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之凶兽攻略(划掉)指南 第71章 少年与焦灼

吉田秋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但那份紧绷到极致的冰冷气息，似乎被这笨拙的“小太阳”笑容融化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边缘。

他抬起手，动作有些生涩，却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吉田瑞鼓起的、软乎乎的脸颊。

“噗——”

吉田瑞被戳得瞬间破功，鼓起的脸颊漏了气，自己也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像一串小小的风铃，在凝滞的空气里叮叮咚咚地响起。

“哥哥！你戳我！”

他笑着抗议，小手却更紧地抓住了吉田秋的衣袖，小脸上满是“计划通”的得意和纯粹的开心——哥哥有反应了！

看着弟弟因为自己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笑得眉眼弯弯，那份纯粹的喜悦和满足像温水一样，一点点浸润着吉田秋冰冷而焦灼的心。

他依旧沉默，眉宇间的沉郁并未散去，关于“无踪”的沉重依旧压在心口。

但此刻，眼前这个小小的、努力散发着光和热的身影，确实成了这片冰冷阴影里，唯一真实而温暖的锚点。

“走吧，”吉田秋蹲下身，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和疲惫，“你该去睡觉了，阿瑞。”

吉田瑞正沉浸在成功哄到哥哥一点点的喜悦里，小脸上还带着未褪的兴奋红晕，乍然听到“该去睡觉了”，大眼睛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吉田秋的衣袖，小嘴微微撅起，带着点不甘愿的拖长音：

“哥哥——”

但那声小小的抗议刚出口，他就敏锐地捕捉到哥哥眼底深处那份重新聚拢的、更深沉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阴郁，那阴影像一层无形的隔膜，将刚才那一点点被暖意融化的边缘重新冻结起来。

吉田瑞立刻噤了声，他仰着小脸，仔细地、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审视看着吉田秋。

哥哥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心那道细微的褶皱又出现了，比刚才更深。

他明白了。

哥哥不是不需要他陪着，而是……他此刻需要一个人待着。

那份小小的失落像水汽一样迅速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带着理解和心疼的乖巧；他慢慢松开了吉田秋的衣袖，小手轻轻拍了拍哥哥的手背，动作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体贴。

“嗯。”吉田瑞的声音重新变得柔软而顺从，像一片轻轻落下的羽毛，“那……哥哥，我先去睡了。”

他顿了顿，大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关心，“你要早点休息哦，不要想太多。”

话音一落，他飞快地在吉田秋紧绷的脸颊边印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晚安吻。

那触感微凉，带着孩童特有的干净气息。

做完这一切，吉田瑞没有再停留，也没有再试图用任何方式逗留或分散哥哥的注意力。

他像一只懂得适时退开、给予空间的小动物，对着吉田秋露出了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浅浅的微笑，然后转过身，迈着轻巧却安静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旋转楼梯。

吉田秋站起身，目送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弟弟最后那个安抚的微笑和那个小心翼翼的晚安吻，像两枚细小的、带着温度的针，轻轻扎在他冰冷坚硬的心防上；一股混杂着愧疚和更深沉无力的暖流，在胸腔里无声地翻涌。

餐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却略显疏离的光芒，将吉田秋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

女佣们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下，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吉田秋回到自己房间，反手轻轻带上厚重的卧室门，将外面空旷宅邸的寂静也关在了身后。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角落的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更衬得整个空间空旷而冷清，他缓缓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吉田家别墅区精心维护的夜景。

修剪整齐的草坪在景观灯下泛着不真实的绿意，远处其他宅邸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矗立，几点稀疏的灯火点缀其间，如同遥远星辰，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静谧。

这份刻意营造的、属于富人区的安宁祥和，此刻落在吉田秋眼中，却显得无比讽刺和虚假，它像一层精致的幕布。

他抬起手，冰凉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唇角被弟弟亲吻过的地方。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孩童特有的干净气息，如同雪地里最后一片尚未融化的雪花。

吉田秋几乎一夜未眠，窗外那片虚假的宁静如同巨大的讽刺，而弟弟那个小心翼翼的晚安吻带来的微弱暖意，早已被心口那片名为“无踪”的冰冷荒原彻底吞噬。

黎明时分，他站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而沉郁的脸，眼底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凝滞的决绝。

他需要答案。

需要一个能刺破这令人窒息迷雾的支点，即使那个支点冰冷、危险，如同悬崖边的孤岩。

.............................

第二天下午，放学时间的铃声刚响，吉田秋就被班上的女学生会成员拦住了，那个委托过他帮忙的女生红着脸，推推搡搡地将一份厚厚的文件塞到他手里，一脸无助地央求：

“吉田同学！拜托拜托！这份文件要紧急送到风纪委员办公室给委员长签字！我们实在挤不过去那边的人墙……”

“就是就是！而且只有吉田同学你……云雀学长好像不会立刻赶你走……”

“帮帮忙嘛！吉田同学你最好了！”

吉田秋看着手里沉甸甸的文件，又看看眼前几张写满恳求和“只有你能行”的脸，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他本就心情沉郁，对这种跑腿差事毫无兴趣，但被这样围着，拒绝似乎更麻烦。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在女生感激的道谢中，转身朝风纪委员办公室走去。

推开那扇沉重的的门，熟悉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办公室里依旧空旷整洁得过分，只有云雀恭弥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低头批阅着什么文件，侧脸线条在从高窗斜射进来的阳光下显得冷峻而专注。

草壁哲夫则站在一旁，正低声汇报着什么。

“委员长，吉田君来了。”

草壁最先看到吉田秋，立刻停下汇报，恭敬地提醒道。

云雀闻声抬起头。

当那双沉静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凤眸落在吉田秋身上时，吉田秋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与以往不同的东西，那并非完全的审视，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缓和。

就像覆盖着寒冰的湖面，冰层依旧坚硬，但冰下的水流似乎比之前更平缓了些。

或许是那两天在另一个世界共同经历所带来的、无法言说的熟悉感在悄然作用。

“什么事？”

云雀的声音依旧是惯常的清冷，但尾音似乎少了几分惯有的、拒人千里的锋利，他的目光扫过吉田秋手中的文件。

“学生会的文件，需要你签字。”

吉田秋走过去，将文件放在云雀桌上，他的语气也少了平日面对云雀时那种下意识的紧绷和疏离，带着一种近乎自然的平淡，仿佛只是完成一个普通的传递任务。

云雀没说话，拿起文件快速翻阅起来。办公室内一时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草壁哲夫站在一旁，目光在云雀和吉田秋之间悄悄转了个来回。

他感觉今天的气氛……有点不一样，委员长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种生人勿近的恐怖低气压似乎……淡了那么一点点？

而吉田同学，虽然脸色看起来比平时更疲惫，但站在委员长面前，似乎也少了几分那种“时刻准备被咬杀”的警戒感？

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的平静？

草壁忍不住在心底感慨：这两人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云雀学长前两天又是给他提供早餐现在又这么温和的……

他越想越觉得神奇，嘴巴一快，一句未经大脑过滤的话就脱口而出：

“啊……吉田同学特意送过来，真是麻烦你了，委员长和吉田同学现在关系真是越来越好了呢！”

话音刚落，草壁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空气瞬间凝固了！

云雀翻动文件的手指骤然停顿。

他缓缓抬起眼，那双凤眸精准地锁定草壁，里面没有怒火，只有一种冰封千里的、仿佛在看一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极其碍眼且愚蠢的障碍物的冷光。

那目光像无形的冰锥，瞬间将草壁钉在原地，血液都仿佛冻僵了。

几乎是同时，吉田秋也猛地侧过头看向草壁，脸上那点平静的表情瞬间被一种混合着巨大惊讶和“你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的难以置信所取代。

他微微挑起一边眉毛，眼神里的意思清晰无比：

草壁前辈，你疯了？！

草壁被两道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同时聚焦，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他额头瞬间冒出冷汗，结结巴巴地试图补救：

“啊！不、不是！我是说……我是说合作关系！对！合作上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委员长！我、我去看看外面秩序！”

说完，他几乎是同手同脚、火烧屁股般冲出了办公室，连门都忘了关严实。

办公室里只剩下云雀和吉田秋。

短暂的、因草壁的“壮烈牺牲”而产生的诡异沉默后，云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低头看文件，只是握着钢笔的手指似乎更用力了些。

吉田秋则略显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办公室角落一盆绿植上，仿佛那叶子上的纹路突然变得极其吸引人。

“脸色很差。”

云雀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没有抬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没睡好？”

吉田秋微微一怔，这主动的、带着点……关切的询问，让吉田秋感觉有点不太适应。

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带着一丝真实的疲惫和沙哑：

“嗯。有点事。”

他没有具体说什么事，云雀也没有追问，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新的默契——不过问对方不愿多说的私事，但可以给予一点空间上的“允许”。

云雀“唰唰”几笔在文件上签下名字，字迹凌厉依旧，他将签好的文件推回给吉田秋。

吉田秋接过文件，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纸张边缘。

“谢了。”他低声说了一句。

“嗯。”云雀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重新拿起另一份文件，但目光却并未立刻移开，而是落在吉田秋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审视，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吉田秋感觉到了那道目光，但他没有回避，只是平静地迎视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示意自己没事。

他拿着文件转身，准备离开。

“吉田秋，有事可以找风纪委帮忙。”

就在吉田秋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时，云雀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像一句随口的提醒。

但吉田秋的脚步却微微一顿。

他背对着云雀，嘴角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想扯出一个类似“知道”的表情，但最终只是化为了一个无声的颔首。

他没有回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里面那个清冷的身影。

云雀的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的文件，但笔尖悬停在纸面上方，久久没有落下。

阳光穿过窗户，在他深色的制服外套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静静飞舞，办公室里恢复了绝对的寂静，只有窗外遥远的校园喧嚣隐隐传来。

他维持着那个执笔的姿势，仿佛一尊静止的、思考着什么的雕塑。

..........

去到十年后倒计时！3...2....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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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少年与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