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向风雨也向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徐迎峰双眼如笼着薄雾的湖水，定定地看我。湖光没动，眼神没动，神情没动。那天在芝加哥也没动。

我扬起嘴角道：“不是说我要什么你都给我吗？那吻我。快点。”徐迎峰依旧不动。天窗之上的风儿吹的甜木香正浓。我掀开他的西装下摆伸手抱住他，一秒，两秒，三秒……还是不动。

清雅疏离，冲淡随和。像是把沉默在鞘中的冰刀。一次比一次瘦削，一时比一时锋利。

我只管紧紧搂住他的蜂腰，半像玩笑又半像激将地道：“看来你的漂亮话也只是随口一说，徐总总这么颜之有理啊，可惜。今天我理解不到你那番话的内涵了。”我再提心吊胆等了半天，箍着徐迎峰的手渐渐松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翻上我的喉咙，我在旁边望了一望，有意无所谓道，“司机还没来么，跟前这湖不错，我下去看看等他……”

我的话音只到这里。刚要去开门，关节分明的手指却勾住了我脖子上的项链轻轻一拉，我只觉得眼前的地方从湖水变成天窗，还没明白过来身子已经下倒成到了徐迎峰胳膊弯上。

徐迎峰静静看了我一瞬，双目中似乎有雾气浮动，抬手抚摸了一下我的脸。我下意识地拉那徐副总衬衫的袖扣。他微笑着将我抱在怀中，托着我又向自己的方向举了举，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呆呆地用手摸了摸脸。忽然向徐迎峰身前又靠近了些，“Daddy。”

就那么与徐迎峰恶狠狠地咬在一起。咬着咬着，就被他搂得更紧了，再咬着咬着，不知道怎么就只是听得徐迎峰的呼吸声渐重。他，他亲起来不那么冷清清的，不怎么像平常那般就算站在我面前，也像离得很远。我遂用唇轻轻触着徐迎峰的鼻下不语了片刻，一手挟着徐迎峰黑灰掺银的额发走神了一时。徐副总慢慢地松开了手，和我额头相抵，鼻尖对鼻尖的半张开嘴不停地平复着。我笑吟吟地，又就势再在他喉结上摸了一把道：“这次就算峰叔叔你主动的。”

徐迎峰将我身上的外套整了整，攥住手，低头应一声之后，探询地将视线在我脸上转了个圈儿，“怎么这么亲，为什么这么熟练，是不是和别人练过了？”

我忽地被此一问，怔了一下，而后按捺着不动声色，轻轻地颔了颔首：“找人练啊……唉，上学苦，这种苦中作乐的机会怎么能够放过。少年人么，我是觉得徐总你留子时期的老本肯定也是骚包的，我再练几年也未必赶得上你，你真的很会亲。而且一下子就把我说的吻变成叔叔你口里的亲，还是照上回的那个形式，不伸舌头。好罢，我拿你也没办法，不过要按这个来说，徐总你，还很会避重就轻。”

这话确实是睁着眼说瞎话了。有和徐迎峰在芝加哥的那一段以往在，我再怎样当作，也实在是对其他人下不了口。

但谁想我这样说了之后，徐迎峰便无缘无故地拉下了脸，像我气着他了。

唉唉，徐副总他这样寒着一张脸本就性感异常，今天此刻也是风流的不得了，其实徐迎峰的相貌，一直十分年轻，虽然他现在早已不是当年了，不过还能淡漠成当年的模样。我想起徐主任以前的形容，心就软了软：“Daddy。”凑到徐迎峰的颈项处使劲嗅了嗅，笑眯眯地道，“Daddy，我只有你。”

车上空间毕竟有限，故而徐迎峰和我这么坐着就会紧挨着，他后退半寸低首直望着我的双眼，呼吸急促脸色神色不变，片刻吐出一口气沙哑道：“唉，幺幺，你啊……”

徐迎峰的口头禅是你啊，真是个孩子。但是那句叹息可能在这种的可已算是不上不下的情形说觉得不合适，止了，我在心中了然地一笑，只是我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逆徐副总的羽毛。并且一年两年的越发变本加厉，一向亦不能改的。

于是我随口道：“是是。小孩子么，那一次才会把徐总按在沙发上亲。等到岁数不那么小了，又只会像刚刚这一次一样和徐总玩闹地碰一下。所以叔叔，你就教教我吧，我，想学那种吻得比较久的。”

成天大眼对小眼，过了这许多许多时日，我始终没看见，徐迎峰有过像是拿我这种行径没办法的模样，与他比，我实在太年轻，以为问了之后他一定不答应，还不待他应我就松手向后退开，结果，再一瞬，我后悔了。

徐迎峰伸手覆在我颈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现在知道应该要往回撤了，知道自己刚才像只不会收爪子的小猫，一举一动挠人可疼了？说了要学又不做，我是这么教你的吗，嗯？”

相互噬咬唇舌之间，或急或缓或浅或深徐迎峰都不像是攻城略地，倒像是花间戏蝶。我很震惊，也很受用，指引教诲的意思表示得太热烈，确实有些难以招架，一时间按捺不住忍不住要抽身退出，徐迎峰搂着我不松，屈指揩揩我的嘴角。“这就受不住了，不是要学吗？”

我直着眼道：“咳咳～阿叔，不，不来了，我虽然原本就很想这样对你，但是也是因为你一定不喜欢，只是你这种知道我打算做的事情越拦越容易没完没了，干脆痛快答应的损招也太……咳咳，从以前，到以后，不会有谁比你更有办法对付我了。你，咳咳，我脑袋后面的手松一松，上一回问我觉不觉得恶心的不是你吗，现在又按着不动了，咳咳……”

徐迎峰噙着笑，没说什么，只抬手在刚刚抚摸过的我后脑的地方拍了一下，转口道：“你也知道我那是问你，不是说我自己。”

我回去坐下，向窗外湖水方向侧转过身：“嗯，徐总在商场多锋芒和摩擦，但徐迎峰对隋风从来不说硬话，我是知道的。回家吧。”

徐副总，再怎样说我其实对他并不真正喜欢，却毕竟我要求什么就做什么，是用做了十年孤家寡人，换来我年少时那个年头逍遥的徐迎峰。

第二天，我到医院，听牙医说我的这个智齿还好不用拔，觉得还甚是满意。不过权且去医院边的便利店再买个能赠玩具的套餐只当是消遣了，等从医院附近一路摸到诚成附近各个什么门店玩具都售无了之后，就不再满意了。

末了最后一个，诚成旁的便利店，恰好任平生也在店内，招手让我到了身边，让我在一旁的凳子上坐，还与我说了甚说：“不是请了一天假看牙齿么，怎么半天就回来了？”

我看着他的脸，叹了口气，道：“我的牙大夫说痛是痛了但是没发炎，长势乐观无需拔，但好容易请一回假，我也不能直接就回去上班组长你说是么。所以我本来想，下午去写写生看个展什么的，结果在医院门口便利店买图画本中性笔的时候，被他们的活动赠礼绊住了——”我用手一指，“组长你手里的这个积木冰箱贴，我跑了这么多处店，这里的最后一盒居然还是被你买走了。”

任组长低头看向手中，讶然地笑了：“呀，我应该晚点儿来的。”却伸过手，把那盒积木给了我。

我似笑非笑又看看他：“我不要你的，我要新的。”

任组长他含笑叹了口气，说了“好”。他一不笑了，脸上的酒窝隐淡，几乎要瞧不见，我的笑意更深了，向着近处任组长的脸抬起了左手，在他的酒窝边上戳戳再戳戳，将其戳得一个浅坑接一个浅坑，终于，任组长他慌忙四处张望，确定两个人的举动没被谁瞧见，右手握拳举到嘴边咳了一声：“你乖你乖，这么多人在呢，胡闹是不是也要分场合。”

我立刻道：“天哪任组长，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要避嫌的地步了么。心里有我。您这是心里有我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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