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她的便宜兄长疯了 第22章 迷路

接到宫中旨意之时，杜慧宁原本未能觉出味来，倒是杜夫人一时欣喜，将实情托口说与杜慧宁知了。

杜慧宁知晓太后此次有意要替东宫储副择个人，她心系卓恒，自不肯应下，闹着不愿入宫宴饮。

杜大人夫妇哪里会不知杜慧宁的小心思？宫里的旨意，容不得他们来违逆。杜夫人当即寻了心腹人去盯着，生是盯到了杜慧宁入宫，几日折腾下来，她哪能不憔悴？

虽她今日有用脂粉细细遮盖过，但神情总是掩不住的。

杜慧宁瞧见卓璃，多少就能想到卓恒那日在府中严声斥责一事，少不得要摆个脸色出来。一旁杜夫人瞧了，当即拿手肘撞了撞她，示意她莫要在宫中生事。

杜慧宁只得咽下心中怒气，冷淡道：“昨日未能歇好。”

因她平素日里与卓璃说话多是如此语气，卓璃也未能觉出味来，只点了点头，不再相问。

适逢几家夫人与杜夫人见礼，杜夫人亦怕杜慧宁如此模样在旁人面前失礼，便叫卓璃陪着她一同先待上一会儿。

一但瞧不见杜夫人，杜慧宁当即迈出明春殿，真真是半刻也不愿多留。卓璃瞧她离开，自也提着裙去追，二人前后脚离了明春殿，待杜慧宁停下之时，卓璃早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不同于卓璃，宫中但凡有宴，杜慧宁每每皆在受邀之列，故此，宫里的路她还是识得些许的。

明春殿外有一水榭，听闻储副最喜在那处观景小坐。许也有着想叫储副先观一观入宫女郎的心思，太后这才叫人将这女郎先安置在明春殿之内。

依着杜慧宁的心思，她不若就先在储副面前失态，好叫储副厌弃，如此这般自没有她的事了。都城贵女这般多，再择一个贤惠之人又有何难？

是以，杜夫人一走，杜慧宁便兀自往外走去，端得便是要冲撞了贵人，好叫人厌弃。

“表姐你等等我。”卓璃追着行了一路，杜慧宁眼见已至水榭外，这便也停了下来。

卓璃这才追上她，喘着气道：“表姐你走这般快做什么？”她四处打量了下，道：“表姐，阿兄说宫里都是贵人，咱们不好随意乱走的，还是快些回去吧。”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地方是哪里吗？”杜慧宁转身，道：“我厌恶你的就是你这一副装痴扮傻的模样，你随意几句话就能叫众人都笑得欢喜，哪怕那些话粗鄙不堪。”

“我就是厌恶你的无心插柳，你明明除了贪吃就是贪玩，你全身上下有什么优点？”

卓璃愣了愣，道：“表姐你是昨儿没睡好，今天起太早了吗？”起床气这般大的？

“你看，你就是这样！”杜慧宁不禁将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她瞧见水榭那处有人行出来，当即就将卓璃推倒，瞧着她整个人跌倒在花丛之中，这才大步离去。

“姈姑对不住，对不住，我出宫后就去寻你道歉。”杜慧宁蹙着眉头，边行边走，不过片刻就已叫卓璃瞧不得她。

“表姐的劲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卓璃蹙着眉头站起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裙，上头虽然沾了些青草汁液，但好在今日穿的衣裳便是青色，若非细瞧，当是发觉不了。

卓璃瞧了眼四周，这才惊觉此处她全然认不得。

“出来的时候是直接跑，然后左拐？”卓璃回想着离开明春殿时的情景，双手左右摆弄，俨然一派全力回想的模样。“不对，好像是右拐？右拐之后再走一段路，然后继续左拐？”

“这宫里的路好乱好麻烦。”卓璃噘着嘴垂下了双手，什么左拐右拐的，她都快成顺拐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去。

卓璃四处张望了下，见不远处水谢外立着两个人，当即跑过去，冲着边上内侍行礼，软糯糯地开口：“拜见中贵人，可否请中贵人替我指个路，我不知道回明春殿的路了。”

郑经眸色一沉，心道这又是什么新的法子，想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所以故意装瞧不见一旁立着的那个芝兰玉树之辈，偏往自己这么个内侍身上靠？

郑经并不作答，只是瞧了眼站在一旁的赵元熙。

卓璃顺着郑经的目光瞧去，这才发觉边上立着一个华衣郎君，她随即笑道：“中贵人要替这位郎君引路，是我不知轻重了。”

卓璃伸手从荷包里取了一块银锭塞到郑经手里，“辛苦中贵人了，不必直接同我引路，就同我说一声，往何处走便是。”

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前，竟然敢公然贿赂我这个近身内侍？

郑经正在张口训斥，一旁赵元熙道：“姑娘是来参加太后寿宴的贵女？”

“我应当算不得贵吧？”卓璃细想了想，道：“就是宫中有旨意，我就同阿兄一道来了。”

赵元熙听得卓璃提了阿兄却未提及阿娘，疑道：“女儿家入宫，不都是与母亲一道的吗？”

“我阿娘早故。幸好此时太后寿宴还邀了男郎一道，阿兄才能领着入宫。不过，就是现下分席而坐，我又认不得路。”卓璃说罢，就又将目光摆到郑经身上，道：“中贵人可否行个方便？”

我都给你银锭了！

卓恒便是担忧卓璃在宫中若想与人讨要些什么不甚方便，这才叫她带上银锭银镙子，好做打点。

卓璃瞧得郑经的衣裳较寻常内侍的要更贵些，这才将荷包里的银锭拿来与他。可现下他却一语不发，莫不是这点子打赏还不够？

眼瞧郑经并不做答，卓璃当即将整个荷包都取下塞到了郑经怀里。“还请中贵人行个方便，我当真是得回到明春殿里，我都还没吃上宫里的点心呢。”

为了入宫吃点心，她忍了教习规矩的媪妇好几日，今日又不曾用膳，眼下腹中空空，着实是想吃些点心垫一垫。

卓璃说罢这话，腹中适时唱了一段空城计，倒是叫赵元熙对她的话信了几分。

他与郑经递了个眼色，郑经方开口道：“姑娘从此处行出去，看到一块石景就往左拐，走过月洞门后再右拐，待走过一个长廊，又经过三块石景，再往左行半盏茶的时辰便到明春殿了。”

左拐，右拐，直走，再左拐。

卓璃记下了顶顶要紧的几个字，当即言谢离去。郑经见她离开，这才将怀中托着的银钱捧到了赵远熙面前，请他示下。

“这姑娘既然是给你的赏赐，你拿着就是。”赵元熙无心过问这些银两，只朝着卓璃离去的方向看了看，道：“你去盯一盯，看看这姑娘是否真的迷失了方向。”

郑经登时就明白了赵元熙的意思。

是了，今日太后寿宴要给太子宫里挑人，这姑娘就直愣愣闯了进来，只怕是故意为之好叫太子殿下对她起了心思。

一想到自己的主子被人算计，郑经混身的忠君护主之心都滚烫了起来，当即辞了赵元熙，亲自去盯了卓璃。

待郑经离开，赵元熙亦复往水榭内行去。自水榭往明春殿而去，至多不过盏茶时辰，饶是行得再慢，两盏茶也该够了，可郑经却是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回来。

他回来之时已是气喘吁吁，想是一路跑着回来的。

赵元熙笑道：“你这是后面有人追你？”

“太子殿下，那姑娘绝对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傻。”郑经将这话说罢，又缓了一息，这才将方才之事说与赵元熙知。

卓璃自离开那处，起先还算正常，看到了一块石景就往右拐。而郑经亦觉得，这姑娘如此顺利地走过第一处，方才那些必定是装出来的。

可到了第二处，便不是这般了。

卓璃穿过月洞门，面前就有三条岔路，她毫无犹豫的选择了中间那条，直接就叫郑经瞪大了眼睛。

他方才不是说了吗？过了月洞门往右拐！她选中间的做什么！

郑经原以为卓璃是装的，可是当真朝着她越行越错，这才扯了一个宫人过来，假意路过，去给卓璃指路。

卓璃在知晓了正确的路之后，又是行出一段路就忘了应当怎么走，于是又走上另外一条错误的路，气得郑经真想跳出去亲自把她带回明春殿。

如此反复了几次，郑经也算是知晓了，这姑娘不是装傻，她是真傻。

“殿下您是没有瞧见，这么大块石景摆在边上，她居然能从一旁的小石块那处就拐了弯，气得奴真想跳出去指着石景叫她再看上一看。”

“后来奴实在没法子了，眼瞧着时辰不早，只能又扯了个宫人，叫那宫人把她送回明春殿，这才耽搁了这么许久。”

赵元熙虽未亲眼所见，单从郑经口中所述，他便能想像一二，面上这便也露了笑意。“她是哪家的姑娘？”

“殿前司副指挥使卓远山的独女。”这事郑经自是要去打听的，这姑娘若是存心接近，那她这一家子，也合该是东宫要防备的。

“卓远山的？”赵元熙细细思索，道：“倒是不曾听人提起过。”

“听闻卓家这位姑娘自幼体弱鲜少外出，加之卓夫人早故，卓府里头也没个女子执掌中馈，这位卓家姑娘素来都是无人去请的。想必此次若非太后旨意，她也是不会入宫的。”

“卓家姑娘离开明春殿，实也是为了追着杜侍郎之女，这才离开的。想来方才在水榭外将卓家姑娘推倒的，便是杜侍郎之女了。”

郑经话至此处，少不得要用余光去打量一番面前的赵元熙。毕竟，先时太后可是很中意这位杜家姑娘的。

说是这位杜家姑娘温婉贤惠，又生得花容月貌，实在是个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可今日一见，却非是如此。

眼见赵元熙不语，郑经瞧了眼漏刻，提醒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咱们得去太后宫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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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