的小人，似有了生命，不听他指挥，不管前方的敌人和陷阱有多少，闭着眼晴往前冲。

最后战死在一片怪物中，血条全空，又得从第一关卡打。

江知许如落败的狮子，双手垂下，肩膀耷拉，垂头看向身侧，目光落在地毯上的另一只游戏杆。

往事历历在目，曾与他打游戏的人，好像就在身边与他嘻笑。

忧伤爬满全身，他抬起左手捂住双眼，低声抽泣，喃喃忏悔道：“对不起，对不起……”

屋外的敲门声打破沉静。

江知许赶紧擦掉眼泪，使自己看上去没有哭过，仅片刻便恢复到以往的冷漠。

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不耐烦问：“你真想在我这过年？”

屋外没有人，他探出半个身子环顾四周，刚刚有听到敲门声没错的。

怎么没人？不是傅崇敬？是谁？

忽然，左侧人影晃动，还未等他看清，人影窜进屋内。

“小知了，你一个人住呀？”小话痨软绵绵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江知许要疯了，她怎么进小区的？

“你怎么进来的？”江知许站在门口冷声问，全身散发着寒气。

丘啾双手捧住脸笑问：“你猜？”

她的笑容太过于灿烂，两只手像是两片绿叶，脸就是盛开的花儿。

晃得江知许眼晴疼，他眯眼冷哼问：“爬墙？”

“不是，你再猜？”

“你贿赂保安？”

丘啾摇头：“你再猜？”

“别跟我说你爬狗洞？”

丘啾哈哈大笑：“小知了，你真幽默，小区怎会有狗洞？”

江知许感受到嘲弄，他现在为什么要跟她玩无聊的猜迷游戏？

“你可以滚了，要不然我报警。”江知许厉声说，嘴角勾起邪气，“告你私闯民宅。”

丘啾笑嘻嘻说：“你不会的，你要是真要报警，在我进屋的那一刻，你就会报警。”

她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想什么她都一清二楚。不管什么事都能在他的底线里外徘徊。

江知许是不会承认被她看穿，恼羞成怒地大步走上前，抓住丘啾的衣领往门口拖。

丘啾急得抓住他的手，往下蹲：“唉唉唉，别这样，我跟你说我怎么进来的。”

谁要知道你怎么进来的？我现要在的是赶你出去。

江知许心里这般想，嘴上却道：“你说怎么进来的？”

小区管理严格，可以说只要业主打过招呼，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更别说大活人。

江知许很好奇她用了什么办法。

谁知，小话痨往下蹲，出奇不意地抱住他的腿，弓着身子喊：“你不答应上学，我是不会走的。”

江知许：！！

没料到她会来这招。

形势聚变，再拖她出去的不会轻而易举。

丘啾抬头冲江知许露出招牌笑容，露出两排牙齿，双眼笑眯成月牙。

“小区里有认识的人，他是业主带我进来的。”

“嗯，而且我问他要来了出入卡，以后我就能自由进入小区。”

“我运气真好。”

双眼晶亮，犹如天上的星辰，闪烁着耀眼的光。

这一刻，江知许发现她笑起来怪好看。

心中警铃大作，好看个屁呀。

“滚滚滚……”

“不不不……”

“除非你答应明天好好上学。”

“不可能。”

小话痨歪头说：“一切皆有可能。”

江知许气得要跳脚，可惜腿部挂件太重，跳不起来，他跺跺脚：“你念广告词呢？啊！”

丘啾：“嗯，广告词，挺好的广告词。”

“你为什么不想上学呢？学校多好。有同学，有老师，能学到知识，读书是件很美好的事。”

“你不能说因为有钱就觉得读书没有意义，你不读书有花不完的钱，也没见到你开心呀。”

最后一句话，戳到江知许的痛点。

不读书没有让他开心。

两人目光相接，是被人看穿，脱光衣服的无所遁形。

江知许双颊涨得通红，恨声问：“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丘啾此时才看见他眼底哭过的痕迹。

“你刚刚在哭？”没有嘲笑是朋友真切的关心。

江知许别过脸，他心里是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方面被看穿的窘迫，另一方面来自她的关心，不知如何应对。

然而下一刻他听到小话痨清脆的叫声：“呀呀呀，你还会哭，一点也看不出。”

是取笑又不像。

窘迫全无，愤怒再次冲上头顶。

“滚滚滚，给我滚出去。”江知许拖着丘啾走。

丘啾的身体缓慢往前滑动，她紧抱住江知许的大腿：“你不答应上学，我就不走。嗯，今天我就睡这。”

江知许不为所动，接着往前拖，他就不信，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还扔不掉她个小矮子？

江知许铁了心地要赶她出去，尽管丘啾使上全力，也阻止不了他的拖动。

很快，拖到门口。

丘啾一只手抱住江知许，另一只手搬住门把手喊：“我不走，我不走，你再拖我喊我非礼。”

撒泼打浑无不尽其用。

江知许冷笑，抓住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不把她扔出去，誓不罢休。

丘啾又哭又闹，眼看着江知许就要得逞。

她急中生智捂住胸口喊：“小知了，我心脏疼，我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你别，别，别，别……”

江知许：我信你个鬼。

硬把她拉到门外，扔在地上。

就在他要关上门时，地上的人没有起身，右手紧捂住胸口，大口喘气。

脸上没有血色，嘴唇发紫，身子如同落叶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喂，喂，喂……”江知许喊。

小话痨安静如同死人。

难道真有心脏病？

江知许两步走上前，放平丘啾双手放在她心脏位置上按压。

他学过急救，位置动作非常标准。

三五下后，地上的人咳嗽两声，缓慢睁开眼，露出招牌笑容：“小知了，我就知道你最善良。”抓住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

哪里是有心脏病，分明就是装的。

江知许抽回胳臂站起，居高临下从鼻子里哼出几个字：“滚，明天我去上学。”

他累了，懒得跟她周旋。

“不过，我有条件。”

丘啾喜笑颜开站起，拍拍屁股后面的灰：“你说。”

江知许嘴角噙上一丝笑：“我上学，你别叽叽歪歪说个不停。”

丘啾天真道：“只要你上课认真听讲不睡觉，我就不烦你。”

江知许应下：“好。”

“说话算话？”

“不算话，我喊你姑奶奶。”

“你可以滚了。”江知许全身气场冰冷下逐客令，“再不走，我只能报警。”

丘啾往后退一步，向他摆手：“明天见。”

江知许：哼，最好再也别见。

江知许住的房子在小区最里面，离小区门口有一段路程。

丘啾快速走出院子，转身往后探看，确定江知许没有跟上。

她从包里拿出一粒药丸干着吞下，蹲在路边休息。

电话铃声响，是母亲打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清清嗓子，接通电话，用中气十足的声音问：“妈，这时候打电话做什么？”

“妈妈就问问你有没有按时吃药。”

丘啾瞟了眼左手的药盒：“刚刚吃过，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打电话提醒我。”

“一定要按时吃药，医生说这半年一定要按时吃药。等到你身体适应恢复了，妈妈才懒得管你。”

“知道了，知道了妈，没事我挂电话了。”

丘啾唔住话筒大口喘气，两三次后松开手，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碎碎念。

“我今天跟小姐妹逛街，看到款双肩包挺好看的。店员说是最新款，杭城现在就两个，我给你买了个。让店员帮忙寄过来，估计过两天就到，注意查收。”

丘啾应和：“好好好，知道了。妈，我还要做作业。”

“行行行，你做作业，我挂了。唉，等等，你零用钱够用吗？听说B城都是有钱人，物价也比我们这边高。别穿的太朴素会被人看不起，妈妈过几天再给你买几套衣服。或者让菲菲带你一起买，她眼光好。”

丘啾：“好，可以的，你不用操心同学们都很好。”

又说了将近两三分钟，母亲大人才挂了电话。

丘啾脸上恢复血色，和来时无异样。

她放好手机，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地走到小区门口。

笑着和保安打招呼：“保安叔叔明天我再来。”

85号住户赶走的小姑娘，转身89号住户给捡进去。

小姑娘长得娇小可爱，保安想记不住她都难。

不知道她为什么和85号吵架，也不知道她和89号是何关系。

见人就笑，很是讨喜。

保安乐呵呵道：“好啊，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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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出现一道闪电，照亮了高楼与天空黑暗连接的地方。

成堆的乌云快速地推过来，像是又黑又大的破布，笼罩在江知许头顶。

狂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垃圾，同时还有细碎的求救声。

“别走，救救我，救救我，别走……”

他顺着声音往回跑，用力地跑，细碎的求救声似在附近。

可他怎么也找不到。

雷声大作，闪电在他头顶劈下，他抱住头屈卷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知了！”一记清亮柔和的声音，打破黑暗。

江知许猛地睁开眼，小话痨稚气的脸近在咫尺。

两人相隔只有四五公分，她一双眼晴充满好奇，歪头打量他。

鼻息里吐出的气，喷在他下巴上痒痒的，带着点奶香味。

是大白兔奶糖的味道，昨晚到现在颗粒未进的江知许感觉到饿。

他舔了舔嘴唇，咽下嘴里的唾沫。

比起刚刚的雷电，这个梦好像更真实。

“你好像做了个不好的梦。”少女咧开嘴笑，双眼如月牙，白皙的皮肤皎洁明亮。

江知许‘唔’了声，转过身背对着她说：“没有。”

他拉上被子捂住头，怕被人看见的害羞。

“我以前经常做恶梦，晚上睡不好，脾气也不好。常常梦见欺负我的人，梦里也没还手之力。”

“有一天我问我的老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们已经不敢再欺负我，为什么梦中会这样？”

“你知道老师怎么说的吗？”

她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自说自话，自问自答。

“老师说恐惧是源自于内心。说我没有长大，还是当年那个被人欺负的小女孩。他说等我长大了就不会做恶梦。”

“我现在长大了，再也没有做过被人欺负的梦。”

“小知了，你也要学会长大，长成大人足够坚强，什么也打不倒你，包括这个世界对你的不温柔。”

少女的声音很好听，说的什么内容江知许没有注意，只觉得她话里有奶香味，甜甜的很好闻。

梦中的小话痨比现实中要可爱好多。

江知许拉下被子露出一双眼晴，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这侧，蹲在地上双手撑住下巴，双眼晶亮地盯着他看。

“小知了，我看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很亲切，好像认识了好长时间。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她的手落在胸口位置，像是在通过心脏传达某种爱意。

少女是齐耳短碎发，最底部头发毛躁地炸开，细绒的可爱。

眉毛细长，眼晴弯弯，上嘴唇有粒唇珠，翘翘的像是在撒娇。

她整个人似被一团光包围住，每笑一下她人就会清晰几分。

如同缓慢掀开半透明的薄纱，露出空灵的容颜。

不再讨厌招人嫌，小仙女般的存在。

江知许眼角带上笑，温和地说：“好像是有那么点。”他也不确定，梦里还是不要撒谎的好。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这么觉得的。”少女站起，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好啦，该起床上学啰。”

江知许：……

等等，这画风突变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心头一紧，狠掐自己胳膊，疼得龇牙。

这不是梦！

丘啾：我看到你哭了。

江知许：我没有，我没有，我是男人怎么会哭？

丘啾：没事，我也经常哭。男人为什么不能哭？难道你刚出生时都没哭过？别不好意思。

江知许：……

原来你早就看穿了一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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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