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力量除大害 第2章 秘境开启

翌日，打坐到后半夜的游归一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他半年前结丹，本可以独立开府，但他嫌麻烦，便还是住在小还山。鹦鹉师尊对此颇为满意，毕竟哪日犯懒也有个跑腿的方便使唤。

正是初秋，山色寂寥。

游归一御剑前往小叶峰交任务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山风吹得他脑袋发木。

到了执事堂，不同于门外冷清，里面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任务玉简密密麻麻浮在空中，令人眼花缭乱。

游归一很快看到了忙得脚不沾地的林傲。

他走到长桌前，放上玉简，左右看了一圈随口问道：“林长老不在？”

“一早就被叫去议事堂了，不然我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干活。”林傲拧着眉，怨气颇重，将玉简上的记录抹去，拿出一袋灵石。

知道他此刻正忙，游归一收了灵石识趣地没再打扰，自顾自晃悠，顺带为一些弟子答疑解惑。

一直到晌午时分，执事堂的人才渐渐变少。

“这可比出任务累多了。”林傲似已被抽去半条命，靠着椅背有气无力抱怨，随后掀起眼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等你呗。”

林傲搓搓胳膊：“恶心恶心！”

游归一笑得牙不见眼，一把拎起他：“别瘫着了，走，我们去找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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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如月自结丹后为了方便炼丹便搬去了药圃，二人出了执事堂，准备前往药圃所在的大叶峰。

还没踏上剑就看到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道身影朝他们奔来，看见游归一更是如看见救星一般，疾声大呼：“游师兄救命！”

等两人冲到跟前，游归一才发现高瘦弟子怀里还抱着个娃娃。

这娃娃约莫四五岁，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紧紧抓着高瘦弟子的衣襟，一脸戒备。

还没等两人问呢，矮胖弟子就利索地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我俩昨日下山去寻些药材，还没走多远就碰上这孩子，他说他家里人闹饥荒都没了，就剩他一个。小高说他似乎有修行的资质，我俩便把他抱回来了。”

随后又挠挠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补充：“但刚才师父叫我们速速回山，他老人家向来严厉，实在没法，只能拜托游师兄你先带这孩子到宗主那儿。我们之后再去找他。”

小孩子把头扭过去，完全埋进了高瘦怀里。

高瘦弟子连忙道：“别怕，游师兄可是这山上最好的人，他昨天还给我们糖人呢。”

游归一还没抱过小孩，心里痒痒，伸手要接，但他毫无经验，一时手忙脚乱。

“有你这么抱的吗？”林傲看不下去，满脸嫌弃地把他扒到一边，抱过孩子极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背。

游归一啧啧称奇，那两名小弟子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告辞后便火急火燎离去。

“那我们现在带他去药圃？”游归一凑到小孩跟前，小孩把脸扭向一边，他觉得有趣，不依不饶，小孩扭向哪，他便绕到哪。

如此反复几次，林傲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按住某人肩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姓游的，人家是个小孩，你——也——是——？”

游归一不是，他安分了。

正想着是先去药圃还是先去找师父时，腰间弟子令光华一闪，元如月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小孩瞪大了眼睛。

也不管他是否听得懂，游归一拿起令牌解释道：“这上面刻了特殊的法阵，据说是一名阵修与道侣分隔两宗，为解相思之苦鼓捣出来的，还挺好用。”

元如月也看见了林傲怀里抱着的小孩，眉梢一挑：“哟，小林子，这莫非是你惹的风流债？”

“怎么可能！”林傲慌了，就要把小孩扔给游归一。

游归一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忙道：“你可要抱紧这位师兄，他娘是长老，很厉害的哟，跟着他你吃喝不愁。”

小孩似乎听进去了，死死抱住了林傲的脖子。

游归一拍着大腿乐不可支，乐完后又把前因后果给元如月讲了一通。

听完，元如月拍掌道：“那你们正好一起来大叶峰，师父他也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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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同踏一柄剑光，从云端一路往大叶峰飞去。

剑上。

游归一戳戳小孩脸蛋，好奇道：“你有名字么？”

小孩闷着头不说话，垂着眼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林傲掂掂他，皱眉：“没多少肉，亏得遇见他们。”

不然应该会被饿死。

游归一掏出一个果子在小孩晃了晃，笑眯眯道：“刚才那两个小师兄应该给过你吃的了，但我这果子可不一样，很甜的哟。如果你把名字告诉我，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小孩咽了咽口水，目光黏在了果子上。

但他蹙眉纠结了一会儿，竟硬生生忍住了，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它，任凭游归一如何引诱也绝不动摇。

游归一咋舌：“这孩子，心性倒坚定。”

“别逗了他了，快到了。”林傲操使着飞剑速度放缓。

脚下的景色从飞掠而过的模糊绿色，逐渐变得清晰，三人慢慢下降，一大片药圃朝他们迎面而来。

最后，剑锋稳稳停在药圃上空不过一丈处。

林傲抬手，剑光一敛，三人轻飘飘落地。刚一落剑，小孩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元如月连忙走过来拿出帕子给他擦鼻涕，声音温柔不少：“这就是你们说的小孩儿？”

“没错，话说菜菜师兄不在？”

“说是在培育什么吃了能喷火的灵植，已经几天没出门了。”

站在篱笆上的鹦鹉也扑腾着翅膀飞过来，歪歪头，蹦蹦跳跳绕着小孩转圈。小孩低头好奇地盯着它，突然蹲下，伸手就抓。

鹦鹉虽胖，但很灵活，咻地飞开，只留下几根鸟毛。小孩颇觉遗憾似的瘪了瘪嘴。

“坏小孩儿！”肥鹦鹉师尊落到元如月脑袋顶上，气得嘎嘎大叫。

元如月连忙奉上一把瓜子：“师父请息怒。”

磕完一把瓜子，鹦鹉气顺不少。游归一顺势问这小孩资质如何。

鹦鹉哼了一声，甩出两个字：“不错。”

“那要收了他么？”元如月满眼期待，“那我就要有小师弟啦！”

“为师可不会养小孩！”鹦鹉眼珠一转，突然又道，“让我想想这山上谁最会养小孩？哦呵呵呵，有了……”

三人默默低头，不知哪位师伯又要倒霉。

“如月，你把这小孩给蔡菜，让他带着玩会儿。”鹦鹉一挥翅膀，“我有事要同你们说。”

“是。”

元如月依言送完小孩，带着两人一鸟来到自己住所。三人围坐，听着桌上的鹦鹉道：“红枫山那处秘境似乎要提前开启，你们可要去？”

游归一眸光微动，秘境提前开启？莫非长老们今早商议的就是这件事？

秘境多是天地灵气累积过盛后，出现的“意外之地”，偶尔也会是某位大能的洞府遗留，机遇危机并存。

有的秘境出现一次后就再未出现过，譬如某年冬日一座山桃花盛绽，花开十里，随之出现的桃花秘境。

有的秘境则是有固定规律，如刚才提到的红枫山，每到秋末，雾气浓郁时便会开启秘境。

但不管有无规律，秘境的开启常伴随着天象异动，一旦显形，往往只存在短短数日，稍纵即逝。

而那些规律开启的秘境便成了各门派历练弟子的好去处，但容量有限，故而各派对人选总会斟酌一番。

一阵沉默后。

游归一率先道：“不去。”

“对，前年我们不是去过一次？搜罗了一堆破烂不说，里面的陷阱倒是一个比一个多。”

“没兴趣，有这功夫不如多炼几炉丹。这机会就让给其他弟子吧。”

鹦鹉盯着三人，黑豆眼微眯：“三个蠢货！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不过正好——”它话锋一转，“我这还有一桩事要交给你们去办。”

三人：“师父，刚才的话能收回吗？”

“不能！”鹦鹉张开翅膀一人给了一下，然后沉声道， “听好了，你们虽然不去红枫秘境，但秘境开启前附近的镜湖坊市肯定会十分热闹，我有一样东西在坊主手里，你们去替我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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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启程时间到了，山门前已聚集了几十位弟子。

游归一看到了两个熟人。

“游师兄！”高瘦弟子遥遥招手，浑身上下都带着喜气，走近了问，“你们也去红枫秘境吗？”

“不，我们去镜湖坊市。”游归一摇头。

“那我们顺路！”跟着一同过来的矮胖弟子笑得十分可爱，话里难掩激动，“说真的，我没想到我能被选上，师父给我说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

游归一忍不住笑了：“放心去，红枫秘境不是第一次开，你们跟着师兄师姐们就行。”

高瘦点点头，耳尖慢慢红起来，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我们一定不会给宗门丢脸的！”

秘境并非一宗独占，有了其他门派弟子的加入，又多是少年少女，自然起了竞争比较之心，倒也不坏。

旁边的矮胖腼腆一笑：“我听说秘境里会出现一种特殊的枫叶，游师兄，是真的吗？我想、我想试试能不能带一片出来给小禾。”

“有倒是有……小禾是谁？”游归一好奇道。

矮胖不肯说了。

高瘦却没多想，大大咧咧道：“小禾是一川喜欢的女修，对了，师兄你们应该不知道，我叫高云山，他叫王一川，我俩都在戒律堂严长老门下。”

叫王一川的小弟子脸色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说着要绝交，转身就走。

林傲这时候偏偏蹦出来道：“哎，那个叫王一川的小子！师兄我支持你！”

矮胖身影脚步一顿，低着头走得更快了。

高瘦弟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刚才说的不妥，有些无措。游归一以手作拳轻轻杵在他胸口：“没事，给人家道个歉，这次是你们的机会，好好去。”

他点了点头，转身挥挥手：“嗯！”

日头渐高，磅礴金光照在众人肩头，他们遥望前方那片空旷的天际，面上皆带着朝气。

领队长老抬袖一挥：“起剑——出发！”

“是！”

下一瞬，几十余柄飞剑一齐冲出，破开雾岚，如流星般向着东方的天际疾驰而去。

站在山门前的游归一微微仰头，目送这些年轻的身影消失在云层深处，随后看向身旁二人声音轻快道：“走吧，我们也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