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 人间未满 第12章 第 12 章

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命运就是这样，正当你春风得意之时，它就会跑过来狠狠甩你两巴掌。

虽然我并没有什么春风得意或者小人得志的表现，但这次命运还是捉弄我了。

什么情况下，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珍惜的同伴死去两次？

这个场景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放。

这个时候我刚刚完成上面布置下来的任务，被我扭断脖子的叛忍躺在脚边，还散发着属于人体的热度。

扛起尸体，刚想回去复命。

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会转头去看呢。

也许是因为我也感觉到了吧。

我希望那个时候我没有回头。

实际上不管有没有回头，两种情况引向的结局都很让人糟心。

反正这个时候我回头了，然后肩上扛着的叛忍尸体就掉到了地上。

我看见了隼人。

那个在我膝头死得透透的隼人。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隼人。

事实上我恨不得把双眼扣出来洗一洗。

黑色长发，蓝眼睛，忧郁的嘴角。一个看上去顶多八岁。

「隼……隼人，是你吗？」

我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他直直地盯着我的方向，但双眼放空，好像在发愣。

我顾不得暗部的规定，摘下了面具。

「我是……阿伦啊。」

他有了些反应，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他的目光逐渐在我脸上聚焦，仔仔细细来回看了好几遍，好像在确认什么。

「你怎么了……是我啊，不认得了吗？」我急切地走上前，虽然我长高了不少，但是脸好歹没怎么变，他要是认不出来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眼前的画面突然一花，我的身体先于大脑飞快地作出反应，躲了过去。

「你在搞什么啊，隼人！」我吼了一声。

隼人握着太刀，沉默地盯着我。我这才发现，他的双眼无神，面色死灰。

这也太诡异了，被人控制了吗？

还是说是我中了幻术？

不可能，要是中了幻术我能察觉到的。

隼人又冲过来了，根本不给我思考的时间。

SH*T！

我举刀挡下他的攻击，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到我招架不住——他的刀几乎碰到了我的脖子。

以前他力气是很大啦，但是有这么大吗？

很明显，他要杀了我。但是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

隼人我跟你说你玩笑开大了！既然没嗝屁就别闹了啊！这已经从惊喜升级成惊吓了啊兄弟！

他的刀渐渐压下来。我只好重重地踹了他肚子一脚。他往后退了几步，再次冲上来。

玩真的啊您！

我深吸一口气，握住刀。

握住这把本来属于他的刀。

排除杂念排除杂念……这怎么可能做到啊！

本该死掉的人，这几天一直心心念念无法忘怀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却要杀了自己。

隼人你到底怎么了啊！

无辜，委屈，心疼……复杂的感情一股脑儿涌上来，都变成了眼泪流出。

虽然是现在这种情况，但还是不想在他眼前哭的。

看见我的眼泪，他顿了顿，内心似乎挣扎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然后继续挥刀砍向我。

这个以前的同伴，曾经处处护着我、照顾我、安慰我的同伴，为我挡下致命一击的同伴，现在却向着我挥刀。

要不是刀锋险险擦过我脖颈时的冰凉的感觉，我简直以为我眼睛瞎了。

我一边哭一边擦眼泪一边挥刀，实际上我根本不敢攻击他，只能挡下他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攻击。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隼人！」我堪堪避开他挥过来的刀，披风被砍掉了一角。

「是因为我以前太不听话了吗，所以你现在这么生气？」他另一只手握拳击向我，被我用尽全力才接下。

「我知道我以前很讨人厌啊！我既辣鸡，又喜欢和你顶嘴，还总嘲讽你的辫子；本事不大，屁事还不少。」我又慌乱地躲过他踢过来的一脚。

「但我以后一定听你话啊，绝对不和你作对，你就是我祖宗！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还不行吗！」

隼人仍然面无表情地挥刀砍向我。

这个角度，双腿都被限制住了，尽管我的刀也在刺向他，但是他的刀会先砍到我。

躲不开了。

好吧，隼人，反正我这条命也算是你给的，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话，那么我不会反抗……

我认命地闭上眼。

就这样吧，都结束了。

但是，刀刃捅进血肉的触感通过刀柄传到了我的手心里，告诉我并没有结束。

睁开眼，隼人呆滞看着我，一丝黑中带红的血从他嘴角流了下来。

他的刀掉在了地上，双手则被什么人钳制住，高举在头顶，脆弱的腹部就完全暴露在我刺向他的太刀前！

谁啊！

我抬头看去，看到了止水的狸猫面具。

他的身高真的很占优势，轻松抓住了隼人的双手，然后飞起一脚，把隼人踹的老远。

隼人被踢得飞起来，撞在一棵树上，然后像一只残破的纸飞机一般落下。

止水我能『哔——』你的祖宗吗？

我瞪了止水一眼，飞奔向隼人。

「隼人！」我尖叫。

隼人咳嗽几声，哇的吐出一口黑血，看向我的眼神逐渐变的清明。

「阿伦，是你啊。」他看着我的脸，辨认了好一会。

「隼人你终于醒来了！你刚刚要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个魂淡！」我喊道。

隼人摸摸他自己的胸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西川暴死了？」

「你在说什么啊，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失忆了吗？」

隼人好像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他害怕，我当然更害怕，赶紧问道：「怎么了？」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脉搏上，竟平静如水。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看来我那个时候死了没错……」他缓缓说道，「有人把我的尸体捡回来，用什么邪术操控了我的躯体。」

他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痛苦地哼了一声，然后满眼血丝地抬头看我：「阿伦，快动手，杀掉我，我感觉有东西要上来了……」

清明的蓝眼睛渐渐又被一层阴影笼罩。

「喂喂？什么啊你说清楚点！」我慌乱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苦无，不知如何是好。

「我刚刚，是要杀了你吧。」

「看起来是要杀了我，怪吓人的，你下次别这么玩啦。」我补充道。

「不会有下次了——你快点动手吧，趁我还没被控制……」隼人微微颤抖。

「我才不要！我才不要！」我吼道，把苦无摔在地上。眼泪又流了下来。

开玩笑，我才刚见到你啊！

我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答滴答。

又哭了呢，真是没用啊，看着同伴受苦，却什么都做不了。

「没事的，阿伦。」隼人双臂轻轻环绕住我的肩膀，拍了拍。

「我死之后你一直都是这样在哭吗？」他问。

我点点头。

「别为我哭泣，阿伦。我这种人……」他轻轻摇了摇头。「罪孽深重。」

「我不知道是谁在操控我，但是阿伦，那个人就在木叶，他要你的命。」

「别哭了，阿伦。你知道，我一直想让你开心的。」他摸摸我的脸，感叹地说道，「一眨眼醒来，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我只是哭泣，根本没空解释我为什么看起来是十三岁的样子。

「嘛，阿伦，连着我的那一份活下去吧，你就是我的第二次生命呐。」

「呐，请记住，无论如何……」

「无论你遇到什么事……」

「无论你在哪里……」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隼人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时完全被阴霾所掩盖了。

这双无神空洞的眼睛对上我婆娑的泪眼，让我的心紧紧地抽搐。

『不要动手。』心中有声音在喊。

我起身，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苦无。

『不要过去。』

我艰难地走到隼人面前。

『不许动手！』心中的那个声音已经是命令的口吻了。

我捉住隼人向我袭来的手，将苦无捅进了他的心脏。

黑色的血从他胸口流出，大片染在我手。

『不要！！』心中的那个声音在歇斯底里地尖叫。

我面无表情地流下眼泪。

他抓着我的双手在颤抖，呐，看到没，他明明很害怕啊。

他明明不想死的的啊。

「好冷。」他坠地，留下一句若有若无若无的叹息。

我杀了我最珍惜的人，两次。

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内部在渐渐变冷。我不可抑制地发抖。

一次次看着他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废-物。』

嗯，我是。

『罪人。』

对，没错。

倒在地上的隼人，双眼没有焦距地盯着天空。

他说过，他来世愿为一只鸟，自由飞翔，不受尘世束缚。

我的手触到血的部分，突然变得滚烫。

我伸手去看，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赤金色。而脑袋又沉又胀，好像要爆炸开来。

好疼啊，真的好疼。我的整个头颅，好像被放在滚油中，一遍又一遍地煮炸。

眼睛已经看不清外面了，耳边是上千鞭炮同时炸裂开来的声音。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感觉自己在尖叫，但是耳边除了轰鸣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是有东西爆炸了吗？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来了。

是我的脑子吗？我的脑子炸开来了吗？炸成碎片挂在树上了吗？脑浆流了一地吗？

阿伦……

是谁，谁再叫我。

我稍微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是一片火海。

鼻子闻到了树油被烤焦的味道。

还有血的味道。

好难闻。

阿伦……

那个喊我的声音，仿佛与我隔了很遥远的一段距离，模糊而沉闷。

我听不见啊，谁在叫我。

脑子里还是一片轰鸣声。

意识突然遁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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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纪事：54年6月28日上午9点，木叶村南部森林四点钟方向产生了一次大范围爆炸，之后引起了森林火灾，一百亩森林在这次爆炸中被摧毁。爆炸原因和所产生的伤亡被木叶高层所保密，未对外界公开。

「团藏大人！」

「何事如此慌张。」

「团藏大人，属下奉命去监视阿伦，看见阿伦再一次杀死隼人之后，她就暴走了……」那个前来复命的根声音越来越小。

「有细节吗？」团藏轻轻合上了手中的卷轴。

「就和上一次她还隶属于根时的暴走一样。」那个根低头，好像生怕被团藏看见自己脸上的恐惧，「根部……所有近身者，都……爆炸了……」

「嗯。」团藏淡淡地应了一声，突然转移了话题，「隼人是被阿伦亲手所杀吗？」

「是的。」

「你看清楚了，死的时候，她沾到隼人的血了吗？」

「属下看清了，不会错的。」

「嗯。」团藏又陷入了沉思。

「团藏大人……要把她召回吗？」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静观其变即可。」团藏说道，「退下吧。」

那个根就赶忙离开了。

团藏想起来大蛇丸给他补充的那些话【噬心虫为什么可怕呢，就是因为它极其容易被转移——如果宿主被杀死，噬心虫则会通过血液转移到杀死原宿主的那个人身上，而且不知不觉，这样很快就可以感染到一大批人。】

团藏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符，上面的术式一闪，图形变了。

那么也就是说，阿伦现在被感染了。

团藏眼睛闪过一道阴冷贪婪的光。

人在心智崩溃的时候，往往能被激发出身体最大的潜能，比如写轮眼开眼。比如阿伦的力量暴走。

但是还有一个事实被忽略了，有些人的身体潜能虽然被激发出来，但是意志却变得尤其脆弱，这时若有人趁虚而入，薄弱的意志便不堪一击。

阿伦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有让她一次次地感受绝望，才能销毁她的意志力，才能让她完全听命于自己。

那个时候，她的实力也已经达到最大了。

来吧，阿伦，成为我的武器吧。

团藏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成功作死，被阿伦列入「一生必杀黑名单」的首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