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垚刚被汴浔捡回去时特别的乖巧,小孩从来没有和人正经的相处过,所以有时候呆呆的像个任人揉捏的面粉团子。
汴浔将他拎在浴室里说洗澡,他就乖乖将衣服脱下,将他拎到餐桌旁就乖乖吃饭,给他水就乖乖喝完。
汴浔是按照书里教的一板一眼的在养小孩,青垚也就站在一旁盯着捧着育儿书的汴浔,本来这样就挺好的,汴浔多了个人陪,关键这小孩还十分的省心、听话。
但不久,汴浔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小孩有点太黏人了,除了在第一天就规定的睡觉在自己的房间里之外,青垚几乎每时每刻都跟着汴浔的身边,汴浔每天一打眼就能看到那懵懂又专注的目光。
那道目光厚脸皮的人尚且支撑不住,更别说汴浔了,无奈他只能假装不在意对青垚点点头后就垂下眼睫,又将目光放在桌面上,实则为躲避那道目光那育儿书上都被手指按出了明显的折痕。
终于在快要将书翻完时一行字引起了汴浔的注意‘孩子成长的过程中要注重兴趣爱好的培养。’
一语惊醒梦中人,青垚还这么小,总不能现在就和他一样一直只围着这打转。
于是汴浔沉重的放下手中的书册,养小孩的实感又重了几分,他干脆起身走向青垚。
见汴浔过来,青垚反而将眼睛转向了别的地方,手指不断搅动着身上的衣物。
汴浔走到青垚身前蹲下,温暖的手掌覆上了他的发顶“是无聊了吗?”
青垚猛地又看向汴浔“没有!”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问题,低下了头,声音闷闷的从下面传出“没有无聊。”
看着小孩的反应,青垚也只能重复的拍拍他的背部安抚着“那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要不要出去走走?”
汴浔感觉自己的袖子一紧,低头却对上了青垚含泪的双眼“我...我不想出去。”
青垚的哭泣很安静,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怎么发出其它的声音,只从眼睛里落下那仿佛没有止境的眼泪。
青垚双手握拳但拽住汴浔却并没有用什么力气,汴浔轻轻一扯衣物就会从他的手中脱离。
眼前的一幕让汴浔无措,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手掌仿佛已经被眼泪浸透,小孩眼里的委屈看的人心惊,汴浔一把将小孩抱在怀中
“那我们就不出去了,别哭,别哭。”
汴浔就这个姿势哄了青垚很久,直到耳边的呼吸声变得均匀,汴浔小心的将青垚抱回他的房间。
安置好小孩后汴浔揉了揉眉心,看来照顾小孩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那个时代网络还没有普及,汴浔打开许久不用一次的电脑发了人生的第一个求助贴
‘捡来的小孩没有安全感怎么办?’
网络上的人们很热情,这天汴浔坐在电脑前认真浏览到深夜。
而第二天青垚就收到了一支会发光的能在他脑子里打字说话的竹签,青垚新奇的将这支竹签捧起,打量,有些紧张的打着招呼
“你好呀”
怎料那竹签下一秒就飞起绕着他转了好大一个圈,青垚慌忙把手抬起,身体也跟着它转
“你好,你好!”那竹签很是兴奋“小主人,我们去玩吧!”
那竹签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开,可再回想却没有任何一点对于那音色的印象,青垚转过身看向汴浔,而汴浔在身后正笑着看他们,他对青垚点点头,抬手一支刻在‘汴浔’的竹签也飞到了他们的身边“去玩吧。”
青垚还有些腼腆,但很快又被这两支竹签绕晕过去,被领着去探索这间宅院的各处。
小孩的欢笑声自远方传来,汴浔一手执着书卷又为自己添了一杯清茶。
小孩的探索欲总是无穷的,不久后青垚便磨磨蹭蹭的扯了下汴浔的衣角“我想出去玩了。”
“好。”
好像是遇到了大风,青垚刚醒时感觉游轮有些颠簸,打开阳台的窗户头顶处传来了阵阵的嗡鸣声。
“这是我们游轮运输新鲜食物的飞机,请各位乘客不要在甲板逗留,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甲板上广播的声音乘着海风滑落到青垚的耳中,青垚烦躁的甩了一下头。
嘈杂的声音离去,青垚将手搭在护栏处让海风将尚且混沌的脑子吹醒,青垚刚头低下打了个哈欠,下一秒房门被人敲响。
还是一样的流程,但这一次那人却直接领着青垚走到五楼一旁的安全通道,厚重的大门被关闭,那人拿起手机轻点几下,那大门上方的一段空白的墙面竟直接移开了。
青垚盯着那处,那里面很黑,像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噬的黑洞。
一团物体自黑洞中被掷出,被带起的气流让青垚额间的碎发晃了晃,青垚很轻的眨了一下眼睛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将这麻绳梯子劈成碎片。
一旁的男人看梯子已经落下,抬手在青垚面前扯了一下那梯子,随后弯腰伸出手对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青垚啧了一声,闭了闭眼将手放在了那麻绳做的梯子上。
这贴着钢铁门晃荡的感觉并不好受,青垚的身体在一节节的跟着升高,脚还没踩到实处呢,眼前就先出现了昨天的那位老人,他身穿一件黑色的唐装,双手交叠放在面前立着的拐杖上,这里唯一一扇窗户的光线照在他的侧脸,此刻他正坐在这空间的最中心处,活像高高在上的老祖宗。
青垚撇了撇嘴,三两下就单手插兜站上了这个空间,也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在这个游轮中有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空间,竟然还算的上是宽敞,这具身体其实不算太高,但青垚抬头看了一眼,距离顶部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
那男人上来后身后的墙壁又被合上了,动静不大但却将这方空间都凝固了,大灯被打开,青垚刚想讽刺几句的嘴闭上了,他环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那仍在蠕动的麻袋,他冲着那麻袋抬了抬下巴“打开我看看。”
这里也没有其他人,男人走过去三两下就将绳子解开,他将带口抬起张开对着青垚。
白绫在这么久后终于又浮现了,细腻而柔软的触感让青垚怀恋,他看向那麻袋,果然一大片的黑气萦绕,青垚可以可无的点点头。
可那边男人拽住袋子的手却用力的有些发白,旁人是看不到也触摸不到白绫的,所以在男人的角度看青垚的眼仁突然消失了,整个眼睛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个男人,他真的是人吗?
看到这一幕,那老爷子却是没什么特别的举动“这些东西足够用吗?”
青垚看见这些也仍是原来的那副样子,毫不在意也一切都不放在心上,青垚可有可无的点了一下头。
随后老人抬起拐杖用力在地上杵了一下,下一秒背后的墙面竟也开始打开,有两人推着一张病床向着他们走来,他们将病床固定在一个地方,完成任务向老人鞠了一躬后就离开了,墙面也缓缓合上。
那病床上正躺着一个消瘦的老人,眼眶凹陷,皮肤蜡黄正用力的呼吸着,尽管身上除了氧气没有任何管道也不难看出他来这里之前的样子。
青垚感觉这个空间更加的空旷了,四面的空间像线面一样延伸了。
老人咳嗽了一声,声音被特意放缓“你可以多练习一下。”
青垚也不看老人,将头一点就往那男人走去,伸手接过麻袋,青垚一边往病床走一边从袋子中掏出一只动物,这个触感青垚低头一看,果然是兔子。
真是孽缘,青垚有些自嘲,‘嘀嗒’从第一滴开始途径青垚手掌而后滴落在地的鲜血跟随着青垚的步伐连成了线,手中的动物很安静,无论是把玩还是被割喉都没有一点动弹的迹象,青垚将手中的兔子放在床头,不一会雪白的床单就被染红了一大片。
而后青垚又拿出动物放在床尾、另一侧的床头,一样的死法但不一样的是它们留给床单的血液多了。
做完这一切,青垚拍了拍手侧坐在病床的一侧,他先用带血的手指在病人的眼睛上各画了一笔,血液很快就凝固了,可以写写画画但长时间粘在手上还是会不舒服,青垚借着动作在枕头边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而后伸出两根手指将它搭在了病人的额头处。
青垚闭上了眼睛,这老僧入定般的状况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先前的一顿操作显然已经将在场的或是在场外观看的人唬住,是以大家都在认真的观察着没有任何人打扰。
青垚的能量在病人的身体里转了一周,也是身体的老毛病了,青垚不会治病也做不到精细的运转能量,他将能量一点点控制他的神经中枢,这种的只要生龙活虎起来就行了,表面功夫而已,这种暗伤只要精神头没事,活多久并不是医生可以随便下定论的。
这项工作需要耗费的能量有点太多,疲惫与困倦袭来,青垚的身体晃了一下,只能凭借一口不服输的劲强撑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