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第633章 第 6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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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和宁次在老师身后交换着郁闷的眼神，而他们同情的目光不用问是免费赠送给卡卡西的。不过，与阿凯相处多年，就连阿凯的学生们也对卡卡西的脾气有些了解，知道他没那么容易加入到什么令人侧目的组织里，何况他在小辈们的眼里早就由于自来也大人那本书而有个色情狂的标签了…最近倒是没再见他拿出那本书了呢，为什么呢？是因为桢前辈管得严吗？

“这次幸亏没有让小李出来。”天天在周围树叶的“哗哗”声中提高声音道。她跟在阿凯身后，扯了扯宁次的袖子，使劲冲他使眼色，“他要是来了肯定控制不住地要开八门遁甲，然后把腿伤搞得更严重!”

阿凯扭开了脑袋，假装没听到。

天天这话说得有点不合时宜，因为大家都不吭声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说，应该算是刚刚好。事情解决得算是圆满，又没人受什么伤，卡卡西虽然现在行动受限却是由于忍术的副作用，大家的心情都还不错的时候，恰好适合给容易热血上头的阿凯老师上一课，免得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她和宁次每次都得负责给老师和同伴灭火，大概率还根本灭不了，肯定也是很苦恼的吧。

为了加强效果，得到了天天示意的宁次也开始帮腔。宁次是他们这一批下忍里公认的天才，长得帅，家世又好，难得的是，他可没有培养起某些贵族子弟那令人生厌的贵族气派，更不会没事就拿鼻孔看人。虽然由于家族里某些小范围内公开的因素，偶尔会有点愤世嫉俗，但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他是一个十分可靠又讨人喜欢的人来着。这一点他的队友和老师也都可以作证呢。

宁次说道:

“不止这样，天天。小李是个遇事总要逼着自己做到最好的人。如果他今天在这里，可不是保不保得住腿的问题，而是保不保得住命的问题了。”

阿凯又抖了抖。卡卡西伏在他背上，一边忍着全身传来的痛感一边忍着不笑出声，也不知哪个更难熬一点。

“今天多亏有卡卡西老师过来，不然的话，可就危险了！”天天抑扬顿挫地继续添油加醋，一边还探头探脑地瞅着自家老师的反应。她身边的宁次显然由于位置原因先看到了阿凯的表情，冲她点了下头。

宁次说道:

“还有桢前辈，如果不是她一定不要小李跑出来，今天的事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两个人都尽量收着自己的语气以防把老师惹毛，但他们所说的内容毫无疑问是在谴责。从后面看去，阿凯的耳朵越来越红，却还在硬撑着不肯回头看学生们一眼。他在背着一个大活人的情况下速度本来应该慢一些，至少也该保持匀速，可这会听了学生们在背后的嘀咕，他越跑越快，仿佛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如果没这档子事又或者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kpi，这位木叶的苍蓝猛兽怎么可能像逃命似的拼命跑，肯定会停下来跟猛兽好好搏斗一番的！

一见老师跑在前面装死还打算逃避问题，天天撅起了小嘴，果断决定再给老师上上强度，哪怕有个反应也是好的啊。

“我有点担心哦，宁次。”

宁次就好像个捧哏似的紧跟着问道:

“担心什么呢？”

“卡卡西老师这个模样回去，桢前辈一定会很伤心吧。”

宁次摆出一副安慰的架势劝天天…实际上是说给耳朵竖得老高的阿凯听的:

“会的吧。但忍者遇到这种事也难免，她肯定会理解的。”

天天不依不饶滴道:

“可要是没有这档子事，卡卡西老师本来也是不需要出来的。你说她会不会表面上装作没事然后偷偷哭什么的？”

这时已经沉默了半天的阿凯终于像找到了自己擅长的话题似的，勉为其难地开了口，但也只说了三个字:

“那不会。”

天天和宁次两个人四只眼都瞪得很大，很明显是在质疑老师的答案。

“不会吗？”

阿凯用力点着头，说道:

“肯定不会。”

两个孩子交换着怀疑的眼神，但最终，他们还是冲对方耸耸肩，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与老师争执起来。没错，做忍者的朋友、家人就总免不了要经历这种事，桢前辈都已经算是村子里的最高战力那一档的人，应该也不会太计较的吧。

接下来的一段路大家都很安静，没人再提什么小李、卡卡西、伤病之类的话题，甚至也没有人说话。四人的身影快速穿过开满鲜花的树林，落得满身都是随风掉落的散发着清香的花瓣。这也和他们的心情不谋而合。很明显，在完成了这个任务，有没有人受什么不可挽回的重伤的情况下，把任何人放置在这么一个美丽的场景中，他的心情都不会太坏的。

“这里可真美啊…”天天感叹道。他们回来的时候和去时走的是同一条路，但去时由于需要赶时间，根本没空停下来观赏。“老师老师，我去给小李摘点花，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就跟上来！”

阿凯连连点头，显然是对学生们接二连三的施压实在吃不消了，需要点空间好好消化这件事。但是，阿凯做老师还是比较负责的，他可没有就让自己的女学生独自一人留在村外的打算，而是转了下头，对宁次说道:

“那宁次就和天天一起吧，免得有什么事照应不到。”

孩子们满口答应着，目送着老师们远去的背影。直到他们走得看不见影了，天天才一纵身跃上身边一棵桃树的树顶，左看右看了一阵，挑选了一枝仅有两三朵花盛开，其余都在含苞待放的花枝折了下来。她带着这花枝回到宁次身边，献宝似的递给他。宁次接过来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

“你说卡卡西老师就这么回去，桢前辈真的不会哭吗？”天天好奇地问道，又回头看了眼老师消失的方向。

宁次很冷静地说道:

“不知道，成年人的想法和我们应该不同的吧。”

“那…宁次，你身边有没有过什么爱哭的人，”天天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她的视线又落在了桃花树上，试图再挑选几枝能开很久的花枝，“一般你都怎么安慰他们呢？”

听了这话，宁次一脸无语的表情望着天天，迟疑了两秒钟才回答道:

“他们俩天天哭，好像也不怎么需要我们安慰吧。”

“啊？啊？哎呀我忘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

阿凯不理解。阿凯很困惑。阿凯要倾诉。

为什么孩子这么难带！

他带孩子比卡卡西早了一年…哦不，是带学生。虽然大家都是从小长到大的，但阿凯其实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尽管老师家的井野也差不多这么大，但阿凯没怎么和她相处过，对孩子们的种种特质基本属于两眼一抹黑。

他接下第八班的时候，孩子们只有十二岁，正处于一个对周围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心，有冲劲又有点懵懂的年龄段——好吧，本质上说，阿凯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之间相处得还算融洽。尤其是班里有个对他的所有行为极为推崇，乃至于拿他当成了心中偶像的小李，虽然天天经常吐槽他们行为艺术似的举动，而宁次偶尔会由于家族的原因有些冷淡，但至少他们从来不乱找事，和其他几个小队那些精力旺盛令人难以忍受的孩子比起来可强太多了。

阿凯觉得这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班，不打折扣那种！带他们的头一年里，由于看到身边另外几个老师每天焦头烂额的德行，阿凯天天做梦都要笑醒。

然后就到了第二年，卡卡西也带学生了。瞧瞧他们班里吧，阴郁的宇智波佐助，暴躁的漩涡鸣人，一个听话懂事的春野樱根本没法弥补…让卡卡西去受这个苦吧，这也算是他们俩那些无穷无尽的比试里他能胜过卡卡西的一场呢！

不过，虽然在心里暗爽，阿凯还是愿意为了学生们的健康成长而努力学习他人的先进经验或者踩坑经验的。阿凯喜欢让学生们由着性子发挥，这一点与卡卡西是不同的，卡卡西会阻止学生们之间的吵闹、打斗，乃至于最后（小声点）佐助的复仇叛逃行为——结果是阻止失败，佐助跑了。阿凯曾经偷偷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佐助是自家学生的话，他到底会不会阻止学生离开。一开始他认为卡卡西做得对，但后来再想想，又觉得佐助离开也是情有可原。总之，在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做出了最终结论，宇智波家族的事外人插不进手去，卡卡西就应该远离他们才好呢。

当然了，阿凯是很了解“分寸感”这句话的，虽然他和卡卡西也算是无话不谈，但他也不想用这种事再去触动朋友那被折磨多年已经很脆弱的神经。他只是在那段时间里增加了与卡卡西之间的比试次数，哪怕是被猜拳之类的活动敷衍过去也不在乎。

做朋友做到这个地步也可以了吧。

孩子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做成年人的就应该支持鼓励，而不是充当他们前进路线上的绊脚石，最多就是给他们增加点考验罢了。这不就应该是老师的职责嘛！

再说了，他当老师的时间都是卡卡西的二倍了，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支持着学生们的每一个决定，你看看小李、天天和宁次，不是个个都在茁壮成长吗？？

这次也是一样。阿凯知道小李这算是刚刚经过治疗实在不应该剧烈活动，可是…可是，这是小李自己的选择呀，他也是为了坚持自己的忍道才会这样的!而且，就算是换了阿凯本人，他也会像小李一样要出面的！

为啥大家全都不理解他呢？

最主要的就是，卡卡西阻止学生做错了，为啥阿凯他支持学生也错了？？？

行吧行吧，卡卡西拦着佐助不让他出门作死，这种行为外人看倒没什么，但他们这些上忍谁又不知道佐助身上有个大蛇丸给的不定时发作的咒印啦？既然木叶没人管得了，那佐助跑去找大蛇丸以及找宇智波鼬复仇都是可以理解的啊。

小李想要帮助阿凯去收拾龙堂院那帮人以及坚持自己的忍道，这件事为啥大家都不能理解？

“卡卡西，你醒着吗？”

阿凯在前进的途中稍微回头看了看，结果只看到了朋友那蓬松的银色发顶。他便斗胆发问——没办法，刚才有学生在身边，做老师的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刚才天天一提要离队，阿凯立马就把宁次也给驱逐了。

卡卡西声音虚弱地回答道:

“很难不醒着。”

卡卡西没抱怨什么，但事情也是明摆着的。这么高速前进，不颠簸是不可能的，而卡卡西这会的情况又实在是经不起颠簸。所以，全身剧痛的他只能被动清醒着，忍受着。

“那个…桢她会不会怪我把你弄成这样？”

“不会。她不是迁怒的人。”

卡卡西喘了口气，在阿凯背上略动了动，试图让自己稍微舒服点。

“再说也不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

阿凯急切地说道:

“可是，像刚才天天说的，你是为了帮我才开了生门。如果没有这些事的话，你也不需要做这些…”

卡卡西笑了:

“阿凯啊，我以前没帮过你是吗？怎么现在纠结起这个了？”

阿凯嗫嚅地说道:

“那不是因为…因为多了桢…额，不对，因为你们的关系不一样了嘛。”

但人的性格是不会改变的啊。桢如果有那么容易就因为关系改变这种事让自己变了，她恐怕在那些年里根本坚持不到最后的。卡卡西一时也没力气和阿凯解释太多，只能又重复了一遍道:

“放心吧，她不会的。”

“哦。”

阿凯答应着。他放松了些，让自己尽量轻柔地落在一棵树脚下，回头看了看学生们摘花去的方向，虽然他什么也看不到。

“那个…卡卡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