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天气好像一直很不错,微风不燥,阳光正好,窗外还会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自从那天过后,这样悠闲的日子青垚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天他翘着二郎腿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厚重的窗帘挡不住阳光的温度,青垚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一墙之隔,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正巍巍颤颤的将最后一张符纸贴到已经有些斑驳的墙面上。
他的手有些抖,但符纸摁上墙面的那一刻却是一如的快、准、狠。
计时开始,“三、二、一...”,一分钟过去了,那位老者抬手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确认眼前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才小心的拿袖子将自己这满脸的汗擦掉。
“成了,成了。”
周围小声欢呼的声音逐渐加大。
擦完汗,老者转过身,一手后背,一手捋着有些花白的胡子,含笑着点了一下头,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正如那人请他出山的那日。
山间泉水带来的竹叶香被面前萦绕的茶香所掩盖,一杯倒好的热茶被推到了手边
“我这个俗人啊,每次来也只能拿出这点俗物了,尝一尝?”
老者含笑着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入口香甜且清冽回甘,如果这也算是俗物,这世间也没什么不凡之物了。”
说罢,对面那人将茶一口倒进嘴里“这话也说的好,看来我是也能有半句话说对了。”
看着对面那人豪饮的状态,老者笑着摇了摇头将杯中剩下的茶水也喝下了。
茶杯放下又被倒满,老者制止了对面人继续豪饮的动作,那人尬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壶。
“这段时间庙里山上一切也都好吧。”
老者又捋了捋胡子“前段时间有位施主给我们捐了一笔善款让我们修缮一下屋子,前几天刚弄好,其它的倒是一切照旧。”
那人又无意识将空杯拿起喝了一口,而后有些尴尬的将杯子放下“那也挺好的,如果有需要帮忙尽管说。”
老者颔首以示回答,对面那人也没有再出声了。
房内安静下来,外面泉水流淌的声音变得响亮,老者凝神倾听着这大自然的馈赠,对面人手擦了擦裤腿后开始频繁的解锁手机。
最后他终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后一口闷了下去“我就实话跟你说吧,这次其实是上面的人让我来的,他们想让你帮忙去控制一小孩。”
思绪收回,老者微微凝眉“小孩?”
对面人将手机放在另一边“对,就是一小孩,挺年轻的挺有天赋的,多的我也不知道了,就他们说这小孩有点邪性,喜欢搞点小破坏,想让你看看能不能把他的能力困住,别乱搞破坏。”
对面老者思考了好久以后颔首“看来这就是我要还你的因果了。”
看着眼前欢呼的众人,老者不经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刚开始他满脸傲气的来到这里,手一抬就在这以墙为纸画了个封印的大阵,但还没三秒他便眼睁睁的看着墙上的朱砂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后来他不信邪又画了几次,前几次无一例外都消失不见了,最后一次他甚至还没有画好,那一块的墙灰便自己砸在了他的身上,弄的他一身的墙灰,好不狼狈。
后来他一个人实在不行了,就让其他同门与他一起研究,本来计划一会就能完成的事情却让他硬生生在这住下了,失败了太多次,他唯一还能证明自己的只有这期间还顺便超度了对面那间阴森的房间。
但可喜可贺的是,在他与各位同门的不懈努力下,从朱砂到符纸到各种方位的阵,在这面墙壁上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而今天甚至于这么久还没掉,老者已经在计划赶紧回到庙里了。
从此以后再不接这么心力交瘁的活了。
周围人恭维的惊呼声逐渐加大。
“好吵。”青垚原本哼着小曲的节奏就这样被打断了,他将一只手从脑袋底下抽出、举起,骨节分明的手在酒店的灯光下白的发亮。
指节相交,一个不轻不重的响指后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
墙外,这次不再是符纸粘连墙体的脱落,而是上面一大块墙体滑落了下来,精准的带下了墙上的符纸。
众人的欢呼声戛然而止,都有些尴尬的看着最后靠着老者脚后跟的那一团。
老者转身脚不慎踩了上去,那一团符纸自燃起来,果然万事万物都不会太容易的。
不再关注这些,老者又缓慢的走回了对面的房间,就这么几天,他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修炼都要耗在这了。
青垚前几天想出门被拦住了,但这次他也没有强求,只让保镖送来了陶泥、拉坯机以及一系列的装饰工具陶冶情操,可是到现在为止,桌面上只有一个尚且有些成熟的泥盘子。
每日一动手,青垚拿起颜料在泥盘子中间画了一横,两横,再画了两个小半圆,一个有些粗的进度条框架就成了,而后想了一下,抬手将它的进度画到了百分之六十五左右。
正着看还不够,青垚专门侧着头看着自己的杰作,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画笔往桌上一拍,想飞溅的颜料被包裹住及时的收回了一团,青垚将画笔扔到了小水盆里,今天的小任务完成了。
时隔几天,青垚一把拉开了这厚重的窗帘,温度一直都在,但只有阳光真正洒在身上的那一刻满足的感觉是如此的不同。
青垚在窗户前站定,看着山上那微小的,几乎被绿色的杂草所淹没的身影。
江城各个抓捕动物的小队早已开始行动,青垚在这里也只能勉强看到他们一点小小的身影,他不参与这件事情,他们存放那些动物也刻意安排在了青垚看不见的地方。
看不见就看不见吧,只要他们还有**,那些总是会到他的手上。
但...那些动物总是有限的,青垚有些好奇了,在他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贪心之后,那些人又会怎么分配呢?
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但可惜的是,那些人也不会愿意千里迢迢的来一趟江城,不然他还可以观看一下抢夺的盛况。
消息弹到手机上时青垚还睡到有些迷糊
“青垚道长,很抱歉耽误了您这么长的时间,先前本人有事先回了北城,因为助理与我的疏忽导致道长在江城滞留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是我的不是,我帮您订了明天的机票,为表歉意道长落地北城后我会派专人去接你,希望道长可以给我一个聊表歉意的机会。”
更深露重,青垚被手机提示音吵醒眯着眼睛看完了这段话,什么东西?而后将手机盖上又安稳的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青垚在重重的安保的包裹与过路人探究的目光下来到了机场。
青垚看着手里的机票与保镖的人数,那老人是真的有钱,他也是真的安全。
机场的位置其实有些偏僻,青垚下车时正好看到一支拎着麻袋的小队。
整齐的队形掩饰不住他们的狼狈,看到前方有建筑,他们将麻袋一扎扔在一旁便自顾自的解散休息了。
其中一位有些瘦弱的男生引起了青垚的注意,疲惫在这群人中显而易见,但男生也只将队服的袖子挽起,露出里面穿着的长袖,此刻他正微微喘着气,伸手接过了一位队服搭在肩头男生递过的水。
这身搭配在现在的江城也说的过去,但让青垚惊讶的是,这个男生身上居然有淡淡的黑气,对比那些动物身上的很淡,但眼上的白绫依旧反应了过来。
许是青垚的目光太过炽热,那男孩抬头看了过来,苍白是青垚对那位男孩的印象。
那运动过后的红晕在那男孩脸上像是纸人上粉,不能掩盖苍白,但又平添了几分诡异。
青垚挑眉,对那人点了下头后便移开了目光。
只是与青垚纯白的眼仁相比,也不知这两人谁更胜一筹。
登机的时间快到了,青垚与保镖往里面走去,抛下了身后那同样探寻的目光。
不急,反正,还会有再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