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银月狼族,拥有千年寿命,此刻正毫无形象地蜷缩在木叶隐村南贺川边的灌木丛里,舔舐着自己后腿上那道焦黑的伤口。
“嘶……这宇智波的结界,还真有点东西。”白夜龇着牙,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嘟囔着。银白色的毛发沾满了泥点和夜露,向来引以为傲、象征着血脉力量的新月印记也黯淡无光。为了穿越那层该死的结界,白夜几乎耗尽了暂时能调动的所有力量,还被迫将形态压缩成这副……幼崽模样。
耻辱,绝对是耻辱。想当年白夜在灵界……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钥匙”,宇智波一族中能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少年。
夜色渐深,南贺川的水声潺潺,带着一丝凉意。白夜缩了缩脖子,努力运转着微薄的妖力修复伤口,同时警惕地感知着四周。宇智波族地特有的、阴冷而强大的查克拉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像一张无形的网。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白夜立刻屏住呼吸,将自己完美地隐藏在阴影里。透过灌木的缝隙,白夜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穿着深蓝色的高领短袖衬衫,背后印着那个显眼的乒乓球拍家纹——宇智波的族徽。黑色的头发柔软地贴着脸颊,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如同人偶,尤其那双大眼睛,乌黑清澈,像盛满了星光的夜空。
是他吗?宇智波佐助。白夜潜伏观察初期就注意到过的孩子,宇智波族长的次子,那个天才宇智波鼬的弟弟。
资料显示他天赋不错,但远不及他哥哥。个性倒是单纯。
他看起来训练结束了,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脚步有些疲惫,但背脊挺得笔直,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族地映衬下,莫名显得有些孤单。
机会!
白夜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收敛起所有妖力,努力让眼神变得湿漉漉、可怜巴巴,然后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又足够让他听见的呜咽。
“呜……”
果然,他停下了脚步,警惕地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投向白夜的藏身之处。
“谁在那里?”他的声音还带着孩童的清脆,但已经有了几分宇智波的冷冽。
白夜继续扮演一只受伤无助的小动物,又呜咽了几声,甚至还故意让受伤的后腿抽搐了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拨开灌木丛走了过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白夜身上时,白夜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好奇?
“小狗?”他蹲下身,歪着头打量白夜,眉头微微蹙起,“受伤了?”
他靠得很近,白夜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草木清香。他的眼神很干净,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然关切。这和白夜印象中那些高傲、阴郁的宇智波似乎不太一样。
白夜趁机用没受伤的前爪,努力扒拉了一下他的鞋尖,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发出依赖又可怜的哼唧声。内心却在疯狂吐槽:我是狼!高贵的银月狼族!才不是什么小狗!
但显然,幼崽形态的白夜看上去和一只银白色的小奶狗没啥区别。
佐助看着白夜的动作,眼神明显软化了。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白夜的头,但又有些犹豫,悬在半空。
“真可怜……”他低声说,像是在对白夜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个人在这里吗?”
白夜内心翻了个白眼,但表面上演得更卖力了,冰蓝色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努力挤出两滴生理性的泪水。
他好像被白夜的“眼泪”击中了。那双漂亮的黑眼睛眨了眨,最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非常轻地摸了摸白夜的头顶。
他的手指很温暖,动作有些笨拙,但异常温柔。
“别怕,”他说,声音放得更轻了,“我带你回去包扎一下。”
成了!第一步计划通!
他尝试着把白夜抱起来,但显然没什么抱小动物的经验,手法生疏,差点碰到白夜的伤腿。白夜忍痛没吭声,只是又委屈地呜了一下。
他立刻僵住,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小脸有点无措:“对、对不起,弄疼你了吗?”
然后他换了个更小心的姿势,几乎是把白夜整个圈在怀里,用外套的下摆裹住,只露出一个脑袋。他的怀抱很温暖,心跳声隔着布料传来,咚咚咚的,有点快,显示着主人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白夜就这样被宇智波二少爷“偷渡”回了宇智波大宅。他一路都走得很小心,避开了巡逻的族人,像个做贼心虚的小糯米团子,有点可爱。
他的房间很整洁,带着孩子气,但也透着宇智波的风格——简洁、冷清。他把白夜放在柔软的垫子上,翻箱倒柜地找出医药箱,动作略显慌乱但异常认真。
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他的手法绝对称不上娴熟,绷带缠得有点紧,还打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但白夜看着他低垂着眼睫,抿着小嘴,全神贯注的样子,那颗活了百年的老心脏,居然莫名被戳了一下。
啧,人类幼崽,尤其是长得好看又温柔的人类幼崽,果然有点可怕。
“好了。”他松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杰作”,似乎有点满意,又有点不好意思,“可能……不太好看,但应该能好得快些。”
他拿来牛奶和一小块面包,放在白夜面前,自己则坐在一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白夜:“吃吧。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不过要乖乖的,不能被父亲大人发现。”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偷偷拥有了一件宝贝的窃喜和小心翼翼。
白夜低头舔着牛奶,心里盘算着。暂时安全了,而且初步获得了目标的信任。虽然过程有点丢狼脸,但结果不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
“佐助,还没睡吗?”
佐助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跳起来,下意识地想把她藏到身后,但已经来不及了。
房门被拉开,一个身影倚在门框上。同样是黑发黑眼,宇智波的标配,但比佐助年长许多,气质温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然而那双眼睛深处,却沉淀着远超年龄的沉稳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疏离。
宇智波鼬。宇智波一族的天才,佐助的哥哥,也是白夜重点观察的另一个“万花筒写轮眼”潜在开启者。
佐助的小脸瞬间白了,结结巴巴地说:“尼、尼桑!你……你怎么来了?”
鼬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房间,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白夜身上,笑容不变:“看来,多了个小客人呢。”
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称得上友善。但不知为何,在他目光扫过白夜的瞬间,白夜浑身的毛差点炸起来!一种被极度危险的东西窥视的感觉掠过心头,虽然只有一瞬,但绝不是错觉。
这家伙……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佐助紧张地揪着衣角,小声解释:“它、它受伤了,在外面很可怜,所以我就……”
鼬走进房间,蹲下身,微笑着看着佐助:“佐助很善良呢。”他伸手,似乎也想摸摸白夜。
白夜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喉咙里发出极低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呼噜声。这不是演的,是多年战斗本能对危险存在的自然反应。
鼬的手顿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笑意:“哦?还挺有警惕性的。”他收回手,看向佐助,“看起来不是普通的小狗呢。佐助知道它是什么吗?”
佐助茫然地摇摇头:“就是……小狗吧?银白色的小狗。”
“是吗?”鼬的语气依旧温和,但目光再次落在白夜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白夜的灵魂,“银色的毛发,冰蓝色的眼睛,额头上还有奇特的印记……这种特征,让我想起族里记载过的一种很少见的忍狼呢,据说速度和智慧都很出众。”
忍狼?他还知道什么?白夜内心警铃大作。宇智波鼬,果然名不虚传。
佐助却睁大了眼睛,充满了好奇:“忍狼?真的吗?尼桑你好厉害!它真的是忍狼吗?”他看向白夜的眼神更加亮晶晶了,充满了发现宝藏的兴奋。
白夜内心无语。不,人类幼崽,我可比忍狼高级多了。
鼬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揉了揉佐助的头发:“不管是什么,既然佐助决定收养它,就要好好负起责任来。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稍沉,“父亲那边,暂时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
佐助立刻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郑重:“嗯!我知道的!谢谢尼桑!”
鼬又叮嘱了几句早点休息,便离开了。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白夜清楚地感觉到,一道极其隐晦但强大的探查性查克拉从门外扫过,在白夜身上停留了一秒才消失。
白夜趴在垫子上,内心波涛汹涌。宇智波鼬,他已经起疑了。他绝对认出了白夜并非普通动物,甚至可能已经猜到了白夜忍狼(或者更高级)的身份。但他为什么没有揭穿?反而帮佐助隐瞒?还提醒佐助“负责任”?
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佐助对白夜极好,每天训练回来都会第一时间来看白夜,给白夜带好吃的,絮絮叨叨地跟白夜说今天学了什么新忍术,父亲又夸奖(或者批评)了他什么,尼桑又教了他什么……他在白夜面前,完全就是个活泼又有点话痨的普通小孩,和外人面前那个小酷哥判若两人。
白夜腿上的伤在他的精心照料(和白夜的暗中修复)下好得飞快。白夜也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只聪明、通人性、格外黏他的“小忍狼”,偶尔施展一点点无伤大雅的速度和智慧,逗他开心,加深他的信任和喜爱。
鼬偶尔会来看望佐助,每次都会看似随意地看白夜几眼,但再也没有试探过什么。只是他眼底的阴影似乎越来越重,身上的气息也偶尔会流露出一丝难以压抑的焦躁和……冰冷?是白夜的错觉吗?
直到那天晚上。
那天佐助睡得很熟。白夜趴在他床边的垫子上,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极其轻微的、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以及一丝……几乎淡不可闻的血腥味。
来源是……鼬的房间方向?
白夜悄无声息地跃上窗台,透过缝隙看向外面。月色下,一个身影落在庭院里,正是宇智波鼬。他背对着白夜,但白夜能清晰地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上,沾满了暗红色的、尚未干涸的液体。
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白夜从未感受过的、极其恐怖的气息。那不再是平日里那个温柔的天才哥哥,而像是一柄刚刚饮血归鞘的利刃,冰冷、死寂,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绝望和疯狂。
发生了什么?他杀了谁?
紧接着,白夜感觉到他身上的查克拉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一种阴冷、邪恶、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在他体内苏醒、咆哮!
那是……万花筒写轮眼开眼的力量波动?!虽然还很微弱不稳定,但绝不会错!
白夜浑身僵硬,巨大的危机感攫住了白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宇智波鼬极度危险!
然而,还没等白夜有所动作,庭院里的鼬突然转过头。
月光照亮了他的侧脸。没有表情,一片冰冷的空白。但那双眼睛!不再是熟悉的黑色,而是猩红的三勾玉正在疯狂旋转、扭曲、融合!朝着那个传说中的图案演变!
他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窗台上的白夜。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但那一瞬间,白夜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住,冰冷的杀意和庞大的瞳力压迫而来,几乎让白夜无法呼吸!他清晰地传递了一个信息——敢动一下,死。
白夜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这不是演戏,是实力等级的绝对压制!这个男人,在经历了一场未知的巨变后,实力变得深不可测!
他就这样用那双即将蜕变的、恐怖的眼睛看了白夜几秒,然后,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
接着,他无声地指了指白夜,又指了指屋内熟睡的佐助。然后,他用沾血的手指,在空中虚划了一个古老而复杂的符文——那正是灵兽与忍者之间最强制、最不平等的通灵契约符文!
白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不仅知道白夜是忍兽,他甚至知道这种早已失传的、专门针对高等灵兽的强制契约!他想干什么?!
他收回手指,最后看了白夜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和命令,然后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了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冰冷的恐惧感依旧缠绕着白夜。白夜趴在窗台上,久久无法回神。
宇智波鼬,他杀了谁,开了万花筒并威胁她与他弟弟签订那个强制性的通灵契约。
他到底想做什么?想用这个把她和佐助绑定在一起?是为了控制她,让她成为佐助的奴隶?还是……另有更深的、更可怕的图谋?
白夜看着床上对此一无所知、睡得正香的佐助,那个还抱着被子咂嘴的小糯米团子。
白夜的心,第一次因为这场任务,沉了下去。
前路,变得一片迷雾,且危机四伏。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