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姐’不是真‘表姐’的传闻很快在同学中传散开。
课间时间,许茹云找丘啾说话,在离丘啾座位上还有半米远时,她放慢脚步。
先是瞟了眼江知许,低下头碎步走到丘啾身侧,拉住她的衣角,扯了两下。
丘啾正在写作业,抬头与许茹云目光相撞。
许茹云抬眼示意外面说。
丘啾看了眼趴着睡觉的江知许,心想他应该不会逃走。
放下笔跟在许茹云身后,来到教室外的走廊。
许茹云靠在栏杆上,真切问:“丘啾,宋如心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江知许的表姐?”
‘表姐’这个身份,是她用来挡人。只是没想到歪打正着,江知许会是校霸。
被拆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丘啾点头:“是比表弟还要亲的人。”
刚开始许茹云问时,她也是这么说。当时她不以为意,现在她还这么说。
许茹云只觉自己遭到欺骗,新同学好有心机。最主要的是,她跟别的女同学一样花痴,以为可以拯救失足少年。
同时获得失足少年‘唯一的爱’?
太让人失望。
许茹云嘴角往下弯,眼中的真切逐渐被冷漠取代,像是被渣男欺骗的少女。
“丘啾我们以后不再是朋友。”她顿了下说:“除非你不再倒贴江知许。”
说完,她‘哒哒哒’跑回教室,生怕丘啾追上似的。
她确实怕丘啾追上,要是她说几句软话,她会不会还跟她做朋友?
许茹云不确定,唉,这样的话她肯定意识不到,倒贴江知许是件多么令人失望的事。
江知许就是个问题少年,长得帅家里有钱,除此之外没有优点。
跟本不值得丘啾这么对他。
丘啾有点摸不着头脑,新朋友好像因为江知许不要她了。
有点伤心,不过没什么事。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抛下她。
丘啾走回教室,坐下后江知许问:“许茹云不理你了?”
许茹云来找丘啾时,他醒着。他坐在靠窗位置,丘啾和许茹云的对话他看得一清二楚。
说什么听不清,从两人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判断,肯定是关于他的。
被孤立了吧。
哼~
江知许幸灾乐祸,嘴角噙着坏笑。
丘啾翻开作业本,不以为意:“应该是。”
江知许比她都急,头贴在桌子上打量丘啾的表情,想从她脸上读出难过。
然而,丘啾在专心做作业,时而皱眉时而沉思。
江知许好不甘心,小话痨真会装。
“哼。”他从鼻孔里发出一个音节,“喊声哥我就承认,我们有血缘关系。”
丘啾扭头咬住笔头,盯着他看。
像是他脸上有什么奇怪的图案。
江知许心里发毛,不会他脸上真有什么吧,伸手要去摸。
小话痨突然咯咯笑道:“小知了,我发现你太善良。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你看你为了维护我,要主动承认我们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本就是我的错,你却主动承担。”
“小知了太善良了,这样遇到坏人容易受伤的哦。以后别这样,善良是要分场合,分人,分事情的。”
特么的这是什么跟什么?
重点不该是‘哥’吗?扯什么‘善良’?
江知许想静静,更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跟正常人完全不同。
丘啾接着道:“做作业吧,你不用担心我。我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既然是这样,他们于我而言也是无关紧要的人。何必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的看法,而伤心难过?甚至愤怒?这是不可取的。”
通篇江知许就只听见四个字‘无关紧要’。
头疼~
如果有神请收走‘无关紧要’。
不,收走小话痨。
江知许蒙住头当驼鸟,自我催眠,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喂,你要点脸好不?没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为了接近江知许说是他表姐,撒谎精。”
丁诗薇有了借口,她得好好出这口恶气,肚子里装的全是弹,药,全数往外倒。
要把丘啾炸成碎渣,才罢休。“装什么清高,扮什么乖乖女,你还有脸坐在这?转班转学吧。对了,你肯定是不想转,现在多好的机会,心机女,白莲花,真恶心。”
丘啾笑呵呵的不说话,她确实是撒谎,人家有理嘛,让她说呗又不会少块肉。
如果丘啾手边有茶,有瓜,现在肯定喝口茶,嗑瓜子,吃瓜。
做一个吃瓜群众感觉不赖。
“吵什么吵!让不让人睡!”江知许忽地跳起,抡起椅子砸向丁诗薇,不偏不倚从丁诗薇耳边划过,落在教室后方黑板上。
‘咣咣’两声椅子落在地上,摔断了一条腿。
丁诗薇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啊……”叫声堵在喉咙里不敢喊出。
江知许低头斜瞥她,一双俊眼迸出摄人的寒光,眼底是幽深不见底的黑潭,足以淹没在场的人。
丁诗薇吓得往后一步,撞上同样吓着的同学,腿脚发软,哆嗦地往下滑,扶住桌子牙齿不停打颤。
“你。”江知许指向丁诗薇,“椅子,搬过来。”
丁诗薇吓得没了半条命,结巴道:“我,我,这,这就。”
弯着身子走到断了一条腿的凳子边,伸手捞。
全身发抖,第一次没捞到,接着是第二次还是没捞到,接着是第三次。
“白痴这条椅子还能坐吗?把你的搬过来。”
丁诗薇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校霸说要搬她的椅子,赶紧的去。
琅琅跄跄搬来自己的椅子,放到江知许身后,殷勤地用衣袖擦了两三次。
江知许露出嫌弃的神情,拖过椅子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
教室里的人大气不敢出,惦着脚走路,离江知许位置近的,绕上大半圈回自已座位。
丁诗薇拖着残破的椅子,在静谧的教室发出轻微的‘吱啦’声。
椅子断了一条腿得修过,这时候要上课已经来不及去修。她怕老师知道,再次引起江知许的注意,不得不把椅子拖到自己位置上。
假装它是好的,一节课的时间。
想想就痛苦,可这点痛苦和对江知许的恐惧比起来就微不足道。
上课铃响,丘啾戳戳江知许:“起来听课,说好的只能睡一节课。”
江知许真不想理她,可是吧,不理她,她总有办法‘治’自己。
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怎么能呢?江知许露出锋利的‘爪牙’:“刚刚看到我砸丁诗薇了吗?小心我。”捏紧拳头威胁。
丘啾拍开他的手:“唉,你刚刚只是吓她而已,算准了位置不会伤到她。别装了,明明是条哈士奇干嘛非要装成狼?”
被人看穿无所遁形。
江知许烦燥地抱住头,脚下又踢又蹬。
座在前排的同学心惊胆战,双手合十在心中祈祷:上帝,佛主,求你们出来个救救我吧。
泪流满面,不敢言语。
过了会,认真看书的丘啾似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小知了,你刚刚不会是为我出气吧?”
江知许白皙的双颊爬上红晕,恨声恨气说:“别自作多情,谁为你出气,是她太吵。烦死了,吵死了,让人睡不着。”
丘啾嘻嘻笑:“小知了果真很善良,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孩子。”
江知许脸色通红,吱吱唔唔说:“谁,谁是孩子,我是哥哥不是弟弟。”
丘啾的目光移到书上:“她爱怎么说是她的事情,我又不会少块肉。你这个做法呢,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好的地方是她下次肯定不敢再找事。不好的地方是,你这是在破坏公物,万一不小心砸到别的同学怎么办?就算砸不到,蹦出去的碎渣渣也能刮到人。所以以后不要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很容易出事情。”
江知许抱头:“这节是数学课对不对?我好像没预习,你影响到我了。”
校霸终于拿出久违的课本,翻开第一页。
丘啾欣慰笑道:“学习使人快乐,你越来越懂这个道理了嘛。”
江知许:“学习可以使你闭嘴。”
丘啾:“我不说话,你就快乐。学习就等于快乐。”
江知许决定她说什么,他都不回话。
翻开书的第二页假装学习。
他在心里自我催眠: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快乐……
谎话说上千遍能成真话,江知许在心里默念‘学习使我快乐’一百遍后,真找到那么点快乐。
心不在焉地听老师讲课,数学公式,解题方法,还有谢顶的数学老师讲到兴起时,总会下意识地撸自己的‘地中海’。
再坚强的杂草,踩的人多了也会枯萎,更别说人的头发。
想必,他掉的头发是他撸得太多的缘故。
他可能还不知道,还在傻不拉几的撸头发。
想想都好笑。
江知许嘴角上扬露出温和的笑容。
丘啾瞟见,笑而不语,拿起笔快速地抄公式和重点。
小知了笑起来真的是又温柔又可爱。
“笑什么呢?”江知许捕捉她的笑容,温柔似水,圣洁似小仙女。
上课笑得这么好看做什么?给谁看?
“笑天下可乐之事,笑你真可爱。”
江知许敛眼遮住眼底的羞涩,再抬起恢复如常。
他是不会被糖衣炮弹打败,别以为嘴甜就能让他当弟弟。
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