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沁一回来没看见林荫,焦急寻找中发现户部尚书家也在找人,兰因寺上下大敢不妙,立马报了官。
肖茂看着竹林里的被一剑贯穿喉咙的男子,刑部李振拔下尸体上的簪子递给肖茂,“看现场是有两名女子在场的,应该就是失踪的户部尚书之女和王家之女。”
肖茂跟着喃喃,“王家之女?”
莲沁看到肖茂手上的簪子,神情焦急:“这是我们小姐的簪子。”
刘芝芝听着莲沁的说辞眼泪叭叭的往下掉,“求大人一定要救救姐姐!”
肖茂:“你姐姐?”
刘芝芝半倚在侍女的身上,忍着抽泣:“我是王家五郎新妇,林荫是同我一起进门的姐姐。”
一同进门?那被掳走的就是王老五的妾室了,肖茂说道:“你们刚入泉州应当不会与人结仇,看来线索是在张尚书那边了。”
是夜,王宅灯火通明,老太太倚在八仙塌上嘴里喊着:“造孽哟,和她娘一样爱往外面跑,还好芝芝无碍。”
刘芝芝想解释,王夫人按下她轻轻摇头。王老爷在屋里走来走去,其余人坐在屋内不敢出声,直到吴管事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老爷,那五百金肖侍郎收了,带话说小姐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他们会尽快找到人的,让您放心。”
老太太听见消息冷哼道:“我就知道是个赔钱货!”王老爷赶紧让人搀老太太回屋,王文风上前询问:“父亲,明日我还是启程去沙丘吗?”
王老爷沉思片刻,“去,你就不要操心你姐姐的事了,好好准备明日出发吧。”
刑部大厅也是烛火依旧。
肖茂看着李彦之递过来的纸条,上面拓印着“邀尚书入丹宁一叙”,留纸条的人很是谨慎,模版拓印,根本看不出线索。
李彦之:“这是户部张尚书回家途中收到的纸条。”
肖茂若有所思,“如此看来是北鲜人以张小姐为人质,胁迫张大人入丹宁,张大人如何说?”
李彦之摇头,“张大人不能去,所以我替他跑一趟。”
“你还未入仕,就已经帮户部尚书办事了,这趟是为了张大人还是为了张小姐?”
李彦之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揶揄,“恩师所托,必当前往。”
肖茂:“既如此,我即刻禀明刑部尚书,我们明日便出发沙丘。”
李彦之执扇拦住肖茂,“你且等等,涉及重臣和外邦,以当今圣上的耳目,只怕已知晓此事,想必刑部尚书一会儿就要安排你同我前去了。”
不足一刻钟,旨意便来了。
肖茂佩服:“果然是彦之,不愧是张大人的得意门生。”
李彦之指指桌上堂而皇之的金子,“你也不赖,雁过拔毛这一套倒是无人能及。”
***
林荫被轰隆隆的响声吵醒,睁眼四周漆黑,颠簸中她摸索着,身旁的女子仍在昏睡中,这里空间狭小六面都是木板,身下还有丝绸绢布,林荫迅速判断出她们应该是被藏在箱子里,假装货物掩人耳目,林荫颇有些后悔,冲动行事,遭此横祸。
她推推旁边的女子,轻声呼唤:“姑娘,醒醒。”
女子似是受到惊吓过度,身上竟有些发热。箱子被抬着放下了车,感受到结实的地面林荫松了口气,只可惜这口气还没松完箱子便被打开了,林荫任人摆布着,终于还是关进了话本子里的柴房。
门外有两人看守着,“就这两个小姑娘,还需要我们两个人守着?”
“你没看那个陈胖子,见色起意,被述大人一剑呜呼了,想保住自己的脑袋就乖乖做事。”
“述大人真狠。”
“等此行顺利,拿到大人想要的,你就等着吃香喝辣吧。”
林荫想动动身子,绑的真是结实,挪动不得半分,柴房里阴暗,透着月光,林荫才认真看起身旁的女子。
粉色衣裳,裙边的绣花虽沾了污渍,仍能看出珠光色泽,头上金凤宝钗,颈间白玉项链,手上更是戴着眼珠般大的赤色佛珠,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但这金银珠宝依旧在身,这帮人不劫财不劫色,难道是和这女子家有仇?
看着面色越发潮红的女子,林荫扯着嗓子大喊:“小姐,小姐你怎么啦?来人啊,我家小姐不行啦!”
林荫灰头土脸的跪在鲜于述面前,她时不时往里屋里瞟两眼,大夫提着药箱出来,“是高热,按着方子喝药,再让人温水擦拭身子,可有助于退热,就是这几日需将养着些,高热丢性命也是常有的事。”
鲜于述点头示意,待人走后,看着下方面黄肌瘦的林荫:“你是户部尚书家的侍女?”
林荫赶紧回答,“是的大人。”
“好好照顾你家小姐,不要踏出这个房间,不然。”鲜于述说着停下,摸了摸手里的剑。
林荫哪里看不懂绑匪的意思:“大人为我家小姐医治,我岂有不懂事的道理,大人放心,我连一只蚊子都不会放出去的。”
待一众人散去,林荫给女子擦拭着身子,床上人睫毛微颤将将转醒,看向林荫面露感激,女子挣扎起身就要拜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是户部尚书之女张敏姝,恳请姑娘帮我报个信,我父亲定会重金感谢的。”
林荫无奈的坐在床边将女子扶起,“张小姐,我是路过帮了你,可是他们人太多,咱们还是在绑匪手里。”
张敏姝听完,整个人更显病气,“还是要多谢姑娘,他们是冲我父亲来的,连累姑娘也遭此劫难了。”
林荫端来水杯喂她喝下,“唤我阿荫吧,如今他们误以为我是你家侍女,如此也好,我们可以相互照应。”
林荫顿了顿,又说到:“我听他们口音不像景国人,不知道这一路要去哪里,我们得想办法留下点线索。”
张敏姝原本泄了的气势又提起来几分,“阿荫你待如何?”
林荫俯身凑近了她的耳朵。
大夫的药很是有用,不过两日,张敏姝便退热好转,她假装卧床,等鲜于述来时林荫俯首面露担忧,“大人,我家小姐自幼锦衣玉食,如今染上病气,这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和大人一同上路。”
张敏姝本就国色天香,此刻脸色苍白,平添几分我见犹怜,鲜于述站在床前未出声,林荫没听见响也不敢抬头,就看见那双黑色的靴子走近床榻,“小姐放心,我只是找令尊讨回我们的东西,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那人我已就地正法。”
说完他吩咐手下:“再修整一日,去备马车明日上路。”
林荫摸清了她们在无人居住的一处荒废院子,每日有两人出门采购吃食,她给张敏姝递了个眼色,张敏姝猛地咳嗽起来,纤弱的人儿眼看就要倒了下去。
林荫立马上前抱住她:“小姐,小姐,这可怎么是好,这出门未带人参丸啊。”
“你们小姐怎么了?”
“小姐有喘咳的毛病,本来一直用人参丸养着,这次高热引发旧疾,小姐哟,我的小姐!”林荫嚎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鲜于述皱着眉头:“人参丸?去买便是。”
林荫立马停住呼声,向鲜于述说:“大人,这人参丸的方子略有不同,有些药小姐食不得,阿荫需要一一确认。”
见鲜于述未作声,林荫声音带着抽泣,“我自小和小姐一同长大,小姐要是去了,还请大人一并将我埋在小姐身边,我就是死了,”
“那你一同去买吧。”
林荫擦干眼泪,“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此后我一定日日食素,向佛祖祈求大人多子多福胎胎生儿子,一连生八个!”
“行了!你,和她一起去,看好人!”鲜于述有些不耐的让手下带走她。
顺利上了街,她走进一间药铺,后面两人也跟着。
“大夫,您这有泉州的人参丸吗?”
“有的,有的。”
“我家小姐对人参丸有要求,能给我看看方子吗?有一味药她食不得。”
“咱们洛城的方子应该同泉州一样,只是如此,制药你可得等上半个时辰了。”
此处是洛城?林荫要的就是这句话,她转头看着身后的两人,“二位好汉,我家小姐的药需等上半个时辰呢,我能去当了这珠钗,给小姐买点衣物和点心吗?姑娘家的东西,这,这。”林荫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
两人摆摆手,跟的距离稍微远了些。
肖茂和李彦之第二日一早便带着人手策马先行,入夜到了比邻泉州的洛城,李振打探了一番,“大人,问过这周边的客栈了,没有人看见这两个女子。”
肖茂并不意外,“他们不会在城里歇脚,难说现在到哪了。”
“不过,我看客栈都人满为患,掌柜的说是今天有个珠宝行到了一件圣物,明天就拍卖,今夜赶来了不少人。”
李彦之:“圣物?”
“很是玄乎,说是无量山上有一大师坐化了,留下一串血珀佛珠,得到这佛珠。”
李振说着有些忘了,掏出张皱皱巴巴的红纸,接着念:“得此佛珠,上者为尊,书者为甲,女者为贵,幼者为泰,男者为君。”
李振放下红纸,大汉疑惑:“这瞎话还真有人信?”
“佛珠。”李彦之合上纸扇敲了敲额头。
肖茂盯着纸上的字,念出声:“得上书女□□。”
他抬起头望向李彦之,二者同时开口:“尚书女有难!”
李振一拍脑袋,“唉呀妈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张小姐真聪明!”
“嘿嘿,咱们大人更聪明!”
肖茂迅速吩咐,“李振你带人再到处去查探查探,彦之,我们去珠宝行!”
掌柜的从床上爬起来,拉紧自己的衣服,打量着眼前擅闯民宅的位。
李彦之举起两张画像,“有见过这两个人吗?大概这么高。”
掌柜的哆嗦着:“二位是?”
肖茂直接将邢部的牌子摔上桌,“邢部办案,速速交代!”
“哎哟,我就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二位爷,这佛珠跟我真没关系。”
“佛珠呢。”
掌柜的赶紧将佛珠拿了出来,指了指其中一张画像,“就是这个人,今天拿着佛珠,说是家里大人想积德行善,给佛珠找有缘人,还说越快越好,要是卖出去了和我五五分账。”
肖茂接着问:“她一个人?”
“后面好像还跟了两个男的,对了,她当了支珠钗,还问我最好的胭脂铺在哪里。”
李彦之拿起佛珠和珠钗向肖茂点点头,“是敏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